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华
做智慧型的教师似乎是当下很热的话题,但怎样的教师才谈得上是一名智慧型的教师,各种说法莫衷一是。如果以为掌握了一门技术,参悟了一种方法就获得了智慧的真谛,那实在是一种肤浅的认知。对于智慧,很多教师只是停留在“器”(工具)、“技”(技术)、“术”(方法)层面,缺乏“道”层面的领悟。《易经》说:“形而上者之谓道。”“道”可以理解为宇宙的本原和普遍规律。诚然,“道”是智慧的最高境界,但它也许永远只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目标,但是,追逐它并努力靠近它当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智慧只有在追逐的路上才能精进。从“道”的层面理解“智慧”的含义,或许我们可以从古希腊先哲那里找到答案。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因为认为自己是最无知的人而被德尔菲神庙的神誉为是当时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人。苏格拉底的智慧究竟在哪里?他的一生为我们做了最好的诠释:智慧的本质并不在于对真理的掌握,而在于对真理的探究。对此,他的弟子柏拉图曾用这样一句话进行表述:“智慧这个词太大了,它只适合神而不适合人,我们人只能爱智慧。”热爱的过程就是追求智慧的过程。如此,我们大概可以理解智慧的真谛。如果你只是听人家说,或是自己妄想,从妄想中来,从外面来,这都不能算是真智慧。现实生活中,我们最容易犯的也恰是那种自作聪明式的错误,把“小聪明”当作智慧,从而在“此岸”自鸣得意而止步。
追求智慧更需要的是一份谦卑虔诚之心,一份宁静执着之情。《礼记·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这段话的意思是:知道应该达到的境界才能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有所收获。智慧是方向更是过程。老子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国学大师叶曼在《智慧人生》一书中说得更直白,她说有真正智慧的人,深知人性,了之人生,所以方能宁静淡泊以处事,忠厚仁义以待人。要达到这一境界,我们需要人性的修炼,所谓“思虑周详”更是修炼所得。“思虑周详”大抵也为我们指明了智慧修炼的路径。
发现问题、寻找问题应是我们探寻真智慧之路的第一要素。在通往结满智慧之果的彼岸道路上,我们披什么荆?斩什么棘?除了“问题”,还是“问题”。其实,相信大家也都会承认,没有“问题”的教学生活一定是“无精打采”、乏味单调的。追求真智慧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因此,绝不能止于发现问题,而是要设法破解问题。这样,创新实践自然理应成为第二要素。
教师工作的实践性特点也为创新实践提供了机会和可能。当然,这一切成为可能的一个重要前提还在于我们应努力学会和懂得不让偏见蒙蔽双眼。美国教育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曾经说:“有太多这样的人,在他们自认为思考的时候,只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的偏见。”在智慧的探寻路上,结果不全是不可预设的,我们的孩子不全是我们能读懂的。因此,时常进行师生角色以及预设与结果的逆向思考就显得尤为重要。此外,我们还须懂得,我们处在和孩子共同成长的系统中,我们所掌握的和所能教授的知识也是在同一个知识系统中,所以,一种系统的思考能力对我们来说弥足珍贵。在这里,我们大抵可以发现,教育的终极目标与智慧的追寻目标是契合的,其最终的指向都是人的一种幸福。
国学大师南怀瑾曾说,真正的智慧到了最后,无所谓智慧不智慧。的确,我们没有办法言明,也没有办法获得智慧,只能走在教与学的过程中,让我们的思维不断强大,不断靠近智慧;少一份狂妄,多一份谦卑;少一份排斥,多一份接纳;少一份武断,多一份倾听;少一份所谓“意义”的功利性追逐,多一份回归本源的“无意义”庆祝,挣脱工具理性的枷锁,求得自身的解放,愉悦教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