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钊华,刘卓红
(华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中国共产党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指出:“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1]64回顾党的百年征程,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与其领导的伟大社会革命开辟出一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从“四个现代化”到“中国式的现代化”,再到“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可以说,百年党史就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人民至上的根本立场,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开展波澜壮阔的伟大斗争,不断创造现代化成果的历史。中国式现代化之所以能合理运用资本力量推动社会发展,关键在于中国共产党人继承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人民主体思想,把“坚持人民至上”作为根本政治立场,在长期的革命、建设、改革实践中紧紧地汇集民心、凝聚民心,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实现了对资本逻辑的超越。走进新时代,在这至关重要的历史关口,我们基于马克思主义的人民立场探究社会主义现代化超越资本逻辑的历史合理性,厘清中国式现代化妥善运用资本力量的实践经验,同时把握好坚持人民至上所彰显出来的文明意蕴,这对于我们接下来怎样走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以及如何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开创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有着深刻的实践价值与理论意义。
自启蒙运动以来,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开启了人类社会现代化的历史浪潮,重新塑造了人类的生存方式,并彰显着人民群众借助理性知识来摆脱匮乏与灾难、获得自由与幸福的美好愿望。作为一股特定历史阶段的社会进步力量,资本主义文明不仅构建起一个普遍的劳动体系,打破了封建等级制度与宗法关系对人们的束缚,赋予劳动者自由的人身关系,而且创造出民主共和的政治制度、辉煌灿烂的社会文化以及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总之,在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现代化历史进程中,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世界的关系都实现了质的飞跃,“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36。但马克思也清楚意识到“资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3]91将带来“伪世界历史”,资本逻辑强大的同一化力量如同“抽象的病毒”,原来只是为方便标识商品一般交换价值的资本成为了现代化过程的主体。虽然资本主义文明推动了人本质力量与社会交往的革命性飞跃,但“见物不见人”的历史局限性使其避免不了被共产主义超越的命运,深刻批判资本逻辑基础上形成的人民至上逻辑终将接过现代化的主导权,无产阶级将带领人类实现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远大理想。
首先,资本主义文明开启了“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3]90的现代化阶段,提高了人类本质能力的全面性与普遍性,实现人与社会在形式上的统一。从历史上看,现代化的推进与资本主义的发展在一定时期内高度重合,资本逻辑无可比拟的创造力与生命力加速了传统社会的解体,创造了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推动了现代世界历史的形成。资本逻辑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革命性力量,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一方面创造出普遍的产业,即剩余劳动,创造价值的劳动,那么,另一方面也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的属性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普遍有用性的体系”[3]90。这种“普遍有用性”的体系在时间与空间上拓展了人类的社会交往,打破了传统小农社会的自我封闭性,“既要克服把自然神化的现象,克服流传下来的、在一定界限内闭关自守地满足于现有需要和重复旧生活方式的状况,又要克服民族界限和民族偏见”[3]91,推动了世界各民族间的社会文化密切交流。同时,资本主义社会也让每个人都能以物的形式支配并占有着社会权力,除了“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3]52之外,还促进了人本质能力的全面、普遍地提高。在前现代社会中,个人的本质能力只能以群体形式来体现,受到“以自然血缘关系和统治从属关系为基础的地方性联系”[3]56的严重束缚,直到资本的革命性力量彻底打碎了这些自然经济的枷锁,实现了“劳动的变换、职能的更动和工人的全面流动性”[4]534。此外,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每个人是手段同时又是目的,而且只有成为手段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把自己当作自我目的才能成为手段”[5]196,因此个人利益不再消融于集体之中,而是与社会利益通过平等交换的制度体系实现了形式统一。
其次,资本主义现代化是“半截子”现代化,人的独立性建立在物的依赖性之上,“抽象统治个人”造成了人民主体性的片面发展。虽然帮助人们摆脱恐惧、树立自主是启蒙运动的初衷,但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现代化却逐渐偏离这一目的,人民群众在摆脱神圣形象统治、实现人本质力量确证的同时,却身陷非神圣形象的“铁笼”之中,成为资本的“奴隶”。正如科西克所言:“到了十九世纪,至上的实在不再以超验的上帝的身份在天国实行统治;而是下降到地上,以超验的‘经济’(即拜物教化的人类物质产品)的身份实行统治。”[6]85作为统治阶级的资本家们也自愿被资本所支配,成为人格化的资本,这既与资产阶级自身历史局限性有关,也受资本在运动中不断增殖的特性影响。为了攫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资本主义社会编织出一套抽象的具有普遍意义的价值原则,把一切人和物都置于“交换价值”与“交换原则”的主宰之下。从根本上讲,“抽象统治个人”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拜物教现象的高度凝练,这种颠倒的现象把人束缚在物化的必然王国之中,与“自由自觉的活动”渐行渐远。抽象统治带来的劳动异化不仅“像巨石般一次又一次地落在疲惫不堪的工人身上”[7]486,导致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也吞噬了人们自由全面发展的机会。“这些个人丧失了一切现实的生活内容,成了抽象的个人”[8]580。此外,资本的逐利本性还造成了人与自然关系的高度紧张,作为劳动异化在自然界的延伸,生态危机实际上是资本家枉顾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对空间、空气、阳光以及对保护工人在生产过程中人身安全和健康的设备系统的掠夺”[7]491。
最后,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共产主义革命开启了现代化运动更高层次的探索,社会主义国家步入超越资本逻辑开展现代化建设的新阶段。在马克思看来,现代化的根本目的正是确证人的主体性力量,恢复人民群众历史创造者的地位,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虽然现代化运动发源于资本主义文明,但在该时期,启蒙运动确立的自由、平等、博爱等价值目标仅仅停留在自我意识批判层面,人类社会并没有真正摆脱史前时代,因此“资本主义是现代性的第一个(过渡性)阶段”[9]51。为了“培养社会的人的一切属性,并且把他作为具有尽可能丰富的属性和联系的人,因而具有尽可能广泛需要的人生产出来”[3]90,人类必须在深刻批判资本逻辑先天不足的基础上,推动现代化这一历史洪流朝着更符合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方向发展,最终通过共产主义革命构建起自由人联合体。然而,超越资本逻辑并不意味着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过程中完全否定资本的作用,我们不能在资本与资本主义之间简单地画上等号。尽管马克思确实有过“在社会公有的生产中,货币资本不再存在了”[10]397的设想,我们却不能忽略马克思上述设想的前提:物的依赖性社会为个人全面发展社会创造条件。更何况历史上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文化都较为落后,在特定的境遇下固然可以跨越“卡夫丁峡谷”开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但却无法跳过商品经济充分发展这一必要条件。我们要清楚认识到,商品、货币、资本作为一种历史现实,并非资本主义文明的专属产物,社会主义国家只有发挥好制度优势,运用资本力量发展好市场经济,才能真正解决长期面临的发展任务:积极融入资本创造的世界经济体系并汲取优秀的经济、政治、文化成果,摆脱以宗法血缘和人身依附为特征的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
自成立之日起,新中国就面临着如何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发挥好资本正面作用开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巨大挑战。对中国共产党人来说,正确把握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关系,既是关乎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的重大理论问题,更是影响人民群众生活质量的迫切现实问题。虽然毛泽东早在1958年就曾提出“商品生产,要看它是同什么经济制度相联系,同资本主义制度相联系就是资本主义的商品生产,同社会主义制度相联系就是社会主义的商品生产”[11]439的重要观点,但碍于当时中国面临的严峻国内外局势以及逐渐“左”倾的思想风向,这一宝贵的思想资源最终没能得到贯彻落实,直到改革开放后的中共十四大上,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目标的经济体制改革才被正式确立。“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当代中国的最大国情、最大实际”[12]10,这一重要判断决定了现阶段党和国家应高度重视资本因素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驱动作用,努力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关制度体系,同时积极参与到经济全球化浪潮中,吸收借鉴资本主义文明的优秀成果。然而,我们在国际交往中如何保持社会主义主体性、独立性,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怎样应对资本逻辑带来的各种社会异化现象,这些都是我们走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上不容小觑的挑战。“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13]200,是马克思人民主体思想的中国式表达,蕴含着中国共产党超越资本逻辑,开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经验总结。我们唯有确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才能真正做到在现代化建设过程中遏制资本逻辑的负面影响,带领广大人民群众在开创美好生活、实现民族复兴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
首先,发展为了人民,现代化建设的目的是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非满足少数“经济人”对资本增殖的需要。在马克思主义视阈下,人类社会中一切活动的最终价值指向都应该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里所指的人并非孤立的、抽象的原子式个人,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现实的人,是作为历史创造者的广大人民群众。然而资本逻辑的出发点却是理性的经济人假设,“人在现有知识状态下,总是以最少的劳动和自我牺牲获得最多的生活必需品、便利品和奢侈品,这是始终不变的”[14]112。在对待如何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问题上,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经济体制改革就是把“以人为本”等价于“以经济人为本”,要时刻警惕资本逐利本性的无限制膨胀,防止深刻的裂痕撕裂我们社会的肌体。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物质生活的充实无疑是通往美好生活的首要因素,但如果把人生的追求仅仅定义为“经济人”的需要,认为一切人类活动最终都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或物质需求,这种未经审视的人生将是极其苍白且贫瘠的,美好生活向往应蕴含着更为深刻、丰富的人文精神内涵,彰显着人民对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期盼。党在现代化建设中应主动倾听人民的声音,了解人民的诉求,努力解决医疗、环保、教育、就业、养老等人民最直接最关心的现实问题,为增进民生福祉夯实基础,推动人民生活水平跃上新的台阶。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全面小康路上一个也不能少”,因此我们除了着力解决社会普遍性问题外,还不能忽视了特殊群体、边缘群体长期面临的生存困境,要让每个人都能拥有体面的工作,过上幸福的生活,憧憬美好的未来。
其次,发展依靠人民,现代化建设要尊重人民群众主体地位与首创精神,牢固树立人力资本优先的理念。“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真正的英雄。”[15]从一穷二白到繁华盛世,中华民族之所以能摆脱近代以来的屈辱历史,重返世界舞台的中央,离不开人民群众的艰苦奋斗和努力拼搏。中国迄今为止的诸多现代化成就都凝聚着人民群众的汗水与智慧,彰显着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诸如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乡镇企业等农村改革创举,皆是广大人民群众“摸着石头过河”的产物。邓小平对此深有感触:“其实很多事是别人发明的,群众发明的,我只不过把它们概括起来,提出了方针政策。”[16]272然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增长主要还是依靠持续性的资本积累来拉动,对于劳动力的教育培养长期不够重视,致使人民群众的全面发展难以实现,市场经济潜力无法深入挖掘,经济结构转型面临巨大压力。21世纪是知识经济的时代,当前全球竞争的重点都在于人才、技术、经济,而技术与经济的发展归根结底都要依赖高素质的人才,因此新时代“贯彻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的重大方针”[12]46就显得尤为重要。只有确立人力资本优先理念,加大职业教育投入,培养大批高素质的社会主义劳动者,中国才能摆脱投资拉动增长的路径依赖,顺利渡过当前的经济转型期,继续夺取现代化建设的伟大胜利。
最后,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现代化建设应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以共建共享原则规制资本逻辑的分配原则。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归根结底是要将现代化建设的成果惠及广大人民群众,让每个人“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共同享有梦想成真的机会,共同享有同祖国和时代一起成长与进步的机会”[12]40。但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一个动态的历史过程,无法一蹴而就,必须经历从低级到高级,从不平衡到平衡等各个阶段。“要根据现有条件把能做的事情尽量做起来,积小胜为大胜,不断朝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前进。”[13]215在改革开放初期,为打破人们长期以来平均主义的思想束缚,激发市场活力与内生动力,邓小平提出了“一部分地区有条件先发展起来,一部分地区发展慢点,先发展起来的地区带动后发展的地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16]374的发展构想。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先富”目标已经成功实现,接下来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先富”与“后富”间的不平衡关系,为此党中央在十八届五中全会上提出了共享发展理念,而共建共享原则就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共建共享原则既是保证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良性循环的关键,也是当前阶段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向往的需要,一方面,劳动者在从事社会生产的过程中创造的财富要多于自己所得的部分,让社会得以积累剩余劳动加快发展,另一方面,劳动者又能通过劳动生产过程获得满足自身生存、发展需要的资源与机会。资本作为现代市场经济的血液,唯有装在社会主义制度的笼子里,以共建共享的原则加以规制,才能保证其不越轨,不同公权力相勾结,让现代化建设的红利惠及全体人民,真正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蛋糕’不断做大同时,还要把‘蛋糕’分好”[12]97的发展设想。
资本主义文明所开启的现代化运动不仅描绘了一幅自由、民主、富足的美好价值蓝图,而且作为一股强大的革命性力量,深刻地改变了人与社会、自然、世界之间的关系。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尽管在现代化过程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一切现代化变革的实现却是伴随着资本逻辑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迅速扩张,“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2]35,同时也导致了广大底层群众面临无家可归的生存境地,这就意味着资本逻辑主导下的现代化进程已经同现代文明的价值旨趣严重背离。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恐怖主义、民粹主义、单边主义等不和谐声音的频繁出现更是给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带来巨大挑战。人的现代化与社会现代化相对立的发展悖论引起了人类的不断反思,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作为中国共产党与中国人民长期实践探索的成果,蕴含着“坚持人民至上”的深刻内涵,彰显着与资本逻辑截然不同的文明意蕴。
在十九届六中全会上,党中央通过深入研究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百年征程,提出了十条弥足珍贵的历史经验,“坚持人民至上”作为其中之一,既深刻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对待资本逻辑的根本立场与基本前提,也鲜明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本质特征。“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党执政兴国的最大底气”[1]66,《决议》无疑强调了党必须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保持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休戚与共的血肉联系,把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倘若无视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党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也就丧失了战胜一切困难、挑战的保障。坚持人民至上,不仅是党在革命、建设、改革的过程中可以历经挫折而淬火成刚、饱受艰难而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更是在新时代不断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使中国式现代化得以顺利推进的制胜法宝,归根结底,其立场的人民性、思想的进步性与实践的开创性“为人类的文明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文化起点”[17]394。
首先,从人与社会的关系上看,人的现代化成为社会现代化的根本目的。现代化既是资本积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发展过程,也是人逐渐成长为兼具创造性、计划性、开放性的合格社会主体的历史过程。评判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现代化发展程度,关键在于国民综合素质达到何种水平,人民若没有具备符合现代社会要求的心理与能力,再先进的器物、制度始终都是不完备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人,本质上就是文化的人,而不是‘物化’的人;是能动的、全面的人,而不是僵化的、‘单向度’的人。”[18]150坚持人民至上就要求中国式现代化的初衷必须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让人民群众的生存方式与发展状态在新时代发生质的转变,精神层面完成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道德观、价值观、生活观的重塑,实践层面接受契合现代社会分工的知识体系、工作技能、社会关系的革新,成为堪当民族复兴重任的时代新人。随着中国社会经济文化的稳步发展,“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日益广泛,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方面的要求日益增长”[19]9,基于此党中央做出了中国的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历史性变化的重要判断,同时出台新的方针政策以满足人民群众对更高层次美好生活的追求,这实质上就是把人的现代化作为新时代中国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根本目标。“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都曾引用这句中国古老的政治格言,并作为指导治国理政的重要理念。步入新时代以来,困扰中华民族上千年的绝对贫困问题已被彻底解决,古人先辈孜孜以求的全面小康梦想也得到真正实现,这些伟大成就的取得都预示着我国已经步入新时代“人民至上”的全面现代化,行走在实现人的现代化与社会现代化同频共振的道路上。
其次,从人与自然的关系上看,逐步构建起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在唯GDP主义的支配下,一些地方出现的种种无视自然法则的行为一度导致环境污染问题持续恶化,某些地方甚至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社会发展现实已经证明了“先污染后治理”老路是行不通的,生态文明观念迫切需要一场彻底的革新。有学者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生态文明思想建设也走入了新时代。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不仅在实践领域取得了重大成就,在理论层面也取得了重大突破。[20]在生态文明建设领域坚持人民至上,意味着现代化建设不能对人民群众高质量生态产品的需求熟视无睹,要始终坚持“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19]362,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19]39。此外,良好生态环境本身也蕴藏着巨大的经济价值,只要在生态治理上多做文章,在环境保护上下足功夫,经济建设就可以从绿水青山中源源不断获得发展潜力与后劲,并且在实现稳步增长后又能反哺生态治理,为其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陕西安康“以茶兴业、以茶富民”脱贫政策有效破解了保护生态与发展经济的两难困境,河北塞罕坝苍翠绵延的万亩林海实现了生态效益与社会效益的相得益彰,这些都是进入新时代以来全国各地秉持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交出的亮丽成绩单。从茹毛饮血到乡村牧歌,从工业革命到信息科技,人类之所以能创造如此多姿多彩的社会文明,就在于通过实践同自然建立对象性联系,生产出人化自然,进而满足人类自身的发展需求。因此,唯有把坚持人民至上作为统筹“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根本原则,在新时代构建起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才能在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同时实现人与自然关系的真正和解。
最后,从人与世界的关系上看,中国式现代化兼顾“人民幸福”与“人类解放”,积极推动新型国际关系的建立。人类的本质力量、社会交往突破空间与时间的限制是现代化的一个显著特征,当“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8]538时,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才算真正具备了主体性的世界历史条件。随着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世界各族人民已经迈进了共担风险、同享利益的历史阶段,日益摆脱狭隘的“群生活”,过上普遍联系的“类生活”,任何文明都没办法凭借一己之力谋求绝对的繁荣昌盛,西方资本逻辑主导下的“依附式”发展道路与“中心—边缘”国际格局已不再适应时代需求。面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方案不仅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兼顾“人民幸福”与“人类解放”的实践智慧,还指明了人类文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发展方向,正如《决议》中所强调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引领时代潮流和人类前进方向的鲜明旗帜”[1]61。“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中国敞开怀抱欢迎各国人民乘坐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快车、便车,积极帮助“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广大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提高收入水平与生活质量,展现了负责任大国“胸怀天下”的使命担当。同时,中国现代化建设取得的伟大成就也打破了西方的资本主义神话,向世界人民昭示了根本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现代化模式,为世界上那些希望加快发展又想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全人类彻底解放做出了巨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