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元宇宙功能探析——基于补偿机制与内容生产

吕 健，孙霄兵

(中央民族大学 文学院，北京 100081)

2021年是元宇宙发展元年，随着Facebook公司宣布将未来发展方向全面转向元宇宙开发，引起全世界震荡，关于元宇宙的话题一时甚嚣尘上，这同时也宣告了人类正式进入元宇宙时代。元宇宙是虚拟世界与平行世界的集合，是数字化社会的最高形态。它是现存数字技术的聚合体，吸纳了包括信息革命(5G/6G)、互联网革命(Web3.0)、人工智能革命，以及VR、AR、MR，特别是游戏引擎在内虚拟现实技术革命的成果，向人类展现出构建与传统物理世界平行的全息数字世界的可能性。[1](P2)总而言之，元宇宙深刻影响了社会各领域的发展结构，是更高维度的新型世界。

随着全球疫情常态化，在线教育成为未来教育发展的大趋势。但是当前的在线教育存在着：平面网页枯燥，难以调动学生积极性、学生整体参与感不强等问题[2](P12)，成为在线教育未来发展的阻力，亟待全新的技术力量来突破现有困局。元宇宙的产生，依托其强大的虚拟现实、数字孪生以及虚拟世界的构建能力，能够有效冲破教育发展瓶颈，拓宽教育发展新路径。在元宇宙教育空间中，虚拟世界的构建能够扩充学习者的想象力，通过场景搭建来使学习者认知具象化，补偿缺失经验。同时，学习者能够依托其在元宇宙世界中的化身，创建自主学习平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内容生产者。正如马克思对于科学技术的观点中所指出的: 科学技术是人类谋求发展、获取自由的基本路径，科学技术进步推动人类解放的强大推动力。[3](P106)未来的元宇宙教育必定通过推动教育生产力的发展来推进人类自身自由和解放进程。本文也将遵循元宇宙同教育有机结合的现象与规律，主要从补偿机制、主体内容生产者角度来分析元宇宙在教育中所产生的作用，同时分析元宇宙对于我国未来教育发展的影响，并且反思当前所存在的一些问题。

一、元宇宙搭建虚拟学习场域的补偿功能

元宇宙是一种虚拟与现实无缝衔接、深度融合的数字世界，其首要特征就是虚拟与现实的交互联通。一方面，元宇宙通过数字技术来搭建与现实世界同构同形的“数字孪生”世界；另一方面，元宇宙独立于现实世界，能够自主创造虚拟世界场景。元宇宙的另一显著特征在于人能借助VR等体感设备，通过增强用户感官刺激来获得高仿真的临场体验，有效超越身体受制于时空等物理性因素的阈限。在此基础之上，元宇宙能够对学习者深度学习提供补偿协助，主要表现为虚拟场景补偿、身份补偿以及与身体感受相联系的认知补偿。

(一)虚拟学习场景补偿

现代教学主要由在线教学与线下教学两种基本形式构成。线下教学基于学校、教室等固定场所开展集体性授课，这一传统绵延至今。在线教学同信息技术发展密切关联，随着新冠疫情的催生而普遍化。线上教学主要依托互联网教学平台，通过手机、电脑等设备连接来进行授课，有效打破线下教学的空间阈限。当今的两种教学形式都面临一个普遍的问题在于教学场景的平面化难以真正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与创造性思维。目前线上与线下教学设备都依托于以Web2.0技术为核心的二维互联网，但二维互联网空间难以搭建具象化的三维立体教学场景，即使搭建成功也会因仿真度不高而收效甚微，无法真正带来学习者的沉浸式体验。基于Web3.0互联网技术的元宇宙能够实现对教学场景阈限的虚拟补偿。《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版)明确要求：加强知识学习与学生经验、现实生活、社会实践之间的联系，注重真实情境的创设，增强学生认识真实世界，解决真实问题的能力。[8](P14)首先，元宇宙能够通过数字技术来搭建与现实世界同构同形的“数字孪生”世界，创设以学习者自身为中心的学习环境，实现时空跨越。例如，在学习宇宙科学时，元宇宙能够迅速搭建整个宇宙场景，包括各个行星运行规律、演变轨迹等；再如进行某个历史时期学习时，元宇宙能够使学习者穿越时间，完全置身于历史场景之中，具身感受当时的文明发展。元宇宙中虚拟场景的构建有效补偿了以往学习者较多通过语言文字以及图片来想象性构建知识图式的方式。其次，元宇宙构建虚拟场景并不只是对现实世界的物理性模仿，更多的是一种自主创造。在元宇宙中，学习者能够充分发挥自身的想象力，根据经验与理解来构建自己的虚拟现实场景，以扩充形象思维的方式来获取概念的具象化认知，同时拓宽自身的知觉广度，获得长时记忆。元宇宙提供的虚拟场景搭建平台是对学习者想象力的有效补偿。一方面，数字化平台为学习者想象力发挥提供了施展空间，使用者能随时建构或者擦除创造的场景；其次，依靠想象力和创造能力构建出来的虚拟场景又能协助学习者加深对于抽象概念的理解，获取认知。元宇宙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完成了对教育空间和场景有限性的补偿。

(二)多重学习身份切换补偿

身份补偿是元宇宙在教育领域中的第二大优势。在元宇宙创造的虚拟世界之中，用户通过创建代表自己的“虚拟化身”(Avater)来参与元宇宙世界中的各种活动。化身既是虚拟世界中用户个人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发生交互的中介，是个体通往元宇宙世界的通行证。在现实世界中，作为个体在一定的时空界限内有且只能拥有一种身份，无法做到多重身份平行交互体验，由此带来的心理缺失更多的是通过潜意识在脑海中获得想象性补偿，即弗洛伊德所归纳的补偿心理。实际上，补偿心理是一种心理适应机制，同时也是人类普遍的心理特征，表现为个体在适应社会过程中为某些偏差求得补偿。拥有“虚拟化身”功能的元宇宙能够有效突破个体在固定时空界限中不能同时拥有“第二人生”的困局，用户在虚拟场景中可以同时拥有多种身份，体验不同身份的生产生活，不再是脑海里象征性的满足，而是真实的体验。元宇宙所具有的身份补偿作用在教育实践中能够收获巨大的效果。一方面，学习者在虚拟场景中能够获取不同身份的体验，有效补偿对其他社会身份的经验缺失，加深理解与认同。另一方面，身份补偿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学习者个体间认知差异。学习者由于成长环境、家庭条件的不同，其所具备的个体经验与认知能力也有较大差异。元宇宙能够通过海量信息、多重身份补偿来开拓学习者眼界，弥补不同学习者之间因经济、家庭等硬性条件所导致的认知差异缺憾。“虚拟化身”将想象性的身份补偿转化为现实性，其意义在于学习者不仅能够体验已有化身，如各种历史人物、职业甚至是动植物，在增强知识获取与理解的时候获得一种或满足感，同时能够自己创造化身来丰富想象力，增强自身实践能力，推动教育内容创新。

(三)具身认知补偿

通过构造全息身体、促进身体感知延伸与具身交互，学习者能够获得认知补偿。元宇宙构建的虚拟世界真实性依赖于其所具有的沉浸式体验，这种效果的达成除了依靠成熟的“数字孪生”技术与3D渲染技术之外，最关键的底层技术就是全息身体的构造。之所以元宇宙世界能够同现实世界趋同，主要原因在于现实个体能够通过VR等体感设备在虚拟世界中拥有身体知觉，尤其是五感的感知。通过高仿真的体感经验，既能使用户在元宇宙中获得沉浸式享受，又能在达成身体感知延伸的前提下实现具身交互，获得一定的认知补偿。具身性认知主要由个体的身体意象和身体图式组成。身体意象是一种精神建构、表征或一系列关于身体的信念，身体图式是一种知觉——运动系统能力，通过对身体姿势和身体运动的无意识调适，使得世界中诸多有意义的部分被身体整合到经验意识之中。[4](P42)从二者之间的关系上看，身体图式通过向外界延伸获取感性经验并传递至内在意识，而内在意识经由身体意象的意向化最终转变成大脑认知，最终形成概念。在教育实践中，虚拟环境中的全息身体能够无限放大学习者的感官刺激，通过营造的沉浸式体验来刺激个体身体图式的知觉，有效延长学习者注意时间，从而充分调动学习兴趣；全息身体能够实现“亲历性”交互，“亲身经历”学习事件发生“现场”。[2](P16)通过元宇宙，学习者借助虚拟身体进入历史语境之中，有效实现在共时状态下获取历时性经验，跨越课堂固定空间，真正做到“坐地日行八万里”。全息身体所带来的具身交互增强了身体图式的感官刺激，以此推动内在身体意象的认知扩大化，学习者在增强学习沉浸感的同时亦能获取具身性的认知补偿。

二、教育元宇宙的内容生产功能

元宇宙在最初构想中的底层逻辑就是通过成熟的数字技术与设备来创建属于个人的虚拟现实世界，其所要达成的是一种去中心化的社会形态，即最大程度上祛除依靠中心服务器来控制整个虚拟社会运转的局面。去中心化使个人获得了绝对的自由，同时也放大了个体的创造思维与能力。在元宇宙中重现现实世界只是低端的模仿功效，其真正的价值与依靠在于用户依托元宇宙平台来创生想象性世界，使人人都能真正成为自己的内容生产者。元宇宙将有效改进教育内容生产机制，主要体现在学生个体内容生产、群体协作内容生产以及专业内容生产三个方面。三者互为表里，既能充分凸显学生作为教学的主体地位，适应学生学习需求，激发学生创造与协同能力，又能有效优化教育内容、模式，实现均衡发展。

内容生产是当今互联网发展的重要模块之一，指通过制定评判内容质量的标准，挖掘优质用户、培育优质用户生产者为产品生产持续的高质量内容。内容生产包括UGC(User-generated Content，即用户生产内容)和PGC(Professionally-generated Content，专业内容生产)两种方式。UGC的主体是一般用户，概念源自于互联网社交平台，体现了用户和平台之间的关系。平台通过给予话语权、平台功能，让一般用户能够自主创造内容。相较于UGC而言，PGC的创作主体是拥有专业知识、拥有内容相关领域资质的、拥有一定权威的舆论领袖。PGC是专业用户，其创作更加优质的内容。元宇宙去中心化的表征就在于完善的内容生产机制，尤其是充分发展个体用户的想象力资源，促进整个元宇宙社会的运转。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内容的优化与升级，尤其是优质内容的生产。元宇宙为教育内容生产提供了孵化平台，充分调动了学生个体创造力与群体协作力。

(一)个体内容生产

基于教育部2022年版《义务教育课程方案》的要求，明确指出“凸显学生的学习主体地位，开展差异化教学，加强个别化指导，满足学生多样化学习需求”。[8](P14)这些都呼唤着学生对于教学内容生产的重要性。以往课堂中的知识传授存在的误区在于将学生学习知识看成一种匮乏而非需求，因此对于学生个体对课程内容的创生作用有所忽视。马克思生产理论认为生产是一种主动性需求，人类是基于自身需要才从事生产，这是一种创造性行为；匮乏更多的是一种被给予行为，而非主动创造性，二者存在含混但是在教学实践中差别十分明显。因此，要凸显学生作为教育主体地位，就要让学生适应教学内容生产者角色。

元宇宙教育模式中的个体内容生产主要体现在两个维度，一是学生作为内容创造与设计主体，二是学生个体内容生产相适应的评价机制。在元宇宙下的教学课堂中，学习者基于元宇宙构造虚拟场景的能力并结合既有的知识储备来生成所需求的学习内容。同时，元宇宙中的大数据分析及智能运算体系能够根据学习者自身的能力水平、知识结构层次、兴趣范围以及思想动态形成精准评估，给予学习者学习内容设计参考，确保学习者创生出符合自身认知水平的内容架构。其次，元宇宙教育的内容生产机制激发学习者想象与叙事能力。元宇宙本身就是想象的产物，而其构造的虚拟世界内容则离不开用户的叙事能力支撑。弗鲁德尼克用“人类体验”来强调叙事的属性，认为“体验性”构成了人生产内容的“叙事性”。因为它反映了与人类存在和人类关切的具身性的认知图式。[5](P123)学习者在元宇宙课堂中，以具身体验来获得一定的观念联想，继而通过联想来创造想象力生成学习内容基本逻辑，最终通过语言思维来组织逻辑并形成叙事从而产出内容，实现整个内容生产的完整链条。元宇宙的内容生产功能强化了学习者自身的学习实践。学生自主探究学科知识与内容，通过发现问题、寻找解决问题路径来建构自身的知识体系并且合理运用知识解决现实问题，形成学习者自身对学科思想方法的个体认知，同时满足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与个体实践，提高思考能力与创新意识，真正做到“做中学”。

(二)群体内容生产

元宇宙是一种虚拟社会形态的表征，社区就是作为元宇宙用户产生联系与交互的场域。元宇宙不仅为学习者个体提供内容生产平台，社区的构建也促进了学习者群体内容生产。群体协作既满足了现行教育体制下强调学生协作、自主学习能力的要求，同时也更容易创造出优质教育内容。《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版)着重强调：推进综合学习。发挥每一教学活动的育人价值。探索大单元教学，积极开展主题化、项目式学习等综合性教学活动。元宇宙的群体内容生产功能有效促进了学习者的群体协作能力，满足了主题化、项目式学习活动的开展需求。[8](P14)在课程中，一方面学习者既可以与线下同学一起建立内容创造小组，也可以进入社区之中，同诸多在线学习用户一起组队协作共同参与学习内容设计。群体内容生产既能使学习者养成协同能力，成为内容创建的组成部分，也能实现各成员跨越年龄、性别、民族、国家与文化思想上的碰撞，从而实现教育内容多元化。

(三)专业内容生产

学习者还可以在元宇宙中同教师结成学习群体，教师的专业内容生产是整个教育内容生产中不可或缺的成分。专业内容生产主要针对教师责任，既充分发挥了教师作为课程引导者的角色，同时也强调了教师与学生合作创建课程内容的目标。教学专业知识是教师的职业素养，同时也是学习者进行个体内容生产以及创生优质教育内容的决定因素。实际操作中，教师与学习者协作不一定局限于课堂，可以通过虚拟设备进行远程连接。在协作过程中，教师随时可以纠正学生偏误，提供专业指导。引导学生明确目标、自主规划与自我监控，提高自主、合作和探究学习能力。这样不但能够促进教师反思教学设计，不断优化专业内容，促进内容升级，同时便于教师同学生建立即时有效沟通，消除教与学之间的界限，充分发挥新技术的优势，有效服务个性化学习。教师同学生真正实现从知识讲授者到内容合作者的转变。

三、教育元宇宙对我国未来教育的影响

(一)教育实践方面

马克思认为：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这种生产是人的能动的类生活。通过这种生产，自然界才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人不仅像在意识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6](P57)教育的目的既要让受教育者能够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改造世界。以往的教学实践阈限于课堂空间而无法获得充分的教学实践。元宇宙基于其构建虚拟场景和再造时空的能力能够有效解决教学实践的难题。学习者可以将经验知识和想象力充分施展，同时在元宇宙空间中亦可加强社会交往与协作能力，在教育内容生产过程中，既实现了对自然的有效改造，又在自己所构建的虚拟世界中直观自身，从而在学习和实践中双重维度中实现对自身的超越。

(二)教育资源优化方面

元宇宙是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的融合体，智能技术的高效化运转能够促进教育资源的有效配置与利用，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人的自由发展。马克思认为科学的发展带来了劳动时间的节约，使人类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从事科学研究和艺术创作活动。元宇宙作为高度的智能化社会形态，通过其具备的数字和人工智能技术能够代替人类单调的重复性劳动，使人有多余的时间进行高级劳动和高级生产。元宇宙所带来的智能教育一方面可以将教师从繁重的重复劳动过程中解放出来，使其有更多余的时间来生产优质教育内容，另一方面，元宇宙的强大数据分析计算能力也能改善当前的教育评价机制，提升评价机制中证据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增强其信度与效度，以此来规范学生自己的教育内容生产，加强其创造能力与想象思维。元宇宙通过教育资源的有效整合，既推动了教育生产力的高速发展，又充分发挥了教师与学生的自主能力，是对人的自由和解放进程的又一次飞跃。

(三)教育数字化进程

随着数字技术与数字化理念开始不断成为社会领域内的广泛共识，教育迈向数字化转型成为未来教育发展的新方向。数字技术催生了教育数字化，而元宇宙作为各类数字技术的“连点成线”，必将推动我国教育数字化发展进程。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所提出的“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的伟大构想指明了“智能”将成为未来社会发展的核心，同时也是未来社会人类生存与实践的主导方式。[7](P5)循着这一思想脉络，我国将智能化教育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在具体实践中，智慧课堂、智慧校园等包含人工智能、信息化技术在内的数字技术加速了我国教育智能化的进程。智能化教育离不开数字技术的有效支撑，数字技术所涵盖的大数据分析与算法支持是人工智能运转的不竭动力。因此，教育数字化的发展成为我国教育智能化发展的核心驱动力。在元宇宙的介入下，我国的教育数字化发展将迎来新突破。其一元宇宙是诸多数字技术的融合体，数字技术的一体化有利于教育过程中涉及到的各项技术的集中呈现；其二元宇宙所构建出的数字平台有利于建立数字课堂、数字校园和数字家庭之间的联动，通过数字化贯穿整个教育过程来有效沟通学生、教师、学校与家长间的联系；其三依靠经过不断检验与校正的大数据评估机制来建立学生的数字档案并进行阶段性更新。大数据与算法在算力与精准度上的支撑既显示出教育数字化对于学生个体发展的观照，同时又有效解放人力，促进精准施教与教育公平性。最后，教育数字化的发展必将呼唤一个更加高质量、更加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与人才培养方式的智能化教育体系建设。

四、教育元宇宙未来发展相关问题

元宇宙正以不可逆的趋势影响社会各个领域的发展进程，而教育作为元宇宙未来发展版图的重要模块之一，必定会在其推动下获得革命性的转变。元宇宙是数字化时代发展的“奇点”，推动了数字教育时代的到来。然而，我们在勾勒美好未来图景的同时，也要看到当前元宇宙由于其不成熟的技术和体系存在的问题，尤其关注在教育中存在的、亟待反思与解决的前瞻性问题。

(一)治理层面

元宇宙同互联网一样，所要创建的是覆盖全球范围内的虚拟现实平台，但是与互联网不同之处在于：元宇宙是高度的去中心化，给予用户以极大的创造自由。高度的去中心化在带来无限创造活力的同时，相关治理问题也需要得到关注和解决。其一是治理主体责任的不明确。当前元宇宙的推行者和发展者是诸多互联网巨头公司与行业资本带动，这些公司以逐利为目的，为了获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吸引更多用户加入就只能让渡治理权力与用户。由于广大用户在道德伦理、价值取向和法的意识上面参差不齐，必定会造成混乱的治理局面，从而影响整体发展。因此，元宇宙需要一个具备公信力和广泛治理能力的主体来行使治理权力。就目前现状来看，以国家共治方式来进行治理既能促进元宇宙合理有效运转，也充分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际诉求。其二是治理内容方面。网络安全问题一直是互联网社会所面临的首要问题，关键在于对内容方面的有效治理。元宇宙中的虚拟现实容纳了全球人类文化，一方面要对这些文化加以筛别，另一方面要警惕西方文化霸权所带来的数字霸权对学习者认知和行为意识造成的巨大影响。其三是数据安全治理。元宇宙的内容生成和运转依靠的就是大数据的精准计算。大数据带来了教育内容和评价机制的智能化，但是同时数据泄露和数据监控等问题也成为教育安全需要应对的重要问题，这些都会影响学习者的思维认知与身心发展。

(二)伦理层面

元宇宙提供的构造世界、去中心化是对人的想象与自由的无限放大，其所勾勒出的美好生活图景必定会使人获得沉浸式的快感体验。在这样的氛围下，一是学习者会因过度沉迷虚拟世界幻象而对现实世界问题，尤其是同虚拟世界美好图景不相符的矛盾问题进行回避。其二基于补偿机制下的元宇宙所带来的快感体验与认知便利会使学习者产生剩余快感，而这种剩余快感会放大学习者的匮乏心态从而产生依赖心理。其三是警惕数字资本下的人的异化问题。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数字资本成为资本主义新的发展方式。在数字资本操控下的数字技术使人成为新的异化形态即数字虚化与数字奴隶，主要表现为人同“虚拟人”“数字人”的界限含混，使人完全沉浸在数字世界之中。“学习元宇宙的构建应充分尊重并遵循教育规律，必须遵循教育专家主导、技术专家协同、企业行业参与的活动范式，尽量规避技术资本和学习元宇宙平台的垄断张力。”[9](P41)因此，要时刻警惕教育成为数字资本的附庸，同时要将教育变革成为避免人的异化问题的有力武器。

目前元宇宙相关技术仍在创新与实践中，它的介入必定会带动教育智能化、数字化的发展进程。元宇宙教育模式充分激发了学生在教育内容创造上的活力，优化了教学内容架构，有效补偿了学习者在认知上的不足。但我们在乐观估计元宇宙赋能教育所带来的积极影响之外，依然要关注其中存在的治理问题和伦理价值导向，有效评估新技术所带来的风险。同时基于目前元宇宙技术的尚不成熟局面，要加大教育基建工程力度以及相关硬件设施的研发进度，推动教育元宇宙的早日实现，相信在元宇宙形成成熟的体系之后，能够对未来人类教育产生深刻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