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红色文化研究中的基本点及前沿问题

2022-12-06 16:28孙世浩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2年14期
关键词:红色学科研究

孙世浩

(北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吉林 132013)

关于红色文化的研究是以“赓续红色血脉”重要论断为理论要求的研究课题,对于红色文化的研究不仅具有文化意义,还具有相当重要的政治意义、教育意义,甚至是经济意义和社会意义。从红色文化研究本身来看,这一课题的研究具有诸多不同于以往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下经典研究对象的独特之处,也正是基于这种独特之处,关于红色文化基本点的讨论从未停止,现阶段的红色文化研究还存在一定的问题,红色文化研究中暴露出的一些新特点还没有足够的梳理。该文是对红色文化研究中的基本点及新问题、新情况的浅析。

1 红色文化研究的基本点

1.1 基本点之红色文化的概念

红色文化的概念是红色文化研究的一个基本问题。一般认为概念是一个研究对象(或一个学科)的最基本点,但往往这个基本点却不是最先阐明的,常伴随学科的发展逐步显示出其本质,并最终获得确定,红色文化的概念也是如此。截至目前,学界尚未对红色文化的定义有确凿和公认的结论。一般意义(狭义)上的红色文化是指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马克思主义信仰指引下,党和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和新时代的各阶段中,将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一种具有 “红色”印记的文化。

1.2 基本点之红色文化的分类

基于文化的一般分类方式,红色文化可被划分为三个层面,即物质层面、精神层面、制度层面。物质层面的红色文化即为红色物质文化(也可称红色文化资源),是红色文化的物化载体所外化和体现出的红色文化,包括历史遗迹、纪念馆博物馆、纪念碑、会址、故居等。精神层面的红色文化,即红色精神文化,主要是以精神形态呈现出的红色文化,如伟大建党精神、东北抗联精神等。制度层面的红色文化又称红色制度文化,是指以制度、政策、规章、法律等形式固定下来的红色文化。

另外红色文化还可被分为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但此种分类方法相对笼统,有一定缺点。

1.3 基本点之红色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

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源自中华民族五千多年文明历史所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熔铸于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改革中创造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1]”共产党人在革命、建设、改革中铸就了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之优秀中华传统文化这一源泉,共同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这三个重要部分的关系是将红色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关系厘清的首要前提。

首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红色文化的重要渊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在实践中形成的文化财富,红色文化的产生和发展都离不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没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就不会有红色文化深沉的内涵和广阔的外延。

其次,革命文化是红色文化最基本的组成部分。红色文化诞生于革命、形成和发展于革命,没有革命的孕育就不会有红色文化。革命文化可等同于红色文化,但红色文化不仅是革命文化本身。

最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是红色文化的延续。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一部分应当属于红色文化,但所谓的“一部分”不是指时间上靠近革命的那一部分,而是带有红色印记,打上红色烙印的那部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源源不断向前发展,时代内涵也不断增加,但是,时代化增添的新内涵并不都是红色文化,仅有一部分可归为红色文化的内容,然而,目前学界研究还不够深入,可归为红色文化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究竟有哪些尚无确凿定论。

综上,红色文化不能简单地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做出对等划分,在三者边界明确之前很难有进一步研究结论。

1.4 基本点之红色文化及其延伸概念

红色文化的研究真正有所发展是在21世纪,许多派生和延伸概念的快速出现,给红色文化研究带来了新的研究点,也提出了许多新问题。

最为引人关注的一个概念是红色文化旅游。建设现代化国家,离不开成熟和持续发展的旅游产业。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旅游业对国民经济的复苏和发展具有直接甚至硬杠杆的作用[2]。红色旅游这种旅游形式诞生已有相当长时间,但真正获得发展却是在21世纪以来的旅游业大发展时期。红色旅游的客体主要是红色物质文化(即红色文化资源),是一种具有明确文化主题性的旅游类型。在国家大力倡导下,文化和旅游相融合的脚步日益加快,文化旅游产业(文旅产业)也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认可,红色文化旅游正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分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大力发展红色旅游在改变经济面貌、提升人的思想境界、推动政治文明建设、加强地区间协作和产业间平衡等诸多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3]。

此外,红色历史文化的概念也在一定领域被人们所熟悉和应用。虽然,这一概念在近些年的学术研究中经常被部分学者提出,但是,这一表述从根本上看仍缺乏一定的学理性,和红色文化无本质差异,只是增添定语以强调红色文化的历史性。

2 红色文化研究的若干前沿问题

2.1 红色文化研究的外延性特征需要加以重视

承上文所述,虽然红色文化的基本释义仍存在争议,但目前已经基本明确的是,狭义的红色文化是特指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改革的实践中共同创造出来的各种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4]。这一定义已在学术实践中得到基本认可,虽和笔者在前文所述有所不同,但其核心内涵基本一致。在任何社会,科学的学科界限和课题界限都应该是开放的,因此,红色文化研究不应只局限在一个严格的固定范围内,红色文化研究的外延性是需要格外重视的。外延性包括时间上的外延性和空间上的外延性。

时间上的外延性。目前国家对于红色文化的定义常是将党的成立或五四运动称为红色文化的起点,将新中国成立或改革开放作为红色文化的终点,但实际上这种分类方法已经不能准确反映红色文化的发展,红色文化不应仅成为历史的反映,更应成为时代的反映。从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并出现萌芽开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只要已打上“红色烙印”的一切物质和精神文明都是潜在的红色文化,如果过分强调时间线上的历史分期性,就很可能忽略了时代性赋予红色文化的新的内涵。

空间上的外延性。从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论述这一理论渊源开始,直到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我们党不断形成了关于世界历史的观念,在实践中自然更无法把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红色文化看成是孤立世界中的产物,红色文化的视野不应仅局限在中国这一狭义范围内。因此,红色文化在空间上的外延性是需要得到重视的。

一段时间以来,关于东北抗联精神的弘扬问题始终存疑的一个关键是东北抗联进入苏联的问题,该问题的争论核心就是进入苏联的意义与价值。随着近些年来打破国别空间桎梏下红色文化的深入研究,许多史料都揭示出抗联队伍进入苏联的必要性,正是由于这样的战略转移,才保证了抗联军队的有生力量不被消散,保证了抗联不仅在精神上和实质上得以传承,也正是因为这种决策,才能使抗联教导团得以出现并发挥出巨大作用,诞生出包括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缔造者金日成在内的一大批无产阶级战士。如果没有打破国别限制、做出突出空间外延性的红色历史文化研究,这一问题的答案可能永远尘封于历史之中,得不到真正的解答。

2.2 红色文化研究的基本概念缺乏结构化梳理

任何理论研究都需要在基本概念明确的前提下进行,红色文化研究的过程中由于文化学本身的人文性较强,因而常无法做出明确、固定的定义,许多概念常被混用,在形成严密的学术话语体系的过程中制造了不小的障碍。目前,红色文化研究中基本概念出现的问题可以概括为概念间普遍具有同义替代性或包含性的特征。例如:一些学者将红色文化与红色历史文化视为同一概念,在研究中不做区分;还有些观点将红色历史文化和红色革命文化视作同一概念。

以上关于基本概念的问题,其根本原因不能完全归咎于学术研究缺乏严谨性,也不是学科建设的缺憾,而是各研究者往往站在不同角度,从自身理论渊源出发,强调本课题的重要性,由于不同实际需要导致的结果。以几个常见概念为例,红色物质文化和红色文化资源的概念基本可以等同,但前者的概念中更强调这一文化的物质表现形态,而后者的红色文化资源则重点强调其资源特质。又如红色文化资源在许多层面上被简单地等同于带有红色印记的历史遗迹,这些都是对于红色文化基本概念的片面化理解。

解决这一问题必须从实际出发,在理论研究中梳理好概念间的关系问题,把红色文化的话语体系和学科体系构建好,通过学术的途径解决学术的问题。解决好基本概念的问题不仅关乎学科的发展,更是影响文化自信和文化话语权理论支撑的关键点。

2.3 红色文化研究的学科理论支撑具有复杂性

红色文化归根结底不是一门成熟的学科,而是一个在学科内涵支撑下的课题,这个课题具有非常独有的特征,即理论支撑具有极大的复杂性。这种复杂性的直观表现就是从红色文化研究现状看,几乎没有任何学者能清晰、准确、细致地研究红色文化的全部内涵或外延。红色文化研究较为深入的学者往往只选择时间条件或空间条件限定下的某一红色文化细分内涵进行系统研究,而这样的研究往往都是各学科独立研究。这种复杂性的根本原因在于红色文化是多个学科的交叉点的特殊地位,其带有多种学科的学科特性。此外,红色文化内涵十分丰富、外延视野宏大,与近现代史、中共党史、文艺学、考古学及博物馆学、文化学等诸多学科都有着密切联系,在学术研究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需要涉及。

红色文化研究中,理论支撑的这种复杂性源于:一方面红色文化的研究无法跳脱文化学的基本框架结构,红色文化的研究也必须遵循文化学的一般逻辑;另一方面红色文化又因其具有的“红色”属性而带有不可忽视的政治属性。把红色文化的意识形态属性摆在首位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客观要求,也是发展和研究红色文化的必然需要。

从文化的源流关系看,红色文化可以视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文化根基[5],因此,必须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的角度研究,必须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深入研究的根本理论遵循。

力图深入进行红色文化研究,在红色文化概念下完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红色文化专门研究,既不能回避这种理论支撑复杂性问题的尖锐性,也不能把这一问题的解决视为一个简单理论堆砌的过程。

一是要强化学科和课题建设,有规划地完善和充实现有红色文化研究体系,特别是基础研究。在方法论层面上,习近平总书记曾用“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来强调基层工作的重要性,同样,在红色文化研究的理论层面上也要注重基础理论的构建,尤其是对于红色文化来说,学科本就存在基础理论上的复杂性,想要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学术体系也就更加困难。二是要充分拓展红色文化的学科交叉点,扩大学科交叉领域的研究深度。红色文化向纵深推进是一个必然的过程,这既因为红色文化对应的实践主体自身发展的理论前进的需要,也是对红色文化的物质性客体继承与发展的现实性需要。作为横跨多个学科的理论研究课题,现阶段红色文化研究已在表面发现学科间的理论交点,还必须在深层次掌握其内部逻辑,以此达到对红色文化研究的真正发展和守正创新。三是推动红色文化个性与共性的共同发展。红色文化的理论支撑复杂性问题要一分为二考虑,除了对深入研究造成的困难,也应看到其他研究课题不具备的差异和特点。每一个和红色文化有所交集的学科都可从自身学科的独特视角考量红色文化,在保持普遍性理论基础的同时加强专业性。四是推动红色文化拓展理念创新的视野。思政课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渠道,思政课教学过程,就是解决阻碍国家和社会发展的思想政治品德的矛盾、问题[6]。宏观来看,将红色文化在理念层面融入思政课教学任务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红色文化发挥现实意义的重要渠道。尤其是“课程思政”背景下,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教学任务已经辐射到全学科领域,红色文化正是跨越多学科的良好纽带,利用好红色文化,巧妙地化学科支撑复杂性为有利条件,必定能够大幅提升课程思政的跨学科融合性。

2.4 红色文化研究的内部结构间存在不平衡性

红色文化的内部结构一般可分为红色物质文化、红色精神文化、红色制度文化。总体上看,无论何种红色文化的具体范畴,都是在“红色”实践中产生,并统一于红色文化之中。具体来看,红色物质文化是红色文化的外在表现,红色精神文化是红色文化的精神内核,红色制度文化是红色文化的制度升华。三者相互促进、相互制约,在一些红色精神文化指引下就可以诞生出源于其中的红色制度文化,做出制度化的固化。

研究过程中日益加深的结构间不平衡性问题是一个需要给予重视的现实问题.总体而言,目前我国对红色物质文化或红色文化资源的研究进行的较为深入,红色精神文化在过去一段时间内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重视,尤其是在“四史”学习教育过程中和建党百年的“七一”讲话中,我们党都集中对党的精神文化做出了梳理。目前,研究相对薄弱的是红色制度文化,这种在制度层面的红色文化视角虽然会在研究过程中因具有一定的特殊性而难以深入研究,但也正是因为红色制度文化的特殊性才具有研究的创新性。

当前,我们不仅要深入拓展红色物质文化和红色精神文化的研究,也要充分开发红色制度文化的内涵和特性,完善红色文化各部分内容研究的平衡性,尤其是总结好党的百年征程中重要的制度文化,把有益经验、 有益政策和制度的时代化概括工作推进好,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贡献出红色制度文化独有的贡献。此外,还要积极拓展红色文化的其他内涵,真正继承和发展红色文化。

关于红色文化的研究不是一个全新课题,却是一个近些年来的新晋理论热点。虽然,红色文化研究在深度和广度方面都还有诸多可精进的部分,但不能否认,十八大以来,随着党史学习教育的深入推广,党和国家的红色文化研究进程已经大大加快。

推进文化强国建设离不开红色文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也不能离开红色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更需要红色文化发挥全方位的作用。总之,红色文化研究没有完成时,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时代定位下,红色文化的研究将必然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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