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智能传播的转型迭代与生态重构

2022-12-04 07:44:15梁广成
新闻爱好者 2022年9期
关键词:媒介人工智能人类

□梁广成

在传播世界,书写、印刷、数字媒介等以其独特的方式拓展着人类的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 并架构起可能世界与想象世界的连接维度, 升级多元媒介的表征与传播能力, 使得传播者的施为空间变得灵活,突破传播者与空间捆绑的固定维度。正如麦克卢汉(McLuhan)所言:“媒介是人类的延伸。”[1]随着传播技术能力的质变飞跃, 人类传播方式对传播技术的可利用程度变高, 以其技术环境深刻影响着传播媒介与传播主体对己身份的固定认知, 并做出两者关系构建的多种尝试, 实现精神与物质信息资源的并置传播,完成媒介对人的深度延伸。智能技术是媒介深度延伸的表现,信息技术、社交网络、传播媒介的高速发展带领人类与媒介进入传播管理的崭新对话范式,人类传播由影视拓展视觉、广播延伸听觉的常态传播工作演变为抽象信息的媒介外包, 即信息技术发展孕育出富有灵活思维的媒介机器, 它们不仅节省人类在传播过程中的体力付出, 而且拓展了人类脑力的活动范围, 在可实现的情况下倾向于取代人类脑力劳动,由物质生产演绎为精神生产,完成媒介对人类的越级延伸。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简称AI)作为延伸平台与技术要领,不断改变着信息技术传播的生态环境,并引导人类与机器、技术走向转型与变革的洪流。

一、AI 智能传播的传播生态概述

全球化与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引发社会的加速转变,技术进步的速度极限随之加以调整,以适应社会加速的节奏。社会加速并未导致整个人类社会的巨变, 却促使社会将研究视域对准信息传播媒介的异化过程与结果。信息膨胀是社会加速运转的表现之一,网络化大数据经多元领域、多样渠道构建出庞杂的信息建设体系, 而社会各空间的信息膨胀加速扩展着信息体系经营的规模与范围, 直至辐射深度内卷至人类思维的高级拓展, 人类思考与信息生产的过程得以高效进行。基于宏观角度观察,传媒行业业态环境在大数据、区块链、虚拟现实技术(Virtual Reality,简称VR)等新兴产业技术的催化下趋于优化转变,精准站位用户,任意切换需要场景,多维度配合技术自主, 迎合全球第三次产业浪潮进入智能传播新时代。人工智能的出现拓印人类的精神生产活动,承包人类的脑力劳动与智慧生产,扭转对大众传播范式的沿袭,改革移动互联网传统,渗透至行业各领域并参与社会的未来发展, 逐渐成为行业领域信息生产的中坚力量。至此,互联网与大数据进入智能传播时代。

人工智能的出现与发展,从宏观角度研究,影响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与国际局势,其技术涉及的领域与维度侧面决定了主体科技的主动权与决定权;从微观角度探索, 智能技术影响着传播学科的发展面向,基于传播生态现有的媒介概念,人工智能积极与多元媒介联合渗透诸多传播产业领域, 将传播置于人类发展史的长远视野中, 通过技术驱动重构传播生态,继而形成新的传播秩序。

智慧与能动思考是生物体属性, 其中人类具备极大的创造力, 可以在体力等不占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依靠脑力成为高等动物。但人类的智慧在具备无限开发潜力的同时也面临精力有限的问题, 因此人工智能出现。在技术语境中, 人工智能从事智力活动,2016年谷歌人工智能程序阿尔法围棋(AlphaGo)在人机围棋大战中取得胜利, 并带领诸多新兴技术进入智能传播新时代;人工智能还可从事技术活动,以大数据、算法、算力为基础,人工智能渗透微软语言识别等技术领域,成功降低系统错误率;人工智能亦可从事研究活动,如谷歌DeepMind 公司利用深度学习开发Alpha Fold 程序, 并根据相关知识预测蛋白质的3D 结构,继而贡献医学。在传播视域下,人工智能酝酿着机器智慧,它模拟人类智慧,从人脑中提取智慧程序化植入机器中, 使得机器可以在人的思维影响下作出判断,或学习、或思考,甚至在其主观能动性逐渐增强的情况下产生自我传播意识。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渠道、受众、反馈的系列过程在人工智能技术的帮助下实现传播主体不在场的可能性。人工智能不仅在理性上力求智能传播的高效战略, 通过算法技术与数据处理等帮助新媒体高效运转信息,而且可以实现技术感性,通常表现为根据用户兴趣爱好、浏览取向等向用户提供用户所需的信息内容,贴合用户体验。在人工智能参与传播的过程中,一方面,媒介生态依旧以人为主体,控制着新媒体传播的生态环境; 另一方面,“数据处理逐渐成为机器的专利,人类已经成为大数据处理的旁观者,机器与人的替代关系正在悄悄进行”。[2]

二、AI 智能传播的技术演进与范式重构

克劳斯·布鲁恩·延森(Klaus Bruhn Jensen)曾在其著作中作出判断与预测:“在未来,移动化、普适化以及无所不在的媒介需要我们重新看待传播的观念,特别是传播的范围。”[3]媒介身为交流与互动的资源, 以其个体经验与社会交往活动界定着传播的话语、体裁与形式,随后成为表达的形式并质变为思考客体。在人工智能传播时代,因为一系列技术变革,社会传播现实得以加速重构, 传播环境在人工智能技术赋能的影响下, 改变着传播的内容、价值与流程,促使人机关系进入新的形塑语境。

人工智能促使传播内容多元化, 扩大了传播内容的生产矩阵。场内技术集聚,人工智能技术与多种技术相结合开启内容生产的多元渠道, 革新信息传播的生产理念, 由以人为核心的传播理念发展至机器智能写作的传播理念, 并逐渐定位上升至国家战略。自此,人工智能成为高频概念,被应用于经济、文化、科技等领域, 以各领域为传播切口打造传播阵地,反向刺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继而输出人工智能加工的传播内容,形成新生代智能传播矩阵。

人工智能衍生了新的传播价值与信息的盈利模式,使得信息生产、价值变现、营销模式结合,实现信息爆炸时代的精准信息服务。新媒体技术建设庞杂的信息结构,为用户提供所能收集到的一切信息。但受众在速食生活的快节奏下最大的需求是直接获得自己最需要的信息,省略信息过滤的环节,因此,传播学领域不得不将其作为研究重点以求贴合用户的直观需要。大数据能够在海量信息中清楚用户的需求定位,倍速进行信息的抓取、分析、输入等环节,真正实现大数据独有的“4V”性,即“海量性(Volume)、时效性(Velocity)、多变性(Variety)和可疑性(Veracity)”[4], 其高效处理信息数据的功能覆盖用户冲浪的全方位信息,研究人员据此建立数据基因库,实现传播内容最终输出挂钩传播主体信息的数据化。用户资源是大数据时代与智能传播时代的核心, 亦是智能传播盈利的关键所在,对此人们有着清晰的认知。在数据量爆炸增长的当下, 如何理解用户真正的需求并提供精准高效的服务, 一直是智能技术赋能传播价值使之变现的问题。信息的精准投放以智能传播为基础, 平台在为用户节约时间成本的同时收取相应的信息服务费。在此基础上,广告投放等商务合作也会出现,继而成为智能传播的增值收入。

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传播流程, 将传播内容涉及的原初传播素材以智能手段加以整理, 节省了人工时间。同时节省人工时间的还有传播素材整理后内容的最终呈现。以往的传播内容需要人工进行信息梳理,经过分析研究形成定稿,审核后发送出去。上述过程不仅耗费人力资源,而且信息接收、加工、输出的整个过程占据着较长的传播时间线。人工智能可以赋予技术以智能思维, 将信息形成的过程程序化。正如人工智能虚拟学生“华智冰”会写诗、会作画,以技术理性完成智能程序给定的任务,完美实现信息的高效生成。

人类创造的技术赋能于传播流程, 技术也可以反过来服务于人类, 在演进的过程中一步步提高服务质量,以期人机关系囊括人文关怀。智能技术应用于新闻写作中,通常依托三种算法推荐,即协同过滤算法、内容算法推荐、语义算法推荐。[5]运行原理以用户生产内容为基础, 将对用户浏览操作痕迹的分析覆盖人工调查,继而生成用户个人的大数据资料。人工智能可以根据分析出的数据结果洞察用户的兴趣、爱好、需要直至心理,再将生产好的内容精准分配给用户。在相应过程中,用户情感与心理在无意识中与智能技术关联, 技术程序在智能算法加持下与用户产生情绪互动,启发人性思维。

三、AI 智能传播的伦理失范与迭代检视

针对智能技术的发展预判, 建立起系统的数据分析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面对科技进步加速、社会变迁加速、社会步调加速[6]的循环现状,技术无疑解答着生活如何更美好、事件解决如何更高效、信息接收如何更具技术感性等问题。但究其未来发展,充斥着生活节奏是否内卷、技术理性是否消减、人机关系是否异化等矛盾问题。因此,理性分析智能技术,观其发展取向则成为时刻处于进行时态的问题。

一是技术内卷。技术迭代更新,智能技术尤为青出于蓝。智能技术虽被强调为独立的媒介个体,但在传播过程中将各社会个体与传播元素囊括其间,包括收集新闻素材进行整理、传播者对信息的预判输出、传播信息最终形成、选定受众进行信息匹配、受众反馈与算法分析数据库的吻合程度等, 人工智能的传播应用可谓纷繁复杂。但长期沉浸于智能化传播的流程, 意味着传播依赖于机器并造成本层面的客观竞争力, 其转型余地容易因执着于人工智能陷入技术内卷阶段。智能传播环境下,释放人机互动的生存空间, 赋予机器人性化发展的同时保留以人为本的本位共识,给定技术发展的宏观方向,加以技术发展的正确引导,促使智能传播理性发展。

二是媒介权力膨胀。互联网逻辑下,媒介革命持续不断。尤其是人工智能出现后,媒介主动性更是日渐加强。人工智能促进数据挖掘,继而对信息进行全方位的收集; 语音识别与转换文本的功能为记者节省了信息形式转变的时间; 通过程序设定语言自然生成与输出,机器人可以智能参与新闻写稿;人工智能换脸,实现传统意义音画主体传播的颠覆等表现,意味着人工智能考虑技术的综合发展方向, 扩大媒介作用领域的范围, 除了个性化定制信息服务于用户外,还使得用户成为更加互动的信息接收者。但与此同时, 媒介技术的主动性似乎在人工智能的影响下日趋提高, 不仅作为传播者实践信息的集成、整理、分析、归纳与发布,而且渗透传播渠道自主为用户匹配信息。用户潜移默化地受媒介平台信息把控的影响, 将视线与兴趣集中于一个点或固定的几个点,导致信息茧房现象出现,束缚用户活性思维,降低用户社会信息活动黏性。因此,应对人工智能的媒介权利进行缩放衡量, 在展望媒介图景的基础上构建合理的媒介秩序, 在必要的情况下对人工智能进行一定干预,引领其志向始终清晰本位的定位方向,切实关注用户权利而非媒介权利。

三是人机关系异化。人工智能投入新闻写作生产过程中通常包括以下几个过程:新闻生产初期的信息采集环节、新闻生产中期的写作环节、新闻生产后期的智能推送分发环节及其他环节。[7]就目前的新闻写作传播阶段来看,人机协作仍旧是新闻写作信息生产的主要模式。在一般的人机关系中,人为核心,媒介机械处于从属和被支配地位;然而随着人工智能与各种新兴技术的结合发展趋势愈加强烈,机器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突出表现为娱乐至死、信息茧房、文化殖民等,用户在媒介与之构建的关系中主动性式微,主体思维惯性与意识取向被转换为数据进行信息操控影响着受众的微观媒介生态,人机关系的主被动定位因此有所混乱。针对以上问题,建立合理的媒介伦理秩序,确立正确的媒介伦理主体是关键。人工智能传播伦理的基本立场和出发点应该是具有生命的个体与人类世界, 将对技术的过分关注回归到对人的关注,以人的需求为蓝本。唯有这样,才能构建正确的人机关系,引导人工智能的发展导向。

四、结语

人工智能的出现无疑对传播有着积极的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建构传播的未来。自2016年谷歌旗下DeepMind 公司开发的围棋软件阿尔法围棋赢了世界围棋优秀选手后, 人工智能的发展就已经逼近了人类的真实思维能力, 与之伴随的是人工智能数据与应用的相关问题与风险。在人工智能发展创新日新月异的情况下, 人们需要对人工智能的算法机制、媒介规范、宏观调控、微观审核、内容站位等进行严格管理, 准确把握人工智能的发展动态与深化研究,实现人工智能基于传播制高点、媒介空间、技术深度的良好发展,打造智能传播新生态、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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