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焕忠
(苏州大学 宗教研究所,江苏 苏州 215123)
敦煌文献中有一篇《故圆鉴大师二十四孝押座文》(以下行文简称“《押座文》”),虽然是当时僧人讲唱变文的底本,但却具有不少的儒学内涵,很能体现唐末五代乃至北宋初年民间流行的孝道观念,具有强烈的儒佛融合意蕴,同时也反映出这种孝道观念从中原向西域的传播态势。
唐代僧人在讲经时,为方便听众的理解,逐渐改变经典的译语而为本土的俗语,甚至舍佛教经典不讲而说一些听众喜闻乐见的本土故事,是为变文。在未正式开讲之前,听众们或大声喧哗,或附耳细语,场面极为吵杂,这时讲经僧人上得场来,高唱一段戏文,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段戏文就被称为押座文。晚唐五代乃至宋初,寺院比较流行讲说“二十四孝”的故事。这篇《押座文》就是在正式讲说“二十四孝”之前,为了使到场的听众安静下来而演唱的一段戏文,在敦煌文献中有三个版本:“原编号及校次如下:原卷,斯七,刻本;甲卷,伯三三六一;乙卷,斯三七二八,只缺末一句。”[1]838也就是说,王重民等《敦煌变文集》所收录的《押座文》,是以S7刻板为底本,以P3361、S3728为参校本,经过精心校勘而成的定本。题下署“左街僧录圆鉴大师赐紫云辩述”,王重民等校记云:“此行原本无,据甲、乙两卷补。斯四四七二有左街僧录云辩‘与缘人遗书’,知云辩卒于广顺元年(951年)。……此押座文刻于云辩死后,已经是五代末或宋初了。”[1]838据此我们可知这篇《押座文》的作者云辩曾在皇都担任高级僧职,并且获得赐紫和赐号圆鉴的殊荣。项楚据王重民等人的校定本为之做注,本文即以项楚注本为依据,对这篇《押座文》中的思想内涵及其传播意义略做分析,以就正方家。
按照内容的不同,我们可以将这篇《押座文》分为应当尽孝、如何尽孝和必须尽孝三个部分。
魏晋南北朝时期,儒家常常以“不孝”作为攻讦佛教的罪名。但是经过数百年的转化和融会,至唐末五代,佛教高僧逐渐成为宣扬孝道的主体。这篇《押座文》的作者圆鉴云辩就从多个角度上大力倡导人们应当尽孝于自己的父母。
圆鉴云辩在这篇《押座文》中开门见山,首先阐明尽孝于父母是儒、道、佛三教都极力赞叹和称扬的至善之事。他演唱道:“世间福惠,莫越如来,相好端严,神通自在。佛身尊贵因何得?根本曾行孝顺来。须知孝道善无疆,三教之中广赞扬。若向二亲能孝顺,便招千佛护行藏。”[2]751就是说,在圆鉴云辩看来,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佛拥有世间最大的福报和最高的智慧,全世界都无人能比,这不仅表现在佛身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还表现在佛具有各种各样的神通,获得了完全的解脱,达到了自由自在的至高境界。那么有人可能要问,释迦牟尼佛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庄严和尊贵呢?圆鉴云辩指出,这些都是由于佛能够孝顺父母双亲而获得的福报。他据此昭告大众,必须明白履行孝道是可以获得无边福报的大善,无论是儒家和道家(道教),还是佛教,对孝道至善都是大力赞叹和称扬的,如果能向自己的父母双亲履行孝道,那么此人无论是做事还是安居,都可以获得千佛的佑护和加持。圆鉴云辩虽然宣说三教无不大力赞叹、称扬孝道,但其所举事例,唯在佛之福慧无上,从而体现出他是作为佛教高僧在弘扬孝道的根本立场来。
圆鉴云辩接着举出古今中外儒、道、佛三教之中许多圣贤的例子,鼓励大众孝顺自己的父母双亲。他演唱道:“目连已救青提母,我佛肩舁净饭王。万代史书歌舜主,千年人口赞王祥。慈乌返哺犹怀感,鸿雁才飞便着行。郭巨愿埋亲子息,老莱欢着彩衣裳。最难诳惑谩衷恳,不易轻欺对上苍。泣竹笋生名最重,卧冰鱼跃义难量。若能自己除讥谤,免被他人却毁伤。犬解报恩能辗草,马能知主解垂缰。休消贿货耽淫欲,莫恼慈亲纵酒狂。”[2]751大目犍连,俗称目连,是佛神通第一的大弟子,他游行地狱中,见其母青提夫人遭受无量楚毒。目连运其神通,不能使母解脱苦厄,遂涕泣白佛,佛遂为说《盂兰盆经》,使设盂兰盆会,以此功德,使其母超脱地狱之灾。释迦牟尼佛于生父净饭王死后,曾特地返回家乡,亲自抬棺安葬自己的父亲。中国古代的帝王大舜是个孝子,他孝顺父亲瞽叟和继母的故事被记载史册,数千年来,一直都受到人们的歌颂。晋代琅琊人王祥孝顺继母朱氏,曾为之卧冰求鲤,千百年来,都受到人们的交口赞誉。乌鸦因为知道报答父母养育之恩,有反哺之义,被人称为“慈乌”。鸿雁刚一学会起飞,便能够按照顺序展翅高翔,被人称为“义禽”。晋代郭巨为了让母亲吃饱,甚至想埋掉常与母亲分食的亲生儿子。春秋时期楚国的老莱子虽年逾七十,犹穿上儿童的彩衣,学着儿童的姿态和语言,以便让年迈的父母高兴。孔子的弟子闵损,字子骞,虽然受到继母的虐待,但他依然坚持孝顺继母,关怀异母弟,其孝心真诚,受到了孔子的称赞。人们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因此上天是不可轻侮、难以欺骗的。晋代孟宗少年时即遭丧父,家贫母病,冬思食笋,无计可得,抱竹而泣,其孝心感动天地,出笋数茎,持归奉母,留下大孝子的美名,其孝义与王祥卧冰一样难以计算和度量。因此应当孝顺父母,这样可以避免世人的讥谤和嘲骂。古人养一条狗,那狗看到主人可能被火烧伤,还知道沾湿自己的身子去辗压周边的野草,以报答主人的养育之恩;古人养一匹马,那马看到主人掉下悬崖,还知道垂下缰绳,将他救出险境。圆鉴云辩唱过如此多的圣贤之后,要求他的听众千万不要把钱财花到吃喝嫖赌上,以免让自己的父母双亲感到羞恼和愤怒。圆鉴云辩举的例子,既有佛教的,更多的是儒家的,体现出强烈的儒佛融合色彩。
圆鉴云辩还从父母恩重的角度论证应当尽孝于父母双亲。他演唱道:“男女病来声喘喘,父娘啼得泪汪汪。两肩荷负非为重,千绕须弥未可偿。勤奉昼昏知动静,专看颜色问安康。吐甘咽苦三年内,在腹怀耽十月强,试出去遥和梦逐,稍归来晚立门傍。”[2]751-752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一旦得了病,看着他(或她)气喘吁吁的痛苦样子,父母都会非常难过,不知为此流过多少泪水。因此对于儿女而言,父母的恩德实在是太大了。做儿女的,哪怕是一肩担父一肩担母,绕须弥山转一千圈,都不足以比重于父母对子女的捧负之德,也不足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因此儿女们每天早晚都应该去问候父母的起居,观察父母的脸色,以便及时掌握父母的健康状况。父母养育小儿女,不仅要怀胎十月,而且在哺育婴幼儿的三年间,还要将甘甜可口的食物省给孩子吃,将粗糙苦口的食物留给自己吃。儿女远出未归,父母日思夜想,连做梦都要和儿女在一起。子女回来得稍微晚了一点,父母便会倚立在门傍边,等候着子女的归来。父母含辛茹苦,对于子女的亲情养育,是任何时代和任何地方都具有的普遍现象,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当圆鉴云辩这样的高僧将这种情形高声唱起的时候,肯定会激起满场听众的共鸣,甚至可以使不少人回忆起自己的幼年情景,在不知不觉中为之泫然而涕下。
通过以上的咏唱,圆鉴云辩从三教经典教诲和古今圣贤榜样,甚至禽兽的孝义行为,阐明了人们应当尽孝于自己父母的道理,其辞凄切,其情哀婉,绝对是儿女对于父母的真情流露,故而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为人子女应当尽孝于父母之理既明,复须讲说如何尽孝于父母之方。圆鉴云辩所撰写的这一部分唱词,非常重视处理好父母与妻子、兄弟与亲戚、生养与死葬等几种特别重要的家庭关系。
为人儿女,无不依赖父母的养育之恩才得以茁壮成长,然而在婚嫁之后,却往往私妻儿而疏父母,造成忤逆不孝的过错,因此圆鉴云辩非常强调处理好父母与妻子的关系。他演唱道:“孝慈必感天宫福,五逆能招地狱殃。勤苦却须归己分,资财深忌入私房。须忧阴骘相摩折,莫信妻儿说短长。自是意情无至孝,却怨庚甲有相妨。四邻忿怒传扬出,五逆名声远近彰。”[2]752孝敬慈亲必定感召到上生天宫的福报,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佛教谓之五逆大罪,若人犯此五罪,就能招致堕落地狱的灾殃。既然为人子女,当知为人子女,应该将勤劳辛苦当作应该归于自己的本分,最忌讳将资本和财富拿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必须担忧的是,神明会在暗中评判人们行为的等第,使其遭受折磨,因此千万不能相信妻子儿女们的说长道短、挑拨离间。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过患,实际上都是由于内心没有真情实意地尽到孝道,却在那里胡乱埋怨什么爹娘造就的生辰八字给自己造成了妨碍,以至于让街坊四邻都感到异常愤怒,将其不孝的恶名传扬开来,搞得远近都知道其为身犯五逆大罪的恶人。圆鉴云辩在此告诫为人儿女者,千万不能私爱自己的妻子而忤逆父母。
兄弟乃骨肉至亲,同样受到父母的关爱,姑姨舅等作为父母的兄弟姊妹,自然也为父母所挂念,因此圆鉴云辩主张,真正的孝顺父母,就要照顾好这些亲戚。他演唱道:“若是弟兄争在户,必招邻里暗迁墻。至亲骨肉须同食,深分交朋尚并粮。祗对语言宜款曲,领承教示要参详。试乖斟酌亏恩义,稍错停腾失纪纲。切要抚怜于所使,倍须安恤向孤孀。姑姨舅氏孤孀子,收向家中赐宠光。贫阙亲知垂济惠,崎岖道路置桥梁。佛道若能依此教,号曰慈悲大道场。”[2]752如果弟兄们在自己家里争夺利益的话,必然招致邻里迁移墙基,侵其宅地,因此至亲骨肉应该团结一致,在一个锅里吃饭,不要分家另住,因为那些交情深厚的好朋友,都会将合并口粮一起共同吃饭,更何况是亲兄弟呢!回答父母的语言应当委婉细致,领受父母的教诲必须周到详尽。一旦考虑不周,不能从容和缓,难免于急躁粗鲁,就会辜负父母的养育之恩,亏欠子女的孝亲之义,造成父母子女关系的不正常。要怜悯和安抚好父母所使唤的那些仆人和婢女,特别是要加倍照顾好那些可怜的孤儿和寡妇。将姑母、姨母、舅父家中的孤儿和寡妇收归家中,给他们以充分的照顾,让他们感受到亲情和温暖。将这种孝顺之心再进一步扩展,对于那些父母熟悉的家庭贫困无法生活下去的邻里乡亲,应给予适当的救济和恩惠;对于那些崎岖不通的道路,应架设桥梁以方便通行。人们信仰佛教,勤于修行,如果能依此教诲的话,就可以称之为慈悲大道场了。我们认为,圆鉴云辩主张的孝顺之道可以加强血缘家族之间的经济联系,进而将孝顺父母的思想情感发展为救苦怜贫,普惠于邻里乡亲之间。我们认为,这样确实可以起到减少社会困苦、稳定世道人心的重要作用。
有些人在父母活着的时候虽然并不孝顺,但在父母去世后却是虔诚致祭,圆鉴云辩对此极为反感,他主张对于父母生时的孝顺远胜死后的祭祀。他演唱道:“晨昏早遣儿妻起,酒食先教父母尝,共住不遥还有别,相看非久即无常。生前直懒供茶水,没后虚劳酹酒浆,志意顺从同信佛,美言参问胜烧香。柔和谏要慈亲会,丑漏名须自己当。正酷热天须扇枕,遇严凝月要温床。残年改易如流速,甘旨供承似火忙。若解在生和水乳,却胜亡后祭猪羊。争无里巷明宣说,自有神祇暗记将。”[2]752在圆鉴云辩看来,孝顺的人们每天清晨天还不亮,就开始催促儿女妻子起床干活,而有了酒肉之类的可口食物,一定要先让父母品尝。人生在世,虽然与父母共住一处,但由于年龄和健康原因,这种与父母共住的时光不可能太过长久,眼看着父母余年不多,应该感受到光阴荏苒,无常迅速。如果父母在世的时候,自己连一杯茶水都懒得供养的话,那么父母去世之后,就是酹酒祭奠,也都是虚假的,没有意义的。因此他主张人们在志意上就像信佛一样,应该坚决顺从自己的父母,用好听的言语去问候自己的父母,他认为这样做比烧香的功德都要大很多。如果父母的行事有所不妥,应当言语柔和地劝谏父母,使父母领会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因此而招致的丑陋之名要自己承担下来。在酷暑炎热的夏季,必须为父母扇凉他们休歇的枕席;如果碰上严寒凝冻的冬季,则要为父母暖热他们安眠的床铺。圆鉴云辩叮嘱那些真正的孝顺之子,必须明白父母在残余的晚年身体的改变会像流水那样非常迅速,因此应该赶快给他们供养一些甘甜可口的食物。如果父母活着的时候,能够在思想情感上与他们水乳交融,那么比他们去世后用猪羊祭祀都要强得多。这种事情即便是街坊邻里们没人宣传表彰,那么也会有神灵在暗中将其记录下来的。圆鉴云辩在这里将儒家的教诲和佛教的劝导有机融合一处,强调生前的孝敬远胜死后祭祀的排场,反映出在如何对待父母方面他具有强烈的重视理性和现实的思想倾向。
针对兄弟分家等种种不孝行为,圆鉴云辩一再强调,无论是佛教的经典,还是儒家的教化,都是在教导人们一定要孝顺父母的:“共树共枝争判割,同胞同乳忍分张。如来演说五千卷,孔氏谭论十八章。莫越言言宣孝顺,无非句句述温良。”[2]752圆鉴云辩认为,兄弟们就像是同一棵树的同一根枝,在同一个母腹中孕育,吃同一人的奶长大,本应该相互关爱,但如今却是争夺分割财产,吵闹着要分家另过,如此行事,确实会令父母们伤心难过,成为不孝之子。殊不知,佛教五千多卷经典,儒家十八章《孝敬》,两家宣说的最高道理无非就是应该温良谦恭、孝顺父母而已。圆鉴云辩所列举的孝顺父母的举措,多来自儒家,但他同时也主张慈悲普覆,则具有明显的佛教色彩。
圆鉴云辩在《押座文》中演唱过为人子女应当尽孝于父母、如何尽孝于父母之后,临将收尾,再一次强调必须尽孝于父母,以与《押座文》的开头遥相呼应。
圆鉴云辩毕竟是一位佛教高僧,因此他的弘扬孝道,不可避免地要与佛教的终极目标联系起来。他为此演唱道:“孝心号曰真菩萨,孝行名为大道场,孝行昏衢为日月,孝心苦海作梯航。孝心永有清凉国,孝行常居悦乐乡。孝行不殊三月雨,孝心何异百花芳。孝心广大如云布,孝行分明似日光。孝行万灾咸可度,孝心千祸总能禳。孝为一切财中宝,孝是千般善内王。佛道孝为成佛本,事须行孝向耶娘。”[2]753中国佛教是非常崇信菩萨的,为人儿女所怀有的对父母的孝顺之心,就是真正的大菩萨。中国佛教的出家僧众是依道场(寺院)安住身命的,为人儿女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孝顺之行就是身心修行的大道场。人们在昏暗的大街上走路非常迫切地需要日月光辉的照耀,为人儿女的孝顺父母之行就像是照亮昏暗街道的日月。佛教高僧讲经时常说人生在世如苦海无边,为人儿女对父母所怀有的孝顺之心就是度越无边苦海的梯航。人们信仰佛教,依佛教而修行,是为了获得身心的清冷,为人儿女如果怀有孝顺父母之心,那么就是对清凉国土的永久享有。信仰佛教的人们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自己终极的追求,为人儿女孝顺父母的行为可以通向永久的悦乐之乡。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中国作为传统的农业国家,三月里下一场春雨对于一年的收成至为关键,为人儿女孝顺父母的行为不啻就是三月里的那一场春雨。人们游春赏花,最喜欢百花竟放的热闹场面,为人儿女对父母所怀有的孝顺之心无异就是一种万紫千红的美好风光。孝顺父母之心极为广大,就如同云彩一般布满天空。孝顺父母的行为极为光明,就如同太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孝顺父母的行为可以度过各种苦难,孝顺父母之心可以禳除一切灾祸。总而言之,孝顺父母是一切财产中最为贵重的宝物,是一切善行中最为崇高的至善,是修行佛道成就佛果的根本,因此必须对自己的父母恪行孝道。通过这一连串的譬喻,圆鉴云辩将为人儿女的孝心和孝行与佛教修行的根本依据和终极目标联系在一起,对必须尽孝于父母的强调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正是基于如上的认识,圆鉴云辩认为自己撰写和演唱这篇《押座文》,以及听众们认真聆听这篇思想丰富、情感真挚的《押座文》,都具有无边的功德。他宣称,能对自己的父母双亲恭行孝道,“见生称意免轮回,孝养能消一切灾,能向老亲行孝足,便同终日把经开。善言要使亲情喜,甘旨何须父母催,要似世尊端正相,不过孝顺也唱将来。”[2]753即这一生就可以获得诸事诚心如意、不再轮回生死苦海、消弭一切灾祸的果报,与终日念诵佛教的经文具有同等的效果。因此为人儿女必须对父母和颜悦色,使父母心生欢喜,无须父母提出,即为父母提供可口的美食。圆鉴云辩甚至认为,人们认真聆听他演唱这首劝人孝顺父母的《押座文》,就可以获得释迦牟尼佛那样的端正庄严美妙的身体相状。
圆鉴云辩的这篇《押座文》将儒家最为重视的孝道纳入佛教之中,以佛教的思想义理弘扬、宣说孝道,具有典型的儒佛融合意蕴,是唐末五代民间佛教思想情感表达的典型文本。其在中原地区诞生不久,即远传西域与汉地的连接点边庭敦煌,既有刻本,又有抄本,由此也可以看出这篇《押座文》的传播之广,流传之速。而其经过敦煌传向西域各地,则又是中国佛教反传西域的表征,是中国佛教主体性的基本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