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城市与国防一体化协调发展问题研究

杨晨星， 张 丹

(1.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北京 100041；2.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发展战略研究中心，北京 100043)

0 引 言

城市一词包括“城”和“市”两个字根，其中“城”字是指有防御性围墙的地方，是具有防守意义的军事据点；“市”则是进行商品交易的场所。城市是人类文明形成和延续的重要基石，在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近年来我国城镇人口比例持续上升，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国内城镇人口比例由1949年的10.64%已增长到2021年的63.89%，城镇人口已达9亿[1]。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长，使得城市治理的难度不断增加，随之带来了资源匹配、交通拥堵、环境污染、治安恶化、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等问题。另一方面，据美国陆军与海军陆战队新版《城市作战》手册指出，2030年全球60%以上人口将居住在城市，摧毁敌方城市并获得胜利是美军面临的新型挑战和任务。目前，城市的国防能力在国内城市的快速发展中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智慧城市的快速建设虽然解决了部分城市治理和资源分配的难题，但鲜有考虑国防能力的建设案例。

在城市一体化协调发展问题上，目前的研究大都集中在城市治理的管理角度和智慧城市的建设发展角度。在城市治理方面，文献[2]尝试界定了城市治理的内涵、城市治理的模式以及三大问题[2]；文献[3]研究了我国城市社区的治理模式[3]；文献[4]提出了城市管理转型相关理论和城市治理分析基础框架[4]；文献[5]提出了城市社区治理能力的评价方法、框架与指标体系[5]；在智慧城市建设方面，文献[6]从物联网基础设施、先进产业技术,城市居民生活方式等方面分析了智慧城市理念对未来城市发展的重要影响[6]；文献[7]提出在智慧城市治理过程中,政府功能在宏观、中观、微观的功能定位[7]；文献[8]总结了智慧城市建设在提升政府治理效能,提高城市治理现代化水平,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需要中的主要作用[8]。

综上所述，目前的城市治理研究对于城市治理的国防功能论证和一体化协调发展方面还鲜有涉及。本文研究分析了城市发展的方向和问题，提出城市一体化协调发展提升路径和措施建议，以期为国家城市治理建设提供新的思路和建设方法。

1 现代城市发展趋势

现代城市的发展源远流长，远古城市诞生在古文明的怀抱，是在“农业革命”的促进下产生的，主要分布在利于农业灌溉和便于向四周征集农产品的地带。随着文明的发展，中世纪的城市以封建制为标志，逐步出现商品经济的形式。进入18世纪后，工业革命彻底改变了城市的经济模式和治理方式，城市的功能出现多样化综合化的趋势。在经历惨痛的世界大战后，城市建设与国防一体化发展成为必须被重视的关键问题。在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中，呈现出以下重要趋势。

1)城市规模持续增长，人口聚集效应明显。未来，人口向城市特别是大城市集中的趋势越来越明显。联合国人口与发展委员会预测，未来15年全球新增的11亿人口大多集中在城市，城市人口占比预计将增加15%。全球每天估计有18万人往城市迁移，到2030年，人口总数100万、500万以上、1 000万以上的城市数量将分别增加34%、47%、46%。

2)城市建设加速向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发展。未来城市将呈现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特征，城市物理空间和信息空间高度融合，通过智能终端、传感器等技术实现对城市状态更透彻的感知，通过物联网实现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之间更全面的互联，通过云计算实现对城市各种需求更智能的响应，使未来城市成为高度发达的有机体。

3)城市一体化发展要求更高的居民素质。城市密集广泛的系统网络连接，使人类社会拥有了一个全人类的共同社区成为可能，地区和城市的边界失去了传统的意义，经济、社会、文化等活动都在智慧城市所创造的空间中发生。未来城市的全方位一体化发展对居民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掌握了关键资源和技术的群体将拥有更多优势[9]。

2 现代城市发展中的国防需求和挑战

城市的快速发展为人民生活带来便利，但是随着现代城市越来越“智慧”，也带来了相应的问题和风险。

1)国家安全面临新挑战。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数字时代的到来，国家政治安全的内容发生了新的变化，凸显出新的特点。国土安全由传统的三维安全变为了四维安全。城市已经逐步将信息安全与领土安全直接连接在一起，智慧城市的出现使得通过信息疆域入侵，来达到直接攻击侵犯领土成为可能。而无论是当代还是未来，城市都是各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集聚着大量的人口，一旦通过信息系统对城市的设施和设备进行破坏将引发城市的动荡，城市的政治稳定将受到威胁，现代城市建设使得国家和城市的政治风险陡增，对于信息技术处于劣势的发展中国家来说更是如此。

2)城市重点目标与关键基础设施防护面临多重挑战。城市重点目标和关键基础设施的安全是现代城市建设中必须考虑的重要问题，不仅面临着物理攻击的威胁，也存在着网络攻击的隐患。一方面无人机等“低慢小”飞行器增加了城市关键基础设施的物理防护难度，近期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遇袭，伊拉克总理官邸被炸都凸显了基础设施防御问题的困难度。另一方面泛在的网络攻击增加了城市关键基础设施的网络防护难度，如伊朗的核基础设施和交通基础设施遭遇频繁网络攻击，极大地影响了城市居民的基本生活。

3)数据安全与社会安全成为基本保障。现代城市建设将每一个城市居民用数据交互连接了起来。居民的身份信息、医疗信息、出行信息、司法信息、生活信息被多维度的采集，形成在数字空间中的孪生。一方面居民多维信息的构建，可以打通各职能部门的界限，有利于政府部门更好地服务民生；另一方面，数据安全也成为城市治理和建设必须要保障的基本财产。由于城市数据涉及领域多、集中程度高，相互联系紧密、信息承载量大，操作和运用的人员广泛，这就使得保障其安全、稳定、高效的运行，将成为城市建设的重点和难点。

3 现代城市与国防一体化协调发展提升路径

城市是一个体系化的复杂巨系统，随着城市功能的不断增加，城市的综合性愈发凸显。城市运行的部件越来越多，部件之间的联系日益紧密，例如，水、电、气、热、通信、交通等城市部件无一不是复杂的。这个巨系统需要用体系工程的方法进行规划设计，城市的国防功能与经济建设协同发展二者在实体与网络空间中相互映射。一体化发展过程中涉及的组织管理、运行机制、功能衔接、技术需求、政策制度等要素都是复杂巨系统网络中的节点，相互关联、相互作用。信息流、数据流在驱动着城市功能与国防功能之间人才、技术、设施、资金等资源融合流动，更好地为国防建设、为社会发展、为百姓民生服务。

3.1 战略能力共建

在战略能力共建上，面向数字中国、网络强国、智慧社会等国家重大战略部署，可以以国家重大工程项目为抓手，推动构建一体化的国家战略领域能力和军事保障能力。1)战略领域能力方面，以城市为载体推动国家安全、城市安全、社会治理等重点领域一体化融合发展。加快谋划布局和有序推进一批重大项目，推动一体化战略能力构建。例如，深圳城市运行管理中心定位于城市“大脑”，通过整合城市交通、环境等方面实时运行状态，开展数据分析预测，提前发现风险隐患，推动城市运行管理从被动式、应急式管理模式向主动式、预警式管理模式转型，创新了城市“平战结合”的运行管理模式，已经完成食药品突发事件、燃气突发事件、成品油突发事件和核事故外场等10余项应急演练。2)安全保障能力方面，深入研究未来战争形态的演变趋势，充分分析城市作战、城市战争装备等需求、规律和特征，创新一体化城市建设和运营模式，在保障设计能力、仿真演示能力、试验验证能力、演习训练能力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实现安全保障能力的跃升。

3.2 城市资源共享

在城市资源共享上，一体化共建共享城市产能资源和数据资源。1)产能资源共享方面，推动城市生产制造能力与国防安全建设需求有机融合，城市资源可以面向国防需求进行有偿或无偿方式提供，让社会资产发挥更大作用，同时将多年来依靠国家投入建设形成的科研环境、演示验证平台等优势资源也可向城市进行开放，通过多种途径推动一体化城市资源共享。例如，国家大力建设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可考虑将其纳入国防建设和地区发展前沿技术攻关的技术共用平台。2)数据资源共享方面，利用好国家一体化大数据中心、国家信息服务云平台、国家安全应急指挥中心等资源，解决各地分散建设、功能分散建设等带来的资源浪费和安全风险等问题，建立一体化数据资源共享交互标准和机制，促进数据共融共通。例如，可考虑充分共用城市数据，基于区块链公正透明不可篡改的特性，打造城市信用链，构建应用信任基础，提升国防应用城市数据的便捷性，形成不可篡改的记录，最终为现代化城市各类应用提供可信基础，打造社会公共信任服务体系，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安全可信链接。

3.3 设施服务共用

在设施服务共用上，一体化共用城市基础设施，并做好国防建设的一体化服务保障。1)城市基础设施方面，城市基础设施投资大、建设周期长，是城市运行的基石，在一体化共用共享城市水、电、气等传统基础设施的同时，需要借助于国家新基建的东风，实现数字时代信息基础设施的共用共享。例如，构建统一的城市物联网，将城市部件物体进行标识描述，抽象出异构物体的共通属性，为城市中各行各业的物联设备提供方便快捷的接入方式，利用多维度的物体发现机制定位感知设备，实现物物联动，让使用物体像用水用电一样方便。2)一体化服务保障方面，近年来数字经济的发展推动城市在政务服务、社会服务、产业服务、数据资源服务等领域积累了丰富经验，也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国防建设中可充分利用相关经验，以一体化的方式可以为国防科研、生产、服务等方面提供更加专业化、智能化的一体化服务保障。例如，郑州联勤保障中心某部依托民航企业探索军运新路，依托民航搞军运，提高人员接受安检速度，把装备器材进行快速装卸载，同时防止失泄密问题的发生。

4 现代城市与国防一体化协调发展的措施建议

目前，城市的建设依然以政府为主体，国防功能的需求还未有有效的融入途径。城市治理的一体化协调发展是各个组织间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的一种方式。通过各项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使得城市的综合能力真正实现一体化运行。

1)加强顶层规划，协同共筹发展建设。城市一体化协调发展是一项庞大的体系性工程，其复杂程度随着技术和产业变革带来的城市功能不断发展也与日俱增。需要科学有序地抓好顶层设计这个一体化发展的“先手棋”，国家层面高位统筹，协同谋划多规融合，在建设目标、总体框架、建设内容等多个方面，实现一体化设计。采取定期、不定期，线上、线下多种形式相结合进行多方会商，研判分析城市发展内外部形势、城市经济社会发展和国防需求、面临的问题等，协同共筹城市建设问题。

2)注重资源共享，强化多主体参与。城市是各类经济活动和社会活动承载的物理空间，所有的活动最核心的要素就是人，因此，在城市建设过程中，需要政府、企业、军方、民间组织、公民个人等各类活动主体的共同参与，通过多主体共建共治，最大限度地实现各主体在整个体系中诉求共商、价值共创和利益共享。同时要建立资源共享业务协同的有效机制。对于已经建设的项目和已经具备的资源，要推动多方共享共用，避免资源重复建设和浪费。突出集约化、节约化原则，对应新开展的城市建设项目，加强国防方面考虑，在项目经费方面，采取多方出资方式进行推进。

3)探索长效模式，实现可持续发展。城市一体化协调发展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具体体现，但同时也要坚持政府主导、多方参与、市场运作的原则，否则难以真正健康可持续发展。随着城市功能的不断完善，需要探索围绕政府、企业乃至公民个人的商业模式，亦或可以引入社会资本共同参与，从过去的单一政府投资模式，逐渐转变为多主体共同参与，贯穿规划、设计、建设、运营、服务等全过程的新的商业模式，通过创新模式多样的商业模式，探索全新的商业价值，实现城市一体化协调健康可持续发展。

5 结 语

由于城市人口的不断集中，城市功能的多样化对城市治理提出了更多的需求，其中国防能力对城市的长治久安、居民安居乐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城市治理的国防一体化协调发展中，可采用战略能力共建、城市资源共享、设施服务共用的一体化方式，更好地为城市防护建设、为经济社会发展、为百姓民生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