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合资企业审计的企业文化差异影响

陆 征

（中国石油化工集团有限公司南京审计中心，江苏南京 210019）

一般大型国有企业（简称国企）都有与其他企业共同出资设立的企业，作为出资方对合资合股企业审计时，都会遇到在经营模式、管理制度、内控流程等方面的差异，这些差异是由国企和外资合作方企业文化的不同造成的。研究两种不同的企业文化对审计工作的影响，对于正视差异，在理解差异中取得共识，在化解差异中完成既定的审计目标具有现实性与必要性。

1 企业文化与审计

企业文化有很多经典定义，从管理学角度，企业文化是指企业在长期的经营管理实践活动中所形成的，并且为企业成员普遍认可和遵循的具有本企业特色的价值观念、团体意识、行为规范和思维模式等要素的总和，简而言之，就是企业在正常营运过程中所表现出的可以上升到文化层面的各种因素，主要包括经营哲学（企业哲学）、价值观念、企业精神、企业道德、团体意识、企业形象、企业制度、文化结构、企业使命等要素。关于企业文化对审计工作的影响，从广义上说，企业文化包含的各部分内容和因素，与审计活动均有相关性；从狭义来看，对审计活动产生较大影响的是涉及企业经济活动方面的要素，主要是经营哲学（企业哲学）、价值观念、企业道德、企业制度、企业使命等。

2 影响审计的企业文化比较

不同国家的企业，受国家政权性质、历史传统背景、区划地域差别、从事行业业务等因素的影响，形成了各自不同的企业文化。

1）国企文化具有以下特点：一是国企在政治性和经济性、商业性和公共性、市场竞争和国家调控、财团和社团等兼具双重性的特点更加鲜明。特别是坚决履行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和改善民生的职能作用更加突出。二是国企依靠爱国情怀、群体创业的发展历史形成了强大的凝聚力和感召力。三是国企的政治性纪律性使其成为党和国家在经济领域最可依赖的重要力量。国企无条件服从于党中央的决策部署，坚决执行国家的法律法规，“在经济战线为党工作”是国企的使命担当，牺牲“小我”、把企业利益与党和国家利益紧密相连是国企文化的最显著特征。四是全民所有制条件下，为保证公权力和公有资源不被滥用，将权力约束、防范舞弊风险作为制度和流程设计重点。强调战略决策、运行过程和实现结果全方位、全流程的民主公开，如“三重一大”集体决策制度等。同时，国企也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浸润影响，依法治企任重而道远。所以，国企企业文化的普遍特点是讲政治、顾大局、重传统、守纪律、集体意识强。微观结合到与审计有关的企业文化，就是以贯彻执行党中央的战略决策部署、国家和企业的法律法规为问题判断的第一标准，促进兼顾公平和效率，防范公权力被侵犯和滥用。

2）不管是西方发达国家还是新兴国家的企业，不管外资股东是“公”是“私”，中外合资经营企业（简称合资企业）企业文化都深受西方价值观和现代企业理论影响。有别于国企企业文化的特点有：在公司治理结构上，以克服人性弱点为出发点，较好实现了决策、执行和监督的三权分离；在制度流程建设上，普遍都建立有成熟完备的制度体系和运行程序，制度刚性强，人为变通可能性较小；在营运管理上，提倡尊重和信任，依靠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充分授权，相较于关注过程更加关注结果，突出效率优先原则；在责任履行上，既把人的因素放在突出地位，强调调动员工的主动性创造性和物质精神层面的正向激励，又有奖罚分明市场化的用人机制。合资企业文化主要特点可以归纳为：三权分立、充分授权、关注结果、员工主体意识较强。微观结合到与审计有关的企业文化，就是以西方权力分离、信任文化等价值观为问题判断的基本标准。

出于学习和引进世界先进的管理和技术的目的，我国曾经5次修正《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2020年1月1日正式施行的《外商投资法》也是以西方现代企业制度为基础框架。一般合资企业设立初期，也是先由外方主导，搭建公司治理的基本架构和管理运行制度及流程，许多企业首任董事、高层管理人员和监事等关键岗位由外方人员担任，从而为合资企业的企业文化植入了西方意识和理念，外方企业文化的影响更为突出。

3 化解差异实现审计目标

3.1 感知和正视差异

首先要从合资背景与目的、经营环境、企业和个体价值观形成、管理控制理念与法人治理结构、企业发展历程等方面，认识企业文化的形成基础和发展特点，充分感知差异，做好应对的心理准备。有审计人员认为，不管哪一类型企业，在遵守执行国家法律法规、行业规范标准上应“一把尺子量到底”，在合资企业审计时会“碰钉子”，犯经验主义错误。其次要正视差异。有些差异与国企经营理念本质相同或相近，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易于认识理解，如采购策略，外资企业并不充分关注采购比价，而是更强调培养和建立长期合作供应关系，目的都是提高物资采购环节的效率效果。部分与国企理念有重大偏差甚至反向的思维和操作，如国企向下一般采取层层授权，且附加限制较多，而外资企业向下授放权尺度远超国企，实质是不同所有制形成的结果，如不能正面理解认识，得出的结论肯定是谬之千里。

3.2 分析和评估差异

合资企业涉及审计的企业文化差异有的显而易见，有的则深藏于事物背后。一是要把不属于企业文化层面的差异事项区分出来，不能把所有不一致都归结于企业文化差异影响。如某合资企业在合资之初规定3年必须更换通勤车辆，这并非企业文化差异，而是对国产轿车质量不信任。二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把真正属于企业文化差异层面的问题甄别出来。如某合资企业虽然订立了严厉的违章处罚规定，但在处理具体问题时主要通过事件回顾和补充行动项等方式，而未动用惩罚性规定。最初审计人员认为这属于有章不循，但通过深入了解明白合资企业处理违规违章建立了刚性、柔性两个选择处理项，现任外方总经理推崇正向激励文化，主张采用启发式教化产生内生修正效果，而不用严苛处罚对待员工。

审计工作不仅要把对产生影响的企业文化差异因素排查出来，更重要的是根据影响程度对各种因素进行评估分析。由于企业所有制及东西方价值观等不同，对审计工作的影响程度很大，如外资企业管理体制和制度体系的建立基础，是西方价值观中的个性自由、基于尊重和信任授权、法治意识较强等理念，而国企审计人员由于长期接受集体主义教育和国企强调政治纪律规矩等因素影响，两者观念差异较大。必须理性的认识理解并科学评估，主动调整和修正判断问题的角度，才能提出正确有针对性的解决问题方法。

3.3 化解和消除差异影响

1）以我为主，坚持“四个自信”

国企审计人员既要注重学习借鉴合资企业先进的治理管理理念和制度程序体系，充分认识和尊重外资企业的企业文化，也要坚持“四个自信”，保持定力，坚持以我为主，分析外资企业文化中的正面积极部分，和有违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华传统文化的消极因素，正确对待和妥善处理不同企业文化带来的差异影响，坚持客观公正、依法审计立场，在对合资企业的审计中，履行好审计职能，切实起到促进合资企业改善管理和增加价值的积极作用。

2）求同存异，利用积极因素

合资企业的企业文化虽具有一定特殊性，但治理和管理经营企业的基本原理相通，都是为了实现促进企业高效营运、获取更大利益这一共同目标。如合资企业大胆放权与国企用权审批严格，都是为保证和提高企业的效率和效益，只是因为公司治理结构不同采取的手段不同。所以，审计人员要剖析问题本质，善于从企业治理和经营规律和出发点的角度，观察和研究问题，在差异中寻找共通点、共同点，发现认识和解决问题的契合部分，找到可依据参照的类似案例，确定解决问题的原则标准，搭建良好的沟通平台，与相关方部门人员团结协作、商议切磋，创造有利于提出正确的审计意见和建议的条件。寻找观察和认识问题的相同点或者相通点，其实就是找到了可以为我所用的有利因素，如果达成了观点上和价值上的大致认同，也就基本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3）坚持原则，维护合法权益

对于确属企业文化差异影响又难以达成共识的问题，要因事制宜。对于由于企业所有制和西方价值观等形成的合资企业文化，与我国社会制度和价值取向格格不入的问题既要具体分析，坚持原则，维护合法权益。要认真观察问题的影响范围和程度，要从是否仅限于企业内部还是可能造成社会影响、是否仅限于制度和程序执行还是可能产生重大的根本性改变、是否对企业自身利益产生影响还是侵犯了国家和我方的重大权益、是否是违反了合资企业的内部规定还是违背了法律法规和合资合作协议等多方面综合考虑，得出审计的判断和结论。在原则问题上必须针锋相对、寸土不让，切实维护国家和企业、员工合法权益，及时发现和制止各种违法违规行为。

4 结语

随着我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程度不断加大，国企深化改革与世界各国外商的合资合作将进一步多元和深化，国企审计人员对出资设立的合资合作企业的审计将越来制度化、经常化。要认真学习领会习近平主席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牢记初心职责，不负审计监督使命担当，为促进国企做优做强做大、促进中外企业交流合作、促进世界经济发展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