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梅 吴 珊 孙丽姣 张宏茂
甘肃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兰州,730000
麻风是一种由麻风分枝杆菌感染引起的慢性传染病,主要侵犯皮肤和周围神经[1,2]。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是阻断传播、消除危害的主要措施[3]。近年来,全国麻风发现率和患病率持续下降[4],但全球每年新发现麻风病例仍有约200,000例[5],提示麻风分枝杆菌仍在全球范围内传播。甘肃省属于多民族聚居的经济欠发达的内陆省份,常住人口2500多万,是我国麻风流行的二类地区,截止2021年全省累计报告病例4917例,历史上全省86%的县(市、区)报告过麻风病人。患病率从1966年最高的14.2/105下降至2021年0.06/105,下降99.58%;发现率从1950年最高的2.28/105降至2021年0.008/105,下降99.64%,1992年全省以市为单位达到“基本消灭”的标准,2015全省以县为单位达到“基本消灭”的标准。近年来麻风疫情虽然呈缓慢下降趋势,但新发病例诊断延迟期长,病例早期发现滞后,新发病例Ⅱ级畸残比居高不下[6]。为进一步了解甘肃新发麻风病例流行病学特征,制定适合低流行态势下的麻风防控策略,现将2000-2021年甘肃新发麻风病例的流行特征分析如下。
1.1 资料来源 资料来源于甘肃各县(市、区)上报至全国麻风防治管理信息系统(Leprosy Management Information System in China,LEPMIS)的病例资料。麻风病例在2018年8月1日前后分别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行业标准《麻风病诊断标准(WS291-2008)》[7]、《麻风病诊断标准(WS291-2018)》[8]进行诊断。
1.2 指标定义及计算方法 新发病例是指在本次确诊前从未被确诊的病例。早期病例是指病期在1年以内且尚未发生2级畸残或不可逆神经损伤的确诊病例。发现率、2级畸残比、延迟期、治疗分型、临床分型等麻风流行指标的定义及计算方法参照世界卫生组织标准和《麻风病防治手册》[9]。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统计学软件SAS9.3进行,描述性资料用频数(百分比)或均数±标准差(正态分布或近似正态分布时)进行描述,对于偏态分布资料使用中位数表达,计数资料数据比较采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流行病学特征
2.1.1 发现率 2000-2021年,甘肃新发麻风病例133例,年平均发现率为0.023/105,发现率最高为2000年(0.056/105),最低为2014、2019年(0.004/105),总体呈现下降趋势,年均下降8.85%。见表1、图1。
表1 2000-2021年甘肃省新发麻风病例流行病学特征
2.1.2 患病率 2000-2021年患病率呈缓慢下降趋势,年均患病率为0.088/105,患病率最高2000年(0.17/105),最低为2015年(0.04/105) ,年均下降4.84%。
2.1.3 地区分布 2000-2021年,甘肃14个市(州)中8个市州有新发麻风病例报告,其中报告病例数最多的4个市为陇南市(80例,60.15%) 、甘南藏族自治州(14例,10.52%) 和庆阳市、平凉市(各12例,9.02%) 占甘肃病例总数的88.72%。
2.1.4 人群分布 2000-2021年新发病例中,男87例(65.4%),女46例(34.6%),男女性别比为1.9∶1,每年男性病例数均多于女性,但病例构成在性别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0.0889,P>0.05) 。年龄9~77岁,平均(40.65±13.84)岁,共发现儿童病例(年龄≤14岁)4例(3%) ,见表2。各年龄段病例构成之间有统计学差异(χ2=21.97,P<0.05)。文化程度以小学及以下(96例,72.18%)、初中(26例,19.55%)为主。民族以汉族(118例,88.7%)、藏族(12例,9.02%) 为主。甘肃省有54个少数民族,以回族和藏族为主,占全省总人口的9.43%。职业以农民(118例,88.7%)为主。婚姻状况以已婚(98例,73.68%)、未婚(30例,22.56%)为主。
2.2 疾病特征
2.2.1 延迟期与早期发现比 新发病例诊断延迟期最短不到1个月,最长363个月;其中平均延迟期最短的年份为2019年(2个月) ,最长为2020年(152个月);21年内新发病例早期发现比例最低的年份有11年(不到1个月),占观察年份的52.38%,最高的为2019年(100%,1/1) ,21年内早期发现病例比例为12.78%(17/133)。见表1、图2。
2.2.2 传染来源与发现方式 传染来源不明86例(64.66%)、家内42例(31.58%)、家外5例(3.76%)。但病例构成在传染来源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χ2=7.6679,P>0.05)。发现方式以自报(34例,25.56%)、报病(46例,34.59%)、线索调查(20例,15.04%)、皮肤科就诊(12例,9.02%)和接触者检查(8例,6.02%)为主,其中主动发现( 含疫点调查、接触者检查、线索调查、团体检查和普查)41例(30.82%)。病例构成在发现方式之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40.06,P<0.05)。4例儿童病例中,传染源均为家内(100%),发现方式为自报2例(50%)、报病和线索调查各1例(各25%) 。
2.2.3 病例分型 133例病例中,结核样型麻风6例(4.51%) 、界线类偏结核样型麻风20例(15.04%)、中间界线类麻风2例(1.5%)、界线类偏瘤型麻风16例(12.03%)、瘤型麻风82例(61.65%)、未定类麻风1例(0.75%)。
2.2.4 畸残情况 新发病例2级畸残42例,占31.58%,其中2级畸残比最高为2020年(85.71%),21年观察期内畸残比最低的年份有6年(0)占观察年份的28.57%,整体无明显下降趋势,无儿童2级畸残病例。病例构成在畸残情况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3.56,P<0.05)。见表2、图2。
2.2.5 治疗方案 多菌型(MB)治疗方案114例(85.71%)少菌型(PB)治疗方案19例(14.29%)。见表2。
2.2.6 麻风反应 21年报告的133例新发病例中发生麻风反应21例(15.78%),其中Ⅰ型反应9例(6.77%),Ⅱ型反应10例(7.52%),混合型2例(1.50%)。
2000-2021年,甘肃新发现麻风病例数呈下降趋势,与广西、贵州、陕西、四川、浙江等省份的趋势相同[10-14]。2级畸残比波动较大,无明显下降趋势,未达到《全国消除麻风病危害规划(2011-2020年) 》中“到2020年,新发现麻风患者中2级畸残者控制在20%以内”的终期目标。新发现麻风病例的平均延迟期仍大于24个月,平均早期发现比例仅为12.78%,高于其他省份[10-14]。数据显示,平均延迟期最长和2级畸残比最高的年份都是2020年,因为2020年我省首次在全省范围分4个片区开展症状监测培训工作,在培训结束的短短2个月内报告新发病例7例,这是20年来从未有过的,说明症状监测工作成效显著,意义重大,因此,如何持续推进症状监测工作,仍是今后甘肃麻风防治工作的重中之重。
图1 2000-2021年甘肃省麻风流行趋势 图2 2000-2021年甘肃省麻风平均延迟期、2级畸残比变化趋势
表2 甘肃省2000-2021年新发麻风病例人口学和疾病特征情况 例
从流行病学数据来看,男性病例多于女性,但近21 年的病例构成无统计学差异,这可能与病例数过少有关。儿童病例占3%,与既往研究数据相近,略高于全国水平[4];儿童病例中无2级畸残出现,已达到世界卫生组织制定的目标[15]。儿童病例中,传染源为家内的比例远高于成人(校正χ2=9.370,P<0.05),但仅有25%是以主动发现的方式发现,故儿童应作为接触者检查工作重点[12]。
从传染来源和发现方式看,传染源来自家内的病例占31.58%,但接触者检查方式发现的病例仅占6.02%,表明大部分在家内被感染的病例并未在接触者检查工作中被发现,故仍需加强麻风患者和治愈存活者的接触者检查工作。麻风家内接触者中麻风发病率是普通人群的5~8倍。针对麻风密切接触者是开展接触者追踪和化学预防是实现麻风早发现、早诊断的主要防治措施,以期通过降低麻风发病率来控制麻风的传播从而降低畸残率。然而,由于对“基本消灭”的误解,各级卫生行政部门对麻风防治工作重视不够,造成好多防治人员不愿意从事麻防工作,防治队伍逐渐萎缩,多数基层麻风防治人员为兼职人员,精力和技术都无法满足为所有密切接触者进行规范检查。且部分接触者长期在外地生活,无法按计划或不配合定期检查。目前甘肃麻风患者的发现方式以被动发现的自报和报病为主(占60.15%),与广西、浙江等省份的主要发现方式不同[11,12]。故今后麻风防治工作的重点之一仍然是定期对皮肤科医师进行培训,提高对麻风的警惕和诊断能力; 此外,在麻风处于低流行状态的情况下,需继续开展麻风症状监测工作,鼓励更多的医疗机构参与到麻风防治工作当中[10,14]。
从地区分布数据来看,陇南市的新发病例数占甘肃总数的60.2%,甘南、庆阳、平凉3个市的新发病例占甘肃总数的28.57%,其中陇南市和甘南藏族自治州位于甘肃东南部,毗邻我国麻风高流行省份四川省,历来是甘肃麻风高流行区和防治工作的重点区域[4,6]。因此,甘肃今后麻风防治工作的重点仍要向历史高流行区、特别是以上4个市(州)倾斜。综上所述,甘肃报告新发病例数虽然呈缓慢下降趋势,但波动较大,报告数跟工作力度和措施有关,新病例的平均诊断延迟期较长,早期发现率很低,2级畸残比高,说明隐匿病例较多,传染源持续存在。和上海研究结果相似,2级畸残的麻风患者大多是因为在其他医院辗转多年未获正确诊治,从而延误了病情,导致畸残加重[16]。因此,需要继续加大皮肤科医生培训,扎实落实症状监测工作,争取病例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预防残疾发生,持续推进消除麻风危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