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聪 徐一帆 李子怡
(四川外国语大学成都学院)
文化的碰撞与交融使各国之间产生了更深入的了解,而文化对外译介与传播是其中诞生的必然方式。通过译介,文化得以清晰准确地传播。通过译介,各文化才能得以清晰和准确地被人们了解。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深入,一系列代表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思想结晶的经典文学作品被译介为多种语言,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为中华传统文化的译介做出了实质的工作,中国政府也提出了让文化“走出去”的战略。不过整体来说,中国更注重学习世界其他的文明,总的翻译工作倾向反向译作,外译汉为多,尤其英语翻译。因而,虽然传统文化对外译介工作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绩,但对外译介工作比例与数量仍存在一定不足,挑战与机遇相并存。本文重点归纳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外译介与传播的历史、现状和所面临的问题,并进行多维思考,从历史与发展之角度探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更好地借助译介的纽带突破困境并“走出去”。
译 介(Translation and Introduction),无非指翻译和推介,但相对于翻译来说,译介更倾向主观和文学色彩的应用,是文化交流与传播的重要方式。纵观中华文化对外译介历程,北师大教授王向远认为,中国翻译文学译文风格经历了从“归化/洋化”的论争,再到二者相互调和的过程,而这种调和过程可用“融合”一词加以概括。其中“归化/洋化”分别从目标语和源语言的角度来分析的,前者使用目标语的行文规则和习惯来翻译,后者则用源语言的行文规则和习惯来翻译。“融化”则不同于二者,它代表更高的中外文学翻译融合状态[1],包括译文风格和体裁等复杂问题。
早在四百多年前,即1590年左右,中国明朝初年刊行的《明心宝鉴》被译介到西方,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本译介到西方的典籍,从此打开了西方对中国认识和了解的大门。在16-18世纪,从西方出版的有关对中国研究的书籍和文学作品多达千余种,不过不少的中国典籍的译本都是经过了加工与包装的,在当时并不能较为完整地向西方展现真实的中国文化[2]。然而这并不能阻挡当时强大的中国对世界产生的深远影响。在往后的时代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外译介得以持续,近代的海外华人和一些外籍译者也通过不同的渠道和方式将中国传统的文学典籍译介到了西方。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传统文化对外译介与传播活动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历史的不断变化虽然让对外译介传播工作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影响,但直到改革开放之后传统文化的对外译介与传播工作逐渐回归正轨,在国内逐渐变得较为系统和全面。进行了多方面的学术研究和摸索后,一批专家学者根据中国文化发展的实际情况,对文化的译介与传播进行了深入的研讨,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对外开放敞开国门,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而文化对外译介与传播自然成为了学界的热点问题,专家和学者们从不同维度积极开展文化的外译工作。近年来,通过中国实行的图书对外推广计划、丝路书香工程、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亚洲经典著作互译计划和“一带一路”倡议中的系列工程计划等一系列对外译介与传播工作,[3]我国主动外译的传统文化作品不断增多,尤其在英文译介方面,积极与国际接轨。而其他国家对中国传统文化作品的需求也随之增加,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对外译介与传播工作增添了新活力。
截至2021年12月31日,我国翻译服务人员总数达538万人,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中38种外语类专业期刊所刊载的翻译类论文共798篇,其中译介类应用性研究占比12.03%。而去年中国政府语种需求中63%均为英语。[4]可见,英语在内的译介研究的占比有一定的程度但并不高,而其中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译介研究相对更少一些,其中总的还是在英译方面。传统文学作品是了解一个国家的重要途径,缺乏对此类方向足够译介,必然会减少在海外的影响力。1949至2019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年内,国内出版的《易经》仅见5种,国外出版41种。国内出版的《庄子》英译本仅见5种,国外已见27种;《道德经》的英译本已经达到了560余种之多,但其在中国出版的英译版本仅仅有23种在列。而从文化市场的角度也可反映出不太可观的现状,美国占据榜首为39%,其次30%的欧盟,而我国只占8%。目前被译介为欧洲语言的中国史书仅有《尚书》《史记》等少数几种。[5]这导致了对外译介传播上出现了逆差,“走出去少于走进来的”。另外,由于国外专家学者对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了解不够深入,并未能真正地体会到文学作品的内涵,在翻译时常会出现偏差。如《水浒传》译名,三百年前这部名著就被译介成12种语言,但其英文译名为《发生在河边的故事》,德文与法文的译名却分别是《强盗和士兵》《中国的勇士》。又如《三国演义》,有来自美国的译者竟然直接将此名著的名字译为《战神》。再如同样是大家所熟知的《西游记》,千奇百怪的译法如《猴与猪》《猴子取经记或历险记》等。可见不同的译本之间差距如此之大,加上语境的不同和译者主观上的影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的过程变得更加步履蹒跚。
在2004年第一个孔子学院成立之后,虽然现状得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但总的来说力度仍是比较有限的。当下国际形势不断变化,加上新冠疫情的各种影响,传统文化的对外译介工作和相关的文化传播活动频频受阻。因而增大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译介和传播力度,探寻创新和更有效的译介方法与模式是非常迫切的。
综上,部分统计数据足以表明随着我国在全世界影响力的不断扩大,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也受到一定的关注。通过译介的方式传播到世界不同的地方,可以促进各国和各民族对中国的了解,从而扩大中国在世界的积极影响力。
由上述传统文化对外译介的历史和现状分析,不难看出很多中国的传统文学作品在国内出版却很难在国外传播,中华传统文化的译介面临诸多挑战,笔者结合实际情况将主要的问题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外译介与传播的文献较少,对外译介与传播的渠道不通畅,缺乏全面与系统的研究势必导致译介传播度不够。多年来我国图书进出口呈现出10比1的贸易逆差,而从1900年到2010年的一个多世纪里,数据显示,中国翻译西方书籍近10万余种而西方引入的中国书籍仅仅不到500种,中国包括文学、数学等方面完整译出的西方著作的数量都远不及西方引入的中国书籍数量。[6]虽然我们也能知道季羡林、许渊冲等著名翻译大家,但总的来说,中外文学翻译著作数量差距较大,仍需更多年轻群体投入到对外译介及传播工作中。
不少作品为外籍汉学家的译作,而国外专家学者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主观篡改和过滤是难免的,存在较大的偶然性,这会直接导致海外学者对中国的了解不够,对中国的历史文化背景知之甚少。400多年前,中国儒家传统经典和相关文学著作就受到了西方国家的关注,而后打开了中国被了解的大门。从对外译介与传播的历史可以看出,中国还是在努力追赶国际发展的步伐。近年来中国举办了如翻译界高层交流之类的论坛会议,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对外译介与传播的基础,但从译介的方面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而这其中很多是由外国的汉语言专家和学者翻译的中国著作,这些著作有的能够表达出原意,但不少还是没有深入地理解中华传统文化的内涵和精髓。调查发现,西方人很多青睐于有本国人参与或直接翻译的著作,这符合西方的价值观。但带来一个问题,对源语言的理解不够深入,不能达到准确达意。
在西方其实很难获取到有关中华传统文化的典籍或译作,并且存在着一定的接受障碍。中国传统的文化在海外接受度不高且传播面相对有限,不能直接归因于译介途径的选择,而是与上文的第一种原因有着密切的关系,即对译介的研究不够系统、全面和深入。同时,有部分原因是译介对象与受众的选择,有的译者选择译文时并没有结合国外受众的价值观和倾向来选择译介的对象,不能快速地引起海外读者的兴趣。经过时间的演变,中华传统文化形象在国际地位上缺乏较高象征性地位,这就直接对传统文化继续译介传播造成了影响。值得注意的是,很多西方政府和媒体对中国政府牵头的译介与传播工作延续了以往的历史偏见,认为这是刻意地推行思想意识,从而让译介工作受阻。
随着全球化的推进,国际上各个国家和民族的交流日益增多,所带来的翻译工作数量也相对上升。不少译者为了追求译介的便利性和功利性,并不能真正地发掘到文学作品的内涵与意义,也不会切身考虑受众的需求问题。译介受众能否真正接受源语言的译介?这是译者者和传播者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些学者在翻译时急于求成的功利心态导致了“使得葛浩文关于‘翻译可以只考虑海外受众而不必重视原文’的论调成为翻译界的主流”。[7]这些心态势必会导致传统文化的对外译介与传播工作受到很大的阻碍。仅考虑特定受众、自我立场和快速接受,不会给读者留下印象深刻的作品。来自中国的本土作家莫言获得了中国历史上难得的诺奖,必然提高了中国的文学作品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作品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吸引海外受众的关注呢?当然不可能永远地依靠“后诺奖时代”的契机。若仅将眼光留在功利的角度,那么这样的译介与传播工作一定会适得其反。
中国译协于2011年发布的行业情况调查显示,当时翻译行业市场上中译外的工作量首次赶超外译中工作量,达到总翻译量的54%,这在中国翻译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8]而随后中译外的比例逐渐上升。国际上,莫言、余华等一批著名的汉语作家也获得广泛认可。从国家层面,政府高层仍应持续加大对文化译介工作的重视和支持,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对外传播保驾护航,加速培养对外传播人才,适当提高译者稿酬和地位并扶植文化产业走向国际化,为相关人才提供良好的社会大环境。从译介者和传播者的角度,应积极进行译介研究,同时加强对海外接受环境的研究,填补相关研究方向空白,不仅立足于翻译本身,更多地作为传统文化的讲述者去加强译介研究。从而从不同的角度营造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的良好氛围,加大文化译介的传播力度。
译介在文化的传播当中具有特殊的建构性和塑造性的力量,翻译只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的第一步,是否能够达到如期效果,笔者认为,还需考虑市场和受众、目标语言的文化认知等不同因素。不同语言文化之间必然存在应考虑到的差异性,往往要求译介者和传播者不止于不同语言间简单和机械式的转换,而应深入摸索到对自身文化和对象文化的理解层面并能很好地阐释其所思所想等,才能对译介与传播什么、怎么译介和传播等问题有一定判断。“归化和洋化”应该相融合,达到 “融化”,构成一种值得提倡的文化去向,同时,后者也会成为今后译文批评的价值导向,这个三位一体的正反合概念既是对译介总体策略的高度概括,更是进一步对译文整体文化风格走向的描述。译介者和传播者都应对自己身上的使命有强烈意识,在译介中应该作出正确的判断,用心选择最能引起受众的版本,甚至让其能够主动作出反馈。提升文化的软实力要从自身出发,不能随意对传统文化的精华进行主观上的修改淡化,应进行双向和全面的综合考虑。正如俄罗斯翻译家罗季奥诺夫所说,唯有两个因素发挥作用,才会使中国作品在西方发挥深刻的影响力。
在国内和海外都应多开展中华传统文化译介交流活动,畅通文化传播渠道,探索多样化文化交流方式。中国目前出台了一系列文化推广政策,但仍需更多资金和支持。更重要的是,政府及各大民间组织应积极开展多样化的交流活动,不仅是对于国内的译者、作家、版权代理商、出版机构,还要在海外进行积极宣传,尤其是与海外主流的媒体、出版机构和翻译组织等。我们也可参考不同国家对文化译介所做的努力,如设立海外版的发行基地并主动探寻等。传统文化国家更深层次的智慧,具有历史性,我们对于传统文化的对外译介是重新让其充满活力,这就需要我们在原有的传播方式上进行调整,以“变”化“不变”为“变”。
对外译介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国际传播至关重要的纽带,这不仅影响着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中国经济发展创设良好的国际环境,中国语言文化工作者在这条“走出去”的道路中肩负使命。世界需要通过文化来观察中国,中国也需要通过文化对外译介向世界展示中国形象。我们应从不同的维度分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今国际形势下传播的现状和问题,也需努力探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外译介的有效途径,通过不断思考和总结,才能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借助译介的纽带更好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