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意
(广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容闳(1828—1912)是中国首批赴美留学的三人之一,也是首位获得耶鲁大学博士学位的中国人。归国后潜心于幼童留美计划,为中国近代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晚年撰写的自传My Life in China and America于1909 年由美国纽约亨利·霍尔特公司(Henry Holt and Company)出版。该书以时间为线索,讲述了容氏自童年到晚年的生平,主要涉及个人生平大事件以及亲历的国家重大事件,如赴美留学、创办江南制造局、幼童留美计划、太平天国运动以及戊戌变法等。该自传最初由徐凤石、恽铁樵两位学者译出,于1915 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后陆续有新译本问世。现存译文版本主要有五①此五种以译者区分,即不同译者的版本视为不同译本,同一译者的不同年份版本视为同一译本。:1)1915年商务印书馆版,译者:徐凤石、恽铁樵(以下简称徐、恽)[1];2)1981 年湖南人民出版社版,译者:徐凤石、恽铁樵,张叔方(补译)[2];3)1991年中华书局版,译者:王蓁[3];4)2003年百家出版社版,译者:石霓[4];5)2018年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版,译者:王志通、左藤慧子(以下简称王、左)[5]。第一种为文言文版本;第二种原译为文言文,补译为白话文;后三种为白话文版本。译本各具特色,译者身份各异:1)译者为报刊主编,2)补译者为翻译学者,3)4)5)译者皆为历史学者。下文将从译者身份视角探讨不同身份译者对原文各个方面的处理及其关注的焦点,以期对当下历史文本翻译提供一点启示。
徐、恽二人为商务印书馆编译兼《小说月报》主编,其编辑身份对翻译过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编辑往往首先考虑读者的兴趣和需求,迎合读者的心理,以促成译本的商业成功。编辑根据目标读者的需求对原作进行增删,在翻译方法上倾向于节译、编译。徐、恽二位译者采用节译的方法呈现原作,略去原作的“自序”和“代跋”,只译出原作的正文部分,以突显原作的故事性。在文体方面,徐、恽采用了文言文作为译文语言。而所谓文言文,并非晚清以前文言文,即严格意义上的文言文,而是梁启超开创的“新民体”[6]221。新民体为当时风靡一时的文体,深受读者特别是士大夫、上层社会人士追捧。译者采用这一文体作为译文语言,体现了强烈的读者意识,同时也遵循当时的诗学和文学规范。
此外,采用这一文体也是受到当时声名显赫的译界大家严复、林纾译文的影响,追求严复的“雅”。在严复看来,“雅”体现为原文本身的古雅,即采用“汉以前字法句法”,使用上等的文言文,译文才算登大雅之堂。除了“雅”之外,译者也遵循严复的“信”和“达”。恽铁樵表示,“此书悉照原本意思,不敢稍有出入”[1]1,是为“信”,即忠实于原文;而“于意义虽不背原文,在词句间则时有增删”[1]1,是为“达”,即不拘泥于原文的字词,按需增删以实现译文的流畅、通达。徐、恽译本通篇无任何注释,目的在于保全叙述的完整性,以免读者被注释干扰,以致阅读中断。徐、恽二人充分考虑到译文的可读性、故事的完整性、叙述的流畅性,关心读者的阅读体验和接受程度,重视语言质量,追求译本的社会认可及商业成功。
诚然,在现在看来,该译本语言生僻,略显阻滞。但历时地看,该译本无疑符合那个时代读者的审美。此外,作为非历史学者的劣势也体现出来,译文中有少量史实错误,个别专有名词如人名未追溯至原名。例如,第9 章将“七里泷”(峡谷名)误作“七龙”,将“常山”(地名)误作“萧山”;第21 章有几处“盛宣怀”的名字未给出,代之以“□□□”的符号。但毕竟瑕不掩瑜,该译本至今仍是后译者遵循的蓝本。
严格说来,张叔方算不上容闳自序的译者,他只是将徐、恽略去未译的序言和代跋译出而已。然而,要译好序、跋,需要对正文内容有相当的了解,而序、跋的翻译过程实际上也包含了对容闳自序的总体理解,而且因其翻译学者的身份对本文的研究具有区别意义,故以容闳自传译者等同视之。张叔方为江苏工学院英语教授、翻译学者,中国知网收录其第一作者翻译论文两篇。其一为《科技英语译事点滴》,发表于《江苏工学院学报》1987年第1期[7];其二为与张英世合作的《汉英比较与信达雅》,发表于《江苏工学院学报》1992 年第3 期[8]。张氏另著有《科技英语捷径》一书,1990 年由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出版[9]。通过对其序、跋译文的研究发现,作为翻译学者的译者张叔方表现了翻译学者的学术素养和专业特点。张氏注重译文的文学性,注重语言质量,使用文学语言,体现了翻译学者的文学素养。例如,张氏在“代跋”第四节末段首行采用互文手法引用陆游《游山西村》诗句,作“疑到山穷水尽,忽而柳暗花明”。原文及各版本译文分别如下:
原文:The end came though, as it always does in such cases, and came in a manner almost dramatic.[10]81
王蓁译文:然而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事务①误。应为“事物”。的发展往往是如此的),而且可以说是戏剧性的到来。[3]153
石霓译文:然而结果出来了,事情总是这样发展的,当目标实现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几乎是戏剧性的。[4]333
王、左译文:虽然过程极为戏剧化——事物的发展似乎往往如此,事情终于有了结果。[5]213
张氏译文:事情的发展往往是这样的:疑到山穷水尽,忽而柳暗花明。希望终于变成了现实,而且近乎戏剧性地到来了。[2]13
相对于其他白话文版本而言,张氏译文语言更加流畅、自然,体现了翻译学者的语言功底。兹另举一例以为佐证:
原文:And who can forecast or estimate the consequences that Divine Providence is thus preparing?[10]75
王蓁译文:上帝既作如此安排,谁能预料和估计其结果?[3]142
石霓译文:上帝正在进行如此的安排,那么谁能预见或估计到其结果呢?[4]321
王、左译文:上帝如此安排,谁又能预知和估测其结果呢?[5]205
张氏译文:天意如此,谁又能预知日后将产生何等影响?[2]2
“Divine Providence”意为“神圣的上帝”,王蓁,石霓,王、左均译为“上帝”,而张氏译为“天”。就翻译策略而言,前三者为异化,后者为归化。从译文接受层面来看,归化的译文更易于为读者所接受。对比四种译文可以看出,张氏译文更加流畅、自然,可读性更强。此外,就对原文的理解而言,张氏译文亦更准确,原因在于“forecast”与“estimate”二者为选择关系,且意义相近,译出一个即可。翻译学者更重视原文分析,更关注译文语言的准确性,并力图避免翻译腔。
但是作为非历史学者,张氏对史学考据法不甚熟悉,背景知识较为缺乏,对某些历史术语缺乏考证,对某些术语和概念把握不够准确。例如,张氏将“Chinese Educational Mission”译作“中国留学事务所”,实为对英文的字面翻译。事实上,这一机构在汉语中有现成名称,通过相关史料可追溯至原文,当为“幼童出洋肄业局”。本文第四节还将详述之。另外,张氏将“Yale Law School”译作“耶鲁法律学校”,为英文直译,实为“耶鲁大学法学院”。
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往往关注译本的历史性,即从历史角度考察原文及译文,试图通过还原原文的历史语境帮助读者理解译文。如前所述,3)4)5)版本的译者皆为历史学者:王蓁为历史教授;石霓为历史学博士,专攻容闳研究的历史学者,著有《观念与悲剧:晚清留美幼童命运剖析》一书[11];王志通、左藤慧子分别为复旦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博士生。换言之,这三个版本的译者均为“专门人才翻译专门文献”。作为历史学者,其译作必然打上历史学的烙印,即运用历史研究方法如考据法、比较史学法等对原文进行考证,边译边考,边译边注。考据法是基本的史学研究方法。所谓考据法,即搜集和考证材料的方法。相关历史知识和史学研究方法无疑会为译者理解原文提供极大的帮助,同时,译者通过加注的方式为读者提供背景知识、释难解惑、更正谬误,给读者带来极大的便利。
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的比较优势在于其对史料的把握以及考证能力,例如,对术语的考证。容氏自传个别术语需要考证,例如“Chinese Educational Mission”的汉语译名。事实上,这一英文术语原本存在对应的汉语术语,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加上现有史料并无直接证据,便加大了译者的考证难度。因容闳本人著述及奏折等大多为英文写作,而其汉语著述及奏折等亦未直接使用完整术语,故只能借助他人资料考证。事实上,对于这一术语,现有他人一手资料亦表述各异。“光绪七年二月初六日出使美日秘国大臣陈兰彬折”表述为“驻洋肄业局”[12]164;“李鸿章论出洋肄业学生分别撤留”表述为“幼童肄业局”[12]166;“光绪七年五月十二日总理各国事物衙门奕䜣等奏”表述为“肄业局”[12]168。事实上,“同治十一年正月十九日曾国藩等折”间接提供了正式名称:“幼童出洋肄业局”[13]。徐、恽二位译者将其译为“中国留学事务所”,张叔方亦遵照之。而作为历史学者的王蓁,石霓和王、左二位译者对其进行了考证,皆译为“幼童出洋肄业局”,并在其译本中一以贯之,体现了作为历史学者的优势和历史学者历史译本与非历史学者历史译本的区别。
作为历史学者的优势还在于对译文进行详细注释,甚至评注,即边注边评,或先注后评。王蓁、石霓和王、左二位译者旨在通过译本讲述历史故事,试图还原历史原貌。在翻译过程中增加注释或评注,帮助不具备相关历史知识的普通读者理解译文。注释主要分为三类:1)解释类;2)纠错类;3)评注类。解释类注释主要对人物、地点、事件、历史事件等进行简要介绍,为读者提供必要的背景知识,让史学界以外的读者“整体了解那段历史和那个时代”[4]14;纠错类注释主要更正原文或译文中的各种史实错误,为读者还原历史真相、消除误解;评注类注释则边注边评,对某些专有名词或表达发表简要评论。兹各举数例如下:
1)解释类
石霓译本第1 页注解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南屏乡:今属广东省珠海市南屏镇。
石霓译本第6页注解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路德和波阿斯是《圣经》中的两个人物,见《旧约全书·路得记》。
王、左译本第204 页注解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即潘铭钟。他是广东南海人,系第一批留美幼童,与詹天佑为同学。
2)纠错类
王蓁译本第155 页注解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误。应为1875 年12月11日。
王、左译本第206页注解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此处有误,容闳入学郭实腊夫人所办学校是在1835年。
王、左译本第206页注解②容尚谦为容闳之侄、第一批留美幼童之一。:容闳生于1828年,当时应为十九岁。
3)评注类
石霓译本第1 页注解②容尚谦为容闳之侄、第一批留美幼童之一。:Pedro:佩德罗牌戏(以王牌5 点为胜牌的一种牌戏)。该岛的名字似乎有点稀奇。有时被译为“菠萝岛”。不过该岛确与菠萝无关,因为不产菠萝。
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其特点还体现在副文本上,即通过增加译者前言/序、译后附录等副文本以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①容揆为容闳族弟,耶鲁大学毕业生。②容尚谦为容闳之侄、第一批留美幼童之一。彰显译本的特点。例如,王蓁译本在译文前增加了“译者序”,对容闳的生平做了简要回顾;石霓译本在译文前增加了译者“前言”,详细介绍原作的思想内容、原作者的生平、译者的感情以及翻译中的处理方法;王、左译本增加了“译者序”,简要介绍此前译本的特点以及二人合译本的翻译方法。此外,石霓译本还在译文后附录了大量的相关历史文献,包括容闳创办银行章程及铁路条陈、容揆 幼童出洋肄业局追忆、容尚谦 出洋局及官学生历史回顾以及容闳生平大事年表。这些副文本基本构建了容闳译本发生年代的历史语境,与译本一同构成了原作者容闳的“宏大叙事”。
此外,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往往对历史文本倾注个人感情,把翻译过程当作生命体验以及与原作者的对话,这俨然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翻译。正如石霓博士在前言中所言,“我从始至终都在感动着”[4]2。正是基于这种感动,石霓竭尽全力忠实于原文,包括原文的宗旨甚至格式[4]14。在此,翻译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译者与原作者的亲密对话、译者与原作发生年代的亲密互动。王、左二位译者透过原文不仅看到了“西学东渐”,更是目睹了“东学西渐”,以及中西文化双向交流的过程[5]2。这一点无疑是建立在译者对原作的透彻领悟以及历史学者的史学专业基础和视角之上。王、左二位译者在保留石霓边译边注的做法之外增补相关历史图片,为读者提供历史事件的直观感受。
当然,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例如,历史学者往往缺乏翻译理论的指导,对英汉两种语言的差异及转换机制缺乏清晰认识,对个别英文词语缺乏精准理解。兹举“gentleman”一词的翻译如下:原文正文后附录推切尔(Rev. Joseph H. Twichell)耶鲁大学肯特俱乐部(Kent Club)演讲,讲稿第二段首句提到“These gentlemen are officers”。此处“gentlemen”指中国的官员,王蓁将其译为“有教养的人”,石霓将其译为“先生”;后来研究者欧阳鑫建议改为“男士”[14],刘存宽建议改为“有身份的人”[15]。《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gentlemen”一词有四点释义,其中第四点为“(old fashioned) a man from a high social class,especially one who does not need to work”(有身份的人;绅士;富绅)[16]。结合文本内容,可大致译为“绅士”。将其译为“有教养的人”过于主观化,而译为“先生”未传达原文的真实意思。
从容闳自传不同译本可以看出,不同的译者表现出了不同的倾向性。换句话说,译者身份对译本的倾向性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结合本研究,译者身份对译本倾向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文体(文言vs白话)选择、副文本的使用和关注焦点三个方面。
文体问题是译者倾向性的表征之一。所谓文体问题,即文言和白话之争。事实上,这是一个历史和时间的范畴,即采用文言文还是白话文翻译某一个文本取决于翻译行为发生的历史年代。例如,徐、恽二位译者受当时“新民体”的影响,采用当时流行的文言文翻译;而后来的版本亦受当时通用的文体影响,采用白话文翻译。就文体而言,二者并无优劣、高下之分,实为时代的产物,各自与各自时代的通用文体保持一致。不同的文体也体现不同时代读者的审美期待。相反,采用目标读者不熟悉的文体可能会增加阅读成本(或阅读努力),降低译文的接受度。文体的选择固然与译者的身份或个人喜好有关,但更多取决于时代的选择。
不同身份译者在副文本的使用方面也表现出了不同的倾向性。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往往在译文中增加译者序言、译中注释、译后附录等副文本,这一做法引发对副文本问题的思考。毫无疑问,副文本为读者提供历史语境和背景知识、更正讹误、引发思考、提供启示,显然有助于读者对译文的理解。然而,过多的副文本可能干扰读者的阅读,将读者的注意力从正文本引向副文本,影响文本的相对完整性,从而影响读者的阅读体验。因此,副文本须适量而行,以不影响阅读为原则,重点增加重要的语境信息、更正有重要意义的错误,对不影响读者理解的术语、概念等可忽略不顾。理想的状态是,副文本的字数应显著少于正文本,以突显译本的主次。
不同的译者关注的焦点各不相同。作为报刊编辑的译者更关注译本的接受性,具体表现在译本的商业价值和社会效应,为实现这一目的,译者往往采用编译、节译等方式,同时尊重当时的语文诗学,极力迎合读者的审美情趣;作为翻译学者的译者更关注语言的可读性,具体表现为语言质量(如语言的流畅度)、意义的准确性以及译文对原文的忠实度;作为历史学者的译者更关注译本的历史性,具体表现为译作的历史语境以及背景知识对译文理解的作用,往往将研究与翻译相结合,翻译的过程亦是研究的过程,对原作的研究有助于追溯历史事件、还原历史真相,有助于译文陈述事实的准确性,同时为后续研究者提供史料参考。
此外,对译者身份的讨论引发对复译的思考。复译又称重译。在鲁迅看来,复译有如赛跑,后译与前译竞赛;后译吸取前译的长处,再加上自己的心得,使得后译更接近“完全的定本”,新的时代需要新的复译本[17]。按照译本问世的时间先后而论,容闳自传不同译本质量总体呈上升趋势[6]224。正是由于不同身份的译者参与容闳自传的翻译,才推动了译文质量的提升。不同译者身份对译文施加不同的影响,不同的译本彰显不同的身份特点,表现出不同的倾向性。不同译者的译文可以相互竞争,从而推动译文质量的不断提高。
容闳不同译本也引发我们对理想译者的思考。何为理想译者?顾明栋认为,理想译者即“可写性译者”。所谓“可写性译者”,是指积极参与翻译过程、成为文本合著者和意义共创者的译者[18]。然而,该定义并未涉及译者的资质或条件。一般认为,翻译专业文献需要专业译者。所谓专业译者,是指受过专业训练、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因容闳自传涉及大量历史背景知识,故可归为历史文本。而历史文本的翻译需要受过史学训练、具有相关历史知识的人,即本文所说的“历史学者”。历史学者在翻译历史文本时可发挥自身史学背景优势,运用考据法、对比文献法对文本内容进行考证,还原历史真相,提供准确的译文。然而,历史学者也有自身的局限性,即因未受翻译专业训练,不谙翻译理论,对译语与原语之间的差异及其转换规律亦无清晰认识,对某些英文词汇的理解失之精准。故此,历史文本的理想译者为“历史学者+翻译学者”,即译者具备历史学者和翻译学者的双重身份。
本文从译者身份视角分析了容闳自传的五种译本。通过分析,我们发现不同身份的译者对文本的处理方式不尽相同,表现出了不同的倾向性,而其关注的焦点和具体表现亦各不相同。本文的讨论有助于翻译界关注历史文本翻译,关注译者身份在历史文本翻译中的作用和影响,从而对翻译实践产生积极影响。当下,中国文化外译工程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而中国文化外译必然涉及历史文本,因此本文的讨论对这一工程的组织模式、译者选拔、文本处理等方面都具有借鉴或启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