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命运共同体视域下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
——现状分析、原因探究与路径选择*

2022-11-27 23:19徐能武
关键词:生物人类

卢 浪,徐能武

(国防科技大学 文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3)

21世纪以来,具有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双重特征的全球生物安全问题,深刻地影响着全球社会、政治、军事、卫生、经济等领域,是全人类当前生存和未来发展面临的重大威胁之一。在西方治理理论与治理实践双双破产、部分发达国家维护全球生物安全的意愿与能力持续降低的背景下,以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中国方案,消除全球范围内不断加剧的突发重大传染病、生物技术误用、生态危机等生物安全威胁,进而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是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1]491的内在要求。本文从宏观层面阐述了全球生物安全面临的严峻形势,探究了西方治理模式导致全球生物安全困境的深层原因,提出了我国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促进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几条路径。

一、现状分析:全球生物安全面临严峻形势

认清当前时代背景下的全球生物安全形势,是推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向前发展的必要前提。在全球互相依存度急剧上升、科学技术迅猛发展、人类活动深刻影响人与自然关系的今天,源自对传染病和生物武器关注的生物安全问题[2]8迅速演变,全人类共同面临着重大传染病频繁爆发、生物技术“双刃”效应加速显现和生态危机威胁加剧的严峻形势。

(一)重大传染病频繁爆发,新冠疫情肆虐全球

虽然地球上的生物在不同种类、不同个体、不同组织层次、不同地域中可能表现出不同的形态结构、功能特点,但都是遵循相同的联结法则、经由相同的基本要素而构成。由此,各类病原体能够随着人与人、人与其他生物之间的接触、互动、聚集而在人类社会或自然界之间进行传播,造成各种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3]423-431的传染病,对国家乃至人类社会带来严重生物安全威胁。

第一,传染病深刻影响着人类社会发展进程,是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回顾人类历史,各类传染病跨物种、跨民族、跨地区、跨文化的广泛存在和传播,对人口数量、经济发展、社会稳定、文明兴衰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是过去和当今全球生物安全威胁的主要来源。欧洲中世纪大瘟疫导致数千万人口的死亡,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伤亡人数上亿,单单这两次传染病带来的损失就远超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可以说,任何武器装备、军事组织都不及传染病的威力,任何武装到牙齿的强壮士兵也会在传染病面前败下阵来。

第二,此起彼伏的传染病威胁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引发全球高度关注。进入21世纪,技术发展、资本扩张极大压缩了全球生命共同体存在的时空场域,放大了传染病造成的社会恐慌、经济损失、人员伤亡,进一步加大了重大传染病的防控难度。2002年,传染性非典型性肺炎扩散至全球37个国家和地区,感染8422人,造成916人死亡。2009年,甲型H1N1流感影响全球超过200个国家。2014年,突发野生型脊髓灰质炎病毒疫情受到全球广泛关注。2014年,沉寂多年、致死率高的埃博拉病毒再次肆虐西非多国,还在变异后蔓延至欧美,影响至今。2015年,寨卡病毒在80多国被发现,至今流行多国。2016年,原本以为已经被控制的登革热蔓延全球,不仅感染超过亿人,更造成数万人死亡。

第三,新冠肺炎疫情带来全球生物安全危机,人类社会不确定性不稳定性显著增加。2019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已经造成全球超过2亿5千万人确诊,超过500万人死亡,波及几乎全球所有国家和地区。新冠肺炎疫情不仅给人类带来严重的健康威胁,迫使人们改变生产、生活、思维方式,更对全球社会军事安全、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实力格局产生了难以估计的重大影响。即便现在国际社会加快了疫苗的接种,但可以预见,疫情在全球得到全面控制仍需要较长时间,而消除疫情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可能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

(二)生物技术迅猛发展,“双刃”效应加速显现

19世纪,作为当时三大发现之一的细胞学说打开了人类认识生物界的大门;20世纪,DNA双螺旋结构的提出和验证使生物学研究迈入了分子时代;21世纪,随着分子生物学、生物化学、系统生物学、结构生物学等学科领域的发展,借助各类高分辨率、高精度仪器设备的辅助,人类已经成为能够合成、操纵生命体的“半神”。基于生命本质与特征认知的生物技术发展应用,一方面为解决诸如粮食不足、能源短缺、环境污染、气候变化、疾病特别是流行性疾病等人类社会重大问题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另一方面,超越监管的生物改造或过度开发利用极可能损害生物体本身,带来动植物安全、人为流行病、生态灾难、生物多样性失衡以及对个人神经活动的干扰、人种基因缺陷利用等问题,最终直接威胁个人、社会乃至整个生命共同体。

首先,新兴生物技术的发展是解决环境污染、粮食问题、能源问题、人类疾病的必然要求。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人类同疾病较量最有力的武器就是科学技术,人类战胜大灾大疫离不开科学发展和技术创新。”近年来,在抗击非典、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甲型H1N1流感、埃博拉病毒等多次重大传染病中,科学技术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未来,生物技术还将在推动人类社会绿色转型、实现可持续发展、提高人类生活质量、认识生命与意识本质等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次,新兴生物技术的发展带来全新伦理问题与安全问题。当前,生物技术发展已经进入微观分子和生命物质合成时代,相关技术开发应用与生物战历史中人为强化微生物毒性或制造生物有毒物质,并高度依赖顶尖、大型研究机构为特点的军事应用不可同日而语。生物技术与信息技术、材料技术、军事技术、农业技术等科学技术高度融合,使得基因编辑、神经科学、干细胞、人体增强、生物信息、生物组学、精准医疗等领域的飞速发展、应用广阔,但也大幅提高了监管难度。技术、设备和数据等资料获取门槛不断降低,使得生物技术滥用显示出平民化、简单化、便捷化趋势,滥用生物技术带来的威胁极大提高,预防或应对生物恐怖主义的难度呈指数跃增。

最后,新兴生物技术成为全球主要大国以及跨国公司等组织占领生物技术、生物产业制高点,谋求安全领域竞争优势的重要领域,加剧了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形势。各主要大国为获取生物技术领先优势、提升自身生物安全能力而广泛布局、设定技术壁垒,客观上加剧了大国竞争,加大了核查难度,甚至可能诱发生物技术军备竞赛。尽管有《禁止生物武器公约》等国际条约的限制,全球范围内多个大国依旧隐蔽甚至是公开进行着规模庞大的生物技术相关军事研究,关于生物武器实验室的报道层出不穷,生物技术武器化的威胁巨大。

(三)生态系统日趋脆弱,生态危机带来严重威胁

在一定时空范围内,动物、植物、微生物等生物和非生物之间,通过完整的物质循环、能量流动、信息传递而形成的具有特定结构和功能的统一整体就是生态系统。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以至人类社会发展,从根本上依赖处于动态平衡、能够自我调节的各类生态系统为人类社会提供各类产品(如粮食、蔬菜、水果、木材等)和各种服务(如调节气候、水源涵养、水土保持等)。

其一,生物安全依赖于稳定的生态系统,不稳定的生态系统带来生态危机。没有稳定的全球生态系统,就没有包括人类卫生、健康在内的生物安全,换言之,没有生态安全,就没有人类的生存、发展和未来。然而,随着包括生物技术、交通技术在内的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人类对自然界的认知、探索不断深入,人类活动轨迹遍及从深海到极地的全球公域,人类行为对各种生态系统的影响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行为在有意无意间引发了一系列全球性生态失衡问题,破坏了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能量流动、信息传递,降低了生态系统的自我调节、自我恢复能力。人口膨胀、自然资源短缺、空气污染、水污染、土地荒漠化、物种入侵、生物多样性降低、酸雨、气候变化、难民危机等生态危机,不仅直接威胁着当代人的生存和发展,更深刻影响着人类社会及子孙后代的长远发展。

其二,生态问题是一个全球性的综合问题,单纯的生态学研究无法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20世纪6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爆发的各种生态环境危机,引起了全球范围内的生态保护运动。由此,《增长的极限》等著名研究报告揭示了全球能源资源、环境承载力的有限性,《寂静的春天》等经典著作揭示了经济发展、工业活动对生态系统的巨大危害。然而,这些深刻的生态学研究却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今天生态系统日趋脆弱的现实,更无法阻止生态危机给人类社会带来日益严重威胁,只是成为某些大国构筑“生态帝国主义体系”,进而打压广大发展中国家实现经济发展的依据。

二、原因探究:西方模式导致全球生物安全困境

在一定的国际格局、国际体系之下展开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由于不同时间、不同参与主体的安全诉求变化而出现“冲突与合作”两种基本表现,合作需要人类社会共同努力,冲突乃至困境的后果则需要全人类共同承担。来源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资本逻辑”是导致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困境的根本原因,根植于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和国际社会无政府状态的“权力政治”是导致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困境的直接原因。

(一)“冲突与合作”是全球生物安全治理进程的基本表现

“矛盾存在于一切事物的发展过程中”[4]304,历史的、具体的、多样的矛盾也存在于全球生物安全治理进程之中。总体来看,冲突与合作是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矛盾的两个方面内容,或曰两个基本状态、基本表现。

一方面,生物从根本上具有同源性,人与自然从根本上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安全是全人类、各个国家生存和发展的共同前提。这就决定了此起彼伏的重大传染病、滥用或武器化的生物技术、波及全球的生态危机都是单个人或单个国家的不可承受之重,广泛合作是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唯一方式。发展历程超过150年的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其190多个成员国以及提供资金支持的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一道,在消除及预防霍乱、天花、脊髓灰质炎等传染病,发布《国际卫生条例》等条例,构建全球传染病爆发预警和应对网络,实现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等问题上,充分展现了人类应对传染病的全球性合作。从1986年《重组DNA安全性考虑》报告、1993年《现代生物技术衍生食品的安全性评估》,到1992年《21世纪议程》(提出生物技术的安全使用与管理)、2000年《卡塔赫纳生物安全议定书》,均充分展现了人类规范生物技术发展与应用的全球性合作。从1952年的《国际植物保护公约》、1973年的《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到1992年的《生物多样性公约》、2016年的《巴黎气候协定》,均集中表现了人类维护生态系统平衡、消除生态危机的全球性合作。总体来看,在众多国家、国际组织、基金会乃至个人的努力与合作下,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有了一定的政治基础、经济基础,有了一定的组织结构、法律结构。

另一方面,由于经济基础不同、政治制度差异、技术水平差距,不同行为体具有不同的安全诉求,导致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进程中,冲突更容易成为普遍现象。在个人层面,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还要有基本的健康权、发展权;在国家层面,要考虑转基因作物带来的粮食安全问题,更要考虑生物技术武器化、恐怖威胁带来的军事安全问题。1988年以来,在《生物多样性公约》的起草、谈判以及15次缔约方会议过程中,国际社会围绕生物安全治理进行了长期的博弈,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生物多样性大国与生物多样性小国之间,甚至是发达国家内部在责任承担和义务履行上的冲突展露无余[5],[6]4,[7]5。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二战以来国际规则主要制定者之一、生物技术实力最强的发达国家,至今没有批准《生物多样性公约》,独家反对《禁止生物武器公约》核查议定书谈判[8],强行将传染病溯源问题政治化,在拖欠巨额经费的情况下肆意退出或加入世卫组织、《巴黎气候协定》等生物安全领域至关重要的组织或条约,突显和加剧了以机制不畅、效果不佳、竞争加剧、领导力缺失为特征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困境。

(二)“资本逻辑”是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困境的根本原因

在西方主导下,人类社会数百年的科学技术发展和物质财富积累并没有能够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全面革新,反而导致了重大传染病威胁加剧、生物技术异化(非理性运用)以及各种表征人与自然割裂状态的生态危机。究其原因,贯穿于整个资本主义发展的“资本逻辑”是导致全球生物安全治理问题得不到解决乃至陷入困境的最终根源。

首先,“资本逻辑”让人类应对重大传染病的能力大打折扣。2020年以来,中国成功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实践已经证明,在当前的发展条件下人类完全具备有效应对重大突发传染病的能力。然而,疫情带来的实体经济停摆、金融市场动荡、赤字和债务加剧等经济困境,让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不顾人民的生命健康与安全需求,而是通过所谓“科学论证”,最终选择了消极、落后、以降低成本为目的的“群体免疫”作为应对。更有甚者,在资本的驱动下,流行病反而成了深陷经济困境的发达国家削减贫困人口、减轻财政负担的“天然工具”。

其次,“资本逻辑”让生物技术服务于追逐剩余价值。近年来,生物技术领域的研发投入和产出效益远远领先于其他产业,成为各发达国家乃至跨国集团积极布局、重点发展的对象。然而,在资本主义制度下,遥遥领先、占据头部位置的生物技术乃至医疗体系,却只是资本家向发展中国家转嫁环境污染问题、突破人与自然承载力以谋取高额利润的工具和杠杆。资本宰制下,生物技术发展与应用的服务对象不再是人类本身,更不是为了实现人类社会繁荣与稳定,而只是实现资本增值的又一捷径。

最后,“资本逻辑”让一切生态系统、生态要素及其固有的服务、功能成为资本必须俘获的目标。马克思在《资本论》等著作中指出,资本主义制度必然给人与自然带来“新陈代谢断裂”,资本主义生产生活方式是带来生态危机的总根源。这是因为“生产剩余价值或赚钱,是这个生产方式的绝对规律”[9]714。遵照这个规律,资本必然会驱使“自然界的一切领域都服从于生产”,“从一切方面去探索地球,以便发现新的有用物体和原有物体的新的使用属性”[10]89-90。如此,在资本的推动下,人类的生产活动、消费活动、技术发展皆被强制性扩张到从微观到宏观、从陆地到海洋的每一个生态系统,而引发的生态失衡、生态灾难问题以及需要支付的高昂治理成本则被资本家设法逃避,成为需要全人类承担的“公共后果”。

(三)“权力政治”是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困境的直接原因

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涉及两个核心问题:一是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加深对自然界、生物本身的认识,以化解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二是通过科学的理论、先进的制度来指导、规范人类社会,以化解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实际上,西方发达国家科学界在生物安全领域中开展的基础研究可以说是领先全球的,但是为什么这些国家既没能在其国内实现生物安全治理,也没能在国际范围内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从国际政治的视角看,其奉行的“权力政治”老路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缺陷,直接影响了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目标的实现。

从国内来看,欧美发达国家都有着基于基础研究的、较为完备的生物安全防御战略,却只是服务于国内权力纷争的空洞摆设。从2001年的《21世纪生物防御》、2009年的《应对生物威胁国家战略》到2018年的《国家生物防御战略》可以看出,美国有着长久的生物安全防御规划,加上美国在全球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医疗技术、预警体系,美国本应该能够成功阻止新冠肺炎在其国内的大流行。时至今日,美国不仅没能控制疫情,还成为全球疫情死亡人数最多的国家。毋庸置疑,美国的生物防御战略虽然打着“防御”旗号,还有着一系列法律基础、设计理念、流程安排做掩护,但实质只是为争夺全球生物技术与生物经济霸权,尤其在大选年,所谓生物“防御”战略只是服务于资本主义制度下党派斗争、拉选票、赢选举的幌子[11]18。

从国际上看,“权力政治”削弱了发达国家维护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意愿和能力。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的惨痛教训,早已让国际社会意识到以“权力政治”为核心的西方国际政治模式,无法解决全球化背景下人类在可持续发展进程中面临的世界性难题和全球性问题[12]7。基于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军事实力等硬实力,片面强调自身利益至上、以实力谋安全的“权力政治”,从一开始就导致了西方模式下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深陷霸权主义、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泥沼。随着经济实力的相对变化、生物技术的全球扩散,权力与利益无法最大化的现实让一些发达国家无所适从,不仅热衷于散播“政治病毒”,更是陷入了对西方主导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机制、相关国际组织、相关技术标准“合则用不合则弃”的怪圈,人类公共利益被弃之不顾。

三、路径选择: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力促全球生物安全治理

新的理念、新的机制、新的体系是国际社会在面临严峻的生物安全形势、生物安全治理陷入困境之际,超脱“资本逻辑”“权力政治”窠臼,持续促进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在西方治理理论与治理实践部分失灵、国际实力天平不断向东方倾斜的今天,欧美发达国家维护全球生物安全的真正意愿与实际能力持续降低,中国已然成为推动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最强引擎。我国应从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革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思维;明晰生物安全治理参与主体,创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机制;扎根中国大地服务全球社会,推进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人才培养;等等,积极探索推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全新路径。

(一)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革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思维

2019年底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以及各国人民携手抗疫的历程揭示,全人类、所有国家作为一个命运共同体,唯有真正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勇于革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理念,才能真正同舟共济、共同行动、走出危机。全球生物安全威胁现实与艰辛的治理历程同样揭示,让各国人民接受全新生物安全治理理念,让各国政府跳出落后的治理思维,却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引,进行长期的研究、宣传、培育,还要做好和一切错误观念、敌对势力作长期斗争的充分准备。

其一,要借助各类国际交流平台,积极宣扬人类共同体理念。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日内瓦总部的主题演讲、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的详细阐述与庄严承诺、在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理事会上的讲话、在金砖国家工商论坛上的讲话、在中法全球治理论坛闭幕式上的讲话,等等,都是中国共产党人以人类共同体理念引领全球治理变革的典范。要加深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逻辑基础、基本原则、丰富内涵、价值目标的研究阐释,更要将其融入中国在生物安全治理领域的对外交流、对外援助、对外合作中去,让各国政府明白“命运与共”就是各国的“利益汇合点”,让各国人民深信“命运与共”就是全人类的“最后归宿”,实现对“资本利益”的超越。

其二,要坚定“四个自信”,积极和旧有理论、错误思潮作持久斗争。在“资本逻辑”和“权力政治”两大基本原因的衍生下,各种处理全球治理的旧有理论都或多或少存在无法克服的内在缺陷,强调实力或权力的现实主义容易掉入所谓“国家优先”的极端国家中心主义,强调国际体系、国际机制的自由主义实则维护的是少数大国的安全与利益,都不是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科学处方。特别是,在过去的每一次重大流行病或者其他生物安全事件发生时,国际舆论场却总是充斥着种族主义、极端主义、意识形态偏见等各种错误思潮,成为一些大国或个人采取“零和博弈”“双重标准”,以至资本增值、谋求私利的“契机”,严重阻碍了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实现。要将在我国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等实践中总结提炼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作为武器,有理有利有节地修正旧有理论、回击错误思潮,让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回归正确道路。

其三,要秉持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地球生命共同体理念,切实提高全球生物安全防范意识。从生物安全事件产生的事前、事中、事后三个阶段划分来看,个人到各级机构、组织的事前安全防范意识,决定了人们在事中的处置措施、事后的应对方式,超前的防范意识是一流的防御能力的必然前提。只有高度认同人类卫生健康是一个共同体、人与自然生命是一个共同体、地球生命是一个共同体的普通个人、职能部门、参与主体,才有可能对动植物、人类社会、生态系统的各种潜在威胁高度敏感,才有可能提前预测、科学评估、积极协调、正确处置各类生物安全事件。需要从重大传染病、生物技术、生态系统等多个层面,加强对各类生物安全风险与威胁在全球的宣传、普及,切实提高生物安全防范意识,引导更多国家在基础研究、人才培养、政策储备方面向生物安全治理倾斜。

(二)明析生物安全治理参与主体,创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机制

过去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机制主要以联合国、世卫组织以及西方各大国基于自身利益所构建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为支撑,而其涵盖范围、结构特性和治理效能并不能满足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世界多极化条件下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演变需要与现实要求,因此,推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根本性变革是大势所趋,更是形势所迫。

一方面,要进一步明析生物安全治理参与主体,真正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的共商共建共享共赢。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是需要全人类共同承担、参与的一项重大公共事务,没有一个国家或某个国际组织能够单独承担。对此,我们既要充分发挥联合国、世卫组织等国际组织的沟通、协调、领导作用,推动联合国、世卫组织谨慎、合理改革,还要吸纳更多新兴经济体、世界性组织、跨国公司、媒体机构、科研院所、智库等各类行为体参与到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生物技术监管、生态环境保护中来,积极引导民众,发挥社区力量,形成多元、多边、多级的全球生物安全综合治理格局。我们要推动广大发展中国家早日实现从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的“局外人”向“局内人”转变,从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实践的“旁观者”向“参与者”转变。国际社会要在气候治理、碳减排、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重大问题的法律规则、技术标准、监督落实过程中,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共赢的全球治理观,实现各利益相关方的机会平等、规则平等、权利平等。

另一方面,创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机制,推动构建以科学性、全面性、前瞻性、权威性为特征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国际社会应努力在现有的公约、条约、协定、审查、履约机制的基础上,推动构建集制度、组织、法律于一体的风险监测预警体系、风险调查评估体系、信息共享体系、信息发布体系、名录和清单体系、标准体系、核查体系、应急体系、溯源体系、准入体系、联合应对体系、技术和财政支持体系,推动生物安全从国家治理到区域治理、全球治理迈进。与此同时,在全球各类生物安全事件的前期预防、中期处置、后期应对全流程中,各国政府乃至各级参与主体要不断创新思维方式、更新工作方法、提升应对能力,积极承担提供公共产品所带来的“负外部性”,实现对“集体行动困境”和“公地悲剧”的突破,最大限度地减轻生物安全事件对人类社会可能造成的威胁,保护世界各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13]6,达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新境界。

(三)扎根中国大地服务全球社会,推进生物安全治理人才培养

不论是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还是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人才是关键。然而,包括我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在培养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向各个国家、组织、机构输送专业人才,进而推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体系改革等方面,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我国迫切需要“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要加强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突破人才瓶颈,做好人才储备,为我国参与全球治理提供有力人才支撑”[14]385。这正是为解决我国国内生物领域人才培养高度“内卷”、国际社会对我国生物领域人才输出高度期待的“矛盾现实”的科学良方。

第一,要以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锻造新时代高素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树立其远大理想,构建其国际格局。为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培养人才,不仅是党和国家发展事业的需要,更是负责任大国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与进步贡献力量的需要。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党和国家路线方针政策为依据,努力培养具备正确的世界观,拥有家国情怀、天下观念,能够将个人、国家、人类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能够坚守人民的立场、人类利益,能够以崇高的理想和专业精神为实现全球生物安全治理而奋斗的新时代高素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15]126-132

第二,要以多学科交叉融合的方式提升新时代高素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的知识水平。全球生物安全治理涉及的学科领域众多,相关人才需要掌握包括外语、生物、政治等基础性学科知识,还要学习国际法、国际政治经济、公共管理、中西文化、外交、伦理等综合性学科知识,这对我国高校的专业设置、学科建设、课程设计提出了迈向世界一流水平的要求。实际上,我国不少高校从招生规模、学科布局上来看已经具备培养综合性、高要求的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的基础条件,各高校如能真正拓宽思路并充分发挥高校自身优势,则在培养新时代高素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方面大有可为。

第三,要以创新的人才培养模式不断提升新时代高素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专业人才的实际工作能力。国际治理人才不仅需要掌握全球治理的综合性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有将知识运用到实际工作当中的能力[16]7。各类教育机构和各级主管部门不仅要做好课堂上、理论上的教育,还要充分运用“一带一路”、南南合作、中非合作、亚投行等与我国紧密相关的国际平台和渠道,给不同层次的学员创造和提供各类学术研究、实地调研、交流合作乃至实习、工作的机会,将其培养为综合型、复合型高端人才,助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

四、结语

在人类社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之际,全球生物安全挑战与机遇并存,实现全球生物安全的有效治理将是一个复杂而又漫长的旅程[17]106-112。我们应在做好国内疫情常态化防控、实现国内动态清零、驰援国际社会疫情防控的基础上,以坚定的战略思维、底线思维、历史思维、系统思维深入推进我国生物技术发展,积极参与全球生态问题治理,持续推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地球生命共同体建设。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必将在国际社会得到更广泛的支持和响应,中国在全球生物安全治理中的推动作用、贡献作用、引领作用也将更加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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