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扶贫时代中国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变动及其分解研究

2022-11-25 08:12何虹瑾
农林经济管理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贫困线省域变动

黎 毅,何虹瑾

(1.重庆工商大学金融学院,重庆 400067;2.四川农业大学经济学院,四川成都 611130)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2021 年2 月,我国宣布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提前10 年实现联合国2030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减贫目标。然而,绝对贫困问题的消除,并不意味着相对贫困问题的消失,党的十九届四中、五中全会相继提出相对贫困和共同富裕议题,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指明工作方向。我国当前单一收入的绝对贫困测度已无法满足新发展阶段精准扶贫的需要,同时区域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1-3]。因此,在后扶贫时代背景下,探讨我国区域相对贫困问题并建立有效应对的长远机制,是推进乡村振兴与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命题。

关于相对贫困,国内外学者主要侧重于内涵、测度与分解等三方面进行研究。首先,相对贫困内涵最早由Townsend[4]提出,是与参照群体相比较而体现出的一种“相对被剥夺”现象,主要体现为贫困群体的社会发展权利和可行能力不足。与绝对贫困相比,相对贫困更关注收入和权利分配的不平等[5]。其次,从核心内涵出发对相对贫困的测度更能真实反映不平等现象,目前主要采用收入比例法,大多数学者采用人均收入中位数作为相对贫困线基准[6-8],同时也有学者认为在收入分配越不均衡的情况下,采用人均收入中值更加合适[9-10]。另外在比例确定上,国外学者更多参考收入的50%或者60%[11-12],结合中国实际情况,国内学者更多选择40%作为比例标准线[13-14],同时以50%[15]、60%[16]作为参照分析。最后,为探究治理相对贫困的长效路径,对相对贫困变动进行分解,目前普遍接受的是与经济发展紧密相关的收入增长和分配两个效应,其中收入增长和分配可能减缓和加剧相对贫困[17-18],但在经济增长过程中,若低收入群体收入下降,则会出现经济增长与贫困程度上升并存的情况[19-20]。在此基础上,罗良清等[21]认为人口迁移等残差因素同样会影响相对贫困,影响相对贫困的残差因素作用不容忽视。

相对贫困在我国具有典型的区域性和地方性特征。有研究认为在消除绝对贫困后,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仍然存在,这种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仅体现在城乡之间,也存在于农村内部[22],近年来我国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呈一定上升趋势[23-24]。西部地区由于历史地理环境等因素限制,农村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长期处于全国最低水平,内部发展差距更为明显[25-26],可见西部农村地区在2020 年之后仍然是我国相对贫困最集中的地区,同时也是治理工作的重点区域。因此,在实现乡村振兴与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对于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问题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综上所述,国内外相关研究为本文提供重要的借鉴,然而现阶段鲜有文献结合我国实际情况,针对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进行测度和变动分解,同时忽视城乡一体化所带来的影响,未对城镇情况进一步讨论。鉴于此,本文基于2010—2020年我国西部省域农村居民收入分组数据,采用GQ模型拟合洛伦兹曲线测算出FGT 指标,从总体和内部不同维度分析相对贫困变动趋势与分解效应,进一步讨论西部城镇相对贫困状况并提出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二、数据来源、指标选取与模型选择

(一)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0—2020 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西部各省统计年鉴、调查年鉴及各地政府公报的5 等分收入分组数据。鉴于农村5 等分收入数据可得性,在西部12 个省域中,剔除青海省、云南省和西藏自治区;同时,缺失部分年份的收入分组数据采用平均增长率进行补齐;再利用各省域的收入分组数据,以调查户数作为权重进行加权平均后合成为西部农村收入分组数据。

(二)指标选取

1.FGT指标 采用Datt[27]的Foster-Greer-Thorbecke(FGT)指标刻画相对贫困,其一般形式如下:

式(1)中,yi表示研究样本中第i个家庭或个人的收入或消费水平,Z表示设定的贫困线,n表示调查的人口规模,α为一个非负的参数。当α=0 时,P0为相对贫困发生率(H);当α=1 时,P1为相对贫困缺口(PG)[28]。

2.RP 指标 本文用RP 代表相对贫困指标。相对贫困指标(RP)及其从t=0 至t=1 时刻的变动如下所示:

式(2)~式(3)中,μ表示农村居民平均收入,Z表示相对贫困线,L表示西部农村的收入分布。同时,参考相关学者的研究成果[29-30],以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的40%作为相对贫困线,并用50%、60%的比例作为参考。

(三)模型选择

1.广义二次模型 采用广义二次模型对洛伦兹曲线进行拟合[31-32],模型具体形式如下:

2.不完全分解模型 该模型包括由农村居民平均收入增长带来的增长效应(RP10- RP0),农村居民收入分配状况改变带来的分配效应(RP01- RP0)以及残差效应(E),具体形式如下:

3.完全分解模型 根据Shapley 完全分解原则构建第二种分解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具体形式如下:

式(6)中,[(P10-P0)+(P1-P01)]/2表示增长效应;[(P1-P10)+(P01-P0)]/2表示分配效应。

三、结果与分析

(一)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总体变动分析

1.测度结果分析 根据研究设计测算出2010—2020年的相对贫困发生率(H)和相对贫困缺口(PG)。由图1可以看出,在不同的标准下农村相对贫困指标的变动趋势大体保持相同,两者在2010—2018年均表现出波动上涨的趋势,但在2015—2018 年上涨幅度明显减缓,随后在2019 年及以后开始出现下降趋势。

图1 不同标准下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指标及其增长率变化情况

(1)时间纵向维度比较。以40%标准线为准,相对贫困发生率由2010 年的11.28%增加至2014 年的17.17%,在2015 年出现小幅回落后,2018 年达到最高值19.39%,随后开始下降至2020 年的12.97%,而相对贫困缺口也呈现类似变化趋势。分析结果发现,2015 年以后,在不同标准线下相对贫困指标的增长率波动下降,且从2019 年开始其绝对值逐年减小。其原因可能在于2015 年是我国农村精准扶贫工作的正式实施之年,此后对农村贫困人群进行有效识别与帮扶的成效初显;而作为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实施的中期阶段,2019年在承上启下中脱贫工作取得明显进展,推动农村居民人均收入稳步增长,到2020 年更是实现现行标准下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伟大成就。因此,国家扶贫政策的大力实施,在消除绝对贫困的同时,对存在的相对贫困问题的抑制作用也十分显著。

(2)比例横向维度比较。选取2020 年在40%、50%和60%不同贫困标准下进行横向比较①因篇幅限制,以2020年为例进行分析。,相对贫困发生率分别为12.97%、21.46%和30.54%,增量分别达到8.49%、9.08%,标准线的提高使得被纳入相对贫困群体人数增加,意味着西部省域农村人均收入水平处于50%~60%标准线的群体所占比例高于40%~50%标准线之间所占比例,在另一个程度也说明西部农村地区人均收入整体的上涨使得处于中高标准相对贫困线之间的群体所占比例增大,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处于低标准线衡量下的群体所占比例;相对贫困缺口分别为2.81%、5.68%和9.06%,增量分别为2.87%和3.38%,表明标准线的提高使得原处于40%标准线下的群体收入与贫困线间的距离逐渐拉大,拉低较高标准线群体的收入水平,导致整体平均相对贫困群体与较高标准群体之间的差距增大。

表1 不同标准下西部省域相对贫困指标变动 %

2.分解结果分析 在相对贫困分解之前,首先考察农村群体的平均收入与相对贫困线以及历年基尼系数情况。图2 为农村居民平均收入μ和相对贫困线Z的增长率的变化趋势。以2015 年为分界点,2015 年之前平均收入增长率明显低于相对贫困线,2015年之后则高于相对贫困线,表明农村居民平均收入稳定增长使得相对贫困线在2015 年之后趋于平稳,有利于缓解相对贫困。在收入不均等方面,测算出的基尼系数显示,西部省域农村处于0.326 3~0.369 8 较为合理水平范围②因篇幅限制,未列出西部农村基尼系数表,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具体来看,基尼系数在2015 年之前整体呈现平稳趋势,2015 年之后开始增大,2018 年达到0.369 8的最高值后开始下降到2020 年的0.324 0。这说明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快速增长的同时也伴随着内部分配不均问题。

图2 西部省域农村居民平均收入及相对贫困线变化

根据前文分析采用两种相对贫困变动分解方式,一是不完全分解法,得到增长、分配和残差效应;二是采用Shapley 完全分解法,得到增长效应和分配效应并进行稳健性检验。由表2 可以看出,在40%相对贫困线标准下,整体上西部农村居民的相对贫困发生率(H)和贫困缺口(PG)分别增加1.68%和-0.51%;分区间来看,2010—2013 年变动分别为5.46%和2.45%、2013—2016 年变动分别为1.03%和1.78%、2016—2020 年变动分别为-4.75%和-4.73%。西部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和缺口的增加幅度在三个区间内呈现逐渐减小趋势,且后期变化由正向促进开始转为负向减缓。

表2 西部省域农村居民相对贫困变动分解结果 %

根据表2中的不完全分解结果,增长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变动的影响整体为4.46%,分区间分别为5.88%、-0.56%和-0.75%,结果显示前期增长效应是引起相对贫困发生率加剧的主要因素,而中后期则存在一定抑制作用。增长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缺口变动的影响整体为1.73%,分区间分别为2.29%、-0.22%和-0.30%,整体农村居民收入增长使其在中后期抑制相对贫困人口与相对贫困线的差距进一步增大,使其影响呈现减缓趋势;分配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变动的影响整体为-3.59%,分区间分别为-0.13%、1.55%和-3.75%,结果显示前期分配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轻微抑制,中期正向促进,后期转为明显抑制。收入分配不均等情况的改善,对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有明显减缓作用,这从相对贫困缺口的整体影响(-2.04%)也能看出;残差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和相对贫困缺口整体上都呈现出减缓作用,但所占比例很小。从Shapley 完全分解方法结果对比看出,两者的效应分解差异较小,表明以上分解得出的结论是稳健可靠的。

结果表明,增长效应是导致西部农村相对贫困变动增加的主要因素,可能的原因在于当地农民的平均收入增长速度低于相对贫困线的增长速度,造成经济增长与贫困加重可能并存的状态。罗必良等[33]认为绝对收入的增加也会使得收入与相对贫困线的增速产生差距,导致相对贫困程度加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扶贫政策对于贫困的治理效果开始显现,当地收入增长开始呈现出高质量发展势态,使得增长效应对农村相对贫困的影响由加剧逐渐转向抑制;分配效应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相对贫困的发生,说明在平均收入增速不变的条件下,地区内部收入不均等状况在逐渐缩小,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分配效应在前中后三个时期内大致呈现出负向、正向、负向的倒“N”型不稳定波动状况,这主要由于中期基尼系数由0.328 2 逐年增大至0.348 3,说明内部收入差距在不断扩张,这种不均等状况的恶化导致该阶段相对贫困的加重,后期状况的改善表明农村收入分配结构的优化有利于缩小群体内部的收入差距,使得经济发展的成果涓滴到更多相对贫困人口;残差效应整体影响为负,但所占比例较低,这表明乡村振兴战略中鼓励人才向农村流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西部农村降低相对贫困,但现阶段的推进程度还有待进一步提升。

(二)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异质性变动分析

1.测度结果分析 针对西部省域9个农村样本地区,选取2010、2015和2020年为主要时间节点,按照不同标准线测算各省份的相对贫困发生率(H)和相对贫困缺口(PG),结果如图3和图4所示。

图3 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发生率变动

图4 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缺口变动

(1)时间纵向维度比较。选择40%标准线下的相对贫困状况进行纵向分析①因篇幅限制,文中未列出50%、60%标准线下的时间纵向统计结果,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由图3 的分布情况来看,重庆、四川和广西属于低相对贫困状况,甘肃、新疆和贵州属于高相对贫困状况,而内蒙古、宁夏和陕西的相对贫困状况位于其间,低相对贫困状况省域的贫困发生率均呈现持续下降趋势,中、高相对贫困状况省域中除陕西、宁夏及贵州外,大部分在2020年均出现较为明显的下降。图4分布情况显示,低相对贫困状况省域的贫困缺口更小,表明该部分省域的农村相对贫困群体收入与贫困线的差距更小;而中、高相对贫困状况省域中除了陕西和宁夏缺口呈现上升趋势外,其余都有一定程度下降,这些省域在未来解决相对贫困问题上需进一步加大特别是重点人群的相关扶贫力度。

(2)比例横向维度比较。从2020 年的相对贫困发生率来看②因篇幅限制,文中未列出有关相对贫困缺口及2010年、2015年的比重横向统计结果,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分别选择属于高、低相对贫困状况的甘肃和重庆为代表省域,相对贫困线标准按10%水平提高导致的发生率增量分别为:重庆6.44%、7.45%,甘肃28.54%、16.34%。这表明当标准线提高时,重庆农村处于中高标准相对贫困线的群体所占比例更多,一定程度上缓解低标准线下的相对贫困状况。而甘肃农村收入水平处于50%与60%标准线之间的人口规模相对更小,农村整体人均收入水平偏低。

表3 代表性区域农村相对贫困指标变动 %

总体而言,由于经济差距等多种因素,西部各个省域的相对贫困状况表现出明显的区域性和地方性特征。低相对贫困状况的重庆,作为西部的经济金融中心,其经济发展水平一直居于西部前列,近年来打造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也在进一步发挥西部地区的桥头堡作用;高相对贫困状况的甘肃,虽然近年来依靠“一带一路”倡议辐射影响提升经济发展水平,但由于地处西部内陆,经济基础较为薄弱,相对贫困现象较为严重。

2.分解结果分析 由前面分析可以看出西部省域农村相对贫困变动趋势与其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该部分选择以经济发展水平处于西部省域首尾的重庆和甘肃为例,采用不完全分解方式按照40%的标准线进一步探究两地在2010—2015年和2015—2020年两阶段的分解效应(表4)。

表4结果显示,重庆在2010—2015年和2015—2020年两阶段中相对贫困发生率和贫困缺口分别增长0.20%、-4.71%和0.30%、-1.76%。由此可知,在2015 年之后,增长效应和分配效应均对当地相对贫困呈现减缓影响,近年来重庆先后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与扶贫开发政策有效衔接的实施意见》等重要政策措施,充分发挥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在脱贫攻坚中的作用,实践证明在综合城市、农村、山区和库区的经济地理条件下,重庆脱贫攻坚的举措有效地缓解相对贫困问题。甘肃在两阶段中分别增长-1.01%、-18.02%和-0.79%、-10.72%,表明当地相对贫困状况同样得到缓解且持续向好,2015年后甘肃发布的《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实施意见》等措施在当地扶贫工作中取得明显成效,但作为我国经济最不发达省域之一,贫困人口规模大且程度深,同时医疗、教育和农业产业等基础薄弱,虽然当地相对贫困状况有明显缓解,仍要警惕返贫风险。

表4 代表性区域农村相对贫困变动分解结果 %

(三)西部省域城镇相对贫困变动分析

2022 年我国发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指出要加快建设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因此,进一步讨论西部省域城镇相对贫困问题,有助于为西部省域城乡协同发展、构建统一市场提供新的思路①因篇幅限制,未列出城镇相对贫困变动和分解具体统计结果,如有需要请向作者索取。。

1.测度结果分析 由于城乡统一标准可能弱化城镇相对贫困的重要性,因此采用西部省域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数的40%作为相对贫困标准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城镇的相对贫困发生率和贫困缺口从2010 年的6.96%、1.22%上升至2020 年的13.54%、3.96%,相对贫困状况呈现逐渐加重的趋势。与农村对比发现,由于城镇整体发展状况普遍优于农村地区,在2019年之前,城镇相对贫困明显低于农村地区,但与农村地区逐渐减缓趋势不同,城镇相对贫困的增长使得在2020年开始超过农村地区,这可能与近年来城镇化导致的农村劳动力流动有关,农村劳动力的涌入使得原本城市中低收入群体增多,从而推高城镇相对贫困状况。

2.分解结果分析 城镇相对贫困变动分解结果显示,相对贫困发生率及缺口变动的总效应分别为6.58%、2.74%,表现为城镇相对贫困人口数的增多以及贫困群体人均收入与相对贫困标准线距离加大。其中增长效应和分配效应分别为-0.38%、7.02%,这与农村分解结果相反,增长效应对相对贫困起到抑制作用,而分配效应则促进相对贫困发生。经济的发展虽然使得城镇低收入人群收入增长,但增速低于高收入人群,从而扩大城镇内部差距,表明目前对弱势群体的扶持作用不足,西部城镇在扶贫措施及社会保障发展仍有改进空间。另外,现行政策下主要聚焦于农村减贫,城镇只有少数比例被界定为贫困人口,加之低收入群体在城乡之间的流动性不断增强,城镇中低收入人群数量逐年增加,贫困识别机制的不完善,导致城镇相对贫困群体被排斥于救助范围之外[34]。因此,西部省域城镇的相对贫困问题同样不容忽视,也是未来需要继续深入探讨的问题。

四、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基于2010—2020 年我国西部省域农村居民收入分组数据,根据GQ 模型拟合洛伦兹曲线并测算FGT 指标,测算出后扶贫时代西部农村和各省域子样本异质性相对贫困状况并进行变动分解,并采用Shapley 完全分解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同时对城镇相对贫困进一步讨论并进行对比分析,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第一,总体上农村相对贫困状况呈现整体波动后缓解的趋势。从分解效应来看,增长效应是促进相对贫困加重的主要因素,但收入增长使得中后期阶段对相对贫困转为抑制作用;分配效应则是抑制相对贫困加重的主要因素,但呈现不稳定的波动状态,表明农村经济收入的增长与收入不均等的改善帮助更多原处于相对贫困状况的群体跨越贫困线,从而有助于相对贫困的缓解。第二,异质性方面,省域农村存在明显地区性特征。纵向维度方面,农村相对贫困状况除陕西、宁夏外均随时间有明显缓解;横向维度方面,重庆农村收入位于较高标准线之间的人数更多,表明农村内部更好的收入结构使得缓解相对贫困更为有效;从分解效应来看,增长效应和分配效应分别对相对贫困产生促进和抑制作用,与整体分解效应相符。第三,进一步讨论城镇相对贫困发现,城镇相对贫困水平呈现加剧趋势,且在2020 年超过农村水平,与农村地区分解效应结果相反,增长效应和分配效应对相对贫困产生抑制和促进作用,但分配效应影响超过了增长效应。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提出如下政策建议:第一,在后扶贫时代继续完善相对贫困的识别体系与扶贫机制。西部省域农村的相对贫困状况虽有所缓解,但就全国范围来看相对贫困问题仍然严峻。第二,协调西部省域间的农村经济发展与政策规划。注重西部省域农村之间相对贫困程度的地区异质性,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支持农村产业的数字化发展与区域协同发展,降成本扩规模的同时,财政应多投向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领域。第三,制定城乡间差异化的治贫路径。鉴于西部城乡相对贫困变化及分解的异质性,在相对贫困问题的治理上,城乡应当采取差异化的策略机制。重视城镇地区逐年加重的相对贫困问题,继续提升针对城市弱势群体及农民工群体的基本收入和社会保障,最终推动西部省域相对贫困状况整体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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