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期,赵美香
(贵州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被服通常是被褥、衣服、帽子、鞋袜的简称,但部队通常使用的被服还包括布棉的军背心、腰皮带、领章、军毯、布裹腿、衬衣裤、手表等。被服作为保障部队战场生存能力和提高部队作战行动力的重要军需物资,在供给系统占有重要位置。陕甘宁边区(以下简称“边区”)由陕甘边和陕北两块红色根据地发展而来,是中共中央所在地和抗战总枢纽,该区域深处黄土高原腹地,“地广人稀,交通不便,生产落后,战前根本没有工业,一切日用所需,从针线到棉布均靠外来”[1]。后在边区政府的领导下,边区先后建立起一系列军需工厂,但生产规模小,且生产的被服须优先满足前方部队被服需求,而留守部队①本文所指陕甘宁边区留守部队,包括八路军后方留守处、留守兵团到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所辖部队以及配属指挥的保安部队等各种地方部队。被服供给不足。边区部队和人民群众共同致力于发展生产,借鉴经验,创造了一套具有边区韵味、战争特色、军政民结合的被服供给保障体系。关于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被服供应问题,学术界相关研究成果较少②目前,只有研究陕甘宁边区物质供应的成果或多或少涉及被服问题,典型的成果如王飞:《抗战时期陇东根据地农村副业发展研究——以纺织业为主的考察》,《中国农史》2020 年第1 期;王飞:《抗战时期陇东根据地畜牧业发展研究》,《中国农史》2019 年第3 期等。,主要是在研究边区物资供给问题时对被服稍有涉猎,但资料单薄,论述简单。因此,本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从被服供给困境、来源等问题入手,对抗战时期边区部队的被服问题作出梳理论述,以进一步丰富边区部队被服供给研究。
抗战时期,国共双方在军事等各方面相互合作,国民党政府承拨八路军、新四军军服等军需物资。随着国共关系恶化,尤其是国民党破坏抗战,拒绝承认新四军、八路军武装,边区留守部队被服供给陷入困境。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陕甘宁边区位于三省交界处,天气寒冷,水、雹、霜等自然灾害频繁,气温年差、日差较大,整体处于封闭状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后,边区有5 个分区,首府延安,辖区面积12.9 万平方千米,人口约150 万。由于边区面积较大且地理位置重要,但自然环境恶劣,八路军留守部队保卫边区的任务更加艰巨。被服作为保障留守部队战斗力的重要军需物资,在保卫边区的抗战行动胜利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937 年,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经国共两党数次谈判,红军被纳入国民革命军序列,在服装等多方面都与国民党相同,国民党政府开始向八路军、新四军提供定量军费和被服。在抗战初期,国民党政府对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供给主要是以实物方式发放。1937 年冬季来临时,国民党政府发放的被服仅够八路军一半官兵使用,且需优先保障前线部队需求,边区留守部队立刻陷入被服供给不足的困境。
武汉失守后,国民党破坏合作,对中共政策由共同抗日向限共、反共转变,并在边区加紧制造国共摩擦,国民党辖区近乎停止与边区的货物往来,阻断被服材料运往边区的路径,企图将共产党困死在边区。1941 和1942 年间,“陕甘宁边区在日本侵略者、国民党反动派四面严密包围和封锁下,粮食、油盐、被服、经费极端不足”[2],加之连年遭遇严重的自然灾害,致使边区人口基数降低,经济发展缓慢,日用物资获取更加困难,留守部队和人民群众的日用所需成了大问题。在留守部队中,“很少见到一个衣上不打补丁的战士,子弹带破烂得不能装子弹,而装在挂包中;有的夏天穿棉衣,冬天穿短裤,有的雪地里打赤脚下操,有的连破烂的皮带裹腿也找不到”[3]。毛泽东后来回顾这个时期的情景时说:“我们曾经弄到几乎没有衣穿,没有油吃,没有纸,没有菜,战士没有鞋袜,工作人员在冬天没有被盖……我们的困难真是大极了”[4]892。边区留守部队面临如此困境,未曾向困难低头,党中央及边区政府积极动员,深入开展经济发展调查,力争从经济发展状况的调查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且成效显著③相关研究可参见:王飞:《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社会调查与政策制定——以陕甘宁边区为主的考察》,《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 年第2 期;王飞:《70 年来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农村社会调查”研究的回顾与展望》,《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 年第4 期;王飞:《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煤炭资源调查述论》,《党的文献》2021 年第5 期;王飞:《抗战时期中共中央对陕甘宁边区回族情况的社会调查》,《回族研究》2019 年第4 期;王飞:《延安时期民族情况调查与党的民族政策制定——陕甘宁边区为中心》,《民族学论丛》2022 年第1 期等。。
被服质量差,是边区留守部队在被服供给方面面临的又一困境。1941 年皖南事变后,“由于国民党政府停发抗日经费,严密封锁边区,财政上遭受极大的困难,外贸不能入口,这时的被服来源不仅成品无望了,就是布匹、棉花也很困难”[5]。这时边区的被服供给,一方面是“由边财处,军委由后勤部,负责组织纺纱厂买纱织布,组织被服厂缝衣,组织鞋厂造鞋,一般的在那年都发了一套单衣,一套棉衣,一双棉鞋(大部分发材料、代金、成品不等)”[6]495。另一方面,边区被服供给也靠发动边区军民学做鞋、毛衣、毛袜、毛鞋、手套等,做到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同时这也使得被服供给质量参差不齐。
1942 年,财政厅统领被服工作,因被服统筹方法紊乱,被服供给仍面临困难。此时“财政厅只有边财处交过来的六架破口机子,十八个不健康的工人,七个破窑洞,所需经费、布匹、棉花、制造力都无着落”[6]495。此外,由于财政困难、领导混乱等诸多因素掣肘,边区只能独自和各纺织厂对接被服采购工作,虽创办了一些军需工厂,但生产数量少之又少。“鞋工厂最初只有工人七个,月产鞋底八十双,染坊每日只能出布二三十匹,被服厂虽然扩大了,但不能全部自制,只能完成任务的小部分。”[6]495-496此时,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不仅不能完全自制,甚至部分自制的被服在质量方面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边区在9 月份设置了财经办事处,鉴于军需物资的统筹依旧紊乱,力求简化工作程序,集中统一领导,中央、军委的军需工厂由财政厅接手,遂使后续被服生产任务完成较为圆满。但总体来说,这时的被服供给现状为“衣服太差,人称‘开步走’‘礼拜鞋’,标准一般化,组织紊乱,手续迟缓”[6]498。
被服原材料对被服供给工作具有重要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更是直接决定被服供给的数量多少和质量好坏。而边区留守部队被服供给同样面临原材料不足的困境。1939 年春开始,国民党秘密草拟封锁边区的计划,明令“主要日用品,如棉花、棉纱、布匹等”不得进入边区[6],并以盘查站为据点,查扣运往边区的物资,妄图窒息边区。这一时期的国民党,“不但停止了对八路军的接济,而且切断了边区同外界的一切联系,又禁止国统区的东西,特别是布匹、棉花等物资流入边区,违者以‘走私’论罪,物资没收,货主法办”[7]165-166。如在1940 年5、6 月间,“驻耀县陕西保安第三旅检查站,抢劫了商民运往边区马栏的棉花布匹七八驮,货物没收,牲口由该旅充公,商民送耀县伪政府惩办”[7]39。国民党封锁边区使留守部队被服原材料供给路径变窄,并对留守部队被服供给的数量和质量造成影响。
除面临国民党的反共外,边区还遭受帝国主义进攻,又因边区自然环境恶劣而连续遭到严重的旱灾、水灾以及虫灾的侵袭且生产力低下,边区军民无法种植出优质的棉花等农作物,且边区汉奸、特务会破坏原材料的供给。当时汉奸、特务的总方针是“困死共产党,困死边区二百万人民”[8]。为达目的,他们破坏植棉,说“植棉的人要给公家缝两套棉衣”,“收一斤棉花,公家要十二两”[9]。边区特务、汉奸想在破坏植棉行动中破坏军民关系,断绝留守部队被服原材料来源,从而使边区留守部队被服等军需供给面临严峻挑战。
陕甘宁边区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留守部队被服物资供给困难,同时,国民党对边区进行封锁,使被服筹措更加困难。毛泽东在边区干部动员大会上曾经这样提出问题:“饿死呢?解散呢?还是自己动手呢?饿死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解散也是没有一个人赞成的,还是自己动手吧——这就是我们的回答。”[10]边区留守部队和人民群众没有被困难吓倒,本着自力更生精神,运用各种方法,广开被服物资来源,积极投入被服生产。当时筹措被服物资以解决被服困境主要依靠四个方面:力争外援、八路军驻陕办事处采购、兴办纺织工厂和开展大生产运动。
力争外援是在军需困难、民力不足的情况下,部队向各级争取拨、捐、借的帮扶,达到保障部队生存、支持长期抗战的目的而采取的措施。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在抗战初期,纯粹依靠外援供给。
争取国民党政府的拨发。在国共第一次南京谈判中,中共要求国民党政府“发给平等待遇之补充器物”[11],要求“部队的补给与中央军相同”[12],南京方面表示同意。1937 年8 月,南京国民党政府正式发布了八路军总部及所辖3 个师的番号,抗战经费等待遇同国民党军队,且月拨款60 万元,还提供被服等军需物资。抗战开始,国民党政府向边区“发四万五千套单衣、帽子、皮带、绑腿、挂包、鞋、军毯,由武汉领来,棉衣每人一套,大衣未全发”[6]495。1938 年国民党政府因赶制不及或运输困难等情况,改发代金由边区自制,边区“领些材料,自买自染在西安军服厂、同和、永兴、万聚、玉生详、同聚、福兴园七家制造”[6]495。自制被服虽不能满足留守部队所有战士需求,但对保障留守部队生存具有重大作用。1941年皖南事变后,国民党政府停止发放军费和被服等军需物资给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边区留守被服争取外援中的“拨”至此结束。
力争国内外爱国进步人士捐助。陕甘宁边区军民团结共同奋力抗战而成为示范区,且八路军、新四军在战争中奋勇杀敌的英勇事迹传遍国内外,赢得了进步人士的大力支持,他们同仇敌忾,捐献财物,在经济和物质上支持抗日事业。1937 年至1938 年,除国民党政府拨发外,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中“鞋由天津买过一部分,有些慰问品、背心、胶皮鞋、皮大衣、军毯,都是由香港来的”[6]495。另外,据统计,1938 年“国内外进步人士捐款总计1973870.97 元(单位:法币元)”[6]428-429。在1938 年10 月至1939 年2 月的5 个月时间里,国内外爱国进步人士捐款共计1300984 元(单位:法币元)。国内外爱国人士捐助被服物资和抗战经费,发挥了全民族抗战的作用,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得到一定保障。
1936 年共产党在陕西建立办事机构——红军秘密联络站,西安事变后改名为红军联络处。1937 年改称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驻陕西办事处,成为合法的办事机构。八路军驻陕办事处肩负诸多任务,但其主要任务是从国民党当局领取军费和武器装备,再到其他地区采购被服等军需物资,并把这些军需物资安全运送到边区部队,以保障边区供给。
八路军驻陕办事处到华阴、宝鸡等地领取国民党政府配发的被服,此外还为前线和后方采购大量军需用品和各种物资,并将领取的物资运送到陕甘宁边区,再由边区政府拨发给留守部队,这些物资成为留守部队实物供给的主要来源之一。1938 年6 月1 日八路军驻陕办事处从国民党政府领取军服杂物统计为“单军衣60000 套(单军衣服内有50150 套是由办事处代缝的),军帽45000 顶(军帽内有4000 顶是办事处代缝的),绑带45000 双(绑带有40000 副是办事处代缝的),衬衣45000 套”[13]。
边区留守部队面临的环境恶劣,加之军需署拨发的军需物资数量有限,故其军需用品和被服等十分缺乏。办事处工作人员利用各种关系,到军需局指定厂家和地区采购原料,再进行加工制作生产以支援边区留守部队。同时,办事处除在边区境内联络工厂外,还在咸阳、武汉等地联系加工大量的枪衣、炮衣的军需工厂。为保证边区供给,办事处除领取和加工军服等必需品外,“还将采购的范围扩大到军帽、绑带、腰带、衬衫、衬裤、袜子、臂章、领章、鞋、皮革、肥皂等”[12]62。1938 年上半年,驻陕办事处购买了6000 多匹布交加工厂加工,做成的军服全部合格,并节约了4 万法币[12]17。八路军驻陕办事处为陕甘宁边区领取、缝制和采购了大量军需被服,保障了留守部队的生活需要,为留守部队在困难时期生存和发展壮大作出了重要贡献,也为边区打破国民党的封锁和取得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
抗日战争前,边区基本没有工业,连手工业也很薄弱,日用所需的针线和棉布均靠外来。1937年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红军改为八路军。当时被服由国民政府供给,原军委供给部被服厂解散,只留下10 多人和四五台缝衣机,在延安(后迁石圪塔村)组成专为首长缝衣的“零活组”。1938年冬,边区被服的外来供给发生困难,于是军委供给部于年底(或1939 年春),在原“零活组”的基础上加以扩大,重新恢复了“军委供给部被服厂”(又称八路军被服厂)。那时的任务是缝制八路军后方机关工作人员的服装,工厂设备简陋,裁剪室里用两张大桌子当工作台,仅有的10 台缝衣机,尚因原材料短缺而开工不足。但此时,“边区被服外援供给还未完全断绝,一部分依靠外来成品,一部分买布在边区境内自行缝制,三九年发过棉衣,四零年发布缝补”[6]495。同时,边区政府开始大力倡导发展手工业,兴办工厂,争取被服自制供给。
陕甘宁边区被服厂。皖南事变后,边区留守部队被服外援完全断绝。党中央提出了自力更生的方针,于是边区部队的被服生产供给由军委供给部负责组织。当时被服厂的生产工人只有24人,生产高潮时生产能力可达2700 套。1941 年生产单衣1.9 万余套,棉衣6000 余套[1]92。1942年9 月,八路军被服厂移交边区财政厅领导,改称“陕甘宁边区第二被服厂”。1943 年2 月1 日,边区财政厅领导的一厂(原财政厅被服厂)、二厂和三厂(原中管局被服厂)合并为“陕甘宁边区被服厂”。该厂在“1943 年生产单衣45141 套,棉衣47762 套;1944 年生产单衣97231 套,棉衣27136 套”[1]100。
留守兵团被服厂。1938 年9 月,留守兵团为解决被服供给困境,成立了被服厂。开始只有27人和五六台缝纫机。成立后先后与留守部队的其他10 多个被服、纺织、制鞋等工厂合并,增加了设备和人员,提高了生产能力,成为留守部队直接领导的较大规模的被服工厂。1943 全部做灰色军服。1943 年后夏天做单衣,不做衬衣,冬天做棉衣及少量大衣(给受伤的指战员穿),还有绑腿、白土布袜等。每台缝纫机一般产量可达7 套单衣或4 套棉衣。
陇东纺织工厂。在1938 年至1941 年陇东开办的公营纺织工厂有救亡工厂、利民工厂、克己工厂、毛口袋厂、华池纺织工厂、镇原纺织工厂、合水纺织工厂等。其中救亡工厂年产大布214 匹,老布679 匹(包括毛巾在内),毡帽219 顶;利民工厂年产毡鞋2100 双,毡帽820 顶;克己工厂年产大布120 匹,毡鞋1423 双,毡帽355 项,袜子18双;毛口袋厂工人有7 名,年产大布280 匹;华池纺织工厂年产老布360 匹;镇原纺织工厂有织布机1 架,年产袜子460 双[14]。陇东纺织工厂不断扩大规模,“纺织业实现了从无到有、由弱到强的发展历程,纺织品类齐全,包括衣、帽、袜、被、手套等,生产方式逐步发展到半机器生产。纺织产品不仅做到陇东军民的自给,还有力支援边区经济建设,为抗战胜利作出卓越贡献”[15]。
兴办工厂后,边区每月出产被服和其他日用品的数量与日俱增,部队还建立起合作社,解决市场的急需。最终,边区留守部队“在伙食的节余和合作社的盈利中补充了装备,如皮带、裹腿、挎包、子弹袋等,有的还自给了衬衣,单衣”[16]。
1939 年开始,国民党阻挠布匹、棉花等物资运往边区,阻断了边区与外界互通往来,商品货物流通几乎完全停滞。同时,国民党停发军费,禁止国内外进步人士的捐款汇入,企图把边区困死。加之边区发生灾荒,边区军民的粮食、被服等供给缺乏。1940 年11 月12 日,中共中央明确作出《关于开展边区经济建设的决定》,指出“广泛地开展边区经济建设,是边区当前刻不容缓的迫切任务。这首先就是为了使边区由半自给自足迅速走向完全自给自足,更加有保障长期抗战军队的供给,更进一步地改善人民生活”[17]。从前线返回延安后,针对延安经济困难情形,朱德开展经济发展状况的实地调查,向党中央提出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建议,南泥湾垦荒由此拉开序幕[18]。
在此号召下,边区积极动员全体军民奋力进行生产劳动,大家纺织、解决穿衣,借以生产自救。边区“发动战士学会做鞋”“打毛衣、毛袜、毛鞋、手套”[4]57-58,提倡战士自己缝补破衣,自上袜底。在限定日期之内,互享技术,争取做到所有战士既能打草鞋,又能做布鞋,争取做到除现用之外,还有一双以上存货。此外,边区留守部队在“在节省之伙食内,抽出存洋一部,收买羊毛驼毛分给各班战士,织成毛袜、手套、毛鞋等”[4]60。边区留守部队战士自己动手织补,取得了“鞋子袜子手套,每人都有两双以上(草鞋不在内),多的有五六双、十余双不等”[4]60的优异成绩。
至1943 年,边区留守部队服装供给标准为:“单衣一套,棉衣补充面子(收回旧棉衣里子),单鞋一双,草鞋四双(发钱或原料由战士自制),棉鞋一双,被子补充百分之四十,棉大衣补充百分之十,绑腿补充百分之五十,子弹带酌量补充,面巾二条至四条。”[6]580-581边区在如火如荼开展自力更生大生产运动后,留守部队在冬季再无冻馁之虞。边区开展的生产运动,使百姓丰衣足食,还解决了部队部分粮食问题,同时大大改善了被服供应,有利于抗战取得胜利。正如毛泽东所说:“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是我们不能依赖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依靠全体军民的创造力。那末,有些什么办法呢?我们就用军民两方同时发动大规模生产运动这一种办法。”[4]1016
抗战时期边区留守部队被服供给面临的困境,不仅反映了留守部队生活困苦,也反映了八路军具有不畏艰难、直面困苦的顽强生命力。被服供给面临困境后,留守部队积极争取外援支持,同时八路军驻陕办事处也致力于解决被服供给难题,边区政府和留守部队还通过兴办工厂和开展大生产运动来提高被服供给数量。留守部队致力于解决被服困境的行动,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不仅是革命主力军,还是发展生产的先锋队。被服如期供应既减轻了边区政府和人民群众的负担,提高了全体指战员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同时也为中国共产党提供了开展自卫战争的物质基础。
抗日战争前期,边区基本没有工业且边区被服工厂生产的被服数量少之又少,边区政府只能借助“拨”“捐”“借”方式解决留守部队被服供给问题。而1939 年后,国民党封锁边区,使其财政赤字更加严重,部队和人民群众的吃穿越发困难,同时一些群众和战士开始抱怨生活负担过重。
1940 年,中央军委发出命令,要求各部队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开展生产运动,争取做到边战斗、边生产、边学习。同时,中共中央明确提出《关于开展边区经济建设的决定》,制定了边区经济发展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方针政策。留守部队深入落实自给自足的方针后,战士学会了做鞋、毛衣、毛鞋、手套等,满足了自身需要。至1943年时,边区在留守部队被服供给上不再一味依赖“拨”“捐”“借”,留守部队在单衣、棉衣、单鞋、棉鞋等方面实现自给自足,冬夏被服的数量、质量得以保障原材料等方面也能如期供应,同时边区开始积蓄力量,备战备荒。1944 年留守部队的生产任务,既要保证部队的供应,还要减轻人民的包袱,节约边区的财政支出。至1945 年时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帽子、鞋袜等一律不发,由各部队自行解决。
边区留守部队的被服供给实现由完全外援供给到完全自给自足的转变,得益于边区政府的正确领导、人民群众的全力支持和留守部队的艰苦奋斗。留守部队自力更生,开展被服生产运动,不仅克服了被服供给困境,改善了生活,推动了边区的生产发展,而且还减轻了军政民的包袱,促使边区财政经济逐渐好转。留守部队也取得了人民的拥护,改善了官兵关系和军民关系。
留守部队面临的被服供给困境影响了战士们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解决困境势在必行。边区通过兴办工厂、开展大生产运动等扩大被服生产的数量和提高被服质量,力求达到被服自给自足。而后,留守部队的被服困境得以解决,自给自足的生产运动方式也带来了极大影响。但边区生产运动方针刚提出时,部队中曾有一些人持怀疑态度,认为部队搞生产运动会使其注意力集中于生产,而在一定程度上松懈了部队的其他工作。这种怀疑态度在后来的生产运动中并未停止,但自给自足的生产运动取得的成果与此怀疑恰恰相反。生产运动不仅没有妨碍其他工作,反而使工作的推动更加迅速,使部队呈现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
被服供给困境解决后,以往在部队中留存的一些不良倾向也逐渐变少。在工作中,以往工作随意的人员,现在认真工作,不愿离开部队;对生产持怀疑态度的战士减少了顾虑,潜心致力于发展生产。战士们不仅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提高了,学习的热情也更加高涨。在学习方面,全体指战员更加积极主动地提升军事政治文化水平,一些创新的方式方法也应运而生。如某团:“号召每一单位建立一个风箱,每天可节约数十斤柴火;在学习上创造了认字牌;该团创造了许多新的教育方式等。”[4]61
边区留守部队通过自力更生发展生产,解决被服困境的英勇事迹,不仅在边区发展中起到示范作用,带动了边区发展,也增强了战士们的信心,更增强了中共中央的信心。同时也证明了生产运动不仅能在一个特殊时期从根本上解决部队供给上的困难,更能激发全体指战员在抗战时期工作的热情、积极性。留守部队在困境中锤炼了坚韧的意志,坚定了必胜的信念,又投身抗战实践中,直至赢取伟大胜利。
边区留守部队面临被服供给困境后,开始争取外援支持,但外援供给的定量被服不能满足其整体的需求。留守部队开始自制被服,战士们一边提倡勤俭节约,一边打草鞋、纺毛线、打毛衣,被服供给逐渐由完全外援供给向自给自足转变。边区如火如荼开展大生产运动后,边区留守部队在前几年生产基础上实现更大规模的发展生产,在农业、纺织、被服、制革等方面均取得很大的成绩,不仅其被服困境得到解决,边区财政经济也逐渐好转,在财政上创造了奇迹。至1945 年2 月,有前期基础的部队基本上实现了生产自给,基础薄弱的部队其生产所得也能自给8 至9 个月,军民生产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边区留守部队响应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解决了被服经费及实物供给的困难,保证了边区的军需民用,改善了部队官兵的生活,加强了部队内部和人民群众之间的团结。在实行大生产运动的同时,边区部队“边生产、边学习、边战斗”,加紧武装人民群众,加强部队训练,增强战士体质,巩固军队纪律,提高部队的军事和政治素质。硬实力的提高和经济的发展,为留守部队打破边区封锁,开展自卫战争和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物质基础。
陕甘宁边区环境较为恶劣,但地理位置显要,留守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保卫边区。抗战前期,留守部队的被服供给主要靠外援和八路军驻陕办事处采购,但随着八路军扩军,定量的被服无法满足留守部队的需求。留守部队被服供给还面临质量差和原材料不足等困境。武汉失守后,国民党加紧对边区封锁,留守部队被服供给更加困难,为解决此困境,边区政府和留守部队通过兴办工厂、开展被服大生产运动在增加被服生产和保障被服供应方面作出巨大努力。留守部队边生产、边抗战、边学习的精神,表明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军队承载着中国革命解放和发展的愿景,能将抗战与生产相融相通,以行动力、创造力带领中国人民走向社会主义道路。这恰是研究边区留守部队被服供给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