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帅
歌剧《骆驼祥子》将都市下层社会面貌与底层人物的命运相结合,不仅表达了小人物的悲惨命运,还深刻批判了黑暗的社会现实。从整个歌剧来看,《骆驼祥子》的语言表达充满幽默感,交响音乐的伴奏得当,音乐形象让观众能够一针见血地感受到歌剧人物的悲惨生活,这一切都归功于歌剧演员准确地把握了人物的性格与心理。正因为如此,歌剧《骆驼祥子》中的人物形象变得极其鲜活,让旧中国社会底层人物祥子的车夫形象及虎妞、小福子等女性形象体现得淋淋尽致,寓意深刻,耐人寻味。鉴于此,本文着重研究歌剧《骆驼祥子》中的人物形象,整个艺术表演蕴含了京味和歌剧的总体结构,特别是其音乐最大限度地实现了歌剧应有的矛盾、意外、冲突、消解等戏剧张力,达到了较高的音乐艺术造诣,令人回味无穷。
歌剧《骆驼祥子》由老舍先生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是老舍先生自认为最为满意的剧本,因为这本书写作之前的老舍只是一名职业教师,而这本书完成之后的老舍则转为一名职业作家,老舍也因此被称为著名的“人民艺术家”。可见,歌剧《骆驼祥子》对于老舍先生的写作生涯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其重要地位不可低估。对于歌剧《骆驼祥子》而言,它是一部极其优秀的歌剧作品,整部歌剧在民族音乐元素比较浓厚的前提下彰显出了空前的戏剧性,尤其是歌剧《骆驼祥子》的脚本抓住了原著小说故事的“内核”,紧密结合祥子的小人物形象,艺术性地表现出了人物性格的悲剧、人祸的悲剧、时代的悲剧等。
在整部歌剧《骆驼祥子》中,既保留了原著小说中纯正的“京味”,比如:歌剧演员依然采用社会底层人物的粗鄙式的日常话语,让观众仍然能通俗地理解演唱的说唱内容,也就是说歌剧的语言艺术接近地气,符合广大观众的审美心理。在音乐配音方面,歌剧《骆驼祥子》形象地借鉴了中国传统戏曲的表现手法,同时将民间音乐与交响音乐进行相结合,以及加入了大量的唢呐、大三弦、京韵大鼓等乐器。在舞台展示方面,歌剧《骆驼祥子》的舞台建筑具有浓郁的中国元素为标志,向观众淋漓尽致地还原了老北京的市井生活,拉近了舞台与观众的距离,富于样切感。在人物服饰方面,歌剧《骆驼祥子》的演员穿着得体,服饰带有一定的时代韵味,使得西洋艺术特征的歌剧瞬间变得极具“中国风”。
在歌剧《骆驼祥子》中,祥子第一次遭难,就他被抓,但又趁乱逃脱。在逃跑的过程中,又偷走了三头骆驼,同时把偷来的骆驼卖掉,从而有了一个“骆驼”的称呼。不仅如此,祥子还具有骆驼的基本属性,比如:作为社会底层劳苦人民,祥子能够忍耐负重、静默寡言。实际上,祥子有许多小心思,但是他很少说出来,不擅于语言交往。正因为如此,歌剧主要采用了第三人称的表达手法,这样更符合歌剧的表演特点,比如:采用自由间接的引语,深入地表达主人公的心声,切实地抒发主人公的内心活动。从某种程度上讲,歌剧《骆驼祥子》表演的直白对话与祥子的性格达到了完美的契合,比如:祥子的心理活动比较丰富,但是祥子不善于表达,始终是一位静默寡言的存在者,这一切决定了歌剧主要表演出了祥子的心灵独白。
首先,在序曲的表演阶段,开场就向观众展示出了“祥子动机”。例如:在“祥子动机”的音乐表现上,主要采用了单弦牌子曲,演出了轻快的音乐艺术特征,目的是为了展示怀有远大理想的祥子形象。例如:面对自己用辛苦钱购买的新车,祥子非常兴奋,甚至默不做声地规划着未来,打算买更多辆车,甚至要努力开一个车行,成为车行老板。
为了表现歌剧《骆驼祥子》中的“祥子动机”,音乐弹奏采用了G宫的封闭式结构。尽管结构为封闭式,但也巧妙地演唱出了轻松、明快的情感表现力。“祥子动机”在歌剧中是不断变化的,对渲染祥子命运的转折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可以说,“祥子动机”是整个歌剧能够保持统一的最佳影响因素,把祥子命运沉浮的中心思想表达得活灵活现,耐人寻味。
祥子的理想远大,目标明确,与共他车夫完全不同,甚至在心理上也与其他车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性格与其他车夫格格不入。在歌剧《骆驼祥子》中,为了更好地表现祥子与一般车夫的不同,在咏叹调a中,有效地插入了“车夫的四重唱”,丰富了歌剧《骆驼祥子》表演的内容,比如:四种人表达了四种观点,观众们的“赚”“赔”“值”“贵”的心声形成了四个不同的声部,包括节奏型的不同,律动的不同,语气的不同,态度的不同。尽管各不相同,便都交叉融合,形象地表达出了各怀心思、争论吵嚷的车夫群像,并在此基础上反衬出了祥子的与众不同。
在战争年代,祥子的生活处境波动不停,刚逃脱了初次遇难的牢笼,又突然遭遇更大的苦难,这一切令他防不胜防。祥子是非常老实的一群人,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也无人援助,又被穷困所折磨,内心的脆弱是显而易见的,他和其他脆弱的民众一样饱尝着人间的痛苦。在当时的情况下,由于战争的烟火来得太突然,而祥子毫无防备,一下子束手无策,更为无奈的是他用三年的心血2022年2月17日换来的劳动成果在战争的洗礼下化为泡影,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把他又打回了原来的样子,困苦不堪,生活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编导为了表现突然遭难的祥子形象,配备了与多相匹配的独特音乐,采用了音乐的戏剧性来赋予了祥子的性格,增强了本歌剧的音乐戏剧性力量。例如:在轻轻的一瞬间,音响声不断地传来,音乐声震耳欲聋,既尖锐,又急促,还带有惊惶失措的情调,紧紧地揪着观众的心。在双簧管的弹奏方面,主要采用了适宜的半音效果,把“不祥”的环境氛围体展现得淋漓尽致。
歌剧《骆驼祥子》采用了戏剧性过度的艺术表现方式,转换过程不生硬,而是极其自然,不会让观众产生任何牵强之感。在“合唱”方面,歌剧《骆驼祥子》采用了急促的三连音音响,再加上音响的嘈杂声、台上四处奔跑的观众,共同展示了一个混乱不堪、惊慌失措的场景。
歌剧《骆驼祥子》的戏剧场景塑造独特,恰到好处,将祥子遭难的场景一步步推向了高潮。例如:在前面的车夫四重唱中,暗示了祥子的孤独,当危险来临,车夫们都迅速躲避,但是却怂恿祥子出车。不难发现,祥子孤立无援,周围是无限的冷漠,而为了挣钱,他铤而走险,使得整个歌剧《骆驼祥子》变得令人深思,观众无不为祥子的行为感到震惊,令人深思社会的残酷,以及小人物生活的无奈。
歌剧《骆驼祥子》与同名小说中的描述更为精练,突出了歌剧的音乐独特风格和艺术感染力,尤其是祥子的心理动机最接近这个音乐表达风格,但是与原文还有区别。例如:在音乐旋律上,主要落在了Ⅲ级音B角上,其结构较为开放,带有“上扬式”的特点,向观众展现了祥子的内心世界,即将骆驼作为营生的目标,认为骆驼就是他下一步做生意的本钱,新的赚钱的希望尤为强烈。不过,令观众意想不到的是,音段部分形象地表现出了祥子的心理动机,主要在于成功地运用了休止符,比如:两个休止符道出了祥子的三个心理动机:一是祥子在黑夜中小心翼翼的心境;二是祥子内心的忐忑不安;三是祥子想要试探的行为动机,让歌剧的内容得到了真实的表达。
在第一场中,买到车以后,祥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并且带有意气风发之势,却想不到发生了意外,新车带人被抢车,让他感受到了人生的反复无常。由于三年的经营成果功亏一篑,内心的不甘驱使他偷骆驼,以便重新买车,这就形成了“骆驼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之光”的戏剧性的人生,使得整个歌剧呈现出U型结构,为下面的鬼打墙式的生存循环做准备。
在音乐方面,歌剧《骆驼祥子》的戏剧性张力是递进式地呈上升趋势,并随着歌剧《骆驼祥子》情节的发展,音乐的戏剧性张力逐步滑落,这表明歌剧逻辑与音乐张力得到了紧密的合作,共同推动歌剧《骆驼祥子》艺术表现力的层层展开。
在歌剧《骆驼祥子》的尾声部分,音乐表现出了苦难悲悯的祥子形象,激起了观众无限的同情之心。
在尾声“北京城”合唱中,音乐伴奏跳出了角色的身份,以“不在场的方式”进行歌唱,表达了一种集体的悲鸣,控诉的残酷的世道,为底层小物鸣不平。在这一部分,歌剧的内容感情丰富,令人回味无穷,并在音乐的伴奏下更加引人入胜,观众几乎进入了与音乐融为一体的境界。例如:“高高的城墙厚厚的门,幽深的胡同无言的人……”在旋律的构建上,采用了“京韵大鼓韵味”,向观众展现出了当时社会下的一个北京城意象。
对于“合唱”而言,一开始就运用了“西洋圣咏唱法”,带动了合唱队员们的歌唱激情;紧接着,歌剧中的合唱队员们慢步向前移动,逐步靠近了舞台的前部,每一位队员的情绪越来越激越,志气昂扬。到了歌剧《骆驼祥子》“再现段”的部分,歌词内容再次震撼观众的心,比如:“北京城呐,你这古老的城,连着我的心,牵着我的魂”,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作品主人公内心的情感张力,巨大且放之四海而皆准。正因为如此,使得歌剧《骆驼祥子》中的整个四部合唱效果尤为突出,给观众带来一种十分厚重、深沉的感觉。
不难发现,这段合唱具有“旁白”的味道,出现在歌剧《骆驼祥子》中,不仅有力地揭示了祥子在苦难人生挣扎中的失败,又道出了祥子在残酷的现实中无奈的心声,以及最终走向了毁灭的悲惨人生。与此同时,在歌剧《骆驼祥子》,作者还以群像的塑造方式展现了旧社会中国劳苦大众的生活状态,其生存困境更是令人触目惊心,纵然底层人物拼命奋斗,但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依然不堪一击,只能集体走在一条毫无出口的绝路上,令人唏嘘。
人类社会本身就是残酷的,在不同的时代,人们的生活环境不同,思想观念不同,其喜乐哀愁的程度也不尽相同,但他们遭遇的悲剧根源则极其类似。对于歌剧《骆驼祥子》而言,作品描述了祥子的生活现状,从头到尾都流露着人间悲剧,既有个人的自身原因,也有社会原因,可以说是时代悲剧最为突出。当然,老舍先生写这部作品的年代距离现在已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作品中的人生悲剧对于当时社会的揭示要为尖锐,警醒人们要站起来,不能被生活所打败,可以说激励了许多旧时代的人更加刚强地生活。同时,这些悲剧内容能够传承于世,还是为了将人间悲剧的全部画面展现给后来者观看,让更多人感受到社会底层人物生活的不易,并在此基础上反观自己的生活处境,从而让自己以正确的心态面对现实,以顽强的毅力克服困难,为了追求幸福生活而接续奋斗。
毫无疑问,在歌剧《骆驼祥子》中,作者对人物悲剧的细腻描述,对于当下社会的底层人物仍然有着一定的启发,这也是作品人物形象的悲剧价值所在。例如:作为歌剧《骆驼祥子》的一个男主人公形象,祥子在用生命谱写了一部凄惨的人间悲剧,让观众可以理性地、客观地正视旧社会下阶级斗争的残酷、生活的艰巨,以及人们精神无法避免地遭受着极大的痛苦。让在老舍先生的立场,就是要将所有恐惧、所有怜悯的告别愿望向世人展示出来,将这些难以泯灭的现实场景记录下为,使其成为历史,不希望后来的人们再次重蹈覆辙。不过,现代社会依然摆脱不了此等问题,也许不同时代下的类似悲剧永远都不可能消失,人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如何面对困难、如何在困境中成长,这也是本剧作的人物悲剧形象仍然能为现代人把握个人命运带来的生命启迪。
尽管如此,歌剧都有一个统一的要求,就是要保持戏剧性、音乐性,以及二者的有机统一,令每一个歌剧内容的情节都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本文通过老舍先生的同名小说歌剧《骆驼祥子》的分析,可以发现导演还原了原著传递的美学精神和情感内涵,巧妙地运用音乐和戏剧相结合的表现方式,最大限度地塑造出了独具特色的人物形象,对于今后中国本土歌剧的创作发展起到了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