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梦迪,赵正阳
2020年年初,由完美世界影视公司联合优酷出品的冬奥冰上运动题材电视剧《冰糖炖雪梨》在浙江卫视、江苏卫视首播,并在优酷同步播出。该剧播出后,不仅抢占各大权威收视率榜单榜首,并一度登顶优酷聚集热度榜、Vlinkage电视剧榜第一名,收获豆瓣评分7.9分。YouTube上线24小时单集收看破10万次。该剧开播十多集后,双城收视率稳破2,稳据日收视率第二、第三名。各大播出平台借此契机赢得盆满钵满,无形之中推动了冰雪运动在国内的影响力。
该剧讲述男主角——冰球运动员黎语冰在大学校园里与小时候对自己搞恶作剧的女主角棠雪重逢后的故事。黎语冰在与女主角长期相处中被其乐观、坚强的精神所感染,帮助女主角找回梦想重回短道速滑赛场。随着情敌——花滑运动员喻言的加入,不善言辞的高冷男神最终认清自己的内心,开始了“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追妻之路。三位滑冰运动员坚定信念,坚持心中的热爱,历经误会、挫折等一系列生活考验,最终收获了爱情和友情。
体育题材电视剧是国家推行体育政策,宣扬体育运动,宣传体育文化的重要途径。体育题材电视剧的热播大多集中在2008年奥运会期间。在经历了2008年北京奥运的体育盛会之后,大众对体育题材电视剧有些审美疲劳,体育题材电视剧渐渐边缘化。[1]本文借助近期《冰糖炖雪梨》的热度,从故事内容、故事表达、传播方式以及价值观的输出四个方面,讨论体育题材电视剧的创新策略问题。
体育题材电视剧是一种独特的体育审美类型。这源于体育本身就是人通过精神世界透视身体世界的独特方式。人类在开发身体的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中,产生了“更快、更高、更强”的直接目标,也产生了“更美”的间接目标,客观上把体育的快感与美感联结在了一起。
探讨“爱与体育”的关系是体育影视的永恒主题。该主题可细分为三类。
1.体育之于大爱
体育之大爱,即通过体育在个人化符号与国家化符号之间建立同构关系,将体育的集体意识、团队意识上升为一种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即,采用“传记化、个人成长与国家发展同构”[1]的方式,通过剧中主角的体育精神折射出国家意识和民族尊严,将体育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如中国的《女篮五号》《中国女排》,韩国的《登陆之日》,美国的《阿甘正传》,印度的《摔跤吧爸爸》。
20世纪80年代由张暖忻导演、北京青年电影厂出品的《沙鸥》,是一部表现青年运动员拼搏奋斗为国争光的故事片,鼓励了一代青年人的成长。2008年播出的反映我国“奥运参赛第一人”刘长春事迹的连续剧《追梦英雄》,围绕张学良资助刘长春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主线展开,穿插了日本侵略中国东北、扶持溥仪当伪洲国皇帝等诸多历史事件。剧中刘长春以不屈的精神、顽强的毅力成为中国体育先驱,激励了所有尚在苦难中挣扎的中国人。[2]
2.体育之于爱情
体育之于爱情,即将个人体育运动所追求的身体之美、性格之美、灵魂之美,迁移到男女爱情之中,进而探讨体育发展与爱情发展之间的逻辑关系。此类影视剧往往会始于体育对个人完美人格的塑造,终于美好爱情的发生与发展,既能使受众在被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所感动的时候移情至该项目,又能使观众在被该体育项目的魅力所感染的同时对该项运动背后的情感故事产生更深刻的共鸣。[3]国内的体育题材影视剧大多以此为主题书写体育篇章,如《少林足球》《领跑人》《我们的少年时代》等。
3.体育之于自爱
有学者将体育作为优化“物质身体、文化身体与技术身体”结构化人格的方法途径,将运动题材影视剧审美关怀建构在人类身体的物质运动和文化覆盖之中,建立起以人性化为基本内涵的时代模型[3],如日本的《强风吹拂》《马拉松》,美国的《阿甘正传》《圣拉尔夫》《成事在人》等。这类影视剧,往往会成为励志作品,激励人参与体育运动,提升人的品格。
近些年,国产影视剧多聚焦军旅题材、谍战题材、职业题材、都市题材等,较为小众的体育题材影视剧缺乏精品,改编IP问题频出,陷入创作困境。不少体育题材电视剧过多着墨于男女主角爱情故事的渲染,体育在其中沦为“娱乐至死”的“产物”。2016年由湖南卫视播出的《旋风少女》是一部青春励志爱情竞技剧,但偏离主题内核,演员演技不过关,堪称粉丝滤镜下的玛丽苏恋爱剧。
《冰糖炖雪梨》的故事看似老套,却是一部“旧瓶装新酒式”电视剧。其在内容上的创新之处体现在三个方面。
1.贴近时代主题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4]《冰糖炖雪梨》作为国内首部冰上运动题材的电视剧,紧扣北京冬奥会,以大学校园为依托,围绕滑冰运动员争夺为国争光机会,展开一系列故事,将友情、亲情、青春等元素融入其中,成为继2019年暑期的热播网剧《亲爱的热爱的》之后,又一部青春题材电视剧类型中的爆款佳作。
2.运动表现的专业性
体育题材电视剧作为宣传体育文化、政策的主要阵地,需要借叙事表现运动的专业性,交代该体育项目的赛事规则、比赛技巧、项目特点。相较于单调的体育新闻,电视剧的艺术表现形式能够在寓教于乐、潜移默化中帮助受众了解该项运动的规则和魅力。
《冰糖炖雪梨》以女主角棠雪突破自己重回短道速滑赛场为主线,以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为副线,展现给观众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超越自我,自强不息的人设,体现了新时代年轻人的价值观。该剧以冰上运动为表现载体,以冰上训练馆为主要故事发生地点,为观众展现了大量专业冰上运动场景。据悉,为确保该剧场景的专业性和真实性,剧中所有上冰演员至少要保证提前一个月进行专业训练,并由一名专业的前国家队运动员作指导。
3.呼应当代大学生的现实问题
剧中演员的选择和角色本身的设定都非常契合当代大学生形象,主角面临的青春问题、未来迷茫、恋爱烦恼等问题均广泛存在于大学校园,这些给予观众极强的代入感,并使情节更具有说服力。
该剧着力描写了主人公在成功过程中遇到的来自家庭、外界和内心的冲突,并给出解决办法,具有积极的导向作用。女主角棠雪从小学习短道速滑,因为一次比赛事故被迫放弃梦想,对自己的未来产生迷茫。在挣扎过后,她选择坚持心中的热爱,重新找回自我,最终在比赛中赢得冠军并且收获爱情。男主角黎语冰在赛场失意、爱情受挫之后学会了与爱人相互信任,与朋友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男二号花滑运动员喻言面对爱情上的挫折,迷失自己,导致比赛失利,但在朋友、家人的陪伴和自我的努力下调整好身心状态,站上了更高的领奖台。
4.迎合受众审美需求,对原创IP适度改编
爱情和梦想是青春励志题材类电视剧中绕不开的永恒主题。近年来,这类题材电视剧屡见不鲜,给观众带来审美疲劳。但该剧在情节设定上秉承“一路撒糖,小虐怡情”的原则,观众欣赏起来甘之如饴。“使用与满足”理论指出,受众由于社会因素和心理因素产生了需求,这种需求又导致了人们对大众传播或其他信源的期待,这种期待引起了不同类型的媒介接触(或者其他行为),其结果导致需求的满足和其他后果(可能多数是无意的)。[5]《冰糖炖雪梨》抓住年轻受众在快节奏的生活、工作压力之下渴望美好爱情的心理,“用剧情去推动观众观感……观众观看时能感觉到真实自然的爱和纯朴原始的甜,而不是用壁咚、摸头等桥段强行尬甜”[6]。该剧在改编原IP——酒小七同名小说《冰糖炖雪梨》——时,在视觉和质感上推陈出新,在尽可能地还原和保留原著的精髓的基础上丰富人物性格,增添配角故事。
新媒体一词最早出现在哥伦比亚广播电视技术研究所所长高尔德·马克1967年发表的计划书中,他在开发电子录像商品的计划书中将电子录像视为与传统媒介载体不同的事物,称之为“新媒体”。[7]“新媒体元素”是由“新媒体”引申而来的概念,是指“在新媒体时代出现的新媒体技术以及新媒体思维方式”[8]。在综艺节目竞争激烈的当下,湖南卫视率先在节目画面中加入花字、动画等元素,利用多种形式元素表达、传递笑点,丰富画面内容,彰显节目特色,吸引受众。通过这种方法,湖南卫视有效地提高了节目的艺术表达水平和收视率。近年来,在电视剧的画面中加入符号、动画特效已然成为一种全新的故事表达手法。仙侠电视剧《花千骨》运用动画元素将文学艺术中虚构的灵宠形象赋予视听化、拟人化的表现,成为剧中的一大亮点。但也有失败之作,如《封神英雄榜》用特效制作的神兽,从形象设计到呈现在镜头中的效果都令人无法接受,效果不佳。
在电视剧的某些场景中适时地引入新媒体元素,合理地运用动漫手段,能帮助受众接收和理解丰富的信息。“计算机技术在影视动画镜头画面创作及视觉表现中的应用,突破了动画视觉艺术表现的平面布局,利用3D的动画制作手法与其他视觉元素的结合,形象生动地展示了镜头画面中的人物和场景,并在故事情节的作用下,形成连续的视觉认识。”[9]笔者认为,当前的中国电视剧在表达方式上运用计算机技术实现的新突破,主要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在《冰糖炖雪梨》中,制作者利用扁平化的创作手法以及数字技术手段,对剧中演员的形象进行漫画式处理,把卡通人物的元素插入画面之中,以夸张的人物表情神态、动作,更加简洁地突出人物性格特征,渲染剧中人物情绪,传递画面内涵。从视觉审美的角度看,丰富的画面表现,幽默的表达形式,为受众营造了轻松娱乐的氛围。
《冰糖炖雪梨》将实景拍摄的画面与动漫元素叠加贯穿全剧,突破了以往电视剧中新媒体元素片段式、小范围内的表现,为电视剧制作提供了新的样式。如第33集,黎语冰因为误会棠雪,提出分手,躺在床上的他焦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此时,一个手持冰球棍的卡通人物,伴随着萧瑟的落叶,皱着眉头坐在角落里。漫画式的手法反映了男主角此时因为爱情受挫而陷入焦虑、忧愁的心理状态。喻言在历经失败之后,重新回到花滑的赛场,实拍的花滑场景和画面下方叠加的在冰场上旋转跳跃的卡通人物形象,共同渲染了主人公自信、勇敢、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
《少年派》每集插入时长10 s~30 s的动画片段作为开头,帮助观众快速解读剧情信息。第38集中林妙妙苦读初见成效,该集片头10秒的动画片段,以小鸟奋力穿越电闪雷鸣抵达阳光下的动画场景,呼应该集的主题,传递出了主人公的情绪。短而精练的动画片段的引入,使得观众能够通过自己的理解快速获得该集内容信息,分析剧情走向,产生出新的期待。
各类电视剧在激烈的竞争中抢占收视率,必须在内容和表达形式上下功夫。新媒体元素在其中的应用既不能太过频繁又不能过于单调乏味,必须把握好尺度,否则就会干扰受众对于画面的理解,影响作品的可看性。电视剧创作是把抽象的剧本转换成视听形象,把艺术形象升华为审美价值的一个复杂过程。[10]创作中,拍摄团队必须处理好追求内容的表达、贴近生活、贴近现实与追求审美质感的关系,叠加新元素必须符合情节逻辑和情感逻辑。
全媒体营销是营销体系经历了4P、4C、IMC以及HMC的不断变化,在移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媒介融合的当下,催生出来的新的营销方法。全媒体营销的关键是重新把握消费需求,“重聚”或者“有机整合”被新媒体打散的碎片化的媒体和受众,在新的媒体环境下达到需求、产品、服务的和谐交换,在全媒体营销参与主体间达到和谐共赢。[11]技术的发展,推动了三网融合。受众对信息及时、有效的反馈,引发了消费模式、营销环境的改变,拓展了全媒体营销在传媒领域的应用。越来越多的影视剧制作方、广告商开始重视用户需求,试图通过全媒体营销策略与观众建立长效、稳定的关系。全媒体营销的内核是依据项目特色与营销诉求,采取传统媒体、新媒体、自媒体等多种营销手段和渠道组合,形成彼此互动、互为补充的营销矩阵网络,为受众营造一个沉浸式的“拟态环境”。[12]
倡导媒体融合也是更好地为人民提供媒体服务的重要举措。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的融合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在不同场合强调要利用新技术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在2019年十九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全媒体不断发展,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信息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无人不用,导致舆论生态、媒体格局、传播方式发生深刻变化,新闻舆论工作面临新的挑战。”[13]建设四全媒体,要进一步推动媒介融合的发展,为受众提供更加多元化的信息、精准化的服务。
电视剧《冰糖炖雪梨》之所以取得较高的收视率以及较好的收视效果,除了剧作本身的精良制作,和其在营销推广阶段所秉持的全媒体营销理念不无关系。这种全媒体营销理念贯穿三个阶段。
其一,《冰糖炖雪梨》根据酒小七的同名小说改编,剧中加入了冰球、花滑等元素,在国内青春题材的创作中较为少见。因此,该剧的火爆与IP本身具有一定的观众认知度有关。其二,该剧选定的男主角张新成是此前在《你好,旧时光》里是学霸林杨的饰演者,不仅具有一定粉丝基础而且演技好。女主角吴倩以演剧素颜著称,少女感十足的她出演多部青春剧,经验丰富,受粉丝喜爱。两位男女主角自带话题与作品口碑,使该剧在播出前就引起关注。其三,高甜的人物海报、官宣海报颇为“吸睛”,契合受众审美需求。该剧向海外多个国家发行时,多次以“沙雕的#冰糖炖雪梨海外剧名#”登上热搜,抓住了年轻人的嗨点,例如《冰神与少女,天降竹马届的王者》(俄罗斯),《冰上的爱:我欺负的弟弟变帅哥狂追我》(日本)。有趣的剧名引发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吸引了新剧粉的关注。其四,该剧播出前,在网络视频平台、微博推送片花预告,高燃的剧情预告片悬念叠加,引人入胜,“紧张而激烈的冰上竞技+冲击力的表现镜头”“男女主角的针锋相对+怦然心动的气氛”,特邀嘉宾邓伦的客串、武大靖的跨界出演,等等,均为播出做了很好的预热。
中创作阶段即该剧的热播阶段,该剧同时在江苏卫视、浙江卫视播出,优酷视频网站同步更新,各媒体平台全面发力,台网联动,为受众提供多渠道的观看选择。利用移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结合三微一端、跨屏互动、多屏联动等现代传播的新技术,为受众提供优质内容。江苏卫视、浙江卫视为争夺受众群体,暗中发力,将次日剧情中精华部分剪辑成短视频提前在抖音平台发布。“小红与小蓝的PK”登顶抖音话题热搜,将该剧的宣传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制作方通过微博热搜的方式进行议程设置和和议程属性设置,引导受众进行偏好解读、转发热搜内容并发表对该剧的正面评论。[14]“黎语冰棠雪椅子抱”“棠雪闯男更衣室”“棠雪黎语冰看雪”“黎语冰扑倒喻言”等剧中话题每天花式承包热搜,这为该剧提升收视率和口碑奠定了基础。此外,该剧通过官方微博,持续更新剧情简介、男女主角拍摄花絮,邀请男女主角空降直播间与受众互动等一系列方法,保持热度的持续性。制作方在优酷推出的明星见面会、云直播、VIP专属特权等活动,也为年轻用户提供了趣味化、个性化的娱乐体验。
后创作阶段,《冰糖炖雪梨》推出“售后服务”。制作方在优酷上线衍生综艺《冰糖炖雪梨:爱豆天团》小“剧综”,以原生剧集为主线,通过游戏的方式将冰上知识介绍给观众。平台方以《冰糖炖雪梨》为中心打造“宠爱剧场”,先后上线《全世界最好的你》《你微笑时很美》等优质内容,形成品牌效应。
受抖音平台的推荐机制的影响。在该剧完结之后,抖音平台会延续前期大数据搜索引擎的结果,自动向受众推荐相关内容,与《冰糖炖雪梨》有关的剧情片段也在潜移默化中被推荐、被关注。演员张新成、吴倩先后入驻抖音平台,收割粉丝流量,拍摄地青岛随着该剧的热播也成为热门旅游地。此外,《冰糖炖雪梨》中的校企合作模式,为高校体育运动的发展提供了新方向。
中华传统文化横贯古今,从《愚公移山》到《精卫填海》,从屈原吟唱《离骚》到司马迁狱中写下《史记》,从辛亥革命到抗日战争,从汶川地震到抗击疫情,无不蕴含着中华民族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民族精神。习近平总书记在讲话中多次指出:“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阐发好中国精神、展现中国风貌”[15]316“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15]340。
笔者认为,《冰糖炖雪梨》之所以能够将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故事讲出中国味道,主要把握住了以下三点。
新时代的影视剧作品,不仅要贴近人们的娱乐生活,更要自觉引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青春题材的《冰糖炖雪梨》,没有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宏大视角,但是却以大量写实场面的呈现,细节的叠加,细腻地勾勒了当代大学生真实的校园生活,表现了青少年在成长中遇到的情状,宣扬了体育竞技精神。女主角棠雪从放弃滑冰到说服爸妈,重回赛场,从倒数第一到进入国家队,赢得金牌,一路坚持,用拼搏换来成绩。该剧用大量镜头表现女主角在滑冰场上跌倒、爬起的循环往复,从新手到冠军的蜕变。男主角黎语冰在遇到造谣、诽谤等人身攻击的时候,不轻言放弃。冰场上的他为了团队荣誉,置自己身体于不顾,奋力挥击出最后一球。女配角张阅薇,为了赢得进入国家队的资格,不断提升训练难度,不断超越自我。剧中的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年轻受众,没有轻而易举的成功,光环的背后是训练的艰辛。
值得一提的是,该剧通过讲述几对青年男女之间甜甜的爱情故事,反复向受众灌输“比肩而立、旗鼓相当”的积极向上的爱情观。从被人议论“男主黎语冰的女朋友”到成为冠军,女主角棠雪用成绩为自己赢得尊重,成就了最好的自己。作为冰球运动员和短道速滑运动员,男女主角在互相鼓励中成就彼此;配角夏梦欢和廖振羽,都不愿意对方为了爱情而舍弃梦想。《冰糖炖雪梨》用“你好我更好”“你优秀我也不差”的爱情观给年轻人以正确指引。
《冰糖炖雪梨》以内蕴的竞技观、爱情观为逻辑链条,书写了当下年轻人积极向上,有理想有担当的精神风貌,彰显了新时代青年人的人生观。“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16]该剧用寓教于乐的方式启迪人成长,传递正确的价值观,传播正能量。
任何体育题材的影视剧,其基本出发点都是体育表现的专业性,没有这个创作基石,内容将成为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谢晋在创作《女篮五号》时,让演员在北京工人文化宫进行了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林超贤拍摄《破风》《翻滚吧阿信》,让男女主角接受相当专业的体育训练。演员彭于晏调侃自己,拍一场戏多一项技能。
任何影视剧的成功,都依赖于人物形象的成功。没有鲜明的人物形象,影视剧必然如流星。黑格尔说:“文学典型是独特的这一个。”[17]235《亮剑》中讲着一口粗话的草莽英雄李云龙,《父母爱情》中相互扶持一辈子的军官江德福和资本家小姐安杰,《士兵突击》里“一根筋”的战士许三多,这些生动的人物形象体现了时代背景下赋予人物性格的独特性,强调了生命个体的存在形态、情感形态。电视剧人物形象的创造性转化,使得人物塑造真实、准确、深刻,是个性与共性、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体育题材影视剧要在人物的形象性塑造与运动专业性的表现中找到二者的结合点,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中体现运动精神,在专业运动的呈现中衬托人物形象。比如,《破风》中的自行车运动员仇铭,《阿团》中的乒乓健将阿团,《领跑人》中的马拉松领跑人周万浩。
《冰糖炖雪梨》作为一部冰上题材的电视剧,首先就是要保证冰上运动的专业性,而不是让体育沦为背景。为了真实表现剧中场景,剧组在6 000平方米的摄影棚里自建了符合国际赛事标准的专业冰场,邀请以中国男子短道速滑奥运金牌第一人武大靖为首的近200名专业冰上运动员、教练员进行拍摄。剧组为两位演员配备了专业的国家级冰上运动员作指导,进行了专业的冰上和陆上集中训练,以保持动作的专业性。其次是着力于人物形象的塑造。该剧通过层层相扣的情节塑造了不同时期的人物形象。比如,初见时“傲娇”的男主角,遇情敌时“腹黑”的男主角,感情升温时“呆萌”的男主角,冰场上“霸气十足”的男主角,等等。
“更快、更高、更强”的奥林匹克格言,其目的是激励赛场上的选手勇攀高峰、发扬挑战自我的大无畏精神,向着新目标、新征程迈进。2008年北京奥运会提出“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展示了中华儿女对竞技体育精神的追寻,彰显了中华民族的世界胸怀和民族精神。
仲呈祥教授提出:“当代人类以体育方式共同和谐地把握世界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新鲜经验,值得珍视。”[18]他在“更快、更高、更强”的基础上把体育竞技提升到“更美”的层面。各美其美:奥运会是人类共同的体育盛会,各国运动员在赛场上挥洒汗水,赛出佳绩,尽显其美。美人之美:奥运会又是全世界人民进行文化交流的盛会,是各国文化“引进来” 和“走出去”的重要途径。东道主以开阔的胸怀迎接八方来客,极具民族特色的开、闭幕式,富有文化韵味的场地建设,民族文化与各国风情在奥运会的舞台碰撞。优秀的民族文化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民族的即是世界的。美美与共:奥运会为各国人民搭建了学习、交流的平台。
体育竞技与欣赏的最高境界是审美。冰雪运动作为冬季奥运会的重要一环,有自身的独特魅力。冰雪精神应包含两方面的内涵,一是冰清玉洁、纯净如雪的品质,二是身居苦寒之地而坦然无惧的意志。作为冰雪精神的载体,冰雪文化日益丰富着人们的生活。《冰糖炖雪梨》别出心裁地以小众的冰雪运动为载体,在男女主角不断战胜自我中渲染主题,“更快、更高、更强”的自我挑战的奥林匹克精神也随剧中男主角为比赛而负伤倒下而得到升华。
正如总书记所言,“好的作品,应该是……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同时也应该是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作品”[15]320。冰雪运动在我国尚未大规模普及,仅有少部分人关注。《冰糖炖雪梨》以冰上运动作为故事的发生背景,通过自身影响力,传播了冰雪运动的魅力,激发了更多青少年对冰雪运动的兴趣。
仲呈祥教授将文化比喻成一座宝塔,塔座愈多样则愈繁荣,塔尖起着引领民族精神航程的神圣职能。[18]《冰糖炖雪梨》还不足以登上塔尖,在艺术品位和思想品格方面还有待进一步提升,但是已称得上上乘之作。笔者相信,越来越多的电视人将以责任担当的意识,精良制作的水准,培根铸魂的创新意识,不断推出佳品,共同繁荣国产电视剧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