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璇 张星珮 许蓬 陈钰筱 孙浩翔 康雅萱
摘要:近代天津租界众多,城市发展与世界联系紧密,而近代城市建设中又以水源及与之相关的卫生防疫工作最为重要。故此本研究尝试从跨国史视角出发,以近代天津建设时间最早、影响力最大的英租界为研究对象,搜集中外文献资料和前人成果,梳理天津英租界与英帝国在水源管理与卫生防疫措施方面的基本情况,进而讨论两者之间的联系与区别。通过引入新视角和方法,促进天津城市史研究,并为当代城市环境环保与防疫工作提供借鉴。
关键词:天津英租界;英帝国;比较研究;河流治理;防疫卫生
1.发展历史
1.1环境史综述
20世纪中后期,全球性生态危机愈演愈烈,高涨的现代环保运动在美国被掀起,对资源与自然环境的保护,促进了环境史的产生。环境史一词最早由美国学者纳什于1972年提出,数年后美国相继创建环境史学会与《环境评论》刊物,环境史研究在美国逐渐成为一个正式的史学分支。此后以美国为首,环境史研究在全球范围内发展兴盛。美国学界在环境史领域研究取得的重要成果,可大致分为如下四个方面:环境政治史主要对环保运动和资源保护发展延伸进行研究;环境变迁史聚焦区域环境变迁;环境思想史着重针对人们自然观念的历史演变展开探讨;环境社会史强调人类历史上自然的地位与作用。[ 高国荣:《环境史在美国的发展轨迹》,《社会科学战线》2008年第6期,第111-117页。]20世纪美国的环境史研究主要从属于自然与资源保护,与环境保护主义的兴起密不可分,具有明显的政治诉求,时空特征明显[ 高国荣:《20世纪90年代以前美国环境史研究的特点》,《史学月刊》2006年第2期,第105-114页。],自90年代以来,美国环境史研究出现不同于前的倾向,主要为社会环境史与城市环境史等新兴领域。欧洲环境史研究具有独特的特点:更加注重自然科学领域对环境史研究的意义;具有更加宏大的全球史视野、广泛应用比较研究方法、热衷城市环境史与现代工业污染问题。[ 高国荣:《环境史在欧洲的缘起、发展及其特点》,《史学理论研究》2011年第3期,第108-116+160页。]环境史研究方向在欧洲不同国家间具有一定差异。如英国见长于英帝国与殖民地环境史,比较研究应用广泛,这与英国本土的历史具有密切关系。其它地区及国家的环境史在近年来也取得了重要进展,不仅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而且呈现了较多的研究成果及多元的研究方向。如非洲环境史以农牧业资源保护与利用、环境问题为主要研究对象,侧重于殖民主义对非洲环境的影响[ 包茂红:《非洲史研究的新视野——环境史》,《史学理论研究》2002年第1期,第121-135页。];拉丁美洲环境史研究聚焦于森林史、采矿史,在研究外来物种侵入、土著部落与现代国家及环境间联系等角度成果颇丰[ 包茂红:《拉丁美洲环境史研究》,《学术研究》2009年第6期,第103-108页。];东南亚及南亚环境史研究主要根据当地社会历史特征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注重殖民主义对历史及环境的强烈影响;日本环境史在公害史、文明环境史、农业文明史等领域独树一帜[ 包茂红:《东南亚环境史研究述评》,《东南亚研究》2008年第4期,第77-84页。];澳大利亚环境史以森林史、火的历史、环境运动史、资源保护史为主要方向。[ 包茂红:《日本的环境史研究》,《全球史评论》2011年,第61-90+403页。]
中国环境史尽管发展时间尚短,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为当今史学领域的研究热点。优秀的环境史研究者层出不穷,为环境史学研究的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环境史研究机构日益增加,环境史课程及相关学术论坛在高校设立[ 卢俊俊:《回顾与反思——国内环境史发展研究综述》,《保山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第24-30页。];环境史史料研究成果也十分丰厚:总结出环境史史料概论,对环境史料进行系统整理与汇编,具体分析环境史史料案例,拓展断代环境史料和区域环境史料,结合史料与现代科技实现信息化发展;[ 徐正蓉:《中国环境史史料研究综述》,《保山学院学报》2014年第6期,第18-25页。]环境史在理论方面坚持与国际接轨,不断吸收国外环境史研究理论成果,基于人与环境关系的理论进行分析,通过解释与总结,阐发具有创见的思想,并尝试构建环境史学思想知识体系;[ 王利华:《历史学家为何关心生态问题——关于中国特色环境史学理论的思考》,《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第96-106页。]环境史研究内容包罗万象,可大致分为实证方向的环境史研究即以人与自然的关系演变进行叙述的历史以及理论方向的环境史研究,区域环境史研究专业化程度加深,研究视野也不断拓宽;中国环境史研究特点显著,多采用跨学科研究的基本方法,兼顾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立足人与自然的双向互动关系这一根本,贯通自然与人类文化的联系,研究内容广泛,注重现实关切,国际化与本土化相结合。
世界环境史自兴起至今,发展迅速,成果显著。当下环境史研究整体而言已具有宏大的全球视野,丰富的研究方法,多元的研究方向,研究内容也更具新意。但仍存在薄弱环节:一些研究领域或特定地区的环境史研究仍处于空白状态,环境史研究发展不平衡;环境史研究成果多集中于近现代或短时段,缺乏对古代及长时段的有效研究[ 陈林博,钱克非:《大加速时代下环境史研究新动向——第三次世界环境史大会述评》,《鄱阳湖学刊》2019年第4期,第107-113+126页。];全球环境史构建仍需各国破除生态与地域的隐形屏障,进行更加彻底的通力合作;仍未完全构建世界范围内的环境史理论体系[ Alf Hornborg ,J.R.Mc Neill,and Joan Martinez-Alier,eds.,Rethinking environmental history:world-system history and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Lanham:Alta Mira Press, 2007.],即将世界历史的起承转合和叙述范式以环境史的维度阐释并架构。[ Jason W.Moore,“The Modern World-System as Environmental History?Ecology and the Rise of Capitalism”,Theory and Society,Vol.32,No.3 (Jun.,2003),pp.307-377.]其中中國环境史研究深度及广度有所欠缺,如对中国城市环境史研究涉猎较少;研究时段分布不均,史前因考古资料较丰富、明清之后因文献资料多而成果相对丰厚,而其他时段成果相对较少;研究地域分区不平衡,多立足于紧张的人地关系展开研究,因此对黄土高原、长江黄河中下游及人口稠密地区的研究成果较多;[ 陈新立:《中国环境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史学理论研究》2008年第2期,第110-120页+160页。]成果分散,尚未综合形成完整知识体系,中国特色环境史学理论体系仍在构建之中。
1.2.英帝国对河流治理和防疫卫生的研究
19世纪的英国迈入工业化和城市化时期,带来的不仅仅是城市的繁荣和经济的高速发展,更带来了因为对于工业革命的消极影响产生滞后反应而导致的重大灾难——霍乱。从1831年首次霍乱爆发到1866年第四次爆发,英国损失人口约4万人。[ Bill Luckin,Pollution and Control:A Social History of the Thame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Boston:A.Higer,1986.p.74.]
1849 年 8 月底斯諾(John Snow)发表研究成果 《论霍乱的传播方式》[ John Snow,On the Mode of Communication of Cholera,London:John Churchill,1849.]提出霍乱是一种独特的、水污染传播的传染病,是饮水源河流与病人的排泄物恶性循环的产物。[ Peter Vinten,Johansen,Cholera,Chloroform and the Science of Medicine:A Life of John Snow,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p.213.]即使是在1858大恶臭的时候,伦敦的穷人仍然在饮用不干净的河水,[ Anne Hardy,“Water and the Search for Public Health in London in the Eighteenth and Nineteenth Centuries,” Medical History,vol.28,no.3,1984,p.272.]作为饮水取源地的河流污染逐渐引起了关注。19世纪的河流污染严重程度波及到全英国的城市河流。从默西河、泰晤士河等长河流到艾尔河、艾尔克河、梅德洛克河等城市小河流,全都无一幸免。泰晤士河由“母亲河”变为“泰晤士老爹”[ 梅雪芹:《“泰晤士老爹”的落魄与新生》,《环境保护》2007年第14期,第68页。],大多数的河流从鱼类的乐园变为“阴沟”。在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描述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涉及到对河流“狭窄、黢黑、发臭”[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20-341页。]等字眼的描写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窥见这一时期英国河流污染的严重性。于是河流治理提上日程,长达150多年耗费300多亿英镑的河流治理也因此引起了多方面的探讨。国内外对于河流污染治理研究的成果非常丰富。1865、1868年成立的两届河流污染委员会的各种调查报告以及查德威克(Edwin Chadwick)的《劳动卫生状况的报告》[ Edwin Chadwick, Report on a Survey of the Health of the British Labour Force.London:Edwin Chadwick,1842.]为河流治理研究留下了有关河流环境状态的许多原始数据,为后世的研究奠定了材料基础。20世纪后期不乏有文章在社会政治史框架下对河流治理尤其是对伦敦和泰晤士河治理进行讨论,且研究重点多放在1852-1891年治理的第一阶段即规划理念确立阶段。[ 许建萍,王友列,尹建龙:《英国泰晤士河污染治理的百年历程简论》,《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4卷第3期,2013年3月。]克拉番((B. W Clapp)、劳伦斯((Lawence E.Breeze)和西蒙斯(I.G Simmons)等人的著作都分析了伦敦社会与泰晤士河治理的关系,就伦敦社会的政治经济政策对于河流治理的影响进行了探讨。《伦敦大恶臭》[ 罗丝玛丽·阿什顿:《大恶臭:1858伦敦酷夏》,乔修峰译,北京:东方出版社,2019年。]以1858大恶臭这一具体事件为切口,较为全面地叙述了整个历史时段内河流污染原因、治污措施、政府机构建立与改革之间复杂的关联性;[ 王友列:《英国泰晤士河水污染治理及对淮河流域的启示》,硕士学位论文,安徽大学历史系,2016年,第2-4页。]唐军主要通过分析污染成因,简述治理过程从而归纳出治理措施的几大特点;[ 唐军:《工业化时期英国城市的河流污染及治理探析》,《甘肃社会科学》2007年第4期,第139-141页。]毛利霞对泰晤士河污染治理发出四问,讨论河流治理背后的利益博弈。[ 毛利霞:《19世纪中后期英国关于河流污染治理的博弈》,《理论月刊》2015年第2期,第183-187页。]另外,21世纪还出现了如《泰晤士河污染治理立法及其对我国的启示》[ 曹可亮:《泰晤士河污染治理立法及其对我国的启示》,《人大研究》2019年第9期,第46-51页。]等文章的相关论述,这些文章试图以法律分析的角度探讨出河流治理的法律应对机制。除了泰晤士河,国外还有从可持续理念和组织管理形式角度对默西河治理进行介绍的相关文章,[ 刘松:《默西河污染治理的历史考察》,硕士学位论文,江苏师范大学历史系,2017年6月,第3-8页。]国内则相对局限于宏观和泰晤士河治理的研究。
“西方历史的书写在19世纪中后期转向经济的历史,20世纪中期转向社会文化的历史,最后以20世纪晚期环境的历史告终。”[ 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一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唐正东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84页。]这也使环境史视角下对于英国河流治理的研究增多。跳出社会政治史框架,从环境史角度出发探求河流治理背后的人与自然互动的关系成为新的研究取向。戴尔波特(Dale H.Porter)以综合的视角得出泰晤士河的治理是维多利亚时代思想技术和环境共同影响下的产物;[ Dale H. Porter,The Thames Embankment: Environment,Technology and Society in Victorian London,Ohio:University of Akron Press,1998.]霍德雷(J·F Handley)叙述了默西河的景观变迁,从而引出对于河流治理的关注,强调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平衡点的重要性;[ J F Handley and R·W-S Wood,The consequences of landscape change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problems and opportunities,Liverpool:Liverpool University Press,1996.]比尔拉辛(Bill Luckin)[ Bill Luckin,Pollution and Control: A Social History of the Thame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Boston:A.Higer,1986.
]则强调了需要将环境与人的相互影响作为城市史研究的出发点这一重要的环境史研究视角。梅雪芹将人们的关注点从治理政策拉回到环境理念的发展,并且不仅注重人与自然的互动关系,同样也关注其他自然生物与自然环境的互动关系,[ 梅雪芹:《英国环境史上沉重的一页———泰晤士河三文鱼的消失及其教训》,《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3年第6期,第16-18页。]由此扩展了环境史视角的探讨范围;尹建龙则以“隔离排污,终端处理”这一百年规划理念如何在泰晤士河治理过程中得到确立和巩固为主题进行叙述。[ 尹建龙:《从隔离排污看英国泰晤士河水污染治理的历程》,《贵州社会科学》2013年第10期,第134-136页。]
比较研究作为环境史的重要研究手段,也被运用到对于河流治理的论述中。其中既有对于英国两次水污染治理情况的比较研究,也有将中国淮河和泰晤士河进行自然特征、治理措施等多方面的比较,前者更加注重技术政策、环保意识的进步,[ 王友列:《泰晤士河水污染两次治理的比较研究》,《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4年第2期,第55-57页。]后者则运用跨学科的方法,全方位地展示了河流治理的不同方式和效果。[ 贾秀飞,叶鸿蔚:《泰晤士河与秦淮河水环境治理经验探析》,《环境保护科学》2015年第4期,第64-68页。]二者都意图强调环境的重要性并获得河流治理方面的经验。
“在19世纪,人们头脑中甚至没有‘污染’这个概念。”[ 钱乘旦:《第一个工业化社会》,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115页。]河流治理的直接推动力是由于水资源恶性循环导致的四次霍乱。霍乱作为传染病的一种,将传染病防治带入了学者探讨的视野中。从19世纪霍乱、斑疹伤寒症和结核病到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再到1985年疯牛病,各历史时段都涌现了对于英帝国传染病的讨论。其中包括治理和预防传染病的具体举措,也蕴含了预防传染病的规划理念和管理运行机制。19世纪的霍乱是其中一重要研究主题。19世纪40年代基于对其原因的政治史和社会史层面的分析下,即以“穷人病”和“社会病”作结,研究注重政府政策和官员作为的防治以及揭示霍乱的社会背景和社会影响。[ 毛利霞:《疾病、社会与水污染———在环境史视角下对19世纪英国霍乱的再探讨》,《学习与探索》2007年第6期,第224-225页。]随着城市史的发展,也出现了侧重于强调霍乱防治的各种措施对于城市中卫生机构、理念,供水系统,下水道等基础设施近代化的社会意义的文章。20世纪60年代环境史兴起,此角度下的疾病研究突破了原有的人——人研究,转为人——疾病——人的史学研究。[ 毛利霞:《环境史领域的疾病研究及其意义》,《学术研究》2009年第6期,第118页。]毛利霞即利用表格和数据直观地为我们展示了霍乱与水污染的互动关系,揭示了霍乱的本质。
21世纪国内对于英国疯牛病的防治研究多以其政府政策和背后的利益博弈为主题。魏秀春叙述保守党的应对政策并分析带来的国内国际影响;[ 魏秀春:《英国保守党政府的疯牛病对策》,《史学月刊》2003 年第7期,第67-70页。]黄小茹等人以科技伦理环境这一新出现的社会热词分析其带来的社会影响;[ 黄小茹,樊春良,张新庆:《疯牛病事件与英国科技伦理环境的变化》,《科学文化评论》2009年第2期,第48-60页。]高璐等人则论述了英国政府防疫政策从“统治”到“治理”的转变。[ 高璐,李正风:《从“统治”到“治理”——疯牛病危机与英国生物技术政策范式的演变》,《科学学研究》2010年第5期,第656-660页。]
英帝国传染病防治的学术研究,除了存在于研究历史时段内的某一传染病事件中,在卫生体系的相关研究中也有涉及。宏观的卫生体系研究主要分为两类:一种是以政治社会史的眼光对卫生体系建立过程中的政策优化、背后的权力博弈进行分析,将其与福利国家观点的论述联系在一起;另一种则是以医疗卫生史和环境史的角度探讨卫生理念和卫生改革。政策优化研究分为几个研究时段,1848、1858、1866、1875年的卫生改革均有其独特之处,到1948年英国进一步完善卫生体系,建立了国家医疗服务体系,并在之后继续不断完善。
作为1858年卫生改革主要领导者西蒙(John Simon)著有《英国卫生组织》,叙述了从大不列颠时期到1890年前后的卫生事业变迁;[ John Simon ,English Sanitary Institution, London : Smith Elder,1897.]弗雷泽布罗金顿( Fraser Brockington)的《19世纪公共卫生》按照时间顺序叙述了19世纪四个时间段发生的重大卫生事件并且强调了1848年卫生法案的重要地位;[ Fraser.Brockington,Public Health in the nineteenth cenutry, London:E.& S. Livingtone. Ltd, 1965,p.3.]安东尼沃尔(Anthony S. Wohl)则从综合的角度切入具体深入地为我们展现了维多利亚时代英国公共卫生的图景。克里斯多夫·哈姆林(Christopher Hamlin)等人则注重权力博弈,提出中央与地方的卫生权责归属問题;劳伦斯·E·布雷兹(Lawrence Breeze)介绍了泰晤士河管理委员会与泰晤士河管理局之间对泰晤士河管辖权的纠纷。[ Lawrence E. Breeze, The British Experience with River Pollution, 1865-1876, New York: P. Lang, 1993, pp28-48.]凯特·拉本(Keith Laybourn)以福利国家建设为视角,将英国卫生体系的建立与完善和其他福利政策联系起来进行考察。罗伯塔·比文斯(Roberta Bivins)在《战后英格兰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一书中主要讲述了二战以后英国的传染病防治与医疗卫生改革;[ Roberta Bivins, Contagious Communities Medicine, Migration, and the NHS in Post-War Britain,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 2015.]戴维·亨 特(David J. Hunter)、琳达·马克(Linda Marks)和凯瑟琳·史密斯(Katherine E. Smith)在《英国的公共卫生服务体系》一书中较为详细地介绍了英国公共卫生在1974年以后的演变历程。[David J. Hunter, Linda Marks,Katherine E. Smith,The public health system in England.UK: The policy press, 2010.]国内陈日华、杨靖等人对卫生改革体现出来的英国的双层政治结构多有探讨;同样针对卫生体系改革家的改革思想进行探讨的主题也体现在将浙安、冯娅等人的文章中;同时还出现了社会群体卫生理念的提高对于卫生改革的反作用研究的相关文章,阿尔图罗·卡斯蒂廖尼(Arturo Castigli)所著《医学史》中就涉及了疫病对于医疗卫生观念提升的重要性以及医疗社会化对于卫生体系建立的影响。[ (意)阿尔图罗·卡斯蒂廖尼:《医学史》,程之范、甄橙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年。]国内毛利霞著有多篇以疾病防治为切口探讨卫生改革的环境史篇目。
1.3近代天津英租界研究
天津濒临渤海,是最早开放的北方城市之一,在中国近代史上有着重要地位。“十个帝国挤在一块弹丸之地上”[ 皮埃尔·辛加拉维鲁:《万国天津》,北京:商务印书馆,2021年,引言。]就是天津的真实写照。
1860年12月英国驻华公使依据《北京条约》在天津强令划出租界,使其成为天津九国租界中设立最早,后续扩展面积最大的租界,发展最繁荣,也是最具代表性的租界之一。最初的英租界在海河西岸天津城东南,占地面积460亩。此后又新增“扩充界”、“南扩充界”(即原美租界)、“推广界”三个区域,大大扩展了其势力范围。扩张后的英租界总面积居于九国租界之首,达6149亩。[ 龚宁:《近代天津英租界规划、建设与地价变动研究》,《史林》2021年第1期,第25页。]扩张后的英租界呈矩形分布在海河一侧,与法、徳、美租界相邻,与俄租界隔河相望,已然成为国中之国。
随着英租界的不断扩展,人口增多,英国对其的规划也逐渐提上日程并不断完善。从1861年“戈登规划”到1890-1902年“柏龄庚规划”再到最后1918年的“安德森规划”。期间1862年工部局的设立使英帝国对英租界的管辖进入相对全面的阶段。
对英租界的管理除了整体规划和分区规划,还细分了许多具体方面,在这些规划中,许多方面都体现出中西结合的治理思想。
早在民国时期,就已有关于天津租界的文献,《天津租界及特区》[ 南开大学政治学会编:《天津租界及特区》,北京:商务印书馆,1927年。]中就涉及到天津租界市政设施、管理制度、慈善事业等多方面的情况,这也为后面天津英租界多角度的研究提供了部分资料。改革开放以后,整体性的有关天津租界的专著研究成果频出。从80年代《天津租界》[ 天津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天津租界》,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6年。]到90年代《天津通志附志租界》,[ 天津市地方志编修委员会编:《天津通志附志租界》,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6年。]又更加细化了对天津租界的研究,包括详细区分九国租界,记录划定、管理、金融等方面的相关内容。[ 刘健:《近代天津租界地理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天津师范大学历史系,2014年,第4-12页。]《天津的九国租界》、[ 杨大辛:《天津的九国租界》,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年。]《九国租界与近代天津》[ 尚克强:《九国租界与近代天津》,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8年。]以及《天津租界社会研究》[ 尚克强、刘海岩主编:《天津租界社会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中,记录越来越详实,且不仅有租界划分、人口、市政、经济贸易,文化交流等内容;还涉及到了租界中的前沿问题,为天津租界的研究开创了新局面。另外早在80年代末,城市化进程加快之际,城市史也因此受到更多的关注和探讨。《天津城市史》[ 罗澍伟主编:《近代天津城市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中涉及的天津城市规划建设、人口等方面的内容为天津租界的研究提供新视野,丰富新信息。21世纪对于天津租界的研究随着城市史发展,较多地以城市近代化的视角开展。刘海岩、张柱等人的诸多著作都将天津租界建设与城市近代化联系起来。
但21世纪对于天津英租界也有一定的针对性专题研究。既有建筑角度的介绍,如对天津五大道规划的评述[ 陈国栋,徐苏斌,青木信夫:《天津五大道的规划思想 —天津英租界1918年安德森规划译评》,《新建筑》2018年第6期,第147-150页。];也有市政建设的环境改造研究:韩占领《1929-1941年天津英租界市政管理研究》[ 韩占领:《1929-1941年天津英租界市政管理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天津师范大学历史系,2012年。]、徐萌《天津原英租界形态演变与空间解析》。[ 徐萌:《天津原英租界区形态演变与空间解析》硕士学位论文,天津大学建筑系,2010年。]以城市空间为着眼点可以进一步厘清边界[ 杜鹃:《公共空间语境下的中外交流——基于天津英租界的考察》,《历史教学》,2021年第11期,第181页。],其中既有宏观的空间变化,即城市近代化过程中的整个天津英租界[ 刘海岩:《租界、社会变革与近代天津城市空间的演变》,《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第39-41页。],也有如五大道等地的微观空间变化,叙述中与经济、政策分析相联系。英租界研究也有更加细化的方向,包括土地规划、自来水、卫生事业、社会保障事业等方面的规划。在土地利用和建设方面,也有文章详细地阐述了英帝国从规划到具体实施过程中对于土地吹填、路网建设、土地利用,道路命名,海河改道及整治的相关情况。从工部局的设立到按英帝国习俗拆除城墙;从英租界最早的园林公园维多利亚公园的建设到租界内以英国城市命名的道路,无论是宏观角度还是微观角度,英帝国治理思想在英租界的本土化都体现在租界中的方方面面。
本次项目则在这众多方面中以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方面为切入点探究英租界与英帝国本土的联系。
首先对于天津英租界的供水系统和天津近代自来水系统之间的关系已有学者做出过相关问题的探究。刘海岩《20世纪前期天津水供给与城市生活的变迁》[ 刘海岩:《20世纪前期天津水供给与城市生活的變迁》,《近代史研究》2008年第1期第52-67+2-3页。]和曹牧《寻找新水源:英租界供水问题与天津近代自来水的诞生》等文章都涉及到了相关论述。后者更是以环境史为视角,探寻了在天津英租界自来水建设问题上英帝国人民对中国城市环境的适应。[ 曹牧:《寻找新水源:英租界供水问题与天津近代自来水的诞生》,《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第30-36+43页。]
其次对天津河流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一条河流,它也是天津至今为止最重要的河流之一——海河。任云兰《海河的治理与近代天津城市环境的重塑》[ 任云兰:《海河的治理与近代天津城市环境的重塑》,《福建论坛》(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第94-99页。]一文深入分析了19世纪末到20世纪上半叶,海河历经6次裁弯取直工程和多次治淤工程对近代天津城市环境的重塑作用,突出了海河的治理对于天津租界航运事业和对外贸易的深入影响。除此之外,目前对海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海河与文化方面的联系,代表著作有杨学新,高志勇《近代海河流域革命文化塑造》[ 杨学新,高志勇:《近代海河流域革命文化塑造》,《中国社会科学报》2021年11月29日,第5版。]等;一方面是海河与经济方面的联系,代表著作有张慧芝《近代城乡关系二元化分离的特征及动因分析——基于海河流域的考察》,[ 张慧芝:《近代城乡关系二元化分离的特征及动因分析——基于海河流域的考察》,《城市史研究》2017年第1期,第122-139+255-256页。]王长松《近代海河河道治理与天津港口空间转移的过程研究》;[ 王长松:《近代海河河道治理与天津港口空间转移的过程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北京大学历史系,2011年。]第三个方面是海河与城市建设方面的联系,代表著作有龚宁《吹填造地与近代城市建设——基于海河工程局档案的研究》[ 龚宁:《吹填造地与近代城市建设——基于海河工程局档案的研究》,《城市史研究》2020年第1期,第194-206页。]等。在目前的大部分研究中,学者更多关注海河改道对城市发展的影响,很少关注海河的水体治理与海河两岸居民的卫生防疫问题的联系,更未将租界本土国与租界本土的治理相联系。
随着卫生事业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各著作中也都有天津英租界的卫生事业的发展的相关记录,其中蕴含着卫生事业现代化的启示。[ 罗芙芸:《卫生的现代性:中国通商口岸卫生与疾病的含义》,向磊译,江苏: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其中任云兰在《近代天津租界的公共环境卫生管理初探》一文中不仅详细介绍了天津近代的城市环境基本情况,还对英租界内公共卫生管理机构的设立进行了说明,除此之外还对英工部局的疫情管理措施给予了合理分析。[ 任云兰:《近代天津租界的公共环境卫生管理初探》,《史林》2013年第5期,第15-22页。]从该作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西方先进的卫生管理模式在天津租界的应用和对天津卫生近代化的推进。法国学者皮埃尔·辛加拉维鲁(Pierre Singaravelou)的《万国天津》一书中详细介绍了天津租界卫生革命的两方面内容,一方面是城市消毒和环境保护,其中包括街道的清扫、河流和树木的保护、饮用水和污水的管理以及死尸管理;另一方面是疾病的治疗和预防,其中包括卫生局的建立、妓院的管理以及鼠疫和霍乱的预防和抵抗。[ 皮埃尔·辛加拉维鲁:《万国天津》,北京:商务印书馆2021年版,第223-245页。]
综上所述,天津英租界的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方面的政策、思想以及相关制度具有极强的代表性,其相关改革和环境治理思路与英帝国本土的联系十分紧密。在卫生革命的过程中深刻体现出英国人的治理模式在英租界中的应用以及他们在当地又因时,因地制宜做出的调整从而达到人与自然可持续协调发展,对于近代环境史的研究具有较高价值。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英租界由日本接管,最终在1945年被正式收回。本次项目的时间跨度也集中于1860年英租界成立到1945年英租界被日接管这一时期。
2现有研究不足和创新点分析
2.1研究不足
2.1.1研究中史料挖掘不足
从目前学界对于近代海河和泰晤士河相关文献的讨论来看,大多数研究者更加重视对两条河流与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等传统方面的史料收集和分析,对河流污染与防疫卫生方面的史料收集相对较少。其次对于史料的查实工作也存在一定缺陷,由于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多涉及医学史、自然地理等其他學科的知识,而作为史学家难免缺乏相关专业知识,这为史料的查实工作带来一定的困难。最后在研究过程中由于环境史没有专门的师资队伍也未被开设为历史学下单独的分支学科,且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方面的史料的搜集整理以及相关研究都缺乏专门性,不少研究涉及到相关内容,但又浅尝辄止,研究的深入性有待提升。
2.1.2研究视角局限
本项目中所涉及到的海河和泰晤士河的相关研究经过多年发展已有一定的成果,但在研究视角上难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在对于英帝国泰晤士河和英租界海河的研究中,研究过多关注河流本身污染的产生与治理问题,研究角度偏向于政治经济等传统角度与河流污染的关系,例如工业化与河流污染、治理政策、环境理念等,鲜有将河流污染与人的健康相联系的专题性研究。
其次在研究时,常常是将视角缩小在某一时段泰晤士河或海河的的污染问题上。大多数现有成果仅仅是站在我国或英国的立场上进行研究,将相关联的两个区域结合起来进行对比研究的成果较少。这个问题出现的主要原因是世界各地环境史研究结合不够紧密,各国学者研究之间仍存在一定壁垒,环境史研究共同体的建立有待完善。
2.1.3研究理念仍有提升空间。
长期以来历史学所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方面,随着环保理念的进一步传播,历史学研究视角也拓展至环境史方向。较多学者在对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的研究中的关注点更偏向于环境要素(例如河流中的生物、河流自身发展演变)以及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例如环境治理、环境污染等),但在研究过程中我们仍然缺乏一种现实意识,即研究环境与人的相互作用将对当下产生何种影响,我们如何从历史上的环境问题中找到解决当下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的新思路,而不是让史实仅成为史实,让历史研究仅成为历史研究。
2.2创新点分析
第一,发散思维和聚合思维的综合应用。在探究近代天津英租界环境史与英帝国本土的联系时,虽然我们选择切入点的角度较小,但不能就事论事,在研究过程中充分应用发散式思维,由点及面,多维度全方面地研究各要素之间的联系。然后在研究过程中更应该树立整体意识,在对两个区域有基本整体认识的前提下对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方面进行细节研究,在探究时将小切入点做深,联想与其相关的各个方面,使研究论题不至于太过碎片化。通过对一个小区域由小到大再由大到小的综合研究深入理解该区域的环境发展相关问题。[ 孙竞昊,卢俊俊:《江南区域环境史研究的若干重要问题检讨和省思》,《重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27卷第2期,第248-249页。]
第二,比较研究方法的应用。本次项目综合世界史与中国史专业同学,从英帝国与近代天津英租界两个角度进行比较研究。在比较过程中尤其要体现以下几个方面:一、“共性”和“特性”。在比较时不仅要关注英帝国与英租界两个地区之间的“特性”包括两地原本的发展历史、防疫卫生观念、对环境治理政策等多个方面的不同,更要关注“共性”,即两个不同的国家在处理河流问题和防疫卫生时如何因时因地制宜解决现实问题,但寻找联系和相似性时要注意一定的限度。[侯深:《“例外的”自然——论中美比较环境史研究的重要性》,《学术研究》2019年第2期,第103页-110页。]二、比较趋向于双向。任何单方面地从英租界看英国和从英帝国看英租界的研究视角都是不全面的,从双向比较的视角展开研究才能更好地展示二者的区别和联系。[ 包茂红:《英帝国环境史研究——以殖民科学研究为中心》,《思想战线》2013年,第39卷第4期,2013年7月,第133页。]
第三,跨学科研究方法的应用。跨学科研究实际上就是利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方法对科学史进行综合研究”。在对论题进行研究时,利用多学科交叉研究的方法,充分利用自然科学的相关知识,融合环境科学、地理学、医学史、历史学等不同学科的方法,对环境问题和人地关系等问题进行客观分析。[ 包茂红:《英帝国环境史研究——以殖民科学研究为中心》,第134页。]目前科技发展以及校内校外的各种资源都对我们进行“外史”研究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本次项目将基于各方现有知识,对英租界与英帝国的河流治理与防疫卫生进行深入研究。
第四,人地协调理念的指导。我们在研究过程中不止关注到环境要素的产生、发展、变化,更关注环境与人以及人与人的相互作用的关系。在人的作用下海河和泰晤士河如何被污染以及被治理;被污染的河流又如何影响着人的健康;人又如何从中找寻解决疫病,保护环境卫生的新方法;英帝国的本土居民在环境治理上与国人有何不同;移民者如何一步步适应天津英租界的环境,而在整个过程中人的环境理念又如何一步步转化,从而达到因地制宜的治理效果。
第五,强烈的问题意识理念。历史研究的重要意义之一是为现实服务。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今天,河流治理仍然存在一定的问题,防疫工作的有效开展与城市卫生的长期维护都有继续进步的必要性。在本次项目中我们将不仅探究近代天津英租界与英帝国在这两方面的联系,更要从中反思其现实意义,以期为目前我国的环保理念贡献研究成果,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切实发展。
本次项目的研究将在前人对天津海河和英帝国泰晤士河治理研究与防疫卫生研究的基础上,综合以上各类研究,以环境史的视角统筹研究天津英租界与英帝国本土之间的联系,通过对二者水污染情况、水体治理政策、由水污染引发的疾病防控理念措施等方面的研究,在综合理解环境政策思想制度的基础上,对论题进行系统研究并梳理发展趋势,深入揭示近代天津英租界与英帝国本土在人地协调方面做出的努力,为当下推动我国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提供相关学术案例。
3. 发展前景
环境史研究成绩斐然,但是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为了实现深入研究环境史学,我们需要系统地进行发展,在此基础上不断地在研究的路径与方法伴随着思维取向上进行创新。[ 包茂红:《环境史学的起源和发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3月。]
首先是在研究视角方面。在环境史的研究中,有关生态网络和大英帝国的联系,从个体到整体展示了帝国和生态网络是如何将不同的文化和景观联系在一起的。英帝国环境史的研究者提出的生态网络将以前独立的环境知识与其生物群科学专业知识、技术联系起来;对这些网络的分析不应该受到帝国史学特征的二分法的限制:中心/外围、正式的/非正式的、直接/间接等标签。在未来研究发展中,我们应结合景观,民族,政治等反映中国本身的多样性,并且努力将这种多样性反过来强调国内地方、区域和全球生态文化网络。[ Yu Zhou:《Analysis on the Nature of Treaty Ports from the British Concession in Tianjin》 Proceedings of 2019 7th International Education,Economics,Social Science,Arts,Sports and Management Engineering Conference(IEESASM 2019).]这样才能使以后的环境史研究变得更加全面。
以整体史观对环境史进行研究也势在必行。目前中国不同地区的环境史研究成果丰硕[],但对整体环境史的研究却严重缺乏。我们需要对一个研究对象进行纵向和横向梳理研究以形成专题,例如对于河流与防疫问题,我们可以梳理历年来对河流治理的思路或防疫思路,寻找切入点展开论述从而形成环境治理问题的专题研究。
在研究内容上我们也将有较大的进步空间。当下的环境史研究中,经历并且积极借鉴国外优秀环境理论与方法,[ 刘向阳:《关于世界环境史研究发展的思考》,《学术研究》2017年第6期,第105页-107页。]其意在从实际出发,积极与其他学科的理念方法相互融合,从而更好地理解与研究目前我们所面临的环境问题。而如今关于农业水利等环境史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历史学与动物环境;工业革命以来环境问题与环境自身发展皆得到具体的研究。随着研究深入,也有学者结合数字信息技术对区域环境进行进一步调查分析,寻找规律。
在城市环境史方面,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对与城市景观的研究还有待完善。有关天津英租界的城市房屋和桥梁景观历史发展的专题研究较少,在浏览资料过程中,我们可以通过海河桥梁城市景观与当时帝国的租界环境发展相结合在未来继续深入研究。但很幸运如今安介生教授的努力分析下,我们在未来可以积极将地理与各个地区的山川结构与景观或是海运河运与城市之间的发展。若可以将市井文化以及娱乐城市景观与环境史研究相结合可以帮助我们在环境史考察中更加的全面。可以更好的利用多学科的交流与对话,从而可以更好地体现环境史的多学科互动。
在部分学者研究城市的建筑风格的主流下,对于水资源大气资源等环境较少。城市环境史研究的核心仍然是人与环境的关系,但是在这里占大部分的是人工环境,有的河流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人工改造所产生的文化与景观的结果。即使改造后的河流在城市中逐渐形成景观,[ 周志强:《区域环境史的整体观照》,《鄱阳湖周刊》2017年第3期,第32-33页。]伴随着时代精神得形成,实际上又是各种社会力量争夺斗争的结晶,对于环境保护思潮的晚来,导致对于城市环境史研究的难度增加,在后续发展预测将会分支许多,研究方向较宽。
当下环境污染仍是研究重点,而环境史的研究是我国解决当前环境问题的重要切入点。[ 陈秋昊:《基于环境史研究开展中英环境合作的基础和前景分析》,《环境与可持续发展》2015年第6期,第83页。]在未来的研究中,我们应该更关注历史与现实的结合,在对历史环境问题的研究中寻找解决现实类似环境污染等各种环境问题的新思路,更好得达到历史为现实服务的目的。
最后是有关环境史研究的学科建设方面。在当下环境史的研究难度之大不只是因为全新和跨学科的领域,更需要的是研究者在历史学方法和知识储备等方面的全面创新。在此基础上,更应该进行中国环境整体史与其他宏观问题。[ 王彤 张丽洁:《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的交流与互鉴——"环境史研究的区域性与整体性"学术会议综述》,《昆明学院学报》2021年第43期,第18-20页。]中国环境史研究成果丰富.但在有关于学科理论规划与研究方法仍然没有形成体系。在深入高校的教育并不浓厚。如若我们可以丰富高校有关环境史的研究,积极安排课程或者课题研究,拥有专门课本和人才培养计划,帮助我们充实高校学子学习了解环境史的氛围,刺激有关于环境史的新想法可以帮助我们更好的进行研究创新。也许在以后可以帮助我们对于一些存在爭议的事情进行定夺形成最后决议。我们希望见到的是出现了一批以“环境史”、“生态史” 准确名称的研究机构及团队,以便于在未来充实教育专业人才。[ 周琼:《承继与开拓: 中国环境史研究向何处去?》,《河北学刊》2019年第4期,第13-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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