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及其在中国的胜利

刘海年

马克思主义是工人阶级和全人类解放的学说。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时起就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高举争民主、争人权的旗帜，为中国人民解放和享有人权而奋斗。“党的百年奋斗史，贯穿着党团结带领人民为争取人权、尊重人权、保障人权、发展人权而进行的不懈努力。”1习近平：《坚定不移走中国人权发展道路》，载《习近平著作选读》（第2卷），人民出版社2023年版，第595页。在党的坚强领导下，通过几代人的艰苦奋战，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推进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行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中华民族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转变，人权建设事业空前发展。全国各民族人民的人权得到了切实保障。研究马克思主义及其人权理论在中国的胜利，将进一步加强我国人权建设，推进国际人权事业健康发展。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人权理论述要

人权是一个社会历史范畴的问题，人类对自身权利的认识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加深。人权概念是文艺复兴后启蒙思想家针对封建王权和神权提出的，资产阶级利用争取人权的口号发挥了普遍的动员作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通过揭露资产阶级统治、压榨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事实，特别是总结欧美尤其是法国工人阶级的斗争经验，创立了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他们立足无产阶级，站在人类历史发展高度，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对人权的主体与客体，对人权涉及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权利进行了全面阐释，并胸怀世界，指出工人阶级“有责任为一切人要求人权和公民权”1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章程和条例》，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535页。，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若要获得人权，必须首先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2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9页。而共产主义的最高理想是实现全人类解放和“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3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49页。。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体系从根本上历史性地超越了资产阶级人权理论。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批判地继承启蒙思想家人权理论，肯定资产阶级人权的历史进步作用

从人权历史渊源上说，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批判地继承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天赋人权”唯心主义理论的同时，肯定了其中所含的自然因素，指出：“任何情况下，个人总是‘从自己出发的’，但由于从他们彼此不需要发生任何联系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不是唯一的，由于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以及他们求得满足的方式，把他们联系起来（两性关系、交换、分工），所以他们必然要发生相互关系。”4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14页。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谈人需要与社会联系时，人的自然属性所起到的基础原动力作用。在直接论及人权时，马克思指出：“任何一种所谓的人权都没有超出利己的人，没有超出作为市民社会成员的人，即没有超出封闭于自身、封闭于自己的私人利益和自己的私人任意行为、脱离共同体的个体。……把他们连接起来的唯一纽带是自然的必然性，是需要和私人利益，是对他们的财产和他们的利己的人身的保护。”1马克思：《论犹太人问题》，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2页。这两段话是在评价启蒙思想家的自然法理论中人与社会及相关人权观念时提出的。马克思深刻揭示了人权与人的自然本性的关系，明确指出私有制时代的任何人权都没有超出利己的范围，并指出把人与社会连接起来的唯一纽带的“自然的必然性”，即人的需求和个人利益。基于人的这一共同特性，启蒙思想家提出的所谓“天赋人权”，包含人人与生俱来的自由、平等、独立，是人的不可剥夺的自然权利。由于在封建制度下，“专制制度的唯一原则就是轻视人类，使人不成其为人”，“专制君主总把人看得很下贱”；2马克思：《摘自“德法年鉴”的书信》，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411页。为了反对封建王权、神权和贵族等级特权统治，资产阶级便以争取人权为口号，组织本阶级并联合其他受封建压迫的阶级和阶层共同起来进行革命斗争。斗争的结局是封建统治失败，资产阶级胜利，资产阶级共和国建立，人类社会历史步入新阶段。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肯定启蒙思想家的人权理论，肯定资产阶级利用这种理论产生的普遍动员力量，获得革命胜利建立的资本主义民主制度是对人的政治解放，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看是一大进步。马克思在1864年11月《致美国总统阿伯拉罕·林肯》的信中说，美国是“大约一百年前最先产生了伟大的民主共和国思想的地方”，“宣布了第一个人权宣言和最先推动了十八世纪的欧洲革命”。3马克思：《致美国总统阿伯拉罕·林肯》，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20页。

马克思、恩格斯对法国大革命后“执政内阁”时代的农村变革状况之于资产阶级革命成功的意义是如此肯定的：“在拿破仑统治时期，农村土地的小块化补充了城市中的自由竞争和正在兴起的大工业。……小块土地的界桩成为资产阶级抵抗其旧日统治者的一切攻击的自然堡垒。”4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12—113页。在《神圣家族，或对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革命还是把资产阶级社会从封建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并正式承认了这个社会。在执政内阁时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生活浪潮迅速高涨起来。于是出现了创办商业和工业企业的热潮、发财致富的渴望、新的资产阶级生活的喧嚣忙乱，在这里，这种生活的享受初次表现出自己的放肆、轻佻、无礼和狂乱；法兰西的土地得到了真正的开发，土地的封建结构已经被革命的巨锤打得粉碎，现在无数新的所有者以第一次出现的狂热对这块土地进行了全面的耕作，解放了的工业也第一次活跃起来；——这就是刚刚诞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生活的某些表现。资产阶级社会的真正的代表是资产阶级。于是资产阶级开始了自己的统治。人权已经不再仅仅是一种理论了。”1马克思、恩格斯：《神圣家族，或对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57页。恩格斯还指出：“资产阶级所固有的生产方式（从马克思以来称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同封建制度的地方特权、等级特权以及相互的人身束缚不相容的；资产阶级摧毁了封建制度，并且在它的废墟上建立了资产阶级的社会制度，建立了自由竞争、自由迁徙、商品占有者平等的王国，以及其他一切资产阶级的美妙东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现在可以自由发展了。”2恩格斯：《反杜林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55页。上述描绘充分论证了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社会生产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正因如此，列宁说：“资产阶级民主同中世纪制度比较起来，在历史上是一大进步”3列宁：《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44页。，“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相比，是在‘自由’、‘平等’、‘民主’、‘文明’的道路上向前迈进了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一步”4列宁：《答美国记者问》，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09页。。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异口同声地肯定资产阶级革命是历史发展的一大进步，是由于“人权已经不再仅仅是一种理论了”。在封建社会占人口大多数的生产者，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受尽封建等级特权的奴役。他们当时幻想的自由、平等，只能是摆脱现实世界进入天堂的“自由”，只能是虚幻的在上帝面前的人人“平等”。而资产阶级革命消除了封建等级特权，推翻了君权和神权，宣布了人人自由、平等是公民的政治权利，并由宪法和法律加以肯定。这是在国家法律范围内的自由和平等，是人的一种“政治解放”。

（二）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深刻揭露了资产阶级人权的虚伪性、欺骗性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肯定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具有世界历史意义一步的同时，也通过对资产阶级人权理论及其统治现实的研究，深刻批判和揭露了资产阶级人权理论与制度的局限性，特别是其阶级剥削压迫性的实质。他们指出，人权不只是政治权利，因为人权并不是“天赋”的，其主体“人”也并非超社会、超阶级的“自然人”，而是由社会关系所决定的、处于一定社会中的具体的、阶级的人。从根源上说，人权最终是由社会生产力决定的。人权具有社会性、历史性、阶级性等特征。人权是政治权利与经济、社会、文化权利的统一。政治权利离开了经济、社会等领域基本的、具体的权利，只能是抽象的、空洞的、无法实际享有的权利。

1776 年美国《独立宣言》和1789 年法国《人权和公民权宣言》这两个有重大影响的历史文献，在颁布不久后都分别成为这两个国家的宪法原则。通过宪法，资产阶级将其中的自由、平等、民主以及有关人的政治权利说成是全社会所有人的权益。但是，“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以两个社会阶级的存在为前提的，一方面是资本家阶级，他们占有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另一方面是无产阶级，他们没有这一切而仅有一种商品即劳动力可以出卖，而他们是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以获取必需的生活资料的”1恩格斯：《卡尔·马克思》，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3页。。这样，居于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与处于被统治地位的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之间就不可能享有同等人权。宪法和法律规定的权利对广大无产者来说只能是空话。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于资产阶级宣扬的所谓“自由”“平等”“民主”等口号，曾予以深刻的分析和批判。

关于自由。资产阶级革命是在“自由”的口号下，动员包括占人口大多数的农奴在内的人民起来反对封建王权、神权和争取解放而进行的。当革命胜利后，随着资产阶级国家的建立，他们却将宣布给人民的自由权忘得干干净净。在他们看来，所谓人的“自由”权，是“孤立的、封闭在自身的单子里的那种人的自由”，是“狭隘的、封闭在自身的个人的权利”。2马克思：《论犹太人问题》，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438页。它不是建立在人与人的结合之上，而是建立在人与人分离的基础之上。每个人不是把别人看作自由实现的同伴，而是将别人看作对自己自由的限制。资产阶级自由权，不外乎是对财产权不受约束的占有、使用和处分的权利。“任何一个资产阶级经济学范畴，即使是最初的范畴，……要成为实际的东西，都不能不通过自由竞争”3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手稿）》，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80页。，“因为自由竞争就是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方式的自由发展，就是资本的条件和资本这一不断再生产这些条件的过程的自由发展。在自由竞争中自由的并不是个人，而是资本”4同上注，第179页。。

马克思在评价法国1848 年宪法关于自由的规定时说：“新的宪法实质上不过是1830 年宪章的共和主义化的版本。……人身、新闻出版、言论、结社、集会、教育和宗教等自由，都穿上宪法制服而成为不可侵犯的了。这些自由中的每一种都被宣布为法国公民的绝对权利，然而总是加上一个附带条件，说明它只有在不受‘他人的同等权利和公共安全’或‘法律’限制时才是无限制的，而这些法律正是要使各种个人自由彼此之间以及同公共安全协调起来。”由于资产阶级在国家中的特殊地位，“结果，资产阶级可以不受其他阶级的同等权利的任何妨碍而享受这些自由。至于资产阶级完全禁止‘他人’享受这些自由，或是允许‘他人’在某些条件（这些条件都是警察的陷阱）下享受这些自由，那么这都是仅仅为了保证‘公共安全’，也就是为了保证资产阶级的安全，宪法就是这样写的”。对于宪法中这种故意设计的矛盾，马克思形象地比喻道：“宪法的每一条本身都包含有自己的对立面，包含有自己的上院和下院：在一般词句中标榜自由，在附带条件中废除自由。”1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2—23页。对此种情况，恩格斯指出：“现在已经实现的脱离封建桎梏的‘财产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是把他们的被大资本和大地产的强大竞争所压垮的小财产出卖给这些大财主的自由，于是这种‘自由’对小资产者和小农说来就变成了失去财产的自由；工业在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迅速发展，使劳动群众的贫穷和困苦成了社会的生存条件。”2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07页。总之，资产阶级标榜的自由对于广大工人和农民来说，“在资本的政权未被推翻以前，任何自由都不会使他们摆脱贫困、失业和压迫”3列宁：《社会主义和宗教》，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12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31页。。

关于平等。载入史册的法国大革命反对中世纪封建等级制度的全部斗争，就是用“平等”的口号吸引广大工人和农民，由此获得力量，最后获得了成功。新建立的资产阶级国家废除了封建制度超经济剥削和压迫，宪法和法律规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事实是他们所制定的宪法和法律维护的是资产阶级利益。资本主义国家及其法律在原则上承认平等，实际上是以金钱特权代替个人特权和世袭特权。“资产阶级从它产生的时候起就背负着自己的对立物：资本家没有雇佣工人就不能生存，而且，随着中世纪的行会师傅发展成为现代的资产者，行会帮工和行会外的短工便相应地发展成为无产者。”随着发展，“平等的要求已经不再限于政治权利方面，它也扩大到个人的社会地位方面了；必须加以消灭的不仅是阶级特权，而且是阶级差别本身”。4恩格斯：《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05—406页。在资本主义社会，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资产阶级掌握资本，工人只有劳动力，资本并不产生价值，资本与劳动结合才是财富唯一的来源。资本家的资本只不过是工人劳动积累起来的劳动产品而已。工人以出卖劳动所得的工资报酬，仅仅是为维持生活从所生产的财富中分离出的一小部分，其余部分则“不可避免地积累在不劳动者手里，并变成他们手中最有力的工具，去奴役正是生产这些产品的人”5恩格斯：《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资》，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75页。。正因如此，恩格斯指出：“资本主义对多数人追求幸福的平等权利所给予的尊重，即使一般说来多些，也未必比奴隶制或农奴制所给予的多。”6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35页。考察法国大革命后的历史发展，他进一步指出：“平等应当不仅是表面的，不仅在国家的领域中实行，它还应当是实际的，还应当在社会的、经济的领域中实行。尤其是从法国资产阶级自大革命开始把公民的平等提到首位以来，法国无产阶级就针锋相对地提出社会的、经济的平等的要求，这种平等成了法国无产阶级所特有的战斗口号。”基于上述事实，恩格斯分析了这种平等要求，“或者它是对极端的社会不平等，对富人和穷人之间、主人和奴隶之间、骄奢淫逸者和饥饿者之间的对立的自发的反应”，“或者它是从对资产阶级平等要求的反应中产生的”，无产阶级从这种平等要求中吸取了资本家曾用过的手段发动起来反对资本家。“在上述两种情况下，无产阶级平等要求的实际内容都是消灭阶级的要求。”1恩格斯：《反杜林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46页。后来，列宁根据俄国的实际情况进一步强调：“恩格斯说得万分正确：平等的概念如果与消灭阶级无关，那就是一种极端愚蠢而荒谬的偏见”；“我们要争取的平等就是消灭阶级。因此也要消灭工农之间的阶级差别。这正是我们的目的”。2列宁：《在全俄社会教育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41页。

关于民主。如“自由”“平等”一样，“民主”是资产阶级对工人、农民和其他劳苦人民开出的又一张空头支票。资产阶级国家惯用的手段总是通过宣言和宪法原则上肯定自由民主权利，具体法律中则加以否定。1789 年8 月，法国制宪国民会议通过的《人权和公民权宣言》规定了公民的各项权利和自由，但资产阶级政府“在1791 年6 月14 日颁布法令，宣布工人的一切结社都是‘对自由和人权宣言的侵犯’，要课以500 利弗尔的罚金并剥夺公民权一年。这个法律用国家警察手段把资本和劳动之间的斗争限制在对资本有利的范围内，它经历了几次革命和几次改朝换代。甚至恐怖政府也没有触动它”3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10页。。马克思在评价1848 年《法兰西共和国宪法》时这样写道：“这个虚伪的宪法中常常出现的矛盾十分明显地证明，资产阶级口头上标榜是民主阶级，而实际上并不想成为民主阶级，它承认原则的正确性，但是从来不在实践中实现这种原则，法国真正的‘宪法’不应当在我们所叙述的文件中寻找，而应当在根据这个文件通过的我们已经向读者简要地介绍过的组织法中寻找。这个宪法里包含了原则，——细节留待将来再说，而在这些细节里重新恢复了无耻的暴政!”4马克思：《1848年11月4日通过的法兰西共和国宪法》，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589页。正是如此，资产阶级以宪法的名义在内部进行的派系斗争中，肆意对工人阶级的权利进行掠夺，以至于路易·波拿巴1851年完成政变时，工人阶级已被抢去了资产阶级“想要的一切”。“因为1848 年6 月的大失败之后，在资产阶级议会统治的三年半期间，凡是能够从工人阶级那里抢去的东西，他们都已经抢走了。的确，在12 月2 日前夕，工人阶级手里还留下什么可抢的东西呢！选举权吗？——1850 年的五月选举法已经剥夺了工人阶级的这项权利。集会权吗？——这项权利很久之前就已经被社会上的‘可靠的’和‘善良的’阶级所垄断了。出版自由吗？——真正的无产阶级的报刊已经被淹没在起义者即伟大的六月战斗的参加者的血泊之中……。可见，到不久前的coup d’état［政变］时，工人阶级在政治权利方面可失去的东西已经极少，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了。”1恩格斯：《去年十二月法国无产者相对消极的真正原因》，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245页。事实证明，“资产阶级的力量全部取决于金钱，所以他们要取得政权就只有使金钱成为人在立法上的行为能力的唯一标准。他们一定得把历代的一切封建特权和政治垄断权合成一个金钱的大特权和大垄断权。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之所以具有自由主义的外貌，原因就在于此。……他们不得不把选举原则当做统治的基础……。就这一切而言，资产者真像是真正的民主主义者。但是资产阶级实行这一切改良，只是为了用金钱的特权代替已往的一切个人特权和世袭特权。这样，他们通过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财产资格的限制，使选举原则成为本阶级独有的财产”2恩格斯：《德国状况》，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647—648页。。无产阶级一旦敢于反抗，便遭到残酷镇压。列宁以美国为例：“在自由民主的共和国美国由资本家武装起来的雇佣军队对罢工者进行的血腥屠杀，这些事实和无数类似的事实都证明了资产阶级枉费心机地企图掩盖的一条真理：在最民主的共和国内，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恐怖和专政居统治地位，每当剥削者开始感到资本的权力发生动摇时，这种恐怖和专政就会公开表现出来。”3列宁：《关于资产阶级民主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提纲和报告》，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89页。所以他指出，“只要财产还在资本家手里，民主就不过是掩饰资产阶级专政的十足骗人的幌子”4列宁：《在全俄工会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28页。。

关于殖民地的自由、平等和民主。资产阶级在压榨、欺骗国内人民的同时，加大了对殖民地与半殖民地人民的欺压和对人口、财产的掠夺。干这种罪恶勾当的时候，他们依然厚颜无耻地打着所谓“自由”“平等”和“民主”的旗号，不过行动上却更加残暴。他们在北美大量驱赶、杀戮原住印第安人，而在非洲掳掠的黑人就直接被当牲畜一样运到美国卖作奴隶。这正如马克思所揭露的：“当我们把自己的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因为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很有体面的样子，而一到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5马克思：《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251页。从不列颠殖民帝国野蛮的本性，到北美对原住印第安人及黑人等所有有色人种更加惨无人道地实行公开的奴隶统治，就可以看出最先将人权写入宪章或宪法的西方资本主义、殖民主义国家的人权实质是什么货色。恩格斯指出：“可以表明这种人权的特殊资产阶级性质的是美国宪法，它最先承认了人权，同时确认了存在于美国的有色人种奴隶制：阶级特权被置于法律保护之外，种族特权被神圣化了。”6恩格斯：《反杜林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45—146页。以至于美国建国二百多年来种族歧视成为社会的痼疾，时至今日仍在恶性蔓延。

资产阶级革命“实现了人的解放”，革命中和革命后宣扬的所谓“自由”“平等”“民主”都属于政治权利。正是如此，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肯定其从社会发展看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一步”。但是正如他们同时所揭露的，资本主义社会人权现实与资产阶级宣扬的人权理论是矛盾的，具体表现为形式和内容的背离。资产阶级理论上宣扬人人生而平等、自由，并以宣言和宪法的形式加以肯定，不过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是分为富人和穷人、资本家和工人、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由于私有制的继续存在，生产资料主要掌握在资本家手中，而“现代的资产阶级财产关系靠国家权力来‘维持’，资产阶级建立国家权力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财产关系”1马克思：《道德化的批判和批判化的道德》，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71页。。这样，上述冠冕堂皇宣扬的主要以政治权利形式体现的人权便由于失去经济基础不能不徒具形式，成为骗人的空话。

（三）为享有人权，无产阶级必须进行革命，使自己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

有压迫就有反抗。资产阶级在革命胜利后将其建立的民主制度吹得天花乱坠，但当被这种制度奴役的工人和劳动人民认识到其虚伪性、欺骗性，起来争取自己的权利进行反抗特别是有组织的反抗时，资产阶级的“文明”和“正义”就立即显示出真正的凶残面目和赤裸裸的野蛮行为：“把共和国的‘自由，平等，博爱’这句格言代以毫不含糊的‘步兵，骑兵，炮兵！’”2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9页。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总结历史经验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3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9页。此后，他们对法国大革命以来的阶级斗争，尤其是对1848 年至1851 年工人阶级革命运动及1871 年巴黎公社建立与失败的经验进行总结，提出无产阶级专政理论，进一步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学说，开始形成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体系。

1789 年法国大革命爆发后，法国曾建立起共和制。1799 年拿破仑发动政变实行军事独裁，之后经历1814—1830 年代表大地主和贵族利益的复辟波旁王朝和1830—1848年的奥尔良王朝（又称七月王朝），再后又经历代表金融资产阶级和工业资产阶级利益不同派系的斗争。在此过程中，从1832 年起，工人阶级进一步参加了斗争。1848 年2 月，巴黎人民举行武装起义推翻七月王朝，工人阶级作出了重大贡献，但胜利果实却落入资产阶级手中。事实证明，工人阶级要在资产阶级共和国范围内稍微改善一下自己的处境只能是一种幻想。形势所逼，“工人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饿死，就是斗争。他们在6月22 日以大规模的起义作了回答——这是分裂现代社会的两个阶级之间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斗”1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法兰西的阶级斗争》，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8页。。对于这次起义，资产阶级“选择了旧社会的格言‘财产、家庭、宗教、秩序’作为自己的军队的口令，……激励反革命十字军征讨”2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8页。。在这一激烈的战斗中，无产阶级放弃原先想向资产阶级二月共和国提出的“带有资产阶级性质的要求”，随即“就由一个大胆的革命战斗口号取而代之，这个口号就是：推翻资产阶级！工人阶级专政！”3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法兰西的阶级斗争》，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50页。这是马克思第一次提出无产阶级专政理念。巴黎工人六月起义最后失败，“资产阶级共和国胜利以后，起义者被屠杀的有3,000 多人，未经审判就被放逐的有15,000 人”4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6页。。马克思在总结1848 年至1851 年资产阶级各派斗争和工人阶级起而革命争取自己权利的经验时，还提出了工农联盟思想，提出了工人阶级对待资产阶级国家的态度以及无产阶级革命要有科学理论指导的思想。

法国大革命后，在资产阶级派系斗争中，农民一直被利用。他们的小块土地上除了资本加于它的抵押债务，还承担着沉重赋税。事实使他们认识到其利益是与资产阶级对立的。“因此，农民就把负有推翻资产阶级制度使命的城市无产阶级看做自己的天然同盟者和领导者。”5同上注，第114页。马克思由此得出结论，对于无产阶级来说，有农民的支持，“无产阶级革命就会形成一种合唱，若没有这种合唱，它在一切农民国度中的独唱是不免要变成孤鸿哀鸣的”6同上注，第116页脚注①。。总结资产阶级革命以来的历史经验，马克思深刻揭示了资产阶级国家的本质，提出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打碎旧国家机器的学说。他指出：“资产阶级共和国在这里是表示一个阶级对其他阶级实行无限制的专制统治。”7同上注，第17页。历次资产阶级革命都没有动摇在君主时代形成的军事官僚机器，“一切变革都是使这个机器更加完备，而不是把它摧毁”8同上注，第108页。。正是基于这一认识，马克思后来写道：“法国革命的下一次尝试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一些人的手里转到另一些人的手里，而应该把它打碎，这正是大陆上任何一次真正的人民革命的先决条件。”9马克思：《马克思致路德维希·库格曼》，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93页。

法国无产阶级为争取人权同资产阶级进行的最激烈、最重要、最伟大的斗争，是1871 年巴黎无产阶级在反对内外敌人的战斗中成立的巴黎公社。公社最后遭到失败，公社战士及男女老幼被屠杀。对此，恩格斯指出：“和资产阶级在1871 年的狂暴比较起来，1848年事件1指1848年6月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屠杀。——笔者注还只能算是一种儿戏。”2恩格斯：《恩格斯写的1891年版导言》，载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页。在普鲁士军队的支持和法国资产阶级的残酷镇压下，由于公社本身存在缺少坚持统一领导等主观上的错误，巴黎公社——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从1871 年3 月18 日建立起只存在了72 天便失败了。尽管如此，它确立的“把行政、司法和国民教育方面的一切职位交给由普选选出的人担任，而且规定选举者可以随时撤换被选举者”，以及“对所有公职人员，不论职位高低，都只付给跟其他工人同样的工资”3同上注，第15页。等民主原则和平等原则，都体现了无产阶级政权的本质。公社失败后，马克思指出，“公社的真正秘密就在于：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同占有者阶级斗争的产物，是终于发现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4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3页。。

无产阶级夺取国家政权，“但是，无产阶级不能像统治阶级及其互相倾轧的各党各派在历次胜利的时刻所做的那样，简单地掌握现存的国家机体并运用这个现成的工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5同上注，第126页。。之所以如此，是由于“奴役他们的政治工具不能当成解放他们的政治工具来使用”6同上注。。列宁指出：“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这个结论非常重要，因此，他们在1872 年对《共产党宣言》部分‘过时的’纲领仅仅作了这个修改。”7列宁：《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28页。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区别于历史上任何剥削阶级只是为少数人的私利。“无产阶级应当夺取政权，因为政权会使他们成为生活的主宰，使他们能够排除走向自己伟大目的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在这个意义上说来，无产阶级专政是社会革命的必要政治条件。”8列宁：《俄国社会主义民主工党纲领草案》，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93页。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阐释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目标时，并没有将其局限于阶级利益的范围内，而是站在历史的高度以充满历史感的眼光探索全人类的解放和人权真正的实现，即人的真正自由和全面发展。前面已谈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由私有制所决定，资产阶级许多学者认为人是超阶级的，人权是“天赋”的。而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指出，人是社会的人，是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作为社会关系在法律上表现的人权，是由生产关系并最终由生产力发展所决定的。人类历史是由较低的生产力向较高的生产力发展的，自由、平等不可能不受社会生产力制约，因而人们享有的自由、平等就必然是具体的和相对的。对人权的本质，我们必须将之与其存在的社会经济基础相联系具体分析。“社会从私有财产等等的解放、从奴役制的解放，是通过工人解放这种政治形式表现出来的，而且这里不仅涉及工人的解放，因为工人的解放包含全人类的解放；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整个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同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01页。这就是说，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由私有制所决定，资产阶级在获得解放的同时，又成为私人利益和金钱的奴隶。从人的自由发展角度看，这些人权享有者，即使处于资本主义社会统治阶层，也不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与平等。而真正的自由、平等，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只有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消灭私有制，实现全人类解放才能实现。

（四）社会主义国家要发展经济、政治和文化，为切实享有人权提供保障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以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总结了法国无产阶级革命及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经验，指出了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后建立的社会主义社会是继资本主义社会之后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是一种新的社会形态，是人类向幸福美好的共产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阶段。社会主义时期的国家必须通过无产阶级专政消灭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建立社会主义公有制，发展经济、政治和文化，为人民充分享有人权、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提供保障。

在经济方面，无产阶级专政“想要消灭那种将多数人的劳动变为少数人的财富的阶级所有制。它是想要剥夺剥夺者。它是想要把现在主要用做奴役和剥削劳动的手段的生产资料，即土地和资本完全变成自由的和联合的劳动的工具，从而使个人所有制成为现实”2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4页。。马克思指出：“我们努力的方向应该是使任何生产工具都不再成为私人的财产。……一切生产资料都应该公有化，以便保证每个人都既有权利，又有可能来使用自己的劳动力。”3马克思：《卡·马克思关于继承权的发言记录》，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652页。恩格斯指出：“旧的生产方式必须彻底变革，特别是旧的分工必须消灭。代替它们的应该是这样的生产组织：在这样的组织中，一方面，任何个人都不能把自己在生产劳动这个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中所应承担的部分推给别人；另一方面，生产劳动给每一个人提供全面发展和表现自己的全部能力即体能和智能的机会，这样，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4恩格斯：《反杜林论》，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81页。总体来说，社会主义时期，由于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建立，劳动者地位改变，劳动积极性和社会生产力将大大提高。但是，社会主义社会“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还由于“权利永远不能超出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经济结构所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所以被马克思称作“弊病”的“资产阶级权利”等在社会主义阶段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1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0、12页。要改变这种状况，就需要经过长时期的历史过程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政治和文化。列宁也指出：“马克思说，这是一个‘弊病’，但在共产主义第一阶段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如果不愿陷入空想主义，那就不能认为，在推翻资本主义之后，人们立即就能学会不要任何权利准则而为社会劳动……。所以就这一点说，还需要有国家在保卫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同时来保卫劳动的平等和产品分配的平等。”2列宁：《国家与革命》，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90—91页。为此必须坚持“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3恩格斯：《弗·恩格斯对英国北方社会主义联盟纲领的修正》，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570页。，消除“劳者不获，获者不劳”4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版，第45页。，既能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又能实现社会主义权利与义务平等的原则。

在政治方面，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纵观历史横看世界，深刻揭露了剥削阶级特别是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阶级本质，指出它们只不过是剥削阶级用以统治人民的工具。恩格斯以世界上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美国为例：“正是在美国，同在任何其他国家中相比，‘政治家们’都构成国民中一个更为特殊的更加富有权势的部分。在这个国家里，轮流执政的两大政党中的每一个政党，又是由这样一些人操纵的，这些人把政治变成一种生意，拿联邦国会和各州议会的议席来投机牟利，或是以替本党鼓动为生，在本党胜利后取得职位作为报酬。大家知道，美国人在最近30 年来千方百计地想要摆脱这种已难忍受的桎梏，可是却在这个腐败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正是在美国，……我们在那里却看到两大帮政治投机家，他们轮流执掌政权，以最肮脏的手段来达到最肮脏的目的，而国民却无力对付这两大政客集团，这些人表面上是替国民服务，实际上却是对国民进行统治和掠夺。”5恩格斯：《恩格斯写的1891年版导言》，载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4—15页。世界上第一个所谓“民主共和国”尚且如此，后起的资本主义国家则概无例外，所以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一致认为无产阶级对旧的国家机器必须予以摧毁。至于无产阶级以什么原则建立自己的政权，通过总结巴黎公社的经验，马克思指出，“公社是一个实干的而不是议会式的机构”，它将从旧当局那里夺取的权力，“归还给社会的承担责任的勤务员。普选权不是为了每三年或六年决定一次由统治阶级中什么人在议会里当人民的假代表，而是为了服务于组织在公社里的人民”。“从公社委员起，自上至下一切公职人员，都只能领取相当于工人工资的报酬。……一切教育机构对人民免费开放……。这样，不但人人都能受教育，而且科学也摆脱了阶级偏见和政府权力的桎梏。……法官和审判官，也如其他一切公务人员一样，今后均由选举产生，对选民负责，并且可以罢免。”1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0—61页。恩格斯在所写的《法兰西内战》1891 年版导言中对这种做法予以充分肯定，称之为“可靠的办法”2恩格斯：《恩格斯写的1891年版导言》，载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5页。。公社的上述举措正符合他曾说的：“我们的目的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制度，这种制度将给所有的人提供健康而有益的工作，给所有的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闲暇时间，给所有的人提供真正的充分的自由。”3恩格斯：《弗·恩格斯对英国北方社会主义联盟纲领的修正》，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570页。依据巴黎公社的实践和马克思、恩格斯的总结，列宁指出，“社会主义不通过无产阶级专政是不能实现的，无产阶级专政把对付资产阶级即少数居民的暴力同充分发扬民主结合起来，而民主就是全体居民群众真正平等地、真正普遍地参与一切国家事务，参与解决有关消灭资本主义的一切复杂问题”4列宁：《对彼·基辅斯基（尤·皮达可夫）的回答》，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11页。。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无产阶级专政历来是将其对少数反动派的暴力同绝大多数人民充分发扬民主结合论证的。他们指出，社会主义民主是个人权利与集体权利相统一、国家政权与个人民主权利相统一的整体。列宁说，“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有社会主义，……胜利了的社会主义如果不实行充分的民主，就不能保持它所取得的胜利”5列宁：《论面目全非的马克思主义和“帝国主义经济主义”》，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68页。。这就是说，社会主义民主是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基础，国家政权是社会主义民主的保障。社会主义历史阶段政治建设是在打碎旧国家机器的基础上，按巴黎公社的民主原则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使全体人民真正平等地参与管理国家事务。

在思想道德方面，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重视发展经济，加强政治建设，同时，还应该认识到在思想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也是长期的，必须重视对人的思想道德教育。这是因为：“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毫不奇怪，它在自己的发展进程中要同传统的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6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9页。马克思依据巴黎公社经验进一步指出，无产阶级“必须经过长期的斗争，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7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4页。。这里说的“环境”显然是指社会经济、政治等一系列客观事物的存在，而“人”的改造则是指人们的思想观念和道德要适应社会经济的发展。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物质是第一性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人们的观念、观点和概念，一句话，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任何一个时代的统治思想始终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在社会主义社会，“当人们谈到使整个社会革命化的思想时，他们只是表明了一个事实：在旧社会内部已经形成了新社会的因素，旧思想的瓦解是同旧生活条件的瓦解步调一致的”。1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48页。这是新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与人的思想密切相联的是道德。马克思指出：“财产的任何一种社会形式都有各自的‘道德’与之相适应，而那种使财产成为劳动之属性的社会财产形式，决不会制造个人的‘道德限制’，而会将个人的‘道德’从阶级束缚下解放出来。”2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23页。这种解放也是发展的必然。列宁指出：“在共产主义者看来，全部道德就在于这种团结一致的纪律和反对剥削者的自觉的群众斗争。……道德是为人类社会上升到更高的水平，为人类社会摆脱对劳动的剥削服务的。”3列宁：《青年团的任务》，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92页。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社会主义社会思想道德的阐释告诉我们，物质生活条件虽然是思想道德的原始起因，“但是这并不排斥思想领域也反过来对物质存在方式起作用”4恩格斯：《恩格斯致康拉德·施米特》，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598页。。“人的意识不仅反映客观世界，并且创造客观世界。”5列宁：《黑格尔〈逻辑学〉一书摘要》，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28页。重视思想道德的这种作用，以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加强对人的教育改造，不仅能促使社会主义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而且将为人民享有自由、平等、民主等各项人权提供切实保障。

由以上论述可以得出结论，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立足无产阶级立场，以历史唯物主义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指出“个人是社会的存在物”，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是社会的人。这就决定了人权的社会性、历史性和阶级性。通过对资产阶级所有制关系、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具体分析，他们深刻地揭露了资产阶级人权剥削、压迫、欺骗工人阶级和其他劳动人民的本质。资产阶级高唱“自由”“民主”“平等”，一旦工人阶级要求真正的自由、民主与平等，特别是当他们组织起来反抗压迫时，资产阶级国家便立刻撕下伪装，露出狰狞面目以枪炮相向。残酷事实证明，无产阶级要争得人权，必须进行革命，“争得民主”，实现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社会是从资本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阶段，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发展时期。胜利的无产阶级进入社会主义历史时期，必须在打碎旧国家机器的基础上建立巴黎公社式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打倒剥夺者，充分发扬民主，牢记“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有社会主义”，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积极发展经济，提高思想道德，实现权利与义务相统一、个人权利与集体权利相统一，给所有人提供充裕的物质生活和真正充分的自由。共产主义是人类发展最美好的社会。到那时，“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51页。。

二、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发展

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2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9页。中国是有五千年文明史、地处世界东方的大国，在广袤肥沃的土地上，从高山到平原、从内陆到海岛、从北方大漠到江南水乡，勤劳勇敢的各民族人民在这里繁衍生息、和平相处，共同创造了灿烂辉煌的中华文化。时间跨越到19 世纪中叶，资产阶级刚站稳欧洲舞台中心，一面不断在内部博弈，一面联合起来对国内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进行压榨，并开始对外大肆掠夺。由于向中国贩卖鸦片遭到抵制，英国于1840年对中国发动了鸦片战争。随后，英法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又有法、俄等国侵略中国的战争、日本甲午侵华战争和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等。在船坚炮利威逼之下，孱弱的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被迫向列强割地赔款，同意列强在华驻扎军队、设立租界，直至在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狂潮中国土被划分成若干块由特定列强享有各种特权的势力范围，国家陷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华民族遭到空前劫难。

面对民族危亡，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带领人民奋起反抗。洪秀全、杨秀清发起的太平天国起义遭到失败，康有为、梁启超倡导的戊戌变法被镇压，只有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君主专制制度，但由于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窃取了革命成果，未能改变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性质。在不同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各派封建军阀割据混战，国家陷入分裂，人民悲惨状况进一步加剧。在此情况下，中华民族如何能够独立？中国人民怎样才能生存、享有人权？国家急需一场深刻变革。正是在此关键时刻，俄国十月革命胜利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1919 年的五四爱国主义运动高举反帝反封建大旗，促进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的结合与全国人民的觉醒。1921 年中国共产党诞生，标志着中国革命进入新纪元。不过，中国社会既不同于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工业发达、工人阶级力量比较强大的西欧，也区别于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前的俄国。如何将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这样一个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国家实际相结合，还需要探索、创新和发展。中国共产党确定中国首先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所谓新民主主义革命，既不同于孙中山先生领导的以建立资本主义国家为目标的旧民主主义革命，也区别于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而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的新式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它分两步走，首先获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然后发展到社会主义。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结合中国实际确定的这一中国革命性质，在极为复杂的情况下为革命指明了方向。虽然大方向已明确，但如何找到实现革命目标的道路，还要进一步探索。几经坎坷，终于在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马克思主义者的领导下找到了这条道路。这就是加强党的建设与党的领导，坚持武装斗争，建立和扩大农村革命根据地，加强工农联盟并以其为基础发展广泛的统一战线，以农村包围城市夺取全国政权，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自由、幸福。

（一）实现第一次国共合作，进行武装斗争，开辟农村根据地

中国共产党诞生时，“近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是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封建主义和人民大众的矛盾”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为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享有人权，必须进行反帝国主义、反封建主义斗争，推翻帝国主义支持的封建军阀统治。不过，当时工人阶级人数少、力量有限，党必须在加强工农联盟的基础上处理好与资产阶级的关系。这是由于“在资产阶级还忠于自己时，支持它同一切反动分子进行斗争，是对工人有利的”2恩格斯：《普鲁士军事问题和德国工人政党》，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85页。。正因如此，无产阶级不应拒绝利用资产阶级民主制度，而应当借助由“向来是欺骗的工具”转变的“解放工具”。3马克思：《法国工人党纲领导言》，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64页。实际上，年轻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者，如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董必武等，在中国共产党建立之前发动工人运动、青年运动、农民运动时，就依据辛亥革命时制定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和北洋军阀后来制定的“宪法”所未敢否定的一些民主条款开展各种活动。党成立后制定民主革命纲领，进一步加强了对上述革命群众的组织领导，依据全国人民生存的需要，更具体、更鲜明地提出了相关权利要求，以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为目标，决定与国民党实行合作，共同掀起大革命高潮。

自1926 年7 月北伐战争开始，由于共产党人在北伐军中的骨干作用以及党领导的湖南、湖北和上海等地的工人和农民运动对北伐军的支援，从广东开始的北伐势如破竹，很快打到长江流域，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极大地震撼了侵华的帝国主义。“当北伐军进入湖北后不久，英国军舰借故炮轰地处长江上游的四川万县县城，造成中国军民1,000多人伤亡的万县惨案。接着，驻泊长江的外国军舰达到63 艘，在上海集结的外国军队增加到2 万多人，连同万国商团和巡捕，总数达3 万人以上。”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83页。此时，他们眼看原支持的北洋军阀垮台已难以避免，便伺机在革命阵营扶植新的代理人。在帝国主义和大买办资产阶级的支持下，蒋介石于1927 年4 月12 日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同年7 月15 日，汪精卫也步蒋介石后尘背叛革命。至此，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由于帝国主义和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新代表蒋介石和汪精卫先后叛变而惨遭失败。

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是惨痛的，也是珍贵的。通过这场战胜封建军阀的大革命，党扩大了在工农群众和军队中的影响，同时党也认识到在中国“没有革命的武装就无法战胜武装的反革命，就无法夺取中国革命胜利，就无法改变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命运”2《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大革命时期，毛泽东等战斗在工人农民运动第一线的同志，早已从斗争实践中认识到工农武装革命之重要。1926 年9 月，毛泽东发表文章指出，“农民问题乃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77页。。1927 年5 月14 日，“湖北麻城的土豪劣绅勾结河南光山会匪不断捣毁农会，屠杀农协会员并围攻县城。中共湖北区委向毛泽东请求救援。毛泽东即派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学生武装二百余人同湖北省政府警卫二团一营赴麻城剿匪，并将农讲所学生改编为中央独立师第二团第三营。农讲所学生同警卫团一营一起，很快将麻城土匪完全肃清”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199页。。同年6 月，毛泽东和中共湖北省委书记张太雷明确提出武装农民上山和上船的主张，毛泽东提出，“要发动群众，恢复工作，山区的人上山，滨湖的人上船，拿起枪杆子进行斗争，武装保卫革命”5同上注，第204页。。

在上海、武汉革命工人和全国农民运动遭到残酷镇压的情况下，党认识到，“必须以武装的革命反对武装的反革命”，在这种认识指导下，“南昌起义打响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创建人民军队和武装夺取政权的开端”。6《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南昌起义后，1927 年8 月7 日，党中央在汉口召开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毛泽东根据大革命失败的惨痛教训，在发言中提出，“党要非常注意军事问题，‘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7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208页。。此观念清晰表明了其在关键时刻夺取政权的自觉性和正确策略。会议确定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在湘、鄂、粤、赣发动秋收起义，毛泽东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到湖南领导起义。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起义大多数失败了。事实证明，在当时的条件下，党不可能像俄国十月革命那样通过先占领中心城市来取得革命在全国的胜利。由于在湘赣边界起义中寡不敌众，毛泽东决定放弃“取浏阳直攻长沙”的主张，在三湾将起义军队进行改编，建立党的各级组织，党的支部建在连上，“从组织上确立了党对军队的领导，是建设无产阶级领导的新型人民军队的重要开端”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105页。。

1927 年10 月，毛泽东率领起义军队到达井冈山，按照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思想，在井冈山建立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和政权机构。总结三湾改编加强党的领导的经验，通过古田会议，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工农红军和根据地日益扩大。除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在全国还建立了湘鄂西、海陆丰、鄂豫皖等十多个革命根据地。进行武装斗争、创建农村根据地，是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结合实际打败敌人争得人民权利的伟大创举，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为争取人权要使自己“上升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理论的发展。

为保卫人民权利，中央革命根据地首先制定《井冈山土地法》《兴国土地法》《土地决策案》和《婚姻法》《婚姻条例》等使人民摆脱旧制度压迫所急需的法律法规。最重要的是，1931 年11 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建立，制定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等宪法性文件。它宣布共和国的基本任务是“保证……工农民主专政的政权和达到它在全中国的胜利。……消灭一切封建残余，赶走帝国主义列强在华的势力，统一中国”。《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和有关法律规定：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红军兵士及一切劳苦民众和他们的家属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上述公民十六岁以上者，皆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没收一切地主阶级的土地，分给雇农、贫农、中农；保证彻底实现妇女解放，承认婚姻自由，实行各种保护妇女的办法，使妇女参加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生活；保证工农劳苦民众有受教育的权利，在革命战争允许范围内，开始实行完全免费的普及教育。以打倒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保障人民各项权利为目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宪法大纲》和各项法律的制定与实施，极大地鼓舞了人民的革命热情和胜利信心，使党在大革命失败、处于革命低潮的情况下，在艰苦的农村根据地仍坚信革命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2毛泽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载《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7页。，坚信革命一定能在全国取得最后胜利。

在农村革命根据地建立并不断发展的形势下，毛泽东等领导的井冈山中央苏区打败蒋介石重兵多次“围剿”、连续获得胜利，其他根据地也获得不同程度发展。但由于曾主张以城市为中心进行暴动的“左”倾教条主义的王明错误路线领导，造成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不得不进行战略转移，开始艰苦卓绝的长征。长征前期，由于“左”倾教条主义影响和军事指挥的错误，党和红军遭受了更大损失。井冈山等苏区的建立和发展，说明党的领导之于革命的重要；而王明“左”倾教条主义路线导致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和长征途中党和红军的重大损失，又说明党必须有正确指导思想，坚持正确路线。长征途中，中央政治局1935 年1 月在遵义举行会议，“事实上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开始确立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马克思主义正确路线在党中央的领导地位，开始形成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开启了党独立自主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新阶段，在最危急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使党中央和红军胜利完成长征、到达陕北，打开了中国革命新局面。

（二）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抗击日本帝国主义

1931 年9 月18 日，日本关东军炮轰东北军沈阳北大营，开始以武力征服东北，进而对全中国进行侵略。中国人民同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为维护国家独立和民族尊严、打败日本侵略者，在民族危亡的严重关头，党率先高举全民族联合武装抗日的大旗。1935 年8 月，《中国苏维埃政府、中国共产党中央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提出，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我国领土一省又一省地被人侵占，人民千万又千万地被人奴役，城乡一处又一处地被人血洗。“我国家、我民族已处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抗日救国，已成为每个同胞的神圣天职！”该文件最后号召：“为祖国生命而战！为民族生存而战！为国家独立而战！为领土完整而战！为人权自由而战！”2《中国苏维埃政府、中国共产党中央为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载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一九二一—一九四九）》（第12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262—263、267页。同年11 月28 日，毛泽东、朱德发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中国工农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抗日救国宣言》提出：“在亡国灭种的前面，中国人民决不能束手待毙”，“现在正是……以誓死的决心以对付中国人民公敌的时候”，“不论任何政治派别，任何武装队伍，任何社会团体，任何个人类别，只要他们愿意抗日反蒋3该宣言发表时党的政策是反蒋抗日，后来随国内外形势发展改为联蒋抗日。——笔者注者，我们不但愿意同他们订立抗日反蒋的作战协定，而且愿意更进一步地同他们组织抗日联军与国防政府”。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491页。同年12 月，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着重讨论军事战略问题、全国的政治形势和党的策略方针问题。根据民族矛盾逐步上升为社会主要矛盾的新特点，会议讨论并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完满地解决了党的政治路线问题”5同上注，第497页。。毛泽东在会议结束后，根据会议精神在党的活动分子会议上作了《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报告在分析各阶级在社会大震动中的变化时说：“还有一个方面应该指出，那就是：即使在地主买办阶级营垒中也不是完全统一的。这是半殖民地的环境，即许多帝国主义争夺中国的环境所造成的。当斗争是向着日本帝国主义的时候，美国以至英国的走狗们是有可能遵照其主人的叱声的轻重，同日本帝国主义及其走狗暗斗以至明争的。……我们要把敌人营垒中间的一切争斗、缺口、矛盾，统统收集起来，作为反对当前主要敌人之用。”1毛泽东：《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载《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8页。

按照瓦窑堡会议决议和毛泽东的报告精神，党明确提出基本策略和任务是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由此开始从过去的“抗日反蒋”转变为“逼蒋抗日”。1936 年10 月，毛泽东、朱德等红军将领在致蒋介石和国民革命军西北各将领的信中指出：“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国势垂危，不容再有萁豆之争”，要求“立即停止进攻红军，并与红军携手共赴国防前线，努力杀贼，保卫国土，驱逐日寇，收复失地”。2《红军将领给蒋总司令及国民革命军西北各将领书》，载中国人民解放军政治学院党史教研室编：《中共党史参考资料》（第7册），1979年版，第435—436页。由于共产党率先高举武装抗日旗帜，在全国广泛开展抗日救亡运动，促成西安事变和平解决，推动国共两党在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前提下实现了再次合作。

接受第一次国共合作中蒋介石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叛变和党内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招致大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党明确提出坚持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毛泽东还明确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他指出：“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3毛泽东：《论新阶段——抗日民族战争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发展的新阶段》，载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建党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一九二一—一九四九）》（第15册），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年版，第651页。当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解决的重要问题，就是与执政的国民党建立统一战线之后如何坚持独立自主：工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名称变了，但中国共产党对所辖军队（包括东北抗日联军和华南抗日游击队）的政治工作不能削弱；国民党政府少供应甚至不供应粮饷、装备，限制军队防区，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要从日本侵略者手中夺取，要向日本侵略的地区扩展；苏维埃政府名称改为边区政府，平分地主田地政策变了，但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掌握国家政权的宗旨没变，通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实现由新民主主义走向社会主义的目标没有变。坚持这一方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边区人民充分行使民主权利，建立民主政权，通过减租减息，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以大量人力物力支援前线。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各个边区，成为名副其实的抗击日本侵略的根据地。

为了团结更广泛的力量打击日本侵略者，保障人民的自由、平等和人权，党领导各边区在上述基础上加强了保障人权的法制建设。各边区除在施政纲领中对保障人权作出原则规定，还颁行单行“条例”或“规则”予以具体规定，内容包括公民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人身等广泛权利。凡侵犯人权者，要以渎职及妨碍自由依刑法论罪，被害人均得就其所受损害依法请求赔偿。各革命根据地保障人权的法律是全面的、切实的。董必武1945 年6 月出席联合国大会期间曾说：“中国共产党在解放区保证人民有民主权利，有集会、结社、言论、出版、信仰等自由，……保障人民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凡是及龄公民，不分阶级、性别、信仰和财产，都有这项权利。”“中国共产党……保障了人权与财权。人权受到了政府的保障，非依法律由合法机关依照合法手续不能任意逮捕，并且必须依照法律，以合法程序予以审判和处置。财权受到保障，人民的私有财产，完全受到法律的保护。”1《董必武政治法律文集》，法律出版社1986年版，第14页。

在党加强对八路军、新四军领导和根据地建设的同时，也加强了针对沦陷区对日斗争和国民党统治区抗日统一战线的领导，既发动群众揭露、对抗汪伪的投降卖国活动，又做好文化界、民主人士、爱国华侨和宗教界甚至国民政府部分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团结广大爱国同胞粉碎国民党制造的反共高潮，保证了党和广大人民群众的主要力量集中于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斗争。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坚持独立自主，成为推动抗日战争获得伟大胜利的中流砥柱。

由于坚持了独立自主，党所领导的军民在抗击日本侵略军的极度困难条件下，冲破种种阻遏，壮大发展自己，最终和全国人民一起获得了抗日战争伟大胜利。抗日战争“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反抗外敌入侵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斗争”2《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到抗战结束时，人民军队发展到约132 万人，民兵发展到260 余万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即解放区已有19 块，面积达到近100 万平方公里，人口近1 亿。”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263页。当时全国人口是4.5 亿，而党所领导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已由边区发展至黄河、长江流域的国家腹地。这是抗战胜利后国共两党谈判、共产党和人民争取和平与民主权利的底气，也是此后应对蒋介石又一次背信弃义、撕毁“双十协定”、破坏第二次国共合作、发动内战时，党和人民奋起迎战、打败国民党反动派、胜利赢得人民解放战争夺取全国政权的实力。

（三）胜利进行人民解放战争，建立新中国

抗日战争胜利，使中国各族人民与日本侵略者的民族矛盾基本解决，而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及其后台美帝国主义的矛盾则呈现上升趋势。美国是个极端自私的国家。1941 年12 月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前，美国一直是日本战略物资的重要供应者。日本偷袭珍珠港，美海空军损失惨重，才对日宣战。但美国为建立世界霸权，一方面反对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一方面又维护殖民主义利益。为使中国成为其倾销商品和获取廉价原料的基地，美国便扶持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反动派建立亲美政权。日本投降之初，国民党军队主要集中在西北、西南地区，而日军在华北、华中和华南大部分地区则处于共产党领导的军民包围之中。对于这种局面，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认为：“假如我们让日本人立即放下他们的武器，并且向海边开去，那末整个中国就将会被共产党人拿过去。因此我们就必须采取异乎寻常的步骤，利用敌人来做守备队，直到我们能将国民党的军队空运到华南，并将海军调去保卫海港为止。……这种利用日本军队阻止共产党人的办法是国防部和国务院的联合决定而经我批准的。”1［美］哈里·杜鲁门：《杜鲁门回忆录》（第2卷），李石译，世界知识出版社1965年版，第71页。从杜鲁门的自白中，可以清晰看出美国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勾结日本人与国民党反动派狼狈为奸。它不仅利用现代化的飞机舰船将蒋介石的军队和装备紧急运送到华北、东北、华东、华南等重要地区，还出动海军陆战队9 万多人进驻上海、青岛、天津、北平、秦皇岛等战略要地。在美国的支持下，国民党反动派接收了100 多万日军的装备，收编了大量伪军。美国成为蒋介石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悍然发动中国内战的后台。

不过，美国和蒋介石都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决心。在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在各革命根据地和新解放的农村，中国共产党依靠贫雇农、团结中农，将减租减息改为体现“耕者有其田”的土地改革，进一步巩固工农联盟，极大地激发了农民参军和支援解放战争的积极性；在城市，党依靠工人阶级、小资产阶级和一切进步分子，团结民族资产阶级，掀起以学生为主体的抗议美军暴行和蒋介石卖国的民主运动，“力求从为生存而斗争的基础上，建立反卖国、反内战、反独裁与反特务恐怖的广大阵线”2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290页。，在全国掀起了大规模爱国民主运动。在这样的形势下，人民解放战争很快转入反攻。经辽沈、淮海和平津三大战役，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反动派在其政权处于摇摇欲坠之际，呼吁国际调停“求和”，妄图“划江而治”、重整实力。毛泽东力排国内外种种不利于人民革命向前发展的异议，发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和“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伟大号召。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以破竹之势获得了人民革命的伟大胜利，于1949 年建立了新中国。

从中国共产党诞生到新中国成立的二十八年，党领导人民同封建军阀、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争取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一般认为这些只是政治斗争，获得政治权利，但事实却不仅如此。前文已谈到，我国是以农业自然经济居主导、农民占全国人口绝大多数的国家，土地是最主要的生产资料。党领导苏区、抗日根据地和解放区依据革命形势发展先后实行土地改革、减租减息等措施，使得广大农民群众在获得政治解放、政治权利的同时，经济上也得到了解放，经济权利得到了保障，从而激发了生产、参军、支前的积极性。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农村根据地成为革命战争人力物力供应基地。在保卫胜利果实的口号下，翻身农民踊跃参军，以农民为主体的人民军队不断壮大，工农联盟得到巩固，并以此为基础形成了广泛统一战线，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大好局面。在党的坚强领导和人民大力支持下，人民军队经过浴血奋战，打败了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军，战胜了美帝国主义支持下的国民党反动派，“于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宣告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彻底结束了旧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彻底结束了极少数剥削者统治广大劳动人民的历史，彻底结束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彻底废除了列强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和帝国主义在中国的一切特权，实现了中国从几千年封建专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伟大飞跃”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

三、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在推进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发展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夕，党和国家面临的主要任务是实现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转变，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消灭剥削制度，推进社会主义建设。为实现上述任务，首先在全国组建、巩固人民政权，进行民主革命时期尚未完成的民主改革，稳定社会秩序，恢复国民经济，同时进行抗美援朝战争，捍卫国家主权和安全。1953 年，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1954 年，颁布新中国第一部宪法，这部社会主义类型宪法肯定了中国人民的基本人权。1956 年，实现农业、手工业合作化，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现社会主义改造。同年，党的八大为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指明了正确方向。1957 年，第一个国民经济发展五年计划胜利完成，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大幅度提升，各项权利得到相应保障，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

（一）巩固与捍卫国家政权，维护民族独立，实现人民民主

“一切革命的根本问题是国家政权问题。”2列宁：《论两个政权》，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9页。新中国宣告成立，党的重要任务就是在推翻国民党政府统治后建立人民的国家政权，并运用它来进一步推进革命。当时西藏、新疆和中南、西南边境地区尚未解放，云、贵、川、湘、鄂大山中的百万武装土匪有待清剿，大面积新解放地区政权机构尚待建立。新生的政权除本身建设，还担负新民主主义革命应完成而未完成的新解放区农村土地改革、城市民主改革与经济、文化事业恢复及维护社会治安等任务。

这些任务是光荣、艰巨、复杂的。1950 年1 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在各级人民政府内设立土改委员会和组织各级农协直接领导土改运动指示》；中央人民政府于同年6月正式颁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还于同年5 月颁行《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正当全国人民在党的领导下欢欣鼓舞着手对旧土地制度、婚姻制度等进行改革，医治战争创伤，平稳物价，恢复生产和发展经济之时，朝鲜战争爆发了。美国侵略军不顾中国政府再三严正警告，悍然越过三八线直逼鸭绿江，将战火烧到中朝边境。与此同时，杜鲁门政府发表声明称，中国解放自己的领土台湾“将直接威胁太平洋地区的安全”1［美］哈里·杜鲁门：《杜鲁门回忆录》（第2卷），李石译，世界知识出版社1965年版，第395页。，派美军第七舰队侵入台湾海峡，事实上控制了台湾，公然干涉我国内政，并通过巴黎统筹委员会和其他手段对我国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等进行全面封锁，妄图把新生的人民政权掐死在摇篮里。为了捍卫国家主权，中国人民志愿军于当年10 月跨过鸭绿江，进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战争。从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开始，潜伏于国内的美蒋特务便对城乡人民政权大肆破坏。为稳定社会秩序、维护政权和恢复国民经济，在党和政府领导下，从1951 年开始，全国先后进行“镇压反革命运动”，“反对贪污、反对浪费、反对官僚主义”的“三反”运动，“反对行贿、反对偷税漏税、反对盗骗国家财产、反对偷工减料、反对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五反”运动；中央政府颁行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贪污条例》。经人民解放军英勇奋战和公安干警的努力，通过上述运动和法律、政策等制定实施，中国大陆实现了完全统一，农村实现“耕者有其田”，城市打击封建把头、取缔反动会道门，荡涤旧社会留下的污泥浊水。城乡社会秩序迅速好转，人民摆脱了封建婚姻束缚，男女实现了权利平等，人民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生产发展，物价稳定。1952 年，国民经济全面恢复。

国家政权巩固、社会秩序稳定和经济发展，有力地支援了抗美援朝战争。1953 年，美国侵略军被打回三八线以南，朝鲜停战协定签订。时任美军总司令克拉克沮丧地说：“我获得了一个不值得羡慕的名声：我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司令官。”2［美］马克·克拉克：《从多瑙河到鸭绿江》，英国哈拉普公司1954年版，第11页，转引自沈云锁、潘强恩主编：《共产党通史》（第3卷下册），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430页。抗美援朝战争是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战争的继续。中国人民志愿军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有力地支援了朝鲜人民的反侵略战争，有效地保卫了我国人民民主政权，维护了国家与人民的和平权、生存权与发展权，对世界和平、反殖民主义斗争和国际人权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

（二）推进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分两步走，新民主主义如何发展到社会主义，一直是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探讨的问题。早在1949 年3 月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就曾经提出：“将来由新民主主义革命转变到社会主义革命那一次不用流血了，而可能和平解决。但这只是可能，将来是否不流血，还要看我们工作的努力。”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下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467—468页。从1950 年到1953 年，全国土地改革和各项社会改革获得胜利，国民经济得到全面恢复，抗美援朝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在此形势下，1953 年6 月，毛泽东首次提出党在过渡时期总路线的基本内容，后来正式表述为：“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这是一个过渡时期。党在这个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是要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逐步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并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对手工业和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418页。按照过渡时期总路线，国家对个体农业和手工业是通过互助合作逐步实现集体化；对私营资本主义工商业，是通过加工订货、统购包销、公私合营等一系列从低级到高级的形式，“经过国家资本主义完成对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2毛泽东：《改造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必经之路》，载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文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91页。。改造的任务是艰巨的、伟大的。由于毛泽东和以他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人民群众中的崇高威望，由于人民对社会主义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农业、手工业合作化的确显示了优越性，由于党领导下的工农联盟基础上的统一战线发挥了强大作用，农业、手工业合作化进展顺利，私人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有序进行。与此同时，国家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开始编制和实施发展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在保证发展生产的基础上逐步解决经济建设与社会主义改造的关系，全国人民生产劳动和学习的积极性大大提高，出现了社会安宁、生产发展、充满活力的局面。1954 年召开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宪法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国家”（第1 条）；“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民行使权力的机关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第2 条）。国家权力机关和其他国家机关一律实行民主集中制。“宪法明确了我国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方向和途径，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依靠国家机关和社会力量，通过社会主义工业化和社会主义改造，保证逐步消灭剥削制度，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宪法还规定了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使中国人民的基本人权在新中国第一次获得了宪法的保障。”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435页。

宪法颁行为人民当家作主提供了制度保证，全国迅速出现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高潮。1955 年夏季之后，农业合作化运动形成猛烈发展的群众性高潮，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大大加快步伐。至1956 年，我国基本上完成对农业、手工业合作化以及私营工商业在内的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上实现生产资料公有制和按劳分配，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这实现了毛泽东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结束时讲话中的设想：由新民主主义革命向社会主义革命的转变得到“和平解决”。这是党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结合的毛泽东思想的又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创举，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新发展。

在此历史背景下，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这是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发展新的里程碑。依据我国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变化，党的八大提出：“国内主要矛盾已经不再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而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全国人民的主要任务是集中力量发展社会生产力，实现国家工业化，逐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为集中解决这一主要矛盾，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党提出努力把我国逐步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领导人民开展全面的大规模的社会主义建设。在党的八大精神鼓舞下，全党和全国人民意气风发，社会主义建设积极性进一步提高。1957 年，第一个国民经济发展五年计划圆满完成，1958年的开局情况依然良好。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社会生产关系的调整要与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认识出现偏差，不顾客观条件发动“大跃进”和推进人民公社化运动，反右派运动也被严重扩大化。由此之后，发动多次政治运动，以至于出现“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其间，由于天灾及“文化大革命”的错误被敌人利用，党和国家的事业发展经历了严重挫折，人民生活一段时间内陷入困难。即使如此，党和人民一直相信毛泽东和党中央，内心有党章、宪法与法律作为衡量事物的尺度，对在党的领导下继承革命传统走社会主义道路充满信心。面对帝国主义长期制裁与封锁，甚至敌对势力妄图趁火打劫，党和人民团结一心、奋发图强，经过几个五年计划，使我国建立了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国防工业逐步发展起来，“两弹一星”等尖端科学技术不断取得突破。人民解放军实力得到加强，入侵我国领空的美蒋高空侦察机被击落，侵犯我国边疆和南海诸岛的外国军队被打败，国家主权得到有效捍卫，民族尊严得到了维护。

四、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在中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发展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之前，党领导人民消灭剥削制度，完成社会主义革命，实现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广泛最深刻的社会变革，开启了人口众多的东方大国迈进社会主义社会的伟大进程。“在探索过程中，虽然经历了严重曲折，但党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取得的独创性理论成果和巨大成就，为在新的历史时期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宝贵经验、理论准备、物质基础。”2同上注。1976 年10 月，中央政治局在华国锋、叶剑英等同志领导下，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毅然粉碎“四人帮”。1978 年12 月，党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果断结束“以阶级斗争为纲”，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实现党和国家工作中心战略转移，开启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实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历史上具有深远意义的伟大转折”1同上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发展进入新阶段。

（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改革开放，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进入新时期

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面临的主要任务是，继续探索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使人民摆脱贫困、尽快富裕起来，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充满新的活力的体制保证和快速发展的物质条件”2同上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党和全国各民族人民，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借鉴世界社会主义历史经验，创立了邓小平理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定了到21 世纪中叶分三步走、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发展战略，成功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经济体制改革方面，首先从调整所有制关系与分配关系改革着手。新中国成立以来，通过调整所有制关系，实行土地改革，农业、手工业合作化，对私人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使社会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发展，提高劳动效率，促进经济发展是正确的。但自20 世纪50 年代后期以来，在“大跃进”的号召下，不顾生产力发展水平与客观事物发展规律，盲目追求“一大二公”、建立人民公社，分配上实行超出人民思想觉悟的“吃大锅饭”、平均主义倾向，既伤害了人民群众生产劳动积极性，又影响了国民经济发展，加上“文化大革命”造成的破坏，导致“1978 年，还有2.5 亿人口没有解决温饱问题”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688页。。在改革开放方针的指导下，1979 年初，安徽、四川等地方的基层干部和农民冲破旧体制的限制，自发地采取包干到组和包产到户的做法。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当年见效，粮食产量大幅度增加。1980 年，邓小平旗帜鲜明地支持农村改革实践。在党中央的支持和推动下，改革首先在农村取得突破性进展，且发展迅速。1982 年6 月，全国实行以包产到户或包干到户为主要形式的家庭联产承包的生产队占全国生产队的86.7%4参见同上注，第692页。。农村改革并没有实行“一刀切”，而是因地制宜，尊重群众民主选择。农村中仍有些生产大队乃至公社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探索走向“高水平集体化”。

与农村改革同步，党中央也启动了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工业方面，扩大企业自主权，严格经济核算，认真执行按劳分配原则，把企业经营好坏同职工物质利益挂钩，精简行政机构，更好地运用经济手段来管理经济。商业流通方面，扩展流通渠道，减少产销流通多环节体制，为城乡商品流通创造更有力条件。与工商业同时变革的还有所有制结构的局部改革，所有制单一无法解决就业尤其是上千万下乡知识青年返城就业安置带来的诸多民生问题。为此，自1979 年起，党和政府果断支持城镇集体经济和个体经济发展，明确提出实行劳动部门介绍就业、自愿组织集体就业和自谋职业相结合的方针，大力扶持兴办合作经济，鼓励和扶持城镇个体经济发展。这一方针既扩大了就业，发展了城镇经济，又使得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在公有制占优势的根本前提下，实行多种经济形式和多种经营方式长期并存，进而搞活了经济和各项事业。经济领域的改革和进一步对外开放，为人权保障与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为改善人民生活指明了新方向。

政治体制改革方面，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重要甚至紧迫的是平反“文化大革命”和此前政治运动中的冤假错案，实事求是处理历史遗留问题，调整社会关系，加强民主法制。“到1980 年6 月，共改正被错划为右派的达54 万多人”，“到1982 年底，……全国共纠正了300 多万名干部的冤假错案，47 万多名共产党员恢复了党籍”。1同上注，第669页。在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的同时，“从1979 年1 月起，开始摘掉地主、富农分子的帽子，给予他们人民公社社员待遇，其子女成分也一律定为社员”。同年11 月起，“开始把小商、小贩、小手工业者及其他劳动者从原工商业者中区别出来，……接着又肯定原工商业者已经成为社会主义社会中的劳动者，其成分一律改为干部或工人”。2同上注，第670页。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处理历史遗留问题以及改变相关人员的成分，是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重大举措，对加强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与人权保障产生了深远影响。

为适应形势发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特别强调加强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事实证明，无产阶级要实行充分民主保证自己取得的胜利，必须由社会主义法制保证。邓小平针对我国具体情况指出：“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须加强法制。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3邓小平：《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载《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6页。为保证法律的切实实施，他还提出要“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4同上注，第147页。。为加强社会主义法制，1979 年7 月，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了7 部急需的重要法律。其中，有法律规定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人民代表选举由等额选举改为差额选举，直接选举人大代表的范围扩大到县一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明确规定其任务之一是“保护公民私人所有的合法财产，保护公民的人身权利、民主权利和其他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进一步恢复和完善了被告人的辩护制度。此后不久，邓小平在党中央的会议上进一步提出对宪法进行修改，他指出，修改宪法是“要使我们的宪法更加完备、周密、准确，能够切实保证人民真正享有管理国家各级组织和各项企业事业的权力，享有充分的公民权利”1邓小平：《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载《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39页。。1982 年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通过的新修改的宪法以1954 年宪法为基础，增加了适应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规定。它以根本大法的形式确认了我国根本政治制度，对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国家的根本任务、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等作了明确规定，确认“任何组织或者个人都没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宪法在结构上还作了重大调整，“就是把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一章调到国家机构一章之前，体现了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与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2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中共党史出版社、党建读物出版社2016年版，第731页。的原则。

经过上述经济、政治体制改革，党对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识日益提高。1981年6 月，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第一次明确提出，“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还是处于初级的阶段”3《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1981年6月27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1987 年10 月，党的十三大系统阐述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明确指出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论断有两层含义：第一，我国必须坚持社会主义；第二，我国社会主义还处于初级阶段，必须依实际制定我们的方针、政策。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的主要矛盾仍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一理论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了正确指导，它与后来邓小平提出的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思想一起，构成了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伟大贡献，不仅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有重要指导意义，而且对整个社会主义发展和人权保障产生深远影响。

（二）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后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人权建设展开新篇章

1989 年6 月，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之后，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坚持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加深了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和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认识，形成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在国内外形势十分复杂、世界社会主义出现严重曲折的严峻考验面前，捍卫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和基本框架，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和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开创了全面改革开放的新局面。随着经济、政治、文化发展和改革开放，对外交流步子加速，人民权利意识进一步增强。

我国社会主义发展被美国视为对其国家的威胁。20 世纪90 年代初，苏联解体，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将主要矛头对准我国，借口人权问题对我国进行制裁，妄图在中国也发动一场颜色革命。依据国内外形势发展，江泽民指示对人权进行研究。在党的领导下，人权理论研究和人权建设进一步受到重视。1991 年11 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中国的人权状况》白皮书。白皮书开宗明义地指出，人权是一个“伟大的名词”，中国人民一直前赴后继、不怕流血牺牲为享有人权而奋斗；接着便历数近代以来帝国主义侵略我国主权，奴役、屠杀我国人民，使国家和人民无法生存的累累罪行。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在共产党领导下奋发图强、努力奋斗，以占世界百分之七的土地养活了占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全国各族人民享有广泛的、切实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权利。由此得出结论，生存权和发展权是中国人民首要的基本人权。这一认识进一步明确了我国人权事业发展方向，成为人权建设的指导思想。

为了保障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必须加强法治。党的十五大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写入政治报告，确立为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的基本方略。1999 年宪法修正案将“依法治国”载入宪法，成为宪法的基本原则，表明党决心与“人治”划清界限，更加强调实行社会主义民主法治。江泽民指出，依法治国“就是广大人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依照宪法和法律的规定，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管理社会事务；就是逐步实现社会主义民主的制度化、法律化”1江泽民：《坚持依法治国》，载《江泽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511页。。将“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确立为宪法原则，对我国法治建设和人权保障有深远意义。

（三）党的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重申尊重和保障人权，坚持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

2002 年党的十六大以后，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进程中推进实践创新、理论创新、制度创新，提出了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重申尊重和保障人权。科学发展观与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一脉相承。胡锦涛指出：“坚持以人为本，就是要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从人民群众根本利益出发谋发展、促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经济、政治、文化权益，让发展成果惠及全体人民。全面发展，就是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面推进经济、政治、文化建设，实现经济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协调发展，就是要统筹城乡发展、统筹区域发展、统筹经济社会发展、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可持续发展，就是要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实现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保证一代接一代永续发展。”2胡锦涛：《准确把握科学发展观的深刻内涵和基本要求》，载《胡锦涛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166—167页。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党的十六大提出，国内生产总值到2020 年力争比2000 年翻两番，建成经济更加发展、民主更加健全、科教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社会更加和谐、人民生活更加殷实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

此后，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全局出发，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作出《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主要目标和任务是：“社会主义民主法制更加完善，依法治国基本方略得到全面落实，人民的权益得到切实尊重和保障；城乡、区域发展差距扩大的趋势逐步扭转，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基本形成，家庭财产普遍增加，人民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社会就业比较充分，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建立；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更加完备，政府管理和服务水平有较大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健康素质明显提高，良好道德风尚、和谐人际关系进一步形成；……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生态环境明显好转；实现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的目标，努力形成全体人民各尽其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谐相处的局面。”1《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发〔2006〕19号，2006年10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六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这是党根据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继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结合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实际，绘制的一幅从命题到内容都是人权建设的美好蓝图。和谐社会是人类孜孜以求的理想社会，将其作为战略目标加以推进，对我国人权建设有现实意义，对国际人权理论和实践也具有深远影响。

2004 年，党和国家通过法定程序，将党的十五大提出、十六大进一步强调的“尊重和保障人权”载入宪法，成为宪法原则。在此前后，由于自然灾害和帝国主义分裂中国的贼心不死，国内和国际出现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但在党的领导下化危为机，逐个得到妥善处理。2006 年，在中国农村绵延两千六百多年的“皇粮国税”全面取消，农民负担重的状况得到根本好转。2010 年“十一五”规划完成时，国内生产总值超过40 万亿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比2000 年翻一番，经济总量由2005 年的世界第五跃升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国各族人民的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权利保障得到了全面提升。

五、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尤其是经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改革开放，我国社会主义和人权建设取得了伟大成就和宝贵经验，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人权事业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基础。然而，在发展过程中也积累了一些有待解决的问题，群众对滋生的不正之风与贪腐问题反映强烈。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各项事业蓬勃发展，人民群众对享有美好生活的权利提出了更高要求。与此同时，国际社会人权主流化趋势也日益深入。如何妥善解决以往积累的问题，进一步加强社会主义建设，巩固国家政权，促进国内人权事业和国际人权事业健康发展，都是要面对的历史任务。

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深刻总结并充分运用党成立以来的历史经验，从新的实际出发，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一思想是当代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飞跃。为适应国内外形势发展，回答时代提出的问题，习近平继承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等党的历届领导人的人权理念，总结党百年来领导人民为人权奋斗的实践经验，对人权问题从理论到实践，从人权主体到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环境等各领域的具体权利，从人权立法到法律实施，从国内人权建设到国际人权交流与斗争，进行了全面、深刻、充分论证，其人权理论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新时代，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在已有的基础上，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发展又获得了巨大成就。

（一）进一步强调人权建设植根于人民，彰显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的本质特征

习近平指出：“我们党自成立之日起就高举起‘争民主、争人权’的旗帜，鲜明宣示了救国救民、争取人权的主张”1习近平：《坚定不移走中国人权发展道路 更好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载《求是》2022年第12期，第4—5页。，“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自己的初心使命”2《习近平会见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巴切莱特》，载《人民日报》2022年5月26日，第1版。。党的十八大之后，他进一步强调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坚持以人为本，提出以人民为中心，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他说：“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他还说：“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3习近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4页。2012 年12 月4 日，他进一步指出：“我们要依法保障全体公民享有广泛的权利，保障公民的人身权、财产权、基本政治权利等各项权利不受侵犯，保证公民的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权利得到落实，努力维护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保障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4习近平：《在首都各界纪念现行宪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141页。在对人民向往的美好生活作出全面阐释之后，他在2018 年12 月10 日致信纪念《世界人权宣言》发表70 周年座谈会时又进一步概括说：“人民幸福生活是最大的人权。”5魏哲哲：《习近平致信纪念〈世界人权宣言〉发表70周年座谈会强调 坚持走符合国情的人权发展道路 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载《人民日报》2018年12月11日，第1版。这一概括紧扣人权主体，揭示了马克思主义人权概念的本质特征，是对党百年来领导中国人民为人权奋斗的经验总结。

在什么是人权的问题上，资产阶级夺取国家政权后，出于本阶级私利，将理论搞得混乱不堪。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联合国宪章》《世界人权宣言》和诸多国际人权文献对人权概念和各项权利作了明确界定，并指出各项人权相辅相成不可分割，反映了各国人民的共同价值。但西方国家一些政客却抛开人权主体——人，而另定标准，将人权的某一项权利（诸如自由、平等以及民主）加以片面解释，掏空人权实现所需的具体条件，仅以人权的某一项权利外壳作幌子欺骗世人，打压意识形态、社会制度与之不同的国家。习近平提出的“人民幸福生活是最大的人权”这一论断，既紧扣人权主体、正本清源，激励党和人民脚踏实地创造物质文化条件为人权实现而奋斗，又是对资产阶级政客依其需要歪曲人权概念谬论的批驳。

（二）坚持以生存权、发展权为首要的基本人权，实现国家、集体和个人全面发展

党一直重视以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为指导，立足中国实际，吸纳人类文明成果，制定符合中国国情、民情的人权方针政策，肯定人权的普遍性，也坚持人权的特殊性。前述1991年我国政府发表的《中国的人权状况》白皮书，依据历史经验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确立生存权和发展权为首要的基本人权，将人权的普遍性与特殊性有机统一，促进和带动了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全面发展。习近平进一步强调：“坚持以生存权、发展权为首要的基本人权。生存是享有一切人权的基础，人民幸福生活是最大的人权。”1习近平：《坚定不移走中国人权发展道路 更好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载《求是》2022年第12期，第7页。生存权与发展权密不可分。生存权，当然包括人民的吃、喝、穿、住等维护生命生存基本需要的权利。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当人们还不能使自己的吃喝住穿在质和量方面得到充分供应的时候，人们就根本不能获得解放。‘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而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关系的状况促成的……。”2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卷手稿片断》，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368页。从他们将有质量的吃喝住穿充分供应作为“解放”的条件并对“解放”的诠释看，“解放”是指人们的生存条件得到充分保障，而实现生存的物质得到充分供应，又必须通过发展创造所需要的条件。

生存权之于个人是生命存续发展的需要，之于国家和民族还关系主权与尊严，并由此产生争取发展权的精神动力。中华民族历来将“国”与“家”及个人紧密联结，“国泰民安”“保家卫国”表明人民的深厚家国情怀。正是这种情怀和强烈的民族情感，在自然灾难和外敌侵略时迅即凝聚成钢铁意志。习近平说，“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1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15页。。深入人心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观念，充分说明了人民和国家的密切关系：“每个人的前途命运都与国家和民族的前途命运紧密相连。国家好，民族好，大家才会好。”2习近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36页。

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我国坚持以生存权和发展权为首要的基本人权，牢牢抓住人权建设这一主要矛盾，在已有的基础上，推进以经济为中心的发展，国家实力进一步增强。十年中，我们战胜美国特朗普政府对我国发起的贸易战与持续至今的制裁、遏制，克服自然灾害及全球传播的疫情，在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保障事业上取得了一系列标志性成果。“国内生产总值从五十四万亿元增长到一百一十四万亿元”，我们“打赢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脱贫攻坚战，全国八百三十二个贫困县全部摘帽，近一亿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九百六十多万贫困人口实现易地搬迁，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为全球减贫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3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7页。现在，我国“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教育体系、社会保障体系、医疗卫生体系，教育普及水平实现历史性跨越，基本养老保险覆盖十亿四千万人”，“人民生活全方位改善”，4同上注，第9页。全国人民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及环境权利的实现程度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三）坚持依法保障人权，将保障人民的各项权利贯彻于法治的全过程

为加强社会主义建设和保障人权，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作出《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党强调，全面依法治国最广泛、最深厚的基础是人民，必须把体现人民利益、反映人民愿望、维护人民权益、增进人民福祉落实到全面依法治国各领域全过程……。”5《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

为实现这一目标，习近平提出“良法善治”。所谓良法，是指制定的法律应该是马克思说的“社会共同的、由一定物质生产方式所产生的利益和需要的表现，而不是单个的个人恣意横行”6马克思：《对民主主义者莱茵区域委员会的审判》，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292页。。在我国就是通过法定民主程序，制定符合中国国情的法律，并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这个法治体系“要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法律文化，从我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实践中探索适合自己的法治道路，同时借鉴国外法治有益成果”。1《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法治保障》，载《人民日报》2020年11月18日，第1版。所谓善治，就是将良法付诸实施，严格依法办事。法律的生命在于法律的实施，在建设社会主义法律体系的基础上提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进一步彰显了法律的生命力，强调将以人民为中心保障人权贯穿于立法、执法、司法、守法各个环节。

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为我国宪法重要原则。它不仅确认法律面前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还确认肩负有公共权力和义务的国家在尊重和保障人权方面与人民（包括个人）也是平等的。这对保障人权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习近平对宪法与保障人权的关系作了精辟阐释：“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是宪法的核心内容，宪法是每个公民享有权利、履行义务的根本保证。宪法的根基在于人民发自内心的拥护，宪法的伟力在于人民出自真诚的信仰。只有保证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尊重和保障人权，保证人民依法享有广泛的权利和自由，宪法才能深入人心，走入人民群众，宪法实施才能真正成为全体人民的自觉行动。”2习近平：《在首都各界纪念现行宪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140—141页。“徒法不能以自行”3《孟子·离娄上》。，宪法各项原则得以贯彻落实，有关人权保障规定得到实现，需要以诸多部门法具体实施为条件，需要在党的统一领导下，由国家行政机构、司法机构依照宪法和法律规定，各司其职，分工协作。

关于行政执法。宪法规定，国务院和地方各级政府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和地方各级国家权力机关的执行机关。除对本系统领导，其职责还涉及对企事业和对社会组织的管理监督与社会秩序的维护。国家法律、法规百分之八十以上由各级政府执行，政府要依法行政。习近平指出，“法治政府建设是重点任务和主体工程，要率先突破”4《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法治保障》，载《人民日报》2020年11月18日，第1版。。由于政府在法治体系中的重要作用，法治政府率先突破，严格依法行政，对法治国家、法治社会建设是有力保证。

关于司法。司法是维护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社会公序良俗的重要手段，是保障人权的最后一道防线和救济机制。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司法工作高度重视，指出司法公正对社会公正有重要引领作用，要把社会公平正义作为核心价值观追求，把保障人民安居乐业作为根本目标。鉴于我国人权法治保障还存在不少短板，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均提出对司法体制进行改革。习近平指出，“深化司法体制改革，完善司法管理体制和司法权力运行机制，必须在党的统一领导下进行”，“司法体制改革必须为了人民、依靠人民、造福人民”。5习近平：《深化司法体制改革》，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2卷），外文出版社2017年版，第131页。要规范司法行为，加大公开力度，提高司法公信力。让公平正义的阳光照进人民心田，“让人民群众在每一项法律制度、每一个执法决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1习近平：《坚持以全面依法治国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为指导，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284页。。

关于守法。守法即法律的遵守，指所有政党、国家机关、社会组织、企事业单位和全体公民都要遵守宪法和法律。守法既包含着履行义务，也包含着享有和行使权利。为使人民利益得到法律可靠保障，习近平十分重视全民普法和守法教育，他说：“人民权益要靠法律保障，法律权威要靠人民维护。……使全体人民都成为社会主义法治的忠实崇尚者、自觉遵守者、坚定捍卫者，使尊法、信法、守法、用法、护法成为全体人民的共同追求。”2习近平：《加快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载《求是》2015年第1期，第4页。共产党是国家执政党、领导党，党领导人民制定宪法和法律，党自身也必须在宪法和法律范围内进行活动。党员特别是党的领导干部的表率作用对于国家法律遵守有重要意义。由于旧传统影响，“一些党员、干部仍然存在人治思想和长官意识，……凡事都要自己说了算，……大搞以言代法、以权压法。这种现象不改变，依法治国就难以真正落实。必须抓住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首先解决好思想观念问题”3同上注。。“各级领导干部都要牢记，任何人都没有法律之外的绝对权力，任何人行使权力都必须为人民服务、对人民负责并自觉接受人民监督。要加强对一把手的监督，认真执行民主集中制……。”4习近平：《依纪依法严惩腐败，着力解决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载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版，第136页。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的建立和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得到了更切实保障。

（四）积极参与全球人权治理体系改革，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国内人权建设与国际人权事业发展相关联。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为中国人权事业发展呕心沥血的同时，面对世界近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马克思主义者的广阔胸怀，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协和万邦”的理念，积极维护世界和平，参与全球人权治理体系改革。改革主要包括：厘清美国和一些西方国家立足本国与小集团的私利，对《联合国宪章》《世界人权宣言》以及国际人权公约之基本原则所做的理论上的歪曲、行动上的违背；与此同时，适应社会发展，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国际人权事业勾画出美好愿景。基本内容如下：

尊重和维护各国国家主权。《联合国宪章》明确规定：“各会员国在其国际关系上不得使用威胁或武力，或以与联合国宗旨不符之任何其他方法，侵害任何会员国或国家之领土完整或政治独立。”5《联合国宪章》，载董云虎、刘武萍编：《世界人权约法总览》，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929页。世界上有190 多个国家，各个国家由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语言、不同习俗的人民组成。国家虽然大小不同，但都有权按照自己的历史文化和人民意愿选择与决定自己的社会制度。然而，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置《联合国宪章》于不顾，对意识形态、社会制度与之不同的国家竭尽抹黑、丑化之能事，采取包括武力入侵和发动战争在内的各种手段，以国家霸权肆意侵犯别国主权，以莫须有的理由派军队践踏其国土、推翻其政权，将美丽的城市和乡村变为废墟，数百万和平居民背井离乡转死沟壑、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造成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世界秩序被搞得异常混乱。针对这种情况，习近平坚持我国一贯倡导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反对国际霸权，提出“要坚定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坚定维护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坚定维护以联合国宪章宗旨和原则为基础的国际法基本原则和国际关系基本准则”1习近平：《以科学理论为指导，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法治保障》，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296页。。坚持真正的多边主义，实现国际关系民主化，为维护各国主权与世界和平发出正义声音。

维护共同安全。共同安全包括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传统安全是指国家政治、军事安全。非传统安全针对的是与国家主权密切联系的危及国家、人民生存的重大安全问题，诸如随着自然条件变化和社会关系变革产生的温室效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国际恐怖主义、宗教极端主义、毒品制作与贩卖、重要基础设施破坏以及严重疾病蔓延等问题。这些问题对人类危害严重，且均非一国之力所能应对而需国际合作。美国和某些西方国家却反其道而行之。它们以双重标准对待其他国家安全和国际安全，称发生在别国的恐怖主义、宗教极端行为及对和平居民的屠杀行为是“民主斗士”的行为，发生在自己国家同类性质的行为则是犯罪；发生在别国的打、砸、抢、烧是“美丽风景线”，发生在自己国家的同样行为则要绳之以法。美国对包括本国在内的世界178 个缔约方在联合国大厦共同签署的、事关人类命运的《巴黎气候变化协定》加入后又“退群”，“退群”后又复入，竟然当成儿戏，表现得很不尊重，态度极其傲慢。更为严重的是，美国组织军事集团或准军事集团，将自己的安全建立在别的国家或别的地区不安全的基础上。针对这种搅乱国际秩序的行为，习近平指出：“坚持推进国际共同安全，高举合作、创新、法治、共赢的旗帜，推动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全球安全观，加强国际安全合作，完善全球安全治理体系，共同构建普遍安全的人类命运共同体。”2习近平：《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构建大安全格局》，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391页。

前文已述及，发展权是一项重要的不可剥夺的人权，“发展机会均等是国家和组成国家的个人一项特有权利”3《发展权利宣言》，载董云虎、刘武萍编：《世界人权约法总览》，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365页。。以经济为中心的发展权与其他诸项人权密切关联、不可分割，是其他诸项人权实现的保障。在发展问题上，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对别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往往以其实力恃强凌弱、巧取豪夺、零和博弈、赢者通吃；而若发生不利于自己国家的纠纷，则以国内法代替国际法，动辄搞“长臂管辖”、单边制裁、极限施压、“脱钩断链”，对世界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造成严重损害在所不惜。怀着对人类文明发展的理性认识和友爱情感，为推动全球经济发展，习近平和中国政府在国际经济发展与贸易中奉行以规则为标准，互利共赢、友好相处，“坚持经济全球化正确方向，推动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推进双边、区域和多边合作，促进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营造有利于发展的国际环境，共同培育全球发展新动能”；为促进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国家共同发展，习近平还表示，“中国愿加大对全球发展合作的资源投入，致力于缩小南北差距，坚定支持和帮助广大发展中国家加快发展”。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51页。

对于国际人权的进一步发展，美国等一些西方国家在人权问题上尽管劣迹斑斑，但仍企图占领道德高地。其政客在理论上将资产阶级人权理念视为人权理论的终结，在实践上将已千疮百孔的资产阶级国家人权制度美化为人权发展的顶峰，软硬兼施四处推行，以之作为称霸世界和压榨不同种族、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人民的工具。这种理论和行为既违背历史，又不符合现实。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发祥地，今天多是南南国家和地区，这里的人民曾对人类文明发展作出重大贡献；步入近代后，这里的许多国家沦为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经过各国人民艰苦奋斗，这些国家现在多成为新兴市场国家或发展中国家，虽然发展不平衡，但却是世界大多数人口居住地，且储备有丰富的能源等资源，发展潜力巨大，在新的历史时代一定能在包括人权在内的人类文明发展中作出新的更大贡献。

针对资产阶级政客对自己人权理论与制度的美化，习近平指出：“人权保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2《习近平致“2015·北京人权论坛”的贺信》，载新华网2015年9月16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9/16/c_1116583281.htm。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文明多样性是客观存在，但“文明多样性是人类进步的不竭动力，不同文明交流互鉴是各国人民共同愿望”3习近平：《弘扬“上海精神”，构建命运共同体》，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40—441页。。每一种文明都扎根于自己的土壤，都凝聚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非凡的智慧和精神追求，都有存在的价值，都是美的结晶。“人类只有肤色语言之别，文明只有姹紫嫣红之别，但绝无高低优劣之分。认为自己的人种和文明高人一等，执意改造甚至取代其他文明，在认识上是愚蠢的，在做法上是灾难性的！”4习近平：《深化文明交流互鉴，共建亚洲命运共同体》，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68页。

基于以上事实，习近平多次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他说：“人类只有一个地球，人类也只有一个共同的未来。无论是应对眼下的危机，还是共创美好的未来，人类都需要同舟共济、团结合作。”5习近平：《让多边主义的火炬照亮人类前行之路》，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外文出版社2022年版，第466页。他还说：“我们要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坚守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全人类共同价值，摆脱意识形态偏见，最大程度增强合作机制、理念、政策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共同维护世界和平稳定。”1同上注，第462页。这是习近平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天下一家”的思想，站在历史高度为人类文明和国际人权保障勾画的美好愿景。由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适应时代发展要求，蕴涵丰厚人文情感，一经提出，便产生巨大物质力量。现在我国与双边国家命运共同体、多边国家命运共同体、世界不同地区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命运共同体相继建立，他所提出的构建海洋共同体、人与自然共同体等建议也得到积极响应。各国人民守望相助、团结合作、共同进步，在实践中提高自觉性、增强自主性，为享有幸福生活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更好条件。

（五）重视党的建设，加强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人权事业的领导

重视党的建设，加强党对革命和建设事业的领导，是党的优良传统，也是成功经验。对此，党的“三个决议”作了深刻阐述和系统总结。党的十八大之后，党中央充分肯定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巨大成就。如前文所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种新的制度，有力推动了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不过，由于如何以社会主义原则对市场经济进行妥善规制缺少经验，资本在市场流通中唯利是图的本性未能得到及时、恰当遏制，一些人思想上出现了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奢靡之风等，经济上出现了钱权交易、偷税漏税、不正当竞争等行为，以至于发展成违犯党纪国法、贪污腐败等问题。更严重的是，由经济问题发展成任人唯亲、排斥异己、封官许愿、收买人心，“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交织形成利益集团”2习近平：《重整行装再出发，以永远在路上的执着把全面从严治党引向深入》，载《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506页。。列宁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一些党员触目惊心的贪腐，背叛了党的宗旨和入党时的誓言，违反了国家法律，堕落为犯罪分子。他们严重腐蚀党的肌体，败坏政府的信誉，危及国家政权安全，从不同角度侵害人民的权益。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提高到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高度来认识，进一步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加强党对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建设的领导。如前文所引马克思指出的，无产阶级在夺取政权建设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必须经过一系列将把环境和人都加以改造的历史过程”3马克思：《法兰西内战》，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64页。。这一思想非常深刻。这里的“环境”显然是指客观存在的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等；而“人”则包括自然人和由自然人组成的政党与社会文化组织等；至于“改造”，既指对旧观念的批判，也包括引导人的思想观念不断适应发展变化之客观世界，以及对违犯党纪国法行为的惩治。1929 年古田会议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批判种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体现了这一精神。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毛泽东在延安窑洞与黄炎培关于跳出历史周期率的谈话也贯穿了这一精神。他说：“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中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610页。习近平称之为党“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2习近平：《以史为鉴、开创未来 埋头苦干、勇毅前行》，载《求是》2022年第1期，第13页。1949年3月，在人民解放战争取得全国胜利前夕召开的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告诫全党：“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3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年谱（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下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465—466页。这实际上是毛泽东与黄炎培关于共产党能跳出历史周期率谈话的继续。

党的十八大以来，为了解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积累的党和国家想解决而尚未解决的问题，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进一步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与人权保障发展的领导。习近平等中央领导到古田、延安、西柏坡等革命圣地，缅怀毛泽东等老一代革命领袖在艰苦复杂的环境中坚持斗争的革命精神和光荣传统。从开展党内集中教育、“制定和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开局破题，提出和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以党的政治建设统领党的建设各项工作，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同向发力，严肃党内政治生活，……持之以恒正风肃纪，以钉钉子精神纠治‘四风’，……开展了史无前例的反腐败斗争，以‘得罪千百人、不负十四亿’的使命担当祛疴治乱，……‘打虎’、‘拍蝇’、‘猎狐’多管齐下”，惩治腐败分子，刹住了一些长期没有刹住的歪风，纠治了一些多年未除的顽瘴痼疾，“消除了党、国家、军队内部存在的严重隐患，确保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用来为人民谋幸福”。4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载《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11—12页。

党的历史已经证明并将继续证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关键在党。为此，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全党必须牢记，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党的自我革命永远在路上”5同上注，第53页。。进一步提出“党的自我革命”是对全面从严治党注入的新动力、提出的更高要求，是以更大决心“以党的自我革命引领社会革命”。为此，要按党的章程规定，遵循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走中国人民自愿选择的适合中国国情的道路，要牢记并大力贯彻党章规定的“六个坚持”，即：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把改革开放与“四项基本原则”相结合，反对一切“左”的和右的错误倾向，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求真务实，不断研究新情况，总结新经验，解决新问题，在实践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坚持新时代党的组织路线，着力培养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忠诚干净担当的高素质干部，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坚强组织保证；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党在任何时候都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不允许任何党员脱离群众，党同人民群众联系的问题是关系党生死存亡的问题，要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坚持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相结合，既是党的根本组织原则，也是党的群众路线在党的实际生活中的运用，充分发扬党内民主，尊重党员主体地位，实行正确的集中，才能维护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坚持从严管党治党，新形势下，党面临的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是长期的、复杂的、严峻的，为胜利通过考验，要把严的标准、严的措施贯彻于管党治党的全过程和各个方面，坚持依规治党，标本兼治，全体党员要严格遵守党规党纪，在党的纪律面前人人平等，而党的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干部则要受更严格监督。1参见《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部分修改，2022年10月22日通过），载《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人民出版社2022年版，第81—84页。由于党规和党纪严于国家宪法和法律，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共产党员尤其是领导干部和其子女及一定范围的亲属，甚至不允许行使其他公民可以行使的某些权利。2参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决定》，中发〔1984〕27号；《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经商的决定》，中发〔1985〕8号；《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制止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规定》，中发〔1986〕6号；《中共中央纪委关于印发〈关于省、地两级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个人经商办企业的具体规定（试行）〉的通知》，中纪发〔2001〕2号；《中办印发〈领导干部配偶、子女及其配偶经商办企业管理规定〉》；《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第5条等。这是为了党和人民利益的必要措施，也是从严治党的要求。对以上从严治党和自我革命的总体规定，党要求各级党组织和党员必须一体遵行。

加强党对人权建设的领导，贯穿于党的领导和党的自我革命的方方面面，也是习近平一直关注的。在历届党的领导人中，习近平是直接阐述此问题最多的一位。2022 年2月25 日，习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就中国人权发展道路进行的集体学习，在讲话中全面阐释了党的人权理念，指明了发展方向：“在推进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实践中，我们把马克思主义人权观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总结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尊重和保障人权的成功经验，借鉴人类优秀文明成果，走出了一条顺应时代潮流、适合本国国情的人权发展道路。”3习近平：《坚定不移走中国人权发展道路 更好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载《求是》2022年第12期，第6页。讲话进一步强调：“呵护人的生命、价值、尊严，实现人人享有人权，是人类社会的共同追求。……尊重和保障人权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不懈追求。……党的百年奋斗史，贯穿着党团结带领人民为争取人权、尊重人权、保障人权、发展人权而进行的不懈努力。……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坚持把尊重和保障人权作为治国理政的一项重要工作，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4同上注，第4—5页。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决定了我国人权的社会主义性质。进入新时代，我国开始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征程，需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进一步深刻认识到做好人权工作、尊重和保障人权、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习近平要求：“各级党委（党组）要担负起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历史责任，加强组织领导，主动担当作为，切实把国家人权行动计划落实好。各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要自觉学习马克思主义人权观、当代中国人权观，提高认识，增强自信，主动做好尊重和保障人权各项工作。”他还要求“各地区各部门各行业要增强尊重和保障人权意识”，广泛开展人权宣传和知识普及，在全体人民特别是广大青少年中开展人权知识教育，把马克思主义人权观、当代中国人权观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形成推动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合力”。1同上注，第10页。我们相信，落实习近平同志和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关于加强党对人权建设领导的指示精神，我国社会主义和人权建设事业一定会发展得更加美好。

结语

从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及其在中国的发展，我们可以得出如下认知：

一是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继承和批判启蒙思想家人权理念、批判资产阶级人权理论和资本主义人权制度、总结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同资产阶级斗争实践的经验基础上创造的。后经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得到丰富，又经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在中国共产党几代领导人带领全体共产党员与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获得新发展并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的本质特征是立足于工人阶级立场、为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人权而斗争，同时胸怀世界，最高理想是实现全人类解放，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发展。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体系对资产阶级人权理论实现了历史性全面超越。

二是马克思主义者批判资产阶级人权理论，揭露资本主义制度剥削、压迫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本质。但他们并不一般地否定人权，而是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将问题放在特定背景下进行具体分析，从而肯定人权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尺度。他们早期肯定1776 年美国《独立宣言》、1789年法国《人权和公民权宣言》推动社会进步的历史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肯定《联合国宪章》和《世界人权宣言》所体现的人类共同价值。过去与现在对资产阶级人权理论、制度的批判，是为了将资产阶级政客们出于自己国家私利对人权的额外附加予以剥除，是为把他们强加在自由、平等、民主上的虚伪、骗人的外衣撕去，还人权基本原则的本来面貌。党的二十大进一步提出参与全球人权治理，就是要进一步厘清美国和一些西方国家政客在人权理论和实践中制造的混乱，促进国际人权事业更健康发展。

三是工人阶级要争得人权必须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争得民主。在资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国家，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被剥削和奴役，处于难以生存的状态。为了生存一旦进行反抗，特别是组织起来进行反抗时，资产阶级国家便把其宣扬的自由、平等、博爱“代之以毫不含糊的‘步兵，骑兵，炮兵’”进行残酷镇压。事实说明，无论在法国、俄国或旧中国，对于工人阶级或人民革命都是统治阶级首先将暴力提上日程。自1840年英国对中国发动鸦片战争起，中国人民就开始反抗帝国主义侵略，为生存而斗争。1921 年中国共产党诞生，进一步认识到要争取人权必须打倒帝国主义和他们支持的封建军阀，以革命的武装战胜武装的反革命。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定走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以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在根据地通过土地改革和减租减息，将政治权利与经济权利相结合，巩固工农联盟，并在此基础上建立广泛统一战线，1949 年在全国取得革命胜利，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历史一再证明，人权享有与夺取政权、捍卫政权密切关联，没有政权便谈不上享有人权。新中国成立后通过“镇压反革命”等措施巩固了国家政权，维护了人民的生产生活秩序，通过艰苦卓绝的抗美援朝战争，保卫了国家安全与世界和平，为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民幸福生活提供了可靠保障。

四是社会主义经济和文化发展永远是享有人权的条件。工人阶级要通过国家政权组织生产，提高生产力，促进以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资产阶级政客们对社会生产力与人权的关系则讳莫如深。因为在资产阶级统治下，工人们“不是把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当作他自己的财富的条件，而是当作他人财富和自己贫困的条件”1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草稿）》，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36页。。社会主义国家则不同，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成为国家的主人，生产力提高和经济发展以及由此促进的文化繁荣与人民权益提高息息相关。新中国成立，从新民主主义发展到社会主义阶段，实行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以及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虽然这种制度并不完善，“资产阶级的法权”依然存在，但这“在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是不可避免的”2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2页。，是实现人民共同富裕之必须。整个“第一阶段”中，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都是激励人心的动力。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新时代，在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更是千方百计提高生产力，为社会主义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为人民享有各项权利提供物质和文化条件。

五是要加强对人的思想道德教育。人民是社会政治改革和经济建设的决定性因素。在社会主义社会，人们在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也必须加强对自己主观世界的改造。这是由于社会主义是一种全新的社会形态，人民要求享有真正的自由、平等和民主，要求有更高的思想道德文化素质。而社会主义“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1同上注，第10页。。旧传统影响加上现实存在的物质引诱形成的观念如不加以改造，必然会对社会经济基础和政治、文化等其他方面的发展造成阻碍，甚至产生破坏。党历来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强调对党员和干部进行思想和政策与法纪教育，进入新时代更是强调“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并言传身教作全国人民的表率。倡导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对全党和全国人民思想道德上的指引。中国革命和建设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并在全世界产生重大影响，这是重要原因。

六是党的领导是工人阶级革命和人权事业取得成功的关键。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工人阶级“只有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对立的独立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2马克思、恩格斯：《在海牙举行的全协会代表大会的决议》，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8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165页。。被马克思称为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的巴黎公社只存在了72 天就失败了，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是缺少统一领导：“还没有工人政党，工人阶级还缺乏准备和长期的训练，大多数工人甚至还不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和实现这些任务的方法。”3列宁：《纪念公社》，载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123页。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成功后，在以列宁等为核心的共产党人领导下，强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成立，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胜德国法西斯的中流砥柱；后来疏于党的建设，失去共产党的领导，国力日衰，最终解体，人民生活水平下降。而我国，由于重视党的领导并重视党的建设，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走出了一条武装夺取政权的道路，新中国成立后不久便不失时机地实现了由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的发展，开始了大规模经济建设。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总结党在推进社会主义建设正反两方面的经验，实行改革开放，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保障事业快速发展。党的十八大之后，党直面发展过程中积累的贪腐等过去想解决而未解决的问题，并将其上升到关系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高度认识，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进行整治，“管党治党宽松软状况得到根本扭转，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并全面巩固，消除了党、国家、军队内部存在的严重隐患，党在革命性锻造中更加坚强”4《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2021年11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通过。。党的二十大进一步强调加强党的自我革命，这是对党的建设和党的领导注入的新动力。中国共产党是有百年斗争历史、由九千多万党员组成的马克思主义政党，领导着有五千年文明史、总人口数达14 亿人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面对复杂的内外矛盾，不畏强暴、艰苦奋斗，带领全国各民族人民，由物质上的一穷二白迈上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历史进程，人民享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和民族尊严。这是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的伟大胜利。其间，历代领导人在革命、建设和人权理论上的创新，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人权理论。按照党的二十大精神，坚持从严治党，坚持党的自我革命，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党必将在引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权事业中不断获得新胜利，必将对国际人权事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