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易斯
(北京社会主义学院,北京 100029)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当前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也是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开创党的民族工作新局面的必然要求。尽管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一理念是党的十八大之后提出的最新理论创新,但在中国共产党百年执政过程中,不断加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强调中华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的共同体属性,始终是中国共产党制定民族政策、开展民族工作的价值遵循。自1921年以来,中国共产党人通过不懈努力向世人证明,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驱动力和牵引力之源,是名副其实的先锋队[1]。从历史、现实和未来三个视角梳理中国共产党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百年发展历程,分析当前影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国内外因素,并提出今后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着力方向,有利于牢牢把握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领导核心地位,促进全国各族人民稳固、长效地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培养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民族观和历史唯物主义为理论指导,立足中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国情,所产生的对“中华民族”的认识过程和民族工作的实践过程的统一,是随着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实践而与时俱进、不断深化的过程。
近代以来,西方列强的侵入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也使中华民族实现了从自在到自觉的转变,以梁启超、杨度、孙中山、李大钊、陈独秀等人为代表的先进爱国知识分子和精英,面对国家内忧外患,在西方社会思想的启示下,开始思考和分析“民族”和“中华民族”的含义,冀盼唤起抵抗外来侵略的共同情感和精神。有学者曾提出,“在抗战以前,‘中华民族’的概念虽已流传,但是它并没有完全成为民族大众的认同符号,而且它的含义不同性大于相同性”[2](227)。早期的中共与其他爱国进步人士一样,把中华民族视为与帝国主义对立的整体,唤起中国被压迫民族的觉醒,早在1917 年李大钊就提出要以“新中华民族主义”实现中华民族的“更生再造”[3](493~495),1922年中共二大提出将“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作为建立联合战线的奋斗目标和任务之一,引导被压迫民族奋起反抗为全民族的独立自由而战[4](18)。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自觉肩负起了民族复兴的历史重任,同时也意识到实现民族独立、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不仅要依靠爱国进步人士和革命力量,更要唤起中华各民族命运一体的集体共识,凝聚各民族的精神和力量。但早期中国共产党的思想认识尚不成熟,因此对“中华民族”一词的认识和运用较为笼统,没能严谨地区分“汉民族”“中国民族”和“中华民族”。例如,1925 年,在中共四大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决议案中,有关民族主义的民族运动论述中称“以对外拥护民族利益的名义压迫本国无产阶级……中国以大中华民族口号同化蒙藏等藩属”[4](32)。此处的“中华民族”偏向于指代人口占绝大多数的汉族,意在表达反对大汉族主义的狭隘民族思想。此外,“中华民族”与“中国民族”混用的情况也多次出现,例如,在1932 年4 月发布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宣布对日战争宣言》中,同时出现“以求中国民族彻底的解放和独立”及“彻底争得中华民族真正的独立与解放”等同一语义两种表达的情况[4](182),可见,对这两个概念的运用尚不确定,并没有严谨地区别和选择。直到抗战后,中国共产党才逐渐舍弃了“中国民族”的表达,并将“中华民族”这一称谓的使用固定下来,同时对“中华民族”这一概念的认识更加深刻和具体,在1939 年发表的《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一文中,毛泽东从地理、人口、历史、民族性格等方面第一次对“中华民族”做出了系统的论述,这篇文章也被学者认为是具有叙述模式意义的官方见解[5](343~344)。其中,就民族性格和特点而言,毛泽东认为,中华民族不仅刻苦耐劳,也有着光荣革命传统和优秀历史遗产,可见,此时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的认识不仅是客观理性的深度思考,也有了感性的情感融入。
在对“中华民族”一词的理解不断深化的同时,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各民族的发展实际相结合,从中华民族命运一体的高度积极探索和开展党的民族工作,使党的民族政策深入人心。长征时期,广大红军指战员深入民族地区通过自身的实践活动,深入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充分尊重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赢得了少数民族的信任和支持,与少数民族同胞结下了深厚感情。在中国共产党的团结和带领下,少数民族先进分子加入党组织,党的基层组织逐渐在少数民族地区建立起来。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各民族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凝聚起抗日图存的革命合力,最终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虽然早期的中国共产党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培养工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其培养对象主要是党员、干部、红军战士和少数民族上层人士,培养方式以宣传教育为主,还没有能力开展全民性的社会教育,但在抗日救亡运动的动员和号召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得到了空前凝聚,实现了中华民族的整体性自觉,党的统一战线也成为贯穿党带领中华民族实现革命、建设和改革伟大成就的重要法宝,为建设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奠定了坚实基础。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使中国的民族国家建设进入新征程,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地位由此确立,开启了党对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伟大实践。1947 年内蒙古自治区的建立,开创了中国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先河,体现了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各族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坚决拥护和对中华民族的情感归属,使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成为中国共产党经过长期探索做出的解决民族问题的成功实践。1949 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明确提出“实行民族的区域自治”,使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第一次以法律的形式得以确立。后来,民族区域自治政策明确载入历次宪法,成为国家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这是我国各民族自由意志的表现,也是我国各民族郑重的历史抉择[6](172)。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成功实践,充分尊重了少数民族的自主发展权,扩大了自治机关的自治权,有效维护了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重要制度优势和经验成果,为世界多民族国家解决国内民族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
由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国内各少数民族的发展程度不尽相同,为了使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各成员全部迈进社会主义社会,中国共产党在“慎重稳进”的工作方针指导下,在少数民族地区进行民主改革和社会主义改造,使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彻底摆脱了沿袭千年的封建剥削和压迫,实现了从原始公社制度、奴隶制度、封建农奴制度、封建地主制度到社会主义制度的重大转变,对于尚处于原始社会的少数民族更是实现了一跃千年的历史性飞跃,成为中国共产党在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历程中的重大创举。此外,中共中央从1953 年开始组织相关专家和学者开展了大范围的民族识别工作,各调查小组结合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深入了解各民族的具体实际,充分尊重各少数民族的自主意愿,到1979年最终确认了55个少数民族,全面掌握了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情况,明确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组织构成,为保障各民族平等权利、续写中华民族历史积累了丰厚的学术基础和实践经验。此后,中国共产党进一步巩固和发展少数民族平等团结政策,坚持和发展民族语言、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大力发展少数民族经济和教育文化事业,使少数民族的社会生活水平得到了显著提高和改善。“文革”时期,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受到影响,各项民族工作也由此停滞,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稳固培养遭受了严重制约和考验。
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党中央高度重视民族工作,不断继承、发扬和深化中国特色民族理论,使党对民族问题的认识更加丰富和深刻。邓小平同志提出要正确认识民族问题的实质,纠正了社会主义时期“民族问题的实质是阶级问题”这一错误认识,提出“我国的民族关系基本上是各族劳动人民之间的关系”[7](81),揭示了民族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问题。江泽民同志科学总结了各民族维系于统一的大家庭中而又世代传承的三个纽带[8](764~765),并对中华民族关系做出了“三个离不开”[8](749)的精确总结。胡锦涛同志对中国民族问题做出了四个“交织在一起”[8](928)的现实判断,同时在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定义基础上对民族概念提出了新的定义和阐释,并将“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作为新世纪新阶段党的民族工作的主题[8](931)。党的民族理论的持续深化是中国共产党在民族工作实践中科学运用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做出的重大理论创新,为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支撑。
随着全党工作中心的转移,中国共产党在这一时期也提出“必须把改革开放这个总方针总政策进一步贯彻到民族工作的各个方面去”[9](5)。为了加大对中西部和民族地区的扶持力度,中央的各项政策进一步向民族地区倾斜,并且鼓励东部发达地区对民族地区实行对口支援。20世纪末期,党和国家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和“兴边富民行动”,把推进民族地区发展作为党和国家的一项重大任务,积极对老少边穷地区进行重点扶持,大力扶持人口较少民族发展,明确民族地区是中国扶贫攻坚的主战场。在经济发展的推动下,民族地区的对外开放水平显著提高,逐步进入市场经济的现代轨道,有效缩小了地区间的发展差距,实现了发达地区和民族地区的互济互补,进一步打牢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物质基础。
在这一时期,由于冷战后国际局势发生了重大变革,国际敌对势力加紧了在我国边疆民族地区的分离和颠覆活动,中国共产党通过召开新疆工作座谈会、西藏工作座谈会、中央民族工作会议,进一步部署民族领域的各项工作,不断强调要旗帜鲜明地反对民族分裂主义,把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作为长期的政治任务,全力防范国际反华势力对我国的渗透破坏,使各族干部群众深刻认识各民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重要成员,引导各族群众坚决同违反国家法律、破坏民族团结、制造民族分裂的行为做斗争,不断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心理防线和国家安全底线。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坚持继承和发扬马克思主义有关民族的基本理论,全面归纳和总结了中国共产党民族工作的成功经验,从实现两个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高度出发,围绕如何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和新论断,形成了民族工作领域的理论分析和政策指导。其中,对于中华民族的属性、发展规律、发展目标等相关内容的阐释和总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强调中华民族的共同体属性是这一时期党的民族工作的显著特征。就中华民族的属性而言,中国共产党从中华民族作为人们共同体的划分本质出发,创新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全新概念,并在2021年召开的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提出要“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10],突出共同体的存在是中华民族的本质属性;就中华民族的结构而言,中国共产党高度肯定了费孝通先生于1988年提出的“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理论,多元组成一体,一体包含多元,多元与一体之间具有相互离不开的辩证统一关系;就中华民族的关系而言,提出“石榴籽”论、“大家庭”论,强调中华民族内部各民族血脉相连、手足相亲的主流特征;就中华民族的发展目标而言,提出“推动中华民族成为认同度更高、凝聚力更强的命运共同体”[10],实现“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11]的美好愿景。
民族工作方面,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要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并进一步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纲”,所有工作要向此聚焦[10]。以这项主线为指引,对党的民族工作方法提出了一系列指导性意见。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做好民族工作,首先要了解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家底”,充分发挥多民族的特色和有利因素,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磅礴力量。工作方法方面,要按照增进共同性的方向改进民族工作,同时要正确把握共同性和差异性的关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各民族意识的关系、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的关系、物质和精神的关系,全面提升解决民族问题、做好民族工作的能力和水平。对各领域的民族工作,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一系列有针对性的意见和部署,使各级干部群众深刻认识和了解了新时代民族问题怎么看和民族工作怎么办的问题,促进全国上下一盘棋,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牢记于心,嵌入灵魂。
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这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光荣”[12]。在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过程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到民族地区考察,并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民族都不能少”的重要指示。到2020 年年底,内蒙古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西藏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贵州、云南、青海三个多民族省份的3 121 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28 个人口较少民族全部实现整族脱贫[13]。中国的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让各族人民深刻认识到只有将自己的前途命运与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联系在一起才有希望和未来,深刻彰显了中华民族手足相亲、守望相助的石榴籽精神,是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一大壮举,为全球的减贫事业作出了巨大贡献,是中国共产党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伟大功绩和时代见证。
近年来,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总结当前的世界格局和国际局势态势,提出了“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重要论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内在要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因应国际国内局势变化的自觉和自信。
1.西方理论的价值侵扰。以民族主义古典理论和多元文化主义价值观为代表的西方民族政治思潮无法适切地表达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合法性,因而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的解释力与合理性产生混淆和干扰。民族主义的古典理论离不开西欧民族国家的建构历程,宣扬同质化的“一族一国”论,是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思想的集中反映。民族主义古典理论衍生出的具有分离倾向的族裔民族主义、泛民族主义、种族主义以及宗教极端主义却成为族际冲突和战争的思想动员力量,极大地威胁着国家统一和世界和平。多元文化主义是在对欧洲中心论为代表的“一元文化”的批评中产生的,虽为处于弱势地位的少数民族争取了平等权利,但削弱了国家认同的整合力量,极易产生国家认同危机和社会动荡。中国作为有着悠久历史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必须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加强和改进民族工作的重要指引,夯实民族团结的基础,提高国家凝聚力和向心力,在民族国家建设中积极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话语权威,以应对西方民族政治思潮的侵袭和渗透。
2.网络舆论的负面扩散。以网络空间为载体的狭隘民族主义情绪煽动,容易削弱民众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心理。网络空间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成为超越地域的新的人类共同体的承载方式。然而,信息安全、网络伦理、虚拟世界等科技化的后果也为人们造成了新的种种矛盾和困惑。网络民族主义作为民族主义在网络空间的发展产物,因其传播速度快、受众广而具有巨大的动员力和感召力。自媒体时代的网络发声往往具有情绪性、主观性,个别民众因个人利益得不到满足而在网络上肆意宣泄仇视情绪,诋毁党和国家形象,对主流意识形态构成威胁,影响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个别民众通过网络发布涉及民族因素的社会矛盾纠纷,借机挑拨民族矛盾,造成民族隔阂与误解,严重影响民族关系的良好和谐局面,不利于民族团结的长期稳定发展。因此,构建健康、和谐、丰富的各民族共有网络精神家园,是应对网络负面影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新的重要阵地和要求。
3.反华势力的恶意蛊惑。国际反华势力的鼓动对构建社会主义民族关系构成威胁,不断挑衅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国家安全底线。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对旧有的霸权秩序产生了威胁,国际反华势力企图利用中国国内的民族和宗教问题煽动民族对立情绪、制造国家分裂,并在国际社会利用中国民族问题对中国进行妖魔化宣传,诋毁中国形象,极易造成民族间的隔阂,影响中国的社会稳定。各种独立势力相互勾连、建立联盟,严重危害我国的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为了应对日益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反华势力的干预,中国各族同胞必须以“国之大者”的姿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断增进“五个认同”,牢固树立共同体理念,与一切企图颠覆中国国家统一的行径和势力作坚决斗争。
4.中美之间的摩擦不断。美国在意识形态领域惯用“民族牌”制约中国发展、抹黑中华民族形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应对美国意识形态渗透的有力反击。2017年特朗普政府发表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和《美国国防战略报告》中明确将中国视为美国在“战略上的竞争对手”。此后,美国政府从经贸、金融、科技、军事等领域对中国实施全方位的遏制和打压,拜登上台后声明要将人权置于美国外交政策核心,把民主和人权等意识形态作为打压中国的重要工具。2021 年12 月美国签署了所谓的“维吾尔强迫劳动预防法案”,恶意诋毁新疆人权状况,以人权为借口大搞政治操纵和经济霸权。其目的是:一方面,破坏中国国内安全稳定和民族团结局面,造成中国国内动荡,遏制中国发展;另一方面,强化意识形态差异,增进西方盟友的价值认同,与美国共同形成一致对华的战略联盟。舆论战的本质是人心的争夺,拜登及其团队今后仍会持续在意识形态领域对中国发起舆论战,中美之间意识形态博弈和其他领域对抗交织进行的趋势会更加明显。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国从自身建设出发应对舆论战,提升国际话语解释力,赢得舆论主动权的关键所在。
5.疫情引发的种族主义。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种族歧视和仇视现象有所抬头,加强共同体理念是避免民粹主义陷阱的有益方式。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政治集团利用疫情问题污名化中国,在病毒源头、病毒名称上有意针对中国,混淆视听,误导西方社会民众对中国的认识,使海外的华裔、亚裔大量遭受暴力袭击等歧视性威胁。美国等西方国家政府在国内应对疫情不利的情况下,将责任指向中国,而中国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加剧了西方国家的心理不平衡。海外同胞遭受不公正待遇及海外一些民众的恶意指责,很容易引起国内民众的焦虑和非理性情绪。全球疫情发展使人们的社交和活动范围受到限制,夹杂着恐怖和愤慨的民粹主义情绪加剧了各国民众的排外和仇视心理。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成功实践彰显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强大精神力量,进一步夯实以人为本、增进共识、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以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为引领、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战胜疫情、避免狭隘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陷阱的有力举措。
1.社会主要矛盾在民族领域的反映长期存在。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新的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是关系全局的历史性变化。民族问题是社会总问题的一部分,中国社会矛盾在民族问题上的具体表现是少数民族、民族地区迫切想要发展和自身发展能力不足的矛盾,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仍然是阻碍中国经济社会进步发展的重要力量。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平衡等不平衡问题以及创新驱动不充分、对外开放不充分等问题依然凸显,所带来的教育、医疗、基础设施、社会福利水平也较为落后,导致一部分少数民族群众心理失衡,影响民族和谐。今天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了全面胜利,但深度贫困地区集中于民族地区,由于自然环境恶劣、产业结构单一、抗风险能力低等原因,极易出现返贫现象。长期贫困带来的文化教育水平落后,使一些少数民族群众的社会公德和责任意识淡漠,不仅影响广大少数民族的国家认同,还极易被极端势力蛊惑,甚至做出危害社会稳定的行径。
2.少数民族流动人口问题将长期存在。今天的中国已经进入各民族跨区域大流动的历史活跃期,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涌入城市寻求就业机会,在此过程中存在着少数民族群众对城市生活不适应、城市对少数民族接纳能力滞后等问题。少数民族流动人口大多以青壮年为主,文化程度较低,在城市多从事体力劳动,从业结构单一,就业状态松散,缺乏正规管理,所以劳动者权益得不到保障、缺乏基本的社会保障,并且在居住、医疗、子女入学等方面受到限制,致使这一部分群体容易产生失落感、漂泊感和不安全感,使少数民族流动人口的社会信任度降低,影响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降低他们对国家和社会的归属感。少数民族流动人口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交际能力相对较低,严重影响其交往交流交融的范围,容易与城市主流社会形成隔离,制约族际间的深度交往和互动。由于对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和信教群众的宗教信仰缺乏了解,部分城市居民对少数民族流动人口标签化,极易伤害少数民族情感,可能加剧少数民族流动人口在城市中的聚居,不仅不利于民族间的交流和互信,还对城市治理产生诸多隐患。
3.两种民族主义思想残存长期存在。反对大汉族主义和地方民族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在民族纲领和民族工作中始终摒弃和反对的两种狭隘思想。百年来,在党的民族平等团结思想的浸润下,党的民族政策得到了有效执行,历史遗留的民族隔阂问题显著改善,各族群众的民族团结思想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断提升。但两种民族主义是历史发展中产生的群体意识,很难在短时间内根除,而在国内外形势发生巨大转变的新的历史时期,两种民族主义思想也产生了新的表现和影响。大汉族主义思想往往在发达地区和汉族聚居区较为明显,而民族地区的少数民族过分强调自己的特殊性,加上境外泛民族主义思潮的侵入和反华势力的挑动,将民族利益置于国家利益至上,增加了不稳定因素。
把党的领导贯穿民族工作的全过程,是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正确道路的重要经验和前提。站在“两个一百年”的历史交汇点,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党对民族工作的全面领导,紧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方向和主线,从组织引领、意识形态引领、教育引领和发展引领等方面,进一步夯实党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工作的领导力,推动新时代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
2021年8月,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要“形成党委统一领导、政府依法管理、统战部门牵头协调、民族工作部门履职尽责、各部门通力合作、全社会共同参与的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格局”[10]。民族工作是全党全社会的工作,构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格局就是要以“国之大者”的自觉和行动凝聚广泛的工作合力,各级党委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党对民族工作的全面领导,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基本政策、基本方略,坚持和捍卫“两个确立”,树立“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坚决做到“两个维护”,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各级政府要依法全面履职尽责,推动民族事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坚持在法治轨道上治理民族事务;统战部门要充分发挥统一战线凝心聚力的法宝作用,在大统战工作格局下开展新时代民族工作;民族工作部门要以习近平关于加强和改进民族工作的重要指示为指引,进一步贯彻落实党的各项民族政策,完善工作机制,改进工作举措,提升防范化解风险隐患、解决民族问题、做好民族工作的能力和水平;各部门及全社会要夯实底线思维,坚定维护祖国统一、国家安全和民族团结,旗帜鲜明地反对民族分裂和极端主义思想,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格局就是要充分发挥各部门的优势和效能,实现党在民族领域的组织工作全方位、系统性、网格化覆盖,高效协同、守正创新,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坚强有力的组织保障。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明确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为我国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14]。随着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意识形态领域面临的形势和任务更加复杂多样,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凭借长期以来在国际社会的话语主导地位,常常以中国的民族和宗教问题恶意抹黑中国的国际形象,标榜“民主”“人权”口号,不断加紧对我国意识形态的渗透力度。话语权是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实现方式,拥有话语权就拥有了引导社会的能力。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构建的创新发展,需要借鉴和吸纳国外的相关研究成果,不能关起门来自说自话,要有自己独立的话语体系[15]。提升中国特色民族理论的话语权威和影响力,要坚持中国化方向,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继承和发扬中国传统文化。同时,还要科学理性地分析西方理论的局限性,以及和中国特色民族理论的理论分歧,创新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历史和中华民族团结故事的叙事手法及叙述语言,善于挖掘中外融通的价值认同和精神追求,提高国际社会的接受力和认同感。只有在国际社会讲好“中华民族一家亲”的中国故事,提高国际对话和交流能力,才能在国际舆论的交流交锋交融中占领舆论制高点,避免落入西方的话语陷阱,夺得意识形态主动权。
宣传教育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最直接途径,也是消除隔阂、凝聚共识的有效方式。在教育内容中培养和深化“四个共同”的认识和“五个认同”思想,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的核心。就教育的范围而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的接受人群不应局限于民族地区的少数民族群众、高校学生和青少年,而应包括全体公民,其中要在香港、澳门的课程教育体系中加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育,融入中华文化、中华民族历史,加强其国家认同和中华民族认同。就教育的层次而言,要把中华民族共同体教育纳入学校教育、干部教育、社会教育中。其中学校教育不仅要包括青少年阶段教育,还应包括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干部教育不仅要包括少数民族干部教育,还应纳入党员干部、党外干部、统战干部、侨务干部等干部体系的教育培训之中。教学内容、课程体系和教育模式等要针对不同教育层次和受众群体而提出相应的教育方案。总之,意识的确立是一个过程性的认知,只有开展更加广泛、全阶段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在意识形成过程中不断进行巩固和夯实,才能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根植于心灵深处,稳固长效地守护好“中华民族一家亲”的共同体底色。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华民族共同体”“亚洲命运共同体”“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等重要论断的提出,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命运共同体连通了“中国梦”与“世界梦”,成为重塑中国与世界关系的伟大理论与实践。中国共产党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无产阶级政党,始终把为人类作出更大的贡献作为自己的使命,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提出凸显了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属性和世界属性。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都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时代肩负的历史使命和任务。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基于国家治理和全球治理而做出的两大发展定位,是以实现共同利益为目的所提出的行动目标,都致力于兼顾个体和整体的需要、平衡利己和共赢。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离不开人类命运共同体氛围下的外部环境,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也离不开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国内经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并非各自独立的目标和行动,应当以更加宏阔的视野,从历史性和全球性的高度审视二者的关系和路径,以实现个体利益、民族利益、全球利益的协调统一为基础,逐渐完善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