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好日子”: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逻辑

2022-12-31 02:34唐亚林
江苏社会科学 2022年5期

唐亚林

内容提要 “过上好日子”,是中国人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的理想。人民对需求的认知及其追求与政府对需求的有效回应和统筹满足这二者间的有机互动既构成一个社会的需求观,又奠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人民追求“过上好日子”梦想的发展起点与发展命题。作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结果及其具体体现,历史方位是社会奋斗目标的制定依据。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历史方位的确立与共同富裕奋斗目标的建构,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提供了发展依据和发展动力。中国共产党通过构建新型制度和治理体系,以及以政治建设统领自身建设和执政建设的方式,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的伟大生活梦想提供了发展保障与发展核心。创造“过上好日子”的高度发达生产力和文明新形态基础,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逻辑的最高追求。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立基“过上好日子”需求观与累积性奋斗目标,形成了融发展起点与发展命题、发展依据与发展动力、发展保障与发展核心于一体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框架,塑造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独特政治逻辑。

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年来,围绕“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页。以及千百年来中国人追求“过上好日子”的生活实践命题,创造性地“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2]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2日。,不仅建立了独立自主统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且开创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国家治理现代化和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型发展道路。在此过程中,中国共产党通过革命、建设与改革的方式,在领导中国人民成功地开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同时,还在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深刻地改变着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深刻地影响着世界历史进程,“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1]《〈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73页。。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后,面对着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当代中国的最大发展实际,面对着中国共产党始终致力于“让全体中国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2]《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34页。这一伟大的生活梦想,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立基“过上好日子”需求观与累积性奋斗目标,形成了融发展起点与发展命题、发展依据与发展动力、发展保障与发展核心于一体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框架,塑造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独特政治逻辑。

一、需求观与“过上好日子”追求:发展起点与发展命题

人类社会自诞生以来,就面临着一个重大的命题,即如何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下,通过构建各种共同体,并通过分工合作的方式,为人类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以及种属的繁衍生息,提供基础性的生存生活资料。这种基础性的生存生活资料为人类生命的维持与种属的传承,以及人类社会包括政治组织在内的各种组织形态的维持与发展,奠定了不可或缺的物质资料基础。

1.需求观构成人类社会政治组织成长的发展起点

衣食住行是人的最基本生存需求,这种基本生存需求构成了人类生产生活的基础性前提,而人类社会制度的演化也是围绕这一基本生存需求展开的。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精辟地指出了以吃喝住穿基本生存需求为核心的物质生活生产活动,构成人类社会一切历史的基本前提:“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而且,这是人们从几千年前直到今天单是为了维持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从事的历史活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8页,第147页。

作为善表达、有思想、会行动、懂合作的独特物种,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有比较大的大脑、会使用工具、有超凡的学习能力,还有复杂的社会结构”[4]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林俊宏译,中信出版社2014年版,第11页。,并通过自己的劳动创造满足各种需求的生活必需品。“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即迈出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这一步的时候,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人们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同时间接地生产着自己的物质生活本身。”[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58页,第147页。

为满足自己的基本生存需求,人们通过分工的方式,在生产生活过程中结成一个个共同体,并通过共同体的组织、动员与生产活动,形成不同的关系纽带。这种“关系纽带”具有三层含义:

一是通过分工与合作,直接形成保障生产生活活动顺利开展的诸如家庭、氏族、部落、部落联盟、宗教组织、行会、市场组织、社会组织乃至政府等合作组织形态。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1884年第一版序言”中,从直接生活的生产与再生产及其约束性条件、超越血族关系的社会团体与地区团体的成长以及基于所有制的阶级对立格局等方面,集中阐释了人的需求的多样性及其社会性特征。“根据唯物主义观点,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底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是,生产本身又有两种。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产;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而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与人自身的生产,既受制于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又受制于超越血亲关系的社会合作组织形态的涌现与迭代,而最高形式的社会组织形态就是作为政治组织的国家。“一定历史时代和一定地区内的人们生活于其下的社会制度,受着两种生产的制约:一方面受劳动的发展阶段的制约,另一方面受家庭的发展阶段的制约。”“以血族团体为基础的旧社会,由于新形成的各社会阶级的冲突而被炸毁;代之而起的是组成为国家的新社会,而国家的基层单位已经不是血缘团体,而是地区团体了。”[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页,第187页。

二是通过生产与分配,结成大大小小的共同体,并逐渐演化为不同规模类型、不同层级权威的公共类管理机构。其中,最为典型的是超越血缘关系的,以定居性、流动性和交往性为特征的政治性社会共同体的出现,并通过权利与义务关系的强制性或自愿性缔结,以及通过基于暴力的强制性机构、公共设施与法律规范等方式,实现对全体成员进行管理的目标。这种以居住地为划分成员依据方式和以强制性机构与公共设施为标志的公共权力的设立,就是人类社会在超越氏族制度后普遍建构的政治性共同体的最高形式——国家[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页,第187页。。

三是通过交往与发展,将人的生存发展、共同体的生存发展与自然界的演化发展三者紧密相连,将人的社会关系成熟度作为实现人的本质的核心尺度,并将其放置于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高度发达与互动进程中。对此,马克思一方面从社会交往关系的视角对人的本质进行了深刻总结,即“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5页,第166页。;另一方面对人类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以及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二者关系的互动本质进行了深刻揭示:“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普遍交往,一方面,可以产生一切民族中同时都存在着‘没有财产的’群众这一现象(普遍竞争),使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他民族的变革;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35页,第166页。

由“关系纽带”所反映的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人的需求内容体系,主要是由生存需求、交往需求、发展需求和共荣需求构成,或者说是由物质生活需求与精神生活需求构成,它们构成了人类需求的最核心内容,并成为人类社会政治组织成长的发展起点。

马斯洛曾经从单个人的需求视角提出了“需求层次论”,即将人的需求分为前后相接的五个层次,即“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的需求、自尊需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5]亚伯拉罕·马斯洛:《动机与人格(第三版)》,许金声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8—30页。,且前一个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后,又有新的(更高级的)需求出现,依次类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只是从人的动力结构视角看个体的需求从低到高的逐层满足,既忽视了人的需求选择受到各种社会条件的限制,割裂了个体需求与家庭需求、群体需求与社会需求的有机联系,忘记了“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根本要义,又忽视了探求实现个体需求、家庭需求、群体需求与社会(国家、世界)需求等“身家群国世”一体化发展与共荣的有效途径,还远离了人类社会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力量中找寻到实现人自身彻底解放以及人类伟大解放的历史规律的根本指引。

也就是说,首先,只有在物质生产活动中,人们才能发现人的需求是一个多层次、多类型的内容体系,它是与家庭需求、群体需求、社会(国家、世界)需求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其次,人的需求是随着生产力发展水平的提升而得到更多类型、更高层次的满足,且其内涵的丰富性是与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发展阶段紧密相连的,并随着国家实力的提升而得到不断的拓展和提升。最后,人民对需求的认知及其追求与政府对需求的有效回应和统筹满足这二者间的有机互动,构成了一个社会的需求观,也构成了迄今为止人类社会最高政治组织形态——国家生成的逻辑起点与演化的发展动力,并成为现代国家追求现代化发展的出发点与落脚点。

2.“过上好日子”是千百年来中国人需求观的核心命题

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古老文明的国家。中国人自古以来栖居在地球的东方,通过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不仅形成了各民族聚居与杂居相交融的共荣生活,而且形成了适应农耕生活,依据季节变化、依循生命规律而运作的政治经济社会制度体系,其核心文化就是以安身立命、天地人一体、生生不息、天下大同为核心的家国天下文化。因此,围绕土地而辛勤劳作、开疆拓土、繁衍生息的“好日子”追求,就构成了千百年来中国人需求观的核心命题。“在中国历史上,一切社会、经济思想以至政府的政策措施都以土地的分配和利用为中心。”[1]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赵复三译,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7年版,第18页。

对于“好日子”,千百年来中国人有着执着的追求和美好的向往。然而,囿于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以及周期性灾荒、瘟疫、战争、政乱等影响,从古到今,“过上好日子”难以成为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眼见之实。在兵荒马乱的时候,面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情形,中国古人甚至发出了“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无奈心声。

对于“好日子”的描绘,汉代的《礼记》有一个生动的展望:“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2]《礼记》上册,胡平生、张萌译注,中华书局2017年版,第419—420页。到了东晋时期,诗人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更是描绘了一幅“美好日子”场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到了现代以后,中国共产党根据中国人民的“好日子”追求,充分把握不同历史时期人民需求变化的特点,尤其是新时代“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等更多样更高水平的需求特点[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外文出版社2018年版,第4页。,将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新时代党和国家的奋斗目标,并将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作为“最大的人权”,即“要把人民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不断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努力让人民过上幸福生活,这才是最大的人权”[4]《习近平会见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巴切莱特》,《人民日报》2022年5月26日。,从而从需求观与人权观这两个相辅相成的视角,充实和完善了中国人“过上好日子”核心命题之内容体系。

笔者曾经从“需求观”视角,对基于中国人需求观的“大同理想”式“好日子”追求,提炼了一个“四层次三十二字”的内容总结,即“基于生存需求的‘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基于交往需求的‘出入相友、守望相助’、基于发展需求的‘国泰民安、政通人和’、基于共荣需求的‘天下为公、四海一家’的‘圈层包容共生式需求观’”[5]唐亚林:《当代中国政治发展的逻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版,第230—231页。。也就是说,中国人对于人命、人生、人性、人口、人心与人间这“六人”根本命题的思考,始终是置于生存需求、交往需求、发展需求和共荣需求“四位一体”的“需求观”框架以及“过上好日子”的追求之下,由此建构促进“身家群国世”一体化发展的制度体系与治理体系。

面对基于中国人“需求观”的“过上好日子”核心命题,古往今来的思想理论家和执政者对其有效回应性与有效满足性问题的研究,如今已形成了集制度与治理体系、治理能力、公共服务体系三者于一体的统一认识框架:一是是否建立了一个让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的制度与治理体系;二是执政者是否有足够的治理能力,及时有效回应人民的各种需求,实现官民间良性有机持续互动的目标;三是执政者与人民是否根据不同历史时期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在大力发展生产力的过程中,不断调整生产关系,通过创造丰富的公共服务体系,不断提升人民需求的满足性与品质性,将中国人的“过上好日子”追求提升至更高更好的水平。

中国是一个拥有庞大人口数量的超大规模国家,新时代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面临着更新发展阶段、更高发展任务和更高水平发展目标等多重挑战。基于“需求观”的“过上好日子”追求,既成为中国人民在新时代美好生活的核心命题,又面临着其内容的巨变:“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新时代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内容变迁,业已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二、历史方位与累积性奋斗目标:发展依据与发展动力

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是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而生产关系的总和既构成了一个社会的经济基础,又决定着这个社会的上层建筑,并通过二者的有机互动,为生产力的发展开辟道路。为了“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中国共产党通过开展武装革命的方式以及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又通过社会主义改造运动,在东方大国建立了全新的社会主义制度,为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既奠定了上层建筑的政治基础,又奠定了生产关系的经济基础。

更为关键的是,在推进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作为政治上层建筑的核心主体,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依据社会主义社会主要矛盾的发展变化,科学确立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方位及其奋斗目标体系,这既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发展方略建构了发展基础,又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中国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提供了发展依据和发展动力。

1.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方位的变迁

历史方位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结果及其具体体现,它反映社会制度的性质,体现社会矛盾的内容,并成为社会奋斗目标体系的制定依据。

实现“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生活梦想,就需要将一个国家的发展建立在生产力高速发展与高度发达的基础之上,通过丰富的物质产品和精神产品来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需要。基于此,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中,创造性地按照国家所处的历史方位与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这一主线来制定一段时期内国家和社会的发展战略及其奋斗目标体系,并在已经实现的前一个阶段性奋斗目标基础之上,再用后一个更高的阶段性奋斗目标去引领国家和社会的发展,由此形成了“用累积性提升的奋斗目标和发展绩效来引领国家与社会的发展”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战略模式。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历史方位的认识,伴随着社会主要矛盾的变迁,相应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变化。

第一个阶段是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的阶段,重点在于构建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制度和社会文化制度基础。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包括农村土地改革和城市工矿企业民主改革、“一化三改造”运动等,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制度和社会文化制度基础得到了全新的建构,并于1956年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时正式宣告中国从新民主主义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当代中国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后,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以及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而这一矛盾的实质,既决定了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性质,即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又决定了党和国家的奋斗目标的主要内容,即要集中力量来解决这个矛盾,把中国尽快地从落后的工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1]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1949—1978)》上册,中共党史出版社2011年版,第396页。,以尽快地实现“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梦想。

第二个阶段是对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阶段性质进行重新认识和定位,重点在于构建当代中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认识。这一对中国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方位的科学判断,在1987年10月的中共十三大报告中得到了全面阐述:“正确认识我国社会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首要问题,是我们制定和执行正确的路线和政策的根本依据。”“对这个问题,我们党已经有了明确的回答:我国正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这个论断,包括两层含义。第一,我国社会已经是社会主义社会。我们必须坚持而不能离开社会主义。第二,我国的社会主义社会还处在初级阶段。我们必须从这个实际出发,而不能超越这个阶段。”[2]《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页。自此,当代中国在这一历史方位的科学认识指导下,全面开启了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历史征程,并形成了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三步走”战略目标,而贯穿其中的“过上好日子”主题,就是解决人民温饱问题、人民生活总体达到小康水平这一发展命题。

第三个阶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新阶段,重点在于构建新的历史阶段、新的奋斗目标和新的发展战略。2012年11月召开的中共十八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会议。“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面临的主要任务是,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开启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新征程,朝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继续前进。”[3]《〈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辅导读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35页。2017年10月,中共十九大报告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这一新的历史方位的特征、本质与战略等问题,进行了系统化的阐述。这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历经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的一种自我认知和高度自信,又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未来奋斗目标、发展战略和历史使命的一种自我期许和庄严承诺,标志着作为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进入了自主理性、成熟自信的新阶段,也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步入系统科学、整体推进、良性发展的崭新轨道。

2.新的历史方位下共同富裕奋斗目标的确立

1992年,邓小平同志在“南方谈话”中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4]《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73页。这一科学论断,一方面为社会主义社会通过大力发展生产力,实现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追求的目标,奠定了思想基础和认识前提;另一方面为把“共同富裕”作为核心内容的社会主义社会奋斗目标,提供了发展方向和价值引领。

回顾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将“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社会奋斗目标的认知与实践历程,我们会看到这一由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由实现四个现代化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等一系列奋斗目标所累积起来的当代中国社会发展阶段的真实变迁轨迹,并管窥到中国人的日子变得一天天好起来的奋斗秘密。

首先,1956年中共八大报告提出了国内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之科学判断。可是,基于这两个矛盾所构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奋斗目标因“文革”的发生,没有得到有效的贯彻执行,致使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

其次,1982年中共十二大报告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奋斗目标,并开启了建设具有高度文明、高度民主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1987年中共十三大报告提出了实现“小康社会”的“三步走”战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经济建设的战略部署大体分三步走。第一步,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一九八〇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这个任务已经基本实现。第二步,到本世纪末,使国民生产总值再增长一倍,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第三步,到下个世纪中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基本实现现代化。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前进。”[1]《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6页。

经过十余年的奋斗,至1997年中共十五大召开之前,“小康社会”的“三步走”战略中,“至2000年,国民生产总值相对于1987年再翻一番”的目标已经提前完成,于是,就需要在旧有的奋斗目标基础之上提出新的奋斗目标,以达到创造发展动力、强化执政基础、鼓舞人心、振奋国民精神,并引领国家和社会的发展之目的。基于此,1997年中共十五大报告在“三步走”战略基础上,提出了“新三步走”战略,并将建成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提升至一个更高水准:“展望下世纪,我们的目标是,第一个十年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使人民的小康生活更加宽裕,形成比较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再经过十年的努力,到建党一百年时,使国民经济更加发展,各项制度更加完善;到世纪中叶建国一百年时,基本实现现代化,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2]《江泽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页。

最后,2017年中共十九大报告提出了当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之论断,即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将中共八大所阐述的国内主要矛盾的内涵与特征进行了迭代升级式论述,并对其制约性因素进行了深入分析。“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同时,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上显著提高,社会生产能力在很多方面进入世界前列,更加突出的问题是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已经成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主要制约因素。”[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第22—23页。

基于此,中国共产党提出了事关当代中国未来十五年至三十年、内蕴两个百年相接的奋斗目标:“第一个阶段,从二〇二〇年到二〇三五年,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再奋斗十五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第二个阶段,从二〇三五年到本世纪中叶,在基本实现现代化的基础上,再奋斗十五年,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4]《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9页,第22—23页。而这两大百年奋斗目标的实质,就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百年奋斗目标的基础之上,朝着全面建成共同富裕美好社会的又一百年奋斗目标迈进。

回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依据与发展动力问题,我们可以看出三大鲜明特质:一是从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提出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实现,再到共同富裕的幸福社会的奋斗目标的提出,是一个累积式动态演化的过程,贯穿其中的主线主题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推进,一以贯之的奋斗目标是基于中国人需求观的“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对此,习近平同志曾经用一句既宏伟又朴素的话语来表达:“我们的目标很宏伟,但也很朴素,归根结底就是让全体中国人都过上更好的日子。我们有充分的信心实现我们的目标。”[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134页。

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个在不断实现过往奋斗目标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目标更系统、内容更丰富、质量水平更高的新型奋斗目标的过程,体现了后一奋斗目标在前一奋斗目标基础上的“锁链式连接”与“累积式提升”的特质。

三是中国共产党始终将发展命题、国家与社会奋斗目标以及广大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三者有机地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全过程,并根据不同历史方位的要求,将累积式提升的奋斗目标转化为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相适应的发展业绩,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始终立基“人民本位观”的特质。

三、新型制度-治理体系与领导力量:发展保障与发展核心

中国共产党根据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状况,通过对社会主要矛盾变迁的科学分析,在科学研判历史方位的基础上,确立了党和国家不同历史阶段的奋斗目标与发展战略,为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推进提供了发展依据和发展动力,而要确保这一切顺利实现,就必须通过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创建新型制度与治理体系,以政治建设统领自身建设和执政建设的方式,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的伟大生活梦想塑造发展保障与发展核心。

1.创建“过上好日子”的新型制度和治理体系

马克思主义政党都有一个共同的远大的政治理想,也就是将建立包括消灭私有制、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与人类伟大解放等在内的“自由人联合体”远大奋斗目标,写在自己的旗帜上。“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22页。马克思主义政党关于“自由人联合体”的未来社会设想,就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最高体现。

由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的中国共产党诞生后,便将消灭社会阶级区分、建立人人平等的社会的政治理想写进了《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中:“革命军队必须与无产阶级一起推翻资本家阶级的政权,必须援助工人阶级,直到社会阶级区分消除的时候。”[3]《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21—1925)》第1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版,第3页。中国共产党关于“消除社会阶级区分”的未来社会设想,就是中国人千百年来念兹在兹的“好日子”梦想的最好体现。

为了实现“让人民当家作主”以及“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梦想,中国共产党在新中国成立前,根据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不同历史阶段的目标任务、路线方针、战略策略等要求,相继创建了工农民主专政政权、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权、解放区人民代表会议政权等革命政权形态,既为创建统一的全国范围的国家政权形态和新型制度与治理体系积累经验和奠定基础,又为实现人民“过上好日子”的追求构建根本的政治前提和发展环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认识到,要将“过上好日子”梦想尽快变为现实,就必须加快社会主义制度构建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步伐,并根据历史方位和奋斗目标的不同,先尽快建立推进国家工业化和国防现代化的完整齐全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再在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奋斗目标的基础上,朝着“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奋斗目标体系迈进。在此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将近期发展目标与中长期奋斗目标有机结合,不断深化对中国共产党领导与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二者内在逻辑关系的认识,一方面积极构建和不断优化自主理性、系统科学、综合协调、整体运作的党和国家机构体系,另一方面全面探索和持续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制度和治理体系。

进入新时代后,中国共产党将“让人民过上好日子”这一核心主题,置放于社会发展的历史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党和国家奋斗目标的综合视野中,予以通盘考察和统筹安排,这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的全部历史主题,即将实现人民解放、国家解放与人类解放的历史使命三者有机统一于中国共产党实现共产主义宏伟理想的历史进程之中,并根据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实际,分阶段地将其转化为人民的美好生活实际。

2.以政治建设统领执政党自身建设与长期执政建设

“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这两大判断既是历史的选择结论,又是人民的选择结论,还是发展的实效见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既需要通过党对国家和社会的有效领导的方式,又需要通过政治建设统领执政党自身建设与长期执政建设的方式,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提供发展保障、塑造发展核心、创造发展动能。

以先进性、纯洁性、引领性、发展性“四性建设”引领中国共产党的自身建设与长期执政建设,是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共产党成功执政的历史经验,还是确保中国共产党实现“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奋斗目标的制度保障。先进性和纯洁性是中国共产党的阶级属性所建构的让自身正当拥有领导权和执政权资质的根本属性,引领性和发展性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能力,二者共同规定作为领导力量的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地位和作用。先进性和纯洁性源于“中国共产党没有自己的私利,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党”这一本质属性,引领性和发展性源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国家与社会的发展,以实现人类完全解放的历史任务”这一根本使命,而政治建设起到了统领执政党自身建设、执政党领导国家与社会的长期执政建设二者协调发展与形成整体合力的根本作用。

政治建设把执政党自身建设和执政党领导国家与社会的长期执政建设二者有机统一于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历史进程,其理论依据与实践路径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政治建设是执政党的根本性建设,既决定党的建设的方向和效果,又决定国家和社会建设的方向和效果。中共十九大报告提出了“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的战略要求,认为“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决定党的建设方向和效果。保证全党服从中央,坚持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是党的政治建设的首要任务”[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48—49页。。通过党中央的科学权威和集中统一的领导,一方面可以保证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的科学性、民主性、引领性,另一方面可以保证党和国家的政令畅通、纪律严明、措施得力,形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方协作形成合力的发展格局。

二是通过“组织起来”,让政治建设统领执政党、国家和社会等多方组织网络体系建设,将执政党的整体意志和战略决策贯通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组织是理论和实践之间的中介形式。”[2]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任立、燕宏远译,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401页。执政党的纵向到底、横向到边、覆盖国家和社会全范围的组织体系,通过党员、党的干部、党的组织和党的中央领导集团“四大支柱”[3]唐亚林:《使命型政党:新型政党理论分析范式创新与发展之道》,《政治学研究》2021年第4期。的作用,起到了“传递声音、贯彻意志,凝聚共识、团结民众,整合资源、发挥合力”等多方面作用。

三是通过执政党的“自我革命”,推进社会革命和国家发展,将自我革命、人民监督与人人负责有机结合起来。“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也是执政党长期执政的关键所在。“人民监督”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宗旨体现,也是执政党长期执政的长久动力。“人人负责”是中国共产党缔造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体现,也是执政党长期执政的活力来源,更是彰显全过程人民民主所体现的人民自觉自主自为精神。自我革命、人民监督与人人负责的有机统一,是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有效制度保障。

四、结语:创造“过上好日子”的高度发达生产力和文明新形态基础

实现现代化,是所有国家的共同追求;“过上好日子”,是人类社会的共同梦想。实现现代化与“过上好日子”二者互为表里,既共同成为实现人类伟大解放与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历史使命的具体内容,又共同构成这一美好发展目标的基础条件。要实现这一历史使命,需要建立“过上好日子”的高度发达生产力和文明新形态基础,即通过建立社会主义社会,创造高度发达的生产力基础;通过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的一体化推进,创造高度发达的文明新形态基础。

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巨大代价取得的根本成就,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正确发展道路。中国共产党“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2日。。

面对新时代“大党大国大发展”这一宏伟的历史性任务及其所展露出的世界历史性发展意义,中国共产党一方面继续探索长期执政的现代化制度与治理体系,另一方面积极构建集基于人民主权论的议行合一制、基于人民利益论的共产党执政论与基于发展绩效的“三治一体制”[2]“三治一体制”,是指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党治)、人民当家作主(民治)、依法治国(法治)“三治”的有机统一,三者有机统一于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伟大实践。将原来的“三治合一制”概念修改为更贴切的“三治一体制”概念,是受刘仁义先生的启发,特此鸣谢!于一身的新型理论范式,形成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逻辑,进而为中国共产党开创中国式现代化的新路,创造人类社会新文明观,以及开启人类社会文明新形态,奠定了科学的理论基础、深厚的历史基础与强大的实践基础。

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始终从人民需求、人民利益和人民意志出发,坚持人民立场原则与人民至上原理,紧紧相信和依靠人民,通过政治革命引领社会革命,创造性地构建了新型社会主义制度体系,为生产力的发展开辟了新型发展空间;中国共产党通过创设人民主动参与、积极协商、全程监督和有效评价等全过程全链条机制体系,创建了党有效领导国家和社会并长期执政的新型国家治理体系,为生产关系的优化创造了新型发展制度;中国共产党通过将人民需求、人民利益和人民意志有效地转化为党和国家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方略和奋斗目标体系,创建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型发展动力体系,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互动发展开创了新型发展道路。

这种集新型发展空间、新型发展制度与新型发展道路于一体的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人类社会现代化发展新形态,体现了将实现现代化与“过上好日子”、开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与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显示现实发展绩效和展现未来美好愿景相互结合的新型政治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