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农高校服务乡村振兴的组织动员逻辑——以校地协同“三团一队”模式为例

穆军全,张芸嘉,王家武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陕西 杨凌 712100)

一、问题的提出

如何对日益多元、离散和异质的社会实施组织化动员，引导并激励社会力量参与国家重大战略，并在此过程中提升国家能力，这是国家治理领域的重要研究议题。组织动员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长期以来重要的工作方式之一。十八大以后，党中央动员大量社会力量参与精准扶贫战略。国家通过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科层组织动员体系，利用现代化先进技术的渗透机制，通过主导公共资源的流向与配置，实现对社会主体的广泛动员，体现国家自主性。中国的贫困治理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离不开组织动员机制的极大发力。中国贫困治理模式的最大创新在于通过组织动员把扶贫变成一个全社会广泛参与、共同努力和相互竞争的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上级与下级、不相隶属的组织机关单位之间的合作行为。当下学界对于扶贫中的组织动员更多的基于从上到下的纵向组织动员的研究，而对于横向的组织协同动员的研究较少。教育部所属高校发挥自身人才、技术、管理等优势，积极参与地方贫困治理，努力将高校人才技术优势与地方治理精英协同配合，客观上打造了一种可推广、可造血、可持续的协同动员模式，为脱贫到振兴的有效衔接提供了机制保障。本文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三团一队”模式创新为案例，尝试从横向组织协同动员的视角，对协同动员在县域贫困治理中的作用机制及其效能展开具体分析，以就教于方家。

二、组织协同动员：理论基础与分析框架

组织协同动员是指国家或者政党围绕现实治理目标，以正式组织的领导权威为基础，对权力、资源和参与治理的多元行动者进行发动和再组织并构造出一种协同体系的行动[1]。组织协同动员是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改革过程中实现党的政治目标的重要方式，是中国共产党政治动员的主要形式之一。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协同动员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有利于全社会达成政治共识，体现出中国共产党强大的治理能力。

(一)组织协同动员的历史传承

亨廷顿在分析国家现代化与政党关系时指出动员和组织是共产党展开政治行动的重要方式，能一身而二任的政党和政党体系可以使政治现代化与政策发展二者并行不悖[2]。组织协同动员是中国共产党百年来开展工作的重要经验。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初，就已将教育工人群众纳入动员的重要内容。中央革命根据地建立之后，中国共产党逐步形成了以省、县、乡、村层级的纵向组织体系为主，以其组织相关队伍慰劳红军、办主题画报、制定政治口号为辅的协同动员体系。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全国范围内有了稳定的根据地，组织协同动员体系日渐完善，各根据地不同阶层的群众都通过不同渠道、不同方式参加了不同的组织[3]。新中国建立后至改革开放前的组织动员实质上是一种阶级斗争型的或者称之为革命型的动员[4]。此种动员群众的方法在应用于新中国建设过程中，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但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可忽视。进入改革开放时期，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使社会结构发生了急剧变化，各种社会力量猛增并多样化，出现了政治动员错综复杂的现象。时代背景的变化，使得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动员”开始向“组织动员”和“社会动员”转变。进入现代化建设新时代，实施精准扶贫战略过程中，中央政府通过科层制体系将政令传递至基层，通过组织结构达到政治动员，更好地完成扶贫任务。在精准扶贫战略实施中，干部驻村、部门帮扶与跨层级治理等运作机制，改变了乡村治理结构，政府动员机制从组织动员开始向协同化方向发展[5]。

(二)组织协同动员的权力支撑

在精准扶贫战略实施过程中，组织协同动员的良好运行需要国家层面的权力推动。国家借助各种治理手段动员、约束和考核各方力量广泛协同参与扶贫。为推进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国家建立了中央统筹、省负总责、市县抓落实的权力责任传导机制。虽然这种权力责任的传导机制在其他领域和其他公共事务中也应用，但精准扶贫战略实施过程通过“责任到人”，把这种机制应用到最强。因为对于政策的顶层设计者们来说，可清晰识别的政策实施对象和具体单位是实现政策预期的基础。“责任到人”的组织考核层面规定贫困县不摘帽主要领导不能走人，具体扶贫帮扶不脱贫不脱钩。这就使得扶贫政策的精准扎实落实获得了层层权力的支撑和责任的压力。高校作为人才、科技的高地，应然地成为脱贫攻坚中组织协同动员的主体。自2001年起，教育部应中央部署组织了44所直属高校承担国家定点扶贫任务。高校在承担教人育人的同时，也承担起知识扶贫、知识脱贫的责任。教育部门结合各高校特长优势，下达相应扶贫任务，并牵头开展直属高校定点扶贫年度考核。各高校依据自身优势，与地方部门协同，从“单点扶贫”到“多点扶贫”，从“单一教育扶贫”到涉及“教育、产业、医疗、人才”等多方面扶贫，做到精准扶贫脱贫，做到“精准滴灌”。在组织协同动员机制的推动下，高校扶贫取得卓越成就。

(三)组织协同动员的跨界资源整合

国家通过自上而下、由内而外的科层组织协同动员体系，利用现代化的先进技术渗透机制，通过主导公共资源的流向与配置，实现对社会主体的动员，体现国家自主性。中央关于精准扶贫的决策信息可以通过组织网络迅速传达落实到基层，从组织机制层面保证国家自主性的实现。同时，中国共产党的各级组织与政府层级系统协调一致，形成促进扶贫政策落实的双重组织体系。在党中央的统一部署下，地方各级政府部门都设有同级党组。地方各级党委一方面接受上级党组织的领导，另一方面对所在的地方政府部门落实党的领导。这种组织体系设置有利于中央调控精准扶贫政策实施的总体方向，使地方政府各部门步调一致，有效协同，确保政策预期目标落实到位，提升精准扶贫政策实施过程中的国家自主性。高校在定点扶贫过程中，与当地政府直接协同合作，将自身优势与当地特色结合，做到精准扶贫。在此过程中，高校无须将脱贫任务上报至教育部，再由教育部通过各级党委将任务传递至地方基层部门，这种跨越科层制的运行模式，提高了工作整合效率，减轻了层级传导压力，运用整体政府跨部门协同治理模式进行组织化动员，整合资源，实现贫困治理的精细化目标，推动了不相隶属部门间协同合作来落实国家战略目标的机制创新。

三、部属高校“三团一队” 模式的组织协同动员机制

精准扶贫政策在基层执行过程中，从中央到地方的各层级政府从理顺关系入手，明确精准扶贫政策落实的主管部门，设立扶贫专职人员，建立了一个上下对口、整体协作、职责分明、齐抓共管的精准扶贫政策执行组织协同动员体系[6]。在组织协同动员机制的内在驱动下，高校和地方政府围绕扶贫目标进行不同程度的互动整合，实现资源的合理优化配置。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成为高校与地方政府组织协同动员典型。

(一)高校与地方政府组织协同动员的历史传承

在近十年的时间内，党中央和教育部下达了一系列动员高校参与扶贫的文件：《关于实施教育扶贫工程的意见》《关于做好新时期直属高校定点扶贫工作的意见》《教育部定点联系滇西边境山区工作方案》等。各高校全力以赴完成党和教育部的任务，发挥自身人才科技资源等优势全力助力脱贫攻坚。为更好落实责任机制，国务院扶贫开发小组定期对各高校进行工作考核，明确任务细节，听取工作汇报，并向各高校下发定点扶贫责任书。这种组织内部压力制度，如通过签订责任书对各高校施加压力，完善考核机制、奖惩制度等，能够更好地推进脱贫攻坚。教育部直属高校还会向定点扶贫县选派干部挂职扶贫。挂职扶贫干部分管或协助分管扶贫工作。通过扶贫干部，高校和地方政府协同合作，因地制宜地开展扶贫工作。

为应对国家高校扶贫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以自身人才资源和科技优势，大力开展与地方政府的组织协同合作。在知识和科技资源调配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以服务国家和地方企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导向，致力于构建农业科技服务网络体系，开展与企业和政府多方协作共同助力农业科技推广。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先后与多家企业合作推广小麦新品种；与地方政府共建红枣、核桃、板栗等8个经济林木试验示范站和一批示范基地；对农村基层干部、技术人员和农民进行技能培训以建立多层次科技培训体系。

“三团一队”扶贫帮扶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响应党中央、教育部扶贫号召，与合阳县共同组建实施的扶贫新模式。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充分发挥高校科技、人才和智力优势，组建“书记帮镇助力团”，发挥基层党委的组织带动作用。组建“专家教授助力团”，积极推进与贫困村和贫困户的精准对接；组建“研究生助力团”，有效连接学校与县级政府，发挥“三团一队”的枢纽作用。

(二)高校与地方政府组织协同动员的权责配置

为完成教育部分配的精准扶贫任务，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建立了精密细致的权责分配机制。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校党委与当地县政府相联络总体统筹，由校党委下达任务，院党委落实任务，形成校院两级党委齐抓共管、院党委与定点乡镇相对接的组织协同框架体系。“书记帮镇助力团”由学校19个学院共同遴选出的党委书记组成。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校党委组织部部长为团长单位，监督扶贫工作开展落实情况，实施“五个一工程”工程(一个学院、组建一支专家团队、对接一个乡镇、帮扶一个产业、带动一批贫困户)。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和陕西省合阳县委组织部共同管理考核村，为落实脱贫扶贫任务、整县域精准扶贫和全员参与定点扶贫工作提供坚强的组织保障。在工作由上级下达时，责任由体制系统层层传导，全面压实党政一把手责任制。不仅确定目标标准，而且对目标进行细化，因地制宜、精准施策。其次，加大精准扶贫的过程监督，在扶贫工作推进的过程中，各级党组织政府部门包括高校的各院系都要注重组织监督，强化组织督查能力，确保每一级每一部门工作透明化、公开化、工作有迹可循有证可查。在督查过程中，负责人和基层干部要了解真实情况，做到脱贫过程扎实、脱贫结果真实。在督查每一级工作状况时，注重深化专项治理，对于虚假脱贫，数字脱贫的极个别责任人严肃问责。“三团一队”的组建实施，开创了整县域推进定点扶贫工作的新局面，在助力合阳县脱贫攻坚工作中做出了重要贡献，2019年5月，合阳县顺利实现脱贫摘帽。

(三)高校与地方政府组织协同动员的跨界资源整合

在组织协同动员理论指引下，按照组织化权责体系把横向职能分工和纵向资源下沉结合起来，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是“三团一队”模式的特色所在，优势所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校党委在组织协同动员中发挥主导作用。

1.以人才资源整合为中心，通过组织动员“调动人”“推动事”

在定点扶贫阶段，先通过学校和当地政府的有效沟通协作，确定扶贫项目、扶贫政策和扶贫力度；再由双方各自动员人力、物力，动员相关企业加入校企合作以拉动当地经济增长。高校发挥人才智力优势，通过组织协同动员师生，调动师生深入基层扶贫的积极性，当师生深入基层后，通过知识和智力帮扶，指导当地农产品科技发展，同时也提高了在当地投资企业的营收。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校党委按照“党建+扶贫”的政策思路，充分调动师生党员参与扶贫工作的积极性，通过前期投入资金和动员师生，为扶贫工作的开展带来资金和人力支撑。由各个二级学院动员专家教授组成的助力团，围绕县域特色产业，探索并采取“1+14+14+N”科技帮扶模式，即建立1个产业扶贫示范基地(依托学校合阳葡萄试验示范站在乾落村建立葡萄扶贫示范基地)，组建14支科技帮扶团队，实施14个现代农业园区提升工程开展N项具体帮扶措施，构建“政府+大学+产业园(合作社)+贫困户”扶贫模式。“研究生支教团”用输送知识全面扶贫。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选派三批支教团和多支支教服务队开展工作。

“研究生支教团”完成每人每年800课时以上的教学任务并组织开展知识科普活动；留学生举办多次“远程英语”“口语网络授课”等活动，拓展了中小学生国际视野，帮助农民解决产业技术问题。在输送人才的同时，努力提高自身造血能力。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成人教育学院牵头建设“农民发展学院”等平台，对农村基层干部和农业技术骨干开展系统培训，在专家团的助力下，200余名专家教授与地方骨干组成团队，有针对性地开展科技攻关和技术指导，开设专题培训班300余期，累计为合阳培训基层干部、技术人员3.2万人次，依托网络平台培训果农30余万人次，从业人员自身素质得到全面提升；通过对60余名非遗传承人培训指导，让窗花、面花等一批非物质文化得到有效传承。

陕西省合阳县委组织部每年选拔一百余名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热心服务农村基层的相关精英组成“优秀人才先锋服务队”。先锋服务队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选派的“三团”队伍实现科技资源共享、项目任务协同、校地精英携手组成“三团一队”这一校地协同的动员平台。校地组织协同模式在扶贫产业培育、三农人才培养、乡村治理资源整合等方面展开深度合作，助力脱贫攻坚战略的顺利实施。

2.以项目资源整合为载体，通过项目合作实现造血式扶贫

首先，以产业扶贫为核心，即以科技帮扶团队和现代农业园区为主开展扶贫项目，“三团一队”以14个省级园区为核心，带动30个县级园区，建立8000多亩示范基地，推动当地形成一系列优质农产品产业布局模式，帮助陕西省合阳县29个农产品通过“双品一标”认证，3个农产品获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认证，“合阳红提”跻身中国果品县域公用品牌50强。其次，用项目投资带动产业扶贫，引进龙头企业，加强龙头企业与当地农民的合作。如引进陕西康盛堂药业、陕西正能集团，带动贫困户年人均分红提高。在合阳县和家庄镇建设种猪繁育场，帮助合阳县建成农产品加工企业5家，引进生物制造企业3家。引进企业投资不仅解决了学校资金投入不足的问题，还解决了县级政府申请资金时层层上报的阻碍和低效问题。

总之，涉农高校与地方政府组织协同动员的“三团一队”模式形成了可复制的运作机制，开创了整县域推动定点扶贫工作的新局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获得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基于“三团一队”的组织协同动员模式创新，2018年在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扶贫工作成效考核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科技大学获评等次为“好”。2018年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人才扶贫新路径获“陕西省组织工作改革创新二等奖”。2019年7月，国务院扶贫办在《关于对陕西省2019年脱贫攻坚巡查情况的反馈意见》中，“三团一队”扶贫模式被列入“有积极示范带动作用的好经验好典型”。2019年7月，在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主办的“2019年都江堰国际论坛”上，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扶贫工作进行了大会交流。研究生在在脱贫攻坚主战场经风雨、见世面、受锻炼、长才干；培养成效得到了陕西省委原书记胡和平等领导的关注和肯定。近3年来，公开发表调研论文百余篇，连续3年获得全国暑期“三下乡”社会实践活动优秀单位。“研究生支教团”4次获得所在地政府颁发的“突出贡献奖”，13人次被授予“陕西省优秀志愿者”称号。

四、“三团一队”组织协同动员机制创新对乡村振兴的启示

国家要对社会经济发展进行有效的引导，必须深深嵌入社会中，构建起国家政权与企业、社会组织之间的沟通机制，依凭它们保证政府的政策目标得到社会精英和大众的认同，进而高质量地执行[7]。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扶贫模式机制创新是中国共产党组织动员下高校和地方政府之间协同联动，共同促进国家战略推进的典型范例，这一模式对于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健全从上到下的压力传导机制，促进组织协同动员

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治理结构的特色和独特优势。在我国的治理体制中，党委发挥着战略领导和决策中枢作用。各级党委通过对政府行政体系的全面嵌入，将党的行动逻辑、意识形态、价值导向等深层“基因”嵌入各级政府组织中，形成协同性的治理结构[8]。作为互动的主体，不仅相互嵌入，而且深深地嵌入与其所处的结构环境之中。党委、政府和乡村社会力量在对话、协商的基础上建立默契的合作机制，形成良性互动的沟通环境，国家政策的良性运行才成为可能。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推动精准扶贫战略顺利实施的内在动力机制是各级党委领导下的压力传导机制。中国共产党的各级组织有机嵌入在政府、高校和各类企业、社会组织之中。各级党组织遵守“下级服从上级”的组织原则接受上级党组织的领导，形成上级党委——下属单位党委(组、支部、党小组)——党员的组织领导机制。同时，各级党组织本身也对所在的政策、业务主管部门实行党的领导。这种制度安排确保各个部门在落实党中央战略决策部署过程中高度协同并服从于宏观战略目标。在乡村振兴任务下达之时要落实责任，党政部门不仅负责命令的下达，更需将责任落实到一把手，层层压实责任，有效推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同时在组织协同动员过程中，要强化检查巡查，推进督查工作常态化。各级党组织通过巡察把党的权威落到实处，及时发现并解决出现的问题，确保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推进。

(二)高校与地方政府“跨界”协同动员的组织机制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扶贫模式在新时代乡村振兴过程中总结出，高校与地方政府在组织协同动员的能动性激发、机制构建和技术赋能三个层面需要进一步加强。

首先，科学设计责权利的均衡配置，提升各主体参与协同动员的主观意愿。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的复杂性和艰巨性要远超过精准扶贫战略。在系统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要更加充分地动员全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在此过程中，组织间权力责任配置是关键。乡村振兴战略推进中，基层个别治理单元面临着无限责任和有限权力之间的悖论，导致其参与动员的积极性很低。因此，要借鉴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的模式，校党委给予学校推广处和各个二级学院充分授权，鼓励其与合阳县各乡镇展开多样化的合作模式。合阳县“书记帮镇助力团”的组建，以授责与授权同步的方式构成了高校(包括校内二级学院)和地方政府党委齐抓共管、协同共进的工作格局。这种权责分配机制使得高校二级学院和贫困县乡镇协同执行国家战略任务清晰明确、方法得心应手，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推进提供坚强的组织保障。

其次，构建嵌入式的协同动员网络，提升各主体参与动员的效率。鉴于中国传统社会长期存在的“官本位”思想的影响，“行政级别”和 “单位性质”成为地方政府、高校、企业和各类社会组织协同参与国家战略过程中存在的隐形羁绊。新时代以互联网为平台形成的网络治理结构成为组织协同动员的主要内容。各参与主体所拥有的平等地位和对等权力更好地促进了主体间协同合作的稳定性和有效性，最大程度上激发了主体合作的潜力。传统的高校和地方政府之间离线的、封闭的、中心化的、线性控制的协同动员网络将逐渐被互联网时代在线的、开放的、分布式的、网状赋能的协同动员网络所代替。精准扶贫战略实施过程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定点帮扶陕西省合阳县实现了将前期工作“点上做亮”扩展到了“面上做好”，将“候鸟”式的阶段性服务拓展到了融合嵌入式全程参与工作，构建了学校全员参与的组织管理体系，实现了全产业全区域全方位全覆盖。这种嵌入式的网状赋能动员结构为乡村振兴战略推进中校地合作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高校人才培养模式创新为乡村振兴打下坚实基础

“三农”问题是我国长久以来重点关注的问题，要想做好农业农村的工作，培养大批“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人员队伍，是关乎乡村振兴战略成败的关键。培养“一懂两爱”的高质量人才，是我国农业高校的重要使命和长期奋斗目标。深入基层才能真正体会民生，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的实施，让学生在基层一线经风雨、见世面，磨练意志、增长才干，让学生深入农村了解国情民情，将甘于奉献的精神贯穿于学习和工作，为社会的发展培养人才。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通过组织协同动员的机制创新深入推进了高校人才培养过程中着力实现知识分子与社会大众相结合、知识生产与社会生产相结合、服务基层与自我成长相结合的办学理念[9]。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的成功实践，为其他农科高校提供了扎根广大农村、开展校地合作、助力乡村振兴提供可复制经验。

结语

乡村建设关乎国家建设，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乡村建设，党的十九大报告把乡村振兴作为新时代的国家战略提升到党治国理政的突出位置。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进乡村振兴是事关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全局性、历史性任务。组织动员是中国共产党百年来乡村工作的重要抓手。在精准扶贫战略实施中，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通过组织协同动员，实现了参与主体的集聚、组织资源的整合和行动网络的协同，最终取得了脱贫攻坚战略的伟大胜利。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作为部属高校积极参与国家战略，形成的“三团一队”校地合作模式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基于多元协作和协同治理的动员机制，实现“从条块分割、各自为政的传统组织模式向基于平台整合与万物互联的合作模式转变”[10]，形成“党政主导、公众参与、社会协同、上下联动”的贫困治理格局。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三团一队”模式创新证明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积极动员不同性质与规模的组织合作参与乡村振兴，同时调和多元主体的利益分歧，增进组织化行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