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X证书制度下“工匠型”教师的现实诉求、角色定位及培养路径

◎种 劼 琳

2019年11月，教育部办公厅、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和财政部办公厅发布了《教育部办公厅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 财政部办公厅关于推进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将1+X证书制度试点师资培训纳入职业院校教师相关培训规划中。结合教师教学创新团队，‘国家工匠之师’创新团队境外培训计划项目，发挥引领作应，培育‘种子’师资。”由此可见，培养“工匠之师”是顺利进行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的重要路径。随着社会对工匠精神的大力宣传，培养和建设“工匠型”教师队伍既符合国家对职业院校教师的要求，也能够培养“工匠型”学生。目前，在我国现有的研究中，对1+X证书制度和“工匠型”教师单独的研究成果很多，但并没有将两者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因此，在1+X证书制度下探索“工匠型”教师的培养路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1+X证书制度和“工匠型”教师的内涵

（一）1+X证书制度的内涵

2019年1月，《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以下简称“职教20条”）提出在职业院校、应用型本科高校启动“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工作，即1+X证书制度，旨在探索我国“学分银行”建设，对学生拥有的学历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所代表的学习成果进行认证、积累与转换，从而促进职业院校的深入革新，加速职业教育的发展和推进普职融通。1+X证书制度是指将学历证书与技能等级证书进行融合，学生能够在获得学历证书的基础上学习和考取其他职业技能证书。“职教20条”明确指出：“要进一步发挥好学历证书作用，夯实学生可持续发展基础，鼓励职业院校学生在获得学历证书的同时，积极取得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拓展就业创业本领”[1]。1+X并不是指学生在学历证书和技能证书中二选其一，而是将“X”在“1”基础上进行拓展，既保证学生能够获得相应的学历证书，也帮助学生掌握更多技能操作，不断提高学生的技能水平。

（二）“工匠型”教师的内涵

自2016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把“工匠精神”带到大众视野后，“中国制造”便越来越注重工匠精神的宣传与落实，企业对具有工匠精神的职业人才需求也越来越多。在这种形势下，“工匠型”教师队伍的形成与建设便显得尤为重要。但目前我国对“工匠型”教师并没有明确的定义，这一概念最早出现于高德强和陈开会《工匠教师的概念解读》一文中，该文从衡量工匠精神的“匠心、匠术、匠德”三个标准出发，将“工匠型”教师界定为“在岗或兼职企业技术人员并承担工匠培养任务的精通相关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具有高度职业认同感、具备良好职业道德并取得教师资格证的教育者”[2]，这与“双师型”教师的培养要求有相似之处。李克强总理在2017年9月到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考察时提出：“工匠之师，是集老师和师傅于一身，既传道又授业。”[3]还有部分学者认为“工匠之师”是能够更深层次地把握知识和技术，并将实际岗位经验融入教学，具有工匠精神，能够传承工艺技术的人才。另外，经过比较，我们不难发现，“工匠型”教师和“双师型”教师都重视理论与实践的紧密结合，都是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重要参与者，是加快经济结构转型和产业调整下的必然选择，是顺应时代变革的产物[4]。综合以上观点，笔者认为，“工匠型”教师是担任企业职务或具有一定的企业工作经验、拥有更高职业认可度和优秀职业道德的“双师型”教师，在其培养过程中更加注重职业态度的培训，在技能的传递上更讲究传承和延续，是“双师型”教师的高级范畴。

二、1+X证书制度下培养“工匠型”教师的现实诉求

（一）国家对职业院校教师要求的提高

2019年11月发布的《教育部办公厅 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 财政部办公厅关于推进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的指导意见》要求“各省级教育行政部门要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有关师资培训纳入职业院校教师素质提高计划项目”“积极开展1+X证书制度试点师资培训工作”。[5]2021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职业教育大会上作出重要指示，他指出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和大国工匠。2021年8月，《教育部 财政部关于实施职业院校教师素质提高计划（2021—2025年）的通知》指出要努力造就一支师德高尚、技艺精湛、专兼结合、充满活力的高素质“双师型”教师队伍[6]。可以看出，在不断更新的各项政策和要求中都体现出国家对职业院校教师的严格要求，因此，培养“工匠型”教师成为了职业教育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二）职业院校自身发展的需要

在1+X制度的实施下，一方面，职业院校在管理问题上存在缺口和漏洞，原有的教师队伍没有及时学习和吸收国家最新政策，无法顺应国家发展要求进行学校改革，职业院校急需招收一批能够把握国家时事、洞察社会生产发展趋势的高质量教师参与学校管理，以便于提高学校的竞争力。另一方面，职业院校中还有很多教师过于侧重教授理论知识，实践技能的强化训练在教学体系中占比较少，导致授课内容与实际岗位需求衔接性差[7]。在目前的师资队伍结构中，老教师自身知识更新能力较弱、教学观念相对落后，新教师授课经验少、对知识的钻研程度不高，老教师“足不出校”，新教师“初出校园”，两者对实践技能的操作掌握水平和实战经验储备都尚未达到1+X制度的要求，导致职业院校中能够支撑1+X模式的教师数量严重不足，急需引进大量知识储备丰富、教学观念先进、实践经验丰富的专业型教师。由于1+X证书制度的多证书形式，学生的技能考核标准和方式多种多样，这便需要职业院校招聘能够对各种技能考核标准作出精准解读的高水平教师。除此之外，在当前1+X证书制度的大环境下，培养学生对未来职业的兴趣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作为率先垂范的教师而言，更应该提升自身对岗位的热爱，不断提高自身对职业的认可度，并养成孜孜不倦、言传身教的职业素质。

综合以上的要求，我们可以看出当前国家对高质量教师的渴求和职业院校对综合能力强的教师的需求。因此，培养“工匠型”教师便成为了职业院校所密切关注的问题，培养“工匠型”教师队伍也成为职业院校建设的路径之一。

三、1+X证书制度下“工匠型”教师的角色定位

（一）复合技能的拥有者

在1+X证书制度的内涵中，教师要引导学生在学历证书的基础上掌握不同种类的技能，这便要求教师首先要习得多种类的操作技能，成为复合技能的拥有者，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操作经验来指导学生学习。职业技能的形成是一个试误—默会—外化（示范）的实践过程[8]，“工匠型”教师要经过无数次的试误后才能够熟练掌握技能，并且拥有足够的经验向学生进行示范和指导，使学生逐渐成为复合型人才。除此之外，“工匠型”教师作为复合技能的拥有者，要深谙各种技能的培训内容、方式和考核标准，积极参与职业院校专业技能课程的设置和考核以及教法的评定和教材的选定，将X证书培训内容及要求有机融入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中[8]，协助学校开发更多技能资源与创建平台，真正落实1+X证书制度的实施。

（二）实践操作的传承者

“工匠型”教师不仅包含学校内传授技能知识的教师，还包括曾经有企业就职经验的教师以及企业内具有丰富经验的在职和兼职技术人员，无论是教师亦或是技术人员，都肩负着创新生产技术、传承先进技术和促进企业生产的职责。在1+X证书制度的实施下，“工匠型”教师将在实际生产过程中积累的经验与课堂教学相结合，增强课堂知识的实用性和适应性，调动学生学习专业知识的积极性与主动性，提升学生的操作水平与实践能力[9]，如此不仅可以为社会培养高质量高水平的应用型技术技能人才，也能够切实将有价值的实践操作和经验传承给下一代。同时，由于“工匠型”教师拥有精湛的技术经验，对自己从事的专业有乐于钻研的动力，可以在实际社会生产过程中不断引领着生产加工的进程和生产技术的创新，再加之其精益求精的敬业精神和对所从事职业的热忱，使其可以承担起传承工艺和技术的重任，成为许多技艺的继承者和新兴技能的传承人。

（三）工匠精神的引领者

职业院校的学生在毕业后走向的是生产、服务的一线，很多人直接从事的就是工匠工作[9]，1+X证书制度把工匠之师的培养目标融入其中，意在培养学生成为未来生产服务行业的栋梁人才，具有爱岗敬业、追求卓越等工匠精神。而“工匠型”教师本身就是由工匠精神演化出来的具体形象之一，其作为职业院校的新型师资群体，也是最直观、最具示范效应的教师群体之一[10]。“工匠型”教师在学习和生活上可以为学生树立优秀的榜样，使学生能够较早地确定自己的职业目标和发展方向，逐渐在技术操作、行为方式、价值养成、道德培养和处世态度形成方面融入工匠精神，慢慢成长为有较高职业认可度的复合型人才。此外，“工匠型”教师能够凭借其精益求精、持之以恒等优秀品质和精神被社会各界广为赞扬，成为工匠精神在教育领域的代名词，在教书育人的同时也引领学校氛围和社会风气向着积极卓越的方向前进。

四、1+X证书制度下“工匠型”教师的培养路径

“工匠型”教师是基于社会大力弘扬工匠精神而提出的培育目标，姜汉荣在《势之所趋：工匠精神的时代意义与内涵解构》中将工匠精神拆解为匠术、匠心和匠德三部分，因此，“工匠型”教师的培养路径也可以从匠术、匠心和匠德三个维度来进行。

（一）校企合作培养匠术：提升理论与实践的双重技能

“匠术”是指教师拥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精湛的技术技能，以及基于技术、技能运用所追求的合理、科学的技巧[11],是“工匠型”教师素养的基础。在“三教”改革中，教师是关键，教师是教材和教法改革的参与者，需要其不断提高自身素养、积累经验，具有二度开发教材、创新因校制宜的校本课程、完善自身教法等能力，从而实现课堂变革。“工匠型”教师是知识技能水平更高的教师，除了要具备普通教师的能力外，还需要拥有更高超的工艺技能、足够的经验储备和观察社会需求变化的敏感度，常思常新以实现自我完善和发展。因此，学校和企业可以通过以下三方面来培养“工匠型”教师的“匠术”。

首先，培养教师具有“改造实践”的思想。职业院校要按照1+X模式培养复合技能型的教师，为教师提供终身学习、合作学习的平台，使教师在进行课堂教学的同时提升自己的理论知识存储、教学水平。在打下坚实的理论知识基础后，学校要在“三教”改革的背景下培养教师利用理论改造实践的思维，让他们把教学思考的重心从“理论支持教育教学实践是否可行及能够实践”转移到“怎样应用理论的意识、决策与方法”[12]上来。学校可以利用在职培训等形式，让教师去企业参观实习，帮助他们体会“教学”和“实践”之间的联系，推动教学思维方式的转变，实现由“实践”指导“教学”，“教学”改造“实践”，提高教师课堂教学的创新力和教学内容的实行力。

其次，增强教师之间的互惠交流。学校可以顺应国家大政策，积极“引进来，走出去”，创设本校教师与其他地区和国家优秀教师交流与学习的机会，将新经验、新资源“本土化”和“校本化”，完善学校的数据资源体系，使校内的全体教师都能够有机会进行学习，从而提高教师自身各方面的素养、促进院校之间的交流和信息互通。面对后疫情时代教育发展困难，“为培养学生重新构建新的技能组合”[13]，学校和企业都应当顺应教育部发起的“一带一路”教育行动，鼓励教师进行多方交流和深度合作，拓宽教师的国际化视野，锻炼其资源吸收能力，以便在疫情时期市场产生新需求时，能够成为既能学习借鉴成功经验又能因地制宜进行改革和创新的优秀教师。

最后，增加教师参加企业实践的机会。企业在与职业院校进行校企合作时，要正视“工匠型”教师的角色和地位，企业要为教师提供一些实践培训或学习观摩的机会，建立教师和学生共同参与的实践培训基地或项目，完善教师到企业实践和培训制度，切实保证教师去企业锻炼的时间和经费[14]，让教师得以积累一定的实操经验，能够在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得到提升，真正成为精通专业理论知识和技能的“工匠型”教师。

（二）国家政策保障匠心：强化岗位与能力的双重认同

“匠心”是对职业的高度认同，指有安于做一名“工匠”的意愿[12]，是“工匠型”教师素养的关键。大力提倡、学习大国工匠的优秀品质和工匠精神，提高职业院校教师对于岗位的认可，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培育高技能人才的时代诉求，也是培育“工匠型”教师的必经之路[4]。

第一，加强政策保护扶持力度。国家层面需要大力宣传大国工匠的敬业故事，增加对教师的政策扶持力度，提高社会对大国工匠的认可度，营造爱岗敬业的良好社会氛围，为各行各业树立优秀榜样，激励职业院校教师对自身岗位的奉献与思考，推动教师自我成长，培养较高的职业认可度。同时，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国家应当保证关怀政策到位，保障职业院校教师的合法权利和社会地位，使职业院校教师热爱并忠于所在岗位，有动力且甘于在所处岗位发光发热、奉献自身，从而提高职业院校教师的职业认可度，增强其“匠心”，实现从普通的“双师型”教师到“工匠型”教师的转变。

第二，完善教师遴选培育机制。国家可以在1+X证书制度的实行过程中，创设形成规模的专业培训机构，提供学习资源和场地，设置清晰的评价体系，指导教师合理规划自身职业生涯，避免教师增加对自身职业的盲目性和随意性[15]。此外，我国有关部门要把培训在职和兼职的“工匠型”教师以法律形式规定下来，将“工匠型”教师的培养转变为国家层面的要求，以彰显国家对教师持续增多的关注，强化教师对自身能力和地位的自信，提高教师对于工作岗位的热情和认可。

第三，厘清立德树人身份认知。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立德树人工作，强调要把立德树人的成效作为检验学校一切工作的根本标准[16]。把握好教师身份认可、厘清立德树人的价值认知，是培养教师、特别是”工匠型”教师的重中之重。受内外部环境的影响，当前我国职业院校的教师将其自身职业所具有的专业性简单理解为教学能力与科研水平的提升，“在教育实践中将‘教’与‘育’分离”[18]，一味传输知识而忽略培养实际人才的做法，限制了教师对实践操作研究和自身发展的自由，降低了自身职业认可度。对此，国家作为“高校教师身份认定的直接主体”[17]，应当规定”工匠型”教师的行为标准，赋予其高于院校发展细则的部分权利，让教师在学校规定之余有较为自由的发挥空间，引导职业院校教师认清自己承担的“立德”“育人”的职责，而不只是科技研发、教授书本知识的工具，推动教师对自身价值进行正确认知，从而提高教师对自身专业性的认可。

（三）社会氛围维护匠德：遵守行业与学校的双重道德

“匠德”是对职业的专注,敬业而有为[11],指“工匠型”教师所要遵守的职业道德，是“工匠型”教师素养的前提。当今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各种纷繁复杂的诱惑接踵而至，不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无法静下心来研究和学习，因此，如何有效提升自己并使学生专心学习成为现在教师亟需解决的一个问题。这也就对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保证自身专注敬业的同时帮助学生精心专注。

首先，教师既要遵守社会基本的职业道德规范，也要遵守师德。职业道德是“全行业遵循的道德规范，是行业生存发展的必然抓手”[18],是当前营造良好社会风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要大力宣传遵守职业道德，并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也融入其中，严厉批评和惩处违反职业道德的不良行为，时刻提醒教师及其他各行各业的从业人员恪守职业道德，遵守作为社会工作者的基本职业操守。

其次，由于教师职业身份的特殊性，其职业道德中除了爱岗敬业、诚实守信等基本规定外，还应含言传身教、率马为骥的道德规范，即师德，主要包括关爱学生、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终身学习。除了在学校中要创造尊师重教的良好氛围外，在社会上也要营造尊师重道的优良风气。一是要维护教师的社会地位与合法权利，防止教师因为受到不公平待遇而做出违背师德的行为，建设积极正向的社会人文关怀，对存在心理问题和压力的教师要及时进行沟通和疏导，防止教师由于心理问题而做出过激或有损学生身心健康的行为。二是利用社会舆论的公开性和影响力，放大职业院校教师在工作生活中存在的困境和问题，吸引国家、社会各界和学校的关注，调动各方资源优化教师的处境，“教师在生活条件、工作条件得到改善，社会地位普遍提高的情况下，工作热情空前高涨”[19]，师德修养在这一过程中会逐渐内化为教师的自觉行为，其师德水平也会随之逐步提高。三是社会和学校要为教师提供在职培训和考核评价制度，在对教师进行岗位职业培训的同时，通过教师自评和他评判定教师在任职过程中是否存在有违师德师风的行为或态度，对教师的师德进行多角度、多元参与的评价，对考核优秀的教师予以一定奖励，提高教师的职业幸福感[20]，并严肃处理违背师德的行为，培养教师为人师表、敬业乐群的观念和习惯，使教师能够成为具有高尚职业道德的“工匠型”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