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庆元
(宁夏大学 法学院,宁夏 银川 750021)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要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逐步实现农业高质高效、乡村宜居宜业、农民富裕富足。诺邓村被称为“千年白族村”,并被授予“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称号,因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而展现在世人面前。现在的诺邓古村不仅发展了传统的火腿和井盐行业,还依托其自然景观和历史文化底蕴发展乡村旅游业,切实展现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自《蛮书》记有“细诺邓井”,诺邓古村已经有1140 多年的历史。长期以来,诺邓古村保留着独有的特点,即“诺邓”名字未变、居住民族以白族为主体、井盐作为诺邓的经济命脉未变。古语“细民”即平民,这里可以理解为“民间的”,也就是说,诺邓的井盐贸易是一个民间的且不受官方垄断的自由贸易活动。虽然自汉武帝收天下之盐铁为官办,但是诺邓在当时属于持有“滇王之印”自治的范围内,在民间可以自由生产与交易。同时,传统儒家孝道文化深入诺邓民众的生活,成为促进乡风文明的重要抓手,是诺邓古村德治的重要内容。诺邓群众深爱中国传统文化,许多家庭伦理道德内容带有浓厚的儒家思想中忠孝和仁义的色彩,这对于该村的家庭稳定和社会安定具有重要的意义。以孝道为主要内容的诺邓传统家庭道德受自然经济与宗族制度的约束,而现代家庭伦理道德的发展是在市场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进行的,两者在交融碰撞的过程中表现为由传统走向现代、由封闭转向开放、由依赖向独立转变。
大理是一个多民族聚集区,在历史上由于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宗族制大家庭在大理地区曾长期存在。明清时期,大理部分地区实行土司制度,以血缘为基础的小家庭联合组成的大家族成为基层社会管理的主要组织,家族制度、乡规民约成为大理每个家庭家规家训的主要内容,许多大家族制定的家法家规也成为小家庭的家庭道德内容。如《洗心泉诫碑》中的“为父正,为母慈,为兄爱,为弟恭,为夫义,为妇顺,为子孝,为女洁”[1]条文,既可以约束家族民众安分守己不逾规,也是家庭教育的主要内容。自汉武帝征服西南夷后,大量的汉族民众迁入西南地区,和当地的民族深度融合,逐渐形成了以宗法血缘关系为主导的新部落联盟,日益频繁的贸易活动又把儒家文化带入大理地区,作为“茶马古道”的重要枢纽,诺邓首当其冲。在当时,作为“九州贡盐之首”,诺邓是滇西“茶马古道”重要的集散地,商贾云集、通达四海,在贸易活动中把一些中原地区的先进文化带入这里,儒家礼教思想也渐入诺邓。《论语》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以祭祖为代表的儒家思想和传统诺邓朴素的孝亲思想渐渐融合,深入诺邓民众的日常生活中。
兴于唐宋、盛誉明清的“茶马古道”就经过诺邓,诺邓便利的地理环境加上丰富的井盐资源,使其很快融入茶马古道文化交流圈内。宋代商业的繁荣以及“海上丝绸之路”的便利条件,使得诺邓人在贸易交流中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更加深厚,诺邓人朴素的孝道观在接受系统的儒家孝道文化之后,更具自己的特色。比如,盛行于宋代的“贴对联”对诺邓人的影响很大,诺邓人在过年过节以及祭祀等活动中亲笔书写的对联中就有很多感恩祖德、感激父母的内容,并且传承至今。在诺邓一户黄氏人家,供奉祖先的神龛旁就有一副关于孝亲的对联,上联是“祖宗积德如山重”,下联是“父母劬劳似海深”,横批是“祖德流芳”。
公元1253年,元灭大理国,随后设置云南为行省,在大理设大理都元帅府,建立云南府学宫,推行儒家思想。元朝政府的经济收入主要依靠商业征税,加上元朝政府对云南地区经济文化的大力扶持,诺邓民众利用茶马古道,贸易直达南北。元朝对儒、释、道思想以及各地的民间信仰采取宽容的态度,这样儒家文化中的孝道思想就有了新的特征,也在潜移默化中渐渐深入诺邓当地百姓的生活。大理国有“妙香佛国”之称,诺邓人自古就有“本主崇拜”和敬佛的风尚,当时的诺邓几乎家家都有佛堂,并和祖先堂、灶君台并设,一些书香世家还在中庭挂有孔子像。佛龛、灶君、祖先牌位,这些不仅彰显了诺邓人对神佛、祖先的崇拜,也说明了诺邓人把对祖先的孝道上升到和神佛崇拜一样的高度。在大理地区,佛家思想、道家文化、本主崇拜等交织在一起,特殊的文化土壤和特殊的地理环境孕育出特殊的家庭伦理内容[2]。
明朝洪武皇帝即位后,加强了对大理地区的管理,派遣大量儒生到大理地区重建儒家教育体系,尤其是明代中后期,以孝道为主要内容的儒家思想得以大力推广。明朝时期,书院在白族地区的发展对于儒家孝道思想的传播具有很大的影响,比如大理府苍山书院、龙华书院、秀峰书院、象山书院等。《大理县志稿》记载:“明以迄满清,学风日盛,人才蔚起。”随着滇中科举考试开始举行,明洪武年间,大理府在浪穹(在当时,诺邓属于此地管辖)设孔庙,开设祭祀活动。诺邓人黄文魁考为贡生升为广东提举,后来黄家又有祖孙进士、父子举人、五中经魁等。以孝道为主要内容的儒学成为诺邓地区人们重要的思想文化,不但是为了出仕做官,也是为了修身养性、教育子孙。诺邓有敬老养老的传统。诺邓万寿宫自元朝建立,本为客商信息交流之地,后为本地师生传道授业的学馆。明朝时期,诺邓人将万寿宫改为佛堂,许多诺邓老人晚年在此吃斋念佛,儿女晚辈则按时给老人送餐,还常常来此跪拜给家人祈福,祈祷长辈长命百岁,因此又名“祝寿寺”。万寿宫就是诺邓人从商、礼佛、崇儒的一个缩影。
明末清初,大理地区战乱四起,面对平乱之后的云南,清政府推行了温和的民族政策,一方面,通过“改土归流”加强中央集权;另一方面,对大理民众大力推行儒家教育,在各地建立学馆,宣传忠君孝亲的儒家思想,随后出现了“理学名儒,项背相望”的局面[3]。诺邓在清代建立了孔庙,按照当时清代官方的要求,乡村地区一般是不能设立孔庙的,能在诺邓设立孔庙,可见诺邓人民对儒学的挚爱以及诺邓儒学文化的深厚;同时,儒家的孝道思想已成为诺邓民众的日常行为规范。诺邓玉皇阁和文庙相邻,清代诺邓文庙活动更加盛行,信奉道家思想的道士往往是一些饱读儒家经典的老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诺邓文庙参与教学。对长者的尊重、对道士的崇敬、对儒学的敬仰使得诺邓人对孝道思想更加认同。
茶马古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更为兴旺,诺邓人除了井盐,还经营粮食及各种战略物资等,当时的大理就是“驼峰航线”的一个重要中转站,诺邓依托自身资源条件和地理环境优势在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诺邓以儒家孝道文化为主要内容的传统文化一直得以保留,并借助雄厚的经济基础得以维持和发展,表现出鲜明的诺邓特色。诺邓民众的文化水平之高是令人惊奇的,90%以上的诺邓男性都识字,家家几乎都有“四书五经”,把“四书”列为“书母”,以孝道为主要内容的私塾教育和家庭教育深深影响着诺邓民众。
一个社会的经济基础对于其文化的影响是十分重要的,民众只有在获得一定的物质满足之余,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个人修养及文化的自我塑造上。古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诺邓地区独特而优美的地理环境让许多读书人在科举入仕之后依然对家乡思念不已,所以许多致仕官员及鸿儒选择在诺邓安度晚年,自得其乐。他们对子女们言传身教儒家孝道思想,教导他们要尊老爱幼、孝顺父母、四时祭祖。同时,诺邓丰富的井盐资源以及便利的贸易交通位置,使得诺邓民众在物质上得以自足。诺邓许多著名的博学鸿儒和其祖先都是靠经营井盐及其他贸易活动积累了财富,富足的生活、良好的家学渊源,以及大理地区自古以来良好的儒学氛围,使得诺邓出现了“二进士、五举人、贡爷五十八、秀才四百”。自明嘉庆年间诺邓设立乡学到清雍正年间设立书院和义学、建立孔庙,加之一些富有的诺邓人经常为诺邓的教育事业捐钱捐物、向孔庙捐赠田亩,许多贫困的农家子弟因此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年清政府能够在诺邓这个村落里设立孔庙。
诺邓采盐业始于汉代,至唐代得以兴盛,明朝在此设立“盐课提举司”,当时全国仅有7 个“盐课提举司”,诺邓便是其中之一,可见诺邓井盐产量之大。诺邓井盐的生产一直到20 世纪90年代才停止,在蜿蜒崎岖的茶马古道上,许多诺邓人从这里走出去,行走在四方。诺邓盐商在离家之前都会祭祖祈福,向父母和族中长者叩拜离去。诺邓村曾有16 灶井盐,分别是“乾、元、亨、利、贞、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金”[4],其中,“温、良、恭”要求子弟对长者父母要恭敬顺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良好的儒学素养加之受孝道思想的涵养,使得诺邓商人具有敦厚亲和的质朴品德,在全国各地的商贸活动中都能做到游刃有余。清政府授予大理地区一定的自治权,使得民间贸易得以持续发展,在大理推行“改土归流”、设立流官,使得士农工商的社会层级观念深入民心。当时,诺邓民众有1/3 从事盐业生产,成为手工业者;有1/3是耕种的农民,为盐业生产提供劳动力;有1/3 诺邓人从事盐业运输和买卖,成为商人。诺邓人重视教育,尊重私塾先生,谨遵长者教诲,对儒家文化十分钦慕,他们通过商业经营获得财富后,大力支持家中子弟读书写字参加科举考试,以光耀门庭。
明代以后,许多诺邓家庭都是耕读世家或是祖上一半是官吏、一半是商人的家庭结构,这就使得诺邓人有了家庭分工的自觉,一个家庭中适合读书的人会选择参加科举考试这条路,而另外的家人则通过经商给予他们财力支持。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成功入仕后会对家乡的井盐贸易予以帮助,科举不顺利的人可以依靠祖先积累下来的财富慢慢经营贸易,从而能够做到进退有余。无论是入仕还是从商,父母对子女在教育付出和经营投入上都较多,因此,孝亲思想在诺邓人心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清朝中后期人口大量增加,导致耕地不足,清政府鼓励各地官员进行土地增值经营,比如广州的“桑植鱼塘的复合经营”和诺邓的井盐贸易活动,这在客观上就为诺邓贸易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也为儒家孝道思想的传播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物质基础。
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为儒家孝道思想注入新鲜血液。诺邓有“九杨三李二张黄二十”的族姓,从历史渊源上看,主要来自外来民众的迁移。明朝初期进行了大规模的移民,又在大理地区进行军屯,许多汉族官兵渐渐留在当地,与当地白族等其他民族通婚,成为大理地区的居民。传统儒家思想注重德治,“入则孝,出则悌”“生,事之以礼。死,祭之以礼”的孝道思想深入诺邓民众的家庭教育中。
明朝后期,“三征麓川”战役之后,大量官兵在当地留了下来,为民族融合注入了新鲜血液。汉族民众与当地民众在民族融合的过程中,不仅带来了先进的技术,还带来了儒家孝道文化的新内容,其中,王守仁的心学思想就对当地民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王氏弟子宣扬“人人皆可为圣人”,儿女对父母的孝延伸到对长者的尊重与爱戴,使得崇孝尊老之风在大理各地兴起。王守仁早期的心学思想讲求“知行合一”。以诺邓为代表的大理地区由于受政治儒学色彩的浸染,所以王守仁早期心学思想中的孝道精神承载着一些失意士大夫和移民们的新梦想在这里生根发芽。物质资料的丰富、前期儒学文化深厚土壤的滋养以及优越的地理条件,使得人们有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的山水情怀。极目远眺诺邓神奇的自然奇观“太极锁水”“狮象把门”,云山雾罩,宛如仙境,致仕的老人以及村中长者“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他们深受诺邓民众的爱戴,同时,他们也成为早期儒家德治思想的践行者和传播者。外来民众融入诺邓后,很快适应了当地的经营活动,他们共同生产、共同经营,“走夷方”“开会馆”(诺邓人在云南其他地方开设的会馆)等,渐渐诺邓就成为一个以白族为主体的多个姓氏为代表的移民聚集区。
业儒从教推动了儒家孝道思想的传播。诺邓历史上有许多博学鸿儒,他们博览儒家经典、精通四书五经。明朝中后期,许多读书人面对皇权内部残酷的斗争以及党争的愈演愈烈,逐渐对做官失去了信心。这些博学鸿儒在诺邓获得一定的经济自足之后无意于入朝做官,而是选择在家乡教书育人,成为“业儒”。当时,私塾教育在诺邓很是兴盛,老师们热心授课,当地民众积极捐献财物、田地,以资教育,逢年过节,民众都会拜访这些教书先生。诺邓子弟对老夫子非常尊重,他们尊敬师长,像父母一样对待,见面必恭敬有加。明清时期,教师职业在民间的地位并不高,但是皇帝对帝师的尊重还是对民间产生了积极的影响。白族传统礼仪中有尊师重教的文化,在诺邓地区,一些红白喜事、祭祀和节日文化活动中,私塾先生往往会被作为贵人邀请,尤其是明清时期诺邓的许多教书先生本身就是有功名的业儒,所以他们经常被选为上宾主持这些活动。自孔庙设立以来,教书先生们常常带领诺邓子弟祭拜孔孟,讲授儒家孝亲思想。“从来事业相传,皆由诵读为最”,家学和私塾是诺邓教育的渊源,当地居民崇尚“礼乐传家”,竭力保持“书香世家”的传统。业儒教育子弟学习儒家经典,学习如何待人接物,诺邓子弟认真接受先生的教诲,积极参加科举考试。儒家礼教融人诺邓文化中,在当地民众的社会生活中得到广泛认同,为诺邓注入了新的活力,地处偏远的诺邓成为一个“礼乐之邦”[5],尊师孝亲的思想深入诺邓民众心中。历史上,诺邓孔庙里有孔子及七十二贤的塑像,“单衣顺母”的闵子骞、“子游问孝”等典故常常被先生们拿来教育诺邓子弟要孝敬父母。诺邓业儒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以其实用的儒学精神和大理地区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积极推动着儒家孝道思想的发展,使得儒家孝道思想成为诺邓人民修身、齐家的精神食粮。
正如杨国才教授在《白族传统道德与现代文明》一书中所说,“传统家庭道德是现代家庭道德的基础和前提”[6],传统诺邓家庭伦理思想中所反映出的家庭伦理道德内容如“敦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睦、重教育以训弟子、养和气以兴家业”等都是现代诺邓家庭道德内容的基础。现代诺邓家庭教育中所主张的孝敬父母、尊敬长辈、友爱兄弟姐妹、重视家教、重视培养家庭和睦的氛围等都是对传统家庭道德内容的继承与发展,同时又有新的内容和表现形式。
近年来,诺邓古村的许多年轻劳动力涌入大理、昆明等城市,造成了农村土地的利用率下降,出现了大量的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给乡村孝道文化建设带来了很大的挑战。诺邓传统经济的单一与落后,造成诺邓村民收入降低,村民的生活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诺邓经济的落后也给传统孝道文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一些人热衷于物质财富的积累而忽视了孝亲文化的传承和教育,在诺邓古村也有许多外地人购买、租赁本地的房屋,开展各种各样的经营活动,而房主却常年不回家乡。乡村振兴的目标是让乡村富裕,不仅是物质生活富裕,更重要的是精神富足。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文化振兴尤为重要,而孝道文化是乡村文化的精粹之一,是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内容。针对孝道文化传播在诺邓古村出现的问题,结合目前诺邓古村的乡村文化建设成果,笔者提出以下在基层社会治理中传承孝道文化的路径。
其一,大力发展诺邓乡村经济,为孝道文化传承提供经济基础。诺邓古村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传承千年的民族文化、闻名天下的诺邓火腿、茶马古道的文化积淀、青山绿水的美丽生态环境、传承百年的古建筑、大量儒家文化的诗词文献以及家训民约等,这些都是当地的特色旅游资源,形成独具特色的产业链。当诺邓古村的文化资源转化成生产力,变成源源不断的财富后,大量的年轻人就会留在家乡奉养父母、教化子女。目前,诺邓古村的旅游业发展迅速,许多诺邓人开办了农家乐、民宿,并且通过各种网络平台销售自己加工生产的诺邓火腿,诺邓人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快速提升。
其二,要完善诺邓养老体系,为孝道文化提供制度保障。家庭是传统孝道文化传承的主阵地,也是基层社会治理的主要践行地,诺邓古村主要以家庭养老为主。乡村振兴背景下,为了建设美丽乡村,诺邓人赋予了孝道文化新的制度保障,新的村规民约对家庭道德进行了新的阐释,对于子女不孝顺父母的行为,村干部会联合其他德高望重的老人对子女进行规劝和训导。
其三,加强家庭道德建设,为孝道文化传承提供土壤。一是,家庭道德教育要强化儿童孝亲文化教育,将传统儒家优秀的孝亲文化薪火相传,从娃娃开始抓起,让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养成敬老爱幼的好风尚。诺邓建有孔庙,每逢祭孔活动,诺邓男女老幼都会齐聚一堂,一起学习祭孔礼仪文化。二是要营造和谐的家庭环境。现代诺邓古村家庭中传统的男权主义思想渐渐被男女平等、夫妻互助合作的和谐家庭道德观念所替代,在许多家庭和宗族活动中,年轻人和长辈们聚集在一起,相互尊重、群策群力。在许多场合,诺邓年轻人的舞台变得越来越宽阔。“新时代的孝道精神,更是表现在一种经过理性思辨的积极有为的孝道”[7]。
自《蛮书》中言“剑川有细诺邓井”至今,诺邓在这1000 多年中以其井盐经济为基础吸引着四方的民众来此谋生定居,儒家孝道思想渐渐融入诺邓人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德治教化的重要内容。一方面,孝道观为诺邓带来了行为规范,使得诺邓成为远近文明的礼乐之地。另一方面,一些封建思想观念也极大地约束了人们情感的交流与创造力的发展,给诺邓人的生活带来了一定的限制。乡村振兴背景下,诺邓传统孝道思想不仅是诺邓乡村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诺邓基层社会治理的特色实践内容。诺邓传统的孝道观是与其自然经济以及宗法制度等相联系的,诺邓现代的孝道观在市场经济发展的影响下,具有时代性和创新性。因此,我们要用辩证的眼光来分析和看待传统孝道思想,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丰富诺邓现代家庭道德观念的内容,为民族地区基层社会治理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