范 策
1959 年,美国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 Samuel Kuhn)提出,范式(Paradigm)是某一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所共同承认的信念、价值、技术以及诸如此类概念的集合体,也指集合中的一种特殊要素——作为模型或范例的具体解决问题的方法[1]。在社会科学发展的过程中,全球不同学术背景的学者不断推动其领域内研究范式的科学化进程,以达到他们孜孜以求的理论新境界,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发展亦是如此。历经30 多载,中国青年学学科化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和两次转进[2],每一个阶段都有学科范式的相关研究成果,每一次转进都代表了青年学研究的新际遇。尽管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发展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时至今日,关于青年学研究范式的本质内涵“是什么”的争论从未停止。结合青年研究的视角和库恩关于范式的论述不难发现,其实质至少囊括了本体层面、认识层面、方法层面和实践层面的四重意蕴[3-4]。
从本体论层面理解和归纳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基本内涵,要求它符合特定的话语准则,也就是“以青年为本”的准则。如果我们把青年学研究范式的轴心确定为“青年”,那么其他与“青年”相关的问题就是“轴弧”,“轴弧”能够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多个方位扫动到不同的研究场域,但始终聚焦“青年”这个轴心,而青年研究范式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问题则是核心问题。
青年学研究范式的特殊性使它与其他学科范式相区别。作为青年学研究的核心探究对象,青年具有鲜明的特征。青年处于独特的人生发展阶段,也是最不容忽视、最有朝气、最有力量的社会发展推动者。青年“本体”的特殊性决定了青年研究的特殊性,继而决定了青年学研究范式的特殊性。青年学研究范式是对已有研究成果的规范性和凝练性总结,而关于研究范式的经验总结又反过来形成了对范式的“理论滋养”和“学术反哺”。
青年学研究范式的普遍性使它与其他学科范式相联系。范式研究已成为一门科学由不成熟走向逐步完善的必经之路[5],青年学研究也是如此。它一直在盘根错节的范式研究中探索自己的学科定位,对理论基础的探索、对原有范式的突围、对学科诉求的满足、对学科建制的完善、对范式新路的开拓从未停止。青年学研究范式需要借鉴诸多学科的方法论,广泛吸取其他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范式的理论精华,汇聚和凝练出一般的范式内涵和范式规律,然后将这些内涵和规律内化成青年学研究独有的范式内容,以此实现不同研究范式之间的渗透与融合,最终统一于哲学社会科学范式的研究体系。
青年学研究范式特有的话语准则是以“青年”为核心的,有利于青年发展、帮助青年成长、阐释青年现象、解决青年问题的本体性准则,也是青年学研究共同体所秉承与认同的学科信仰、学术信念和学理价值。
青年学研究范式代表的是从事青年学研究领域的研究集体共同遵循的认识青年世界的理念,是青年学研究者应达成的青年学研究认识论层面的共识,这种共识往往是相对一致、可公开、可共享、可验证的经验性认识。青年学研究的共识对于学术研究和政策制定都有着重要作用,它可以帮助青年学研究者更加准确、全面、科学地了解青年的基本状况,为青年问题的政策制定和实践提供理论支撑和学术依据,同时也有助于推进青年问题的化解。青年学研究共识的形成以青年学研究成果为基础,同时也需要各领域专家学者广泛参与讨论,并不断更新和完善。因此,青年学研究范式在认识层面的规定性,既是对以往青年学研究的“可知论”回应和阶段性青年学研究历史经验的“归结”,也是对青年学研究“不可知论”的终结。
此外,有研究者认为,青年学研究范式在认识论层面上经历了现代化理论范式到后现代化理论范式的嬗变,正在向新型现代性或互构论范式转变[6]。近年来,研究界还产生了对“本质主义”和“反本质主义”的反思。但无论何种立场,都反映出当前部分研究者对青年学研究范式某种形态的“感性认识”或“理性认识”,这些内容都是对青年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的思辨。由此我们可以大胆推测,青年学研究范式必定诞生于研究者对青年“物质活动”和“精神活动”思辨对话的“认识胎苞”中,这种思辨性认识可能难以在自然科学的实验室中进行演示,却能被细心的研究者在社会生活中发现,并运用他们的理论知识将新习得的规律逻辑演绎于各种实践中。
研究规范是指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应该遵循的指导性和操作性规定,如数据收集规范、调研设计规则、结论推导方式等。青年学研究范式为青年研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框架、技术、范型和方法论体系,遵循研究规范是保证研究结果真实可信的前提条件,所以在开展研究时学者应当严格遵循研究规范。
常见的研究规范应包括以下内容:第一,研究主题的明确性。在进行青年学研究时,应当明确研究主题和目标,确保研究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第二,规范的研究方法。在研究过程中,应当采用规范的研究方法,如实地观察、问卷调查、访谈、案例研究等,确保研究的可信度和科学性。第三,严格的伦理规范。在所有研究活动中,应该尊重青年受试者和研究对象的权益和隐私,保障其安全和尊严。第四,精准的数据处理和分析。在研究过程中,应该采用严谨、科学的数据处理和分析方法,确保数据的科学性、真实性和可靠性。第五,结果的公正性和准确性。在研究结果的呈现和解释中,应该保证结果的准确性,高效地展示研究数据;在进行主客观评价时,应该确保评价标准的透明性和公正性。
概言之,青年学研究范式在方法层面既有“研究规范”的共识,也应该具备一定程度的“操作性”共识。研究者应该遵循科学的研究方法和坚持规范的操作化手段,同时要时刻牢记诚实客观的原则,确保研究结果的真实性。
可靠且有效的实践路径为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发展铺平了道路。青年研究的一项重要工作是了解并帮助青年解决现实问题,并拿出符合青年实际情况的应对方案。此外,青年问题还是具有复杂性和多样性的社会性问题,所以,不同的青年问题需要专门的解决方案,不同的青年群体需要不同的服务和引导。
实践路径的有效性可以在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发展过程中寻得答案。实践路径来源于客观的学术事实,客观的学术事实牵引着青年学研究范式朝着科学性和实用性方向发展,实践路径的有效性在这个过程中同样得到了反馈和完善。
除了有效性,实践路径的确定性也十分重要。实践路径的确定性有利于帮助研究者快速廓清与现实状况毫不相干的其他研究范畴,进一步明晰所涉领域,解决研究的“问题域”归属权问题。当这些问题处理好以后,研究者再进一步通过系统的青年学理论知识、客观经验和专业技能来设计相应的“实践路径”,并且这些问题广泛存在于青年学研究的各个领域,而实践路径的有益探索和长远设计就是从“理论之维”尽力实现破解“现实之困”。
因此,可靠、有效和确定的实践路径是成熟的青年学研究范式所应具备的重要特征,成熟的青年学研究范式也应该为后继的研究者提供相应标准的实践路径,两者相互促进,共同对青年学研究的应用价值和实用价值提升形成实践层面的“增益”。
结合上述分析不难发现,青年学研究范式是一种综合性的研究模式,对这种研究模式的态度不能囿于某一方面,它是一种集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和实践论四重意蕴为一体的新样态。这四层意蕴的共通之处在于,它们都表达了青年学研究对科学化、规范化、模式化、整体化和系统化的积极追求,在这种严谨的学理追求中,青年学研究者本人应当遵守兼具“求同”和“求通”特征的青年学“群体性研究诺言”。
由于研究视角不同,目前对青年学研究范式的种类及划分标准尚未形成统一看法。有学者建议将实证研究与思辨研究两大主要范式推而广之[7]。在青年研究领域,影响最大、研究门类最全的界定方法是从学科的视角进行研究范式的类别认定[8],该观点认为青年学研究的一般范式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生物学范式主要借鉴的是生物学的理论知识和研究方法,在探索青年问题时强调青年的生物学特征及其在各个生命发展阶段的作用。该研究模式认为,青春期青年的发展、青年本质特征的体现,都源于人的生理成熟[9]。因此,在研究青年问题时,需要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考虑,重点关注青年的生理特征,深入分析青年性器官发育、性激素水平变化、第二性征出现等因素给青年带来的影响。例如,青春期作为青年生理变化最显著的阶段,对青年的生命发展历程具有长远影响,研究青年在青春期的生物学机制可以帮助家长更好地了解并应对青春期叛逆的问题,得出适配青年青春期身心健康发展的科学方案,有助于更好地服务和引导青年正确看待这个特殊的生命阶段。
心理学范式是一种关于青年心理发展、青年人格健康、心理障碍疏解等方面的系统理论框架和研究方法。生理学范式的理论基础可以追溯到“青年心理学之父”斯坦利·霍尔(Stanley Hall)1904 年出版的《青春期》一书,随后德国心理学家斯普兰格和斯特恩等人又提出了“青春期心理学理论”,认为应该充分理解“狂飙突进”时期青年“心灵组织”的内心世界[10]。生理学范式重视青年的人格发展,譬如奥地利心理学家奥托·兰克(Otto Rank)曾强调青春期人格培养的重要性,青春期一切矛盾的根源都是人格冲突的心理结果。
如上文所言,青年心理变化最显著的时期是青春期,青春期既是青年个性的形成期、价值观念的塑造期,也是各种心理问题的高发期。采用心理学范式,可以更好地分析和了解青年的心理特征和心理变化趋势,把握不同发展阶段的青年心理发展脉络,以及青年在面对生活、学习、工作等压力时的应对能力和适应能力,还能预防和干预青年的心理问题,提升青年的心理健康素质。
当然,生物学范式也关注青年的心理特征,如性格行为动机和荷尔蒙水平上升引发的性行为心理等,同时重视青年逆境经历及其对生理和心理健康的影响,如在迈克·安戈尔对高危青少年的抗逆力叙事研究中[11],我们也能瞥见生物学范式和心理学范式的身影。
2000 年,杰弗瑞·阿奈特(Jeffrey J.Arnet)的青年“成人初显期”范式将青年首次婚育年龄研究和首次就业年龄研究等统合成一个整体[12],为后来的学者搭建了一个更加宏大的研究体系。2018 年,国内有学者借助青年“成人初显期”的理论范式基础,进一步提出了青年“准成人期”范式,该理论认为原有范式的“成人初显期”不仅是生理现象,而且是“社会—文化”现象,这个阶段在过去的历史上是不曾有的,它是过去半个多世纪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变迁的产物[13]。该范式试图把青年的生理年龄和社会年龄结合起来,并分析了当今社会一些青年生理年龄和社会年龄不匹配的原因,并把这一时期称为青年的“准成人期”。
社会学范式采用社会学的立场来阐述青年现象,常见的社会学范式的研究方法包括实证研究和非实证研究。实证研究是在当前的青年学理论研究基础上,通过实验、观察、问卷、访谈等方法,收集大量的实证资料辅助解释分析,来验证研究假设、认识青年行为、透视青年发展规律的模式。质性研究通常属于非实证研究,是通过分析青年在生活中的话语、行为和文化符号等,来理解他们的社会经验和文化意义,这种方法主要用于描述和分析青年现象的包容性、接纳性和多样性,通过思辨和逻辑演绎进行阐述和说理。社会学范式普遍关注青年的社会地位、知识结构、生活经验、价值观念和诉求等内容。通过社会学的分析,可以更加系统地了解青年社会行为的根源和变化规律,为制定相应的政策和方案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
文化学认为,文化是表达人们精神、文化和价值的主要方式,也是传递历史、习俗和社会关系的媒介。文化学范式将青年的一切行为归于文化因素,强调文化作为社会生活中以语言、符号、秩序等方式存在的综合体,集中体现了青年的身份认同、朋辈互动、价值观念、精神行为、社会环境等,进而探究如何在社会互动中建构青年的文化意义。在文化学范式看来,青年是在某一社会及其文化制度中成长与发展的,其独特的价值取向和文化特征受制于其所处的年龄,又依附于特定体系下的社会文化环境。这种范式将个体置于文化背景中,并深入分析青年的文化价值观念和社会情感,为我们更好地关注青年发展提供了文化视域。
荀子在《非相》中说:“人之所以为人者,非特以二足而无毛也,以其有辨也。”意思是说,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长是因为他们有分辨和思考的能力。青年是思辨的人群,理所应当纳入哲学和人学的研究视野[14]。青年学研究的哲学范式,是从哲学的角度审视人类社会中的青年,挖掘青年现象和青年问题常规意义背后的哲学道理和实践逻辑,以此来擘画青年的思辨图景。
哲学范式将青年现象和青年问题看作文化、政治、历史等更广泛的社会思想和行动的一部分,并将其纳入哲学研究的理论架构中,旨在理解青年群体的行动和思想所涉及的价值观、权力平衡、文化和社会制度等方面的哲学理念。这种范式认为,要深刻理解青年问题,需要先了解青年生存的社会、经济、文化和政治等外部条件及其深层次哲学结构,将青年现象和青年问题放在一个更深层次的哲学思维框架中分析。如今,哲学范式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各种思辨的研究中,一些学者认为,只有通过较为深刻的哲学思辨,青年现象才有可能获得更透彻的分析,这也为我们更好地关心青年、支持青年的成长、提高青年素质提供了思维引领的哲学参照框架。据此,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中的青年不仅仅作为研究对象存在,也是作为一个哲学思辨的维度而存在,最终使青年研究的学科范式朝向“青年+哲学社会科学”的方向发展[15]。
人学是“研究作为整体的人及其存在和发展的一般规律的科学”[16],把人的发展视为研究主体,并从人的本质及其本质力量出发,探索有利于促进人全面发展的新观点。诚如上文所言,青年的思辨图景必然会在人的发展图景中徐徐展开。有鉴于此,一些青年学研究者借鉴人学研究范式,创造性地将其运用于青年研究领域。常见的研究路径包括:其一,从人的实践本质出发,探讨青年的经济关系、实践活动和劳动生活;其二,从人的社会本质出发,探讨青年在社会交往中形成的“业缘”、“亲缘”、“地缘”、“物缘”、“志缘”、“信缘”、“趣缘”等关系;其三,从人的需要本质出发,探讨青年的奋斗动机;其四,从人的本质力量出发,探讨青年创造社会价值的力量源泉,综合素质和核心竞争力的提升。人学范式要求研究者与研究对象建立良好的关系,形成信任共同体,并设身处地地为青年着想,了解青年群体的特点、现实需求、真实感受、成长环境,使他们真正参与到研究中,时刻坚持以青年为本的学术理念。
多学科综合研究范式是一种融合多门学科知识的研究方法体系,以深层次、多领域、综合性、整体性和系统性的大局观研究青年,青年是具有多种属性的十分复杂的研究对象,青年学研究如果仅仅借助一个学科的力量,容易得出以偏概全的结论,所以多学科综合研究范式对于开阔青年学研究思路具有重要意义。
长期以来,一直有研究者尝试在现有基础上,将各类古今中外其他学科的方法原理灵活地融入青年学研究,以此编织出一张具有青年学学科特色的范式研究“蛛网”,希望用这张特殊的“蛛网”既有效地“网住”其他学科的方法论原理优势,又有效地“网住”自己的“学科特色”。例如,利奥波德·罗森马耶尔和瓦尔德尔·弗里德里等主张把不同学科结合起来,建立真正多学科和跨学科的理论范式或方法论模式[17]。以青年学范式研究的创新来拓展青年研究的思维向度,能补全青年学范式的门类,促进青年学研究学术水平的提升[18]。但无论何种研究范式,它的发展趋势都是由分析走向综合,由单学科走向跨学科研究,由实用性走向理论性,最终必然形成专门研究青年的青年学[19]。
多学科综合研究范式在研究青年问题时具有显著的学科优势,通过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和理论,整合跨学科的资源,能够克服单一学科局限性,开辟前所未有的学术新地。譬如,通过社会学和文化学的结合研究青年的社会文化参与和社会文化交往,通过生物学和心理学的结合研究青年的多巴胺分泌和情感调节的相关作用,等等。
除了学科化视角的范式研究,青年学研究还包括党的青年工作视角的范式研究。新时代党的青年工作视角蕴含一系列新的制度范式,拥有广阔的战略全景[20]。这些范式从国家宏观治理、全球治理和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现代化视角出发,对以往的青年学研究范式实现了突破和拓展。
青年政策是国家政策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有效有力的青年政策是促进青年事务发展的强大保障[21]。青年政策作为青年工作重要的理论指导依据,不光具有政治性、权威性、原则性、人民性和预见性等特点,还具有引导、控制和调节等功能,它通过各种政策途径直接或间接影响青年群体的社会行为。2017 年4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了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国家级青年发展规划《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 年)》,一部真正的青年发展政策引领指南应时代而生。从此以后,以该规划为政策蓝本的青年政策范式研究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
在党的青年工作政策研究范式中,从青年高质量发展视角建构青年学研究新范式的政策分析最为突出,可以称为“青年高质量发展研究范式”。这种范式主要是从《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 年)》的政策文本出发,对该规划提出的促进青年高质量发展的十大领域、44 条具体措施、十个重点项目展开解释。在理论文本上,产生了五年实施情况综述、政策与工作进展分析、青年发展规划实施和监测指标设计等独具青年研究特色的学术研究成果。在实践指导层面,持续支持青年发展的制度体系不断完善,不断促进青年发展的协调机制全面建立,集中探索推动规划更加有效落地的方式方法,力求为解决青年“急难愁盼”的问题提供实质性推动。
党的青年工作治理研究范式以青年政策蓝本为可靠依据,针对解决青年问题,从党的青年工作视角建构青年学研究的治理范式,现阶段主要有两种——现代化治理范式和多利益攸关方治理范式。
现代化治理范式包括两层含义。一方面,青年是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生力军和中坚力量,党和国家事业要发展,青年首先要发展[22];另一方面,党的领导是“中国之治”的最大优势,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政治前提。青年工作的开展,要坚定不移地坚持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青年工作的坚强领导,发挥“中国之治”的最大优势,引导青年参与治理,展现青春的朝气和力量。
多利益攸关方(Multi-Stakeholder)的治理范式来自2001 年的信息社会世界峰会,本意是指摆脱秘密外交,并邀请个人、群体和部门参与国际治理[23]。该治理范式刚发布不久,联合国第56/183号决议对该治理范式予以了肯定[24]。在随后多年若干国家的网络空间治理应用中,该概念的解释边界不断扩大,核心利益攸关方由政府、私人部门和社会逐渐扩展到所有受到治理和政策制定影响的利益主体。时至今日,“多利益攸关方”的理念推广到国际信息安全、全球气候治理、全球青年问题治理等多个领域。不少学者认为,“多利益攸关方”模式不仅被认为是互联网治理的最好途径,也被认为是更普遍的全球治理的创新模式[25]。
在青年学研究的话语体系内,多利益攸关方治理范式将国家、社会、家庭、学校、青年群体、青年等利益攸关方共同纳入现代化协调治理的模式中。该治理范式正逐渐被理论界、政界、教育界等自觉或不自觉地运用与发展,其优势因子也逐渐在党的青年工作中显现,例如2022 年7 月世界青年发展论坛开幕,旨在倡导青年优先发展理念,携手落实联合国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和全球发展倡议[26]。不仅如此,多利益攸关方治理范式对治理青年网络暴力问题、青年网络信息安全问题、青年网络群体极端思潮,甚至全球性青年发展问题都具有重要价值。
作为一门年轻的学科,青年学研究要获得长足发展,在人文社会科学中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就需要沿着规范的研究范式持续推进。通过对学术发展脉络的分析,本文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首先,对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学理划分应该是多维的。为了尽可能全面地诠释当前青年学研究的主要理论范式,本文从已有的研究文本和学界当前的研究事实出发集中进行了阐述。但不得不承认,一些未被本文提及的学科范式仍然存在,这些未尽事宜也再次验证了本文的研究结论——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学理划分应该是多维的,未来也一定会出现更加妥帖的范式分类法则。
其次,青年学研究应该具有自己独特的范式。虽然理论界对青年学研究是否有自己独特范式的问题没有达成一致,但基于青年的特殊性和青年学研究的独特价值,本文认为青年学研究应该形成自己的独特范式。就目前而言,至少可以说,青年学研究的范式具备其他学科范式所欠缺的“青年特征”,如生理年龄、积极发展、创新创造等。
再次,未来的青年学研究范式应该既有国际化的视野,又兼具本土化特色。青年是中国的青年,也是世界的青年,未来的世界,也必将是青年的世界。当前,部分青年学研究拘泥于某个学科思维或某个统计学方法的使用,如果想要破局,青年学研究范式应该从传统的一元的学科路线,逐步走向本土特色与国际视野共生的多面开花局面。
最后,尽管当前学界对“青年学研究范式”这一概念的使用仍显得有些拘谨,部分研究者对该概念基本内涵和现实意蕴的认知仍比较模糊,但我们应当认识到青年学研究范式的发展和完善是青年学由不成熟走向成熟的必由之路。青年学研究范式的探索和发展不能是单向线性推进,而应是立体发展,当前青年学正在展望研究范式发展的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