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娟 娟
(福建农林大学党委宣传部,福建 福州 350002)
“十四五”时期是文化科技深入融合的重要时期,信息技术促进文化产业发展,推动文化遗产跨越时空、超越国度,“活起来”“留下来”“走出去”。这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支撑,为坚定文化自信、推动文明交流提供有益探索。
我国是举世公认的文明古国,是世界上拥有世界遗产类别最齐全的国家之一,也是世界自然遗产数量最多、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数量最多的国家之一。我国自1985年加入《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以来,相继承办了第28届、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等重要国际会议,设立了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及其相关组织的多个二级中心或分支机构。目前,我国世界遗产共有56项,其中,世界文化遗产38项、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4项、世界自然遗产14项[1]。世界遗产委员会咨询机构推出的《2020年世界遗产展望》显示,在世界自然遗产和双遗产中,全球整体状况处于“好”和“较好”的比例为63%,中国比例为89%;全球处于危急状况的比例为7%,中国比例为零。中国18处世界自然遗产和双遗产总体保护状况良好,无濒危状态遗产地[2]。可见,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状况明显优于国际平均水平。2019年,中国有3.88亿人次走进世界文化遗产地[3]。
2022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调研世界文化遗产山西平遥古城时强调:“历史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不仅属于我们这一代人,也属于子孙万代。要敬畏历史、敬畏文化、敬畏生态,全面保护好历史文化遗产。”[4]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就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发表一系列重要论述,作出一系列重要指示,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引航指路。党的十九大报告将“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作为坚定文化自信的一个部分写入报告中。《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强调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增强全社会文物保护意识,加大文化遗产保护力度”。“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深入实施中华优秀文化传承发展工程,强化重要文化和自然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系统性保护,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财政在文物保护专项经费中支持世界文化遗产监测项目126个、共计6亿元。此外,《文物保护法》《关于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全面加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关于让文物活起来、扩大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的实施意见》《长城保护条例》《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规划纲要》等与世界文化遗产相关的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出台,为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发展作出全方位规划及制度性安排。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一定要重视历史文化保护传承,保护好中华民族精神生生不息的根脉。”[4]发挥数字技术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发展中的作用,对文化遗产进行数字化重构,有利于开辟文化遗产再认知、再理解的新空间和新路径。挖掘文化遗产深层次内涵,呈现文化遗产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审美价值、科技价值、时代价值,有利于提炼并展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如此,可全方位、立体化帮助人们了解文化遗产知识,体会文化遗产跨越时空的辉煌与魅力,从而唤起人们对文化遗产的热爱之情,增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历史自信与历史认知,增强做国民的志气、骨气、底气,坚定文化自信。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每一种文明都延续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脉,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更需要与时俱进、勇于创新。”[4]文化发展是在传承优秀文化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的过程。要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从马克思主义原理出发、从文化治理和文化发展的自身逻辑出发,运用数字技术深入挖掘文化遗产蕴含的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文化胸怀和文化自信。对文化遗产进行数字化重构,可以营造数字化时代的全新“遗产记忆”,使其成为文化再创造、艺术再发展的营养源泉。如此,让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焕发新生、绽放光彩、延续文脉、再创高地,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支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凝聚精神力量。
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致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的贺信指出:“数字技术正以新理念、新业态、新模式全面融入人类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各领域和全过程,给人类生产生活带来广泛而深刻的影响。”[5]随着数字时代的开启,以互联网、物联网、5G、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为代表的数字技术融合发展、全面渗透,成为强劲的引爆点[6]。《“十四五”文物保护和科技创新规划》首次将文物事业发展五年规划上升为国家级专项规划,并首次将科技创新纳入,强调数字技术对文化遗产保护和利用的重要价值。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已经建成全球最大规模的光纤网络和4G、5G独立组网网络,建成、开通5G基站142.5万个,网民规模从5.64亿人增加到10.32亿人,互联网普及率从42.1%提升到73%,连续数年居世界第一;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从9.48万亿元增长到39.2万亿元,连续数年位居世界第二,其中2020年的服务业数字经济渗透率达到40.7%[7]。此外,“数字敦煌”“数字故宫”“数字三峡”“数字圆明园”等项目为我国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提供了有益探索。总之,以数字生产、数字传播、数字消费为代表的数字文化时代已开启,数字技术成为数字时代基础性战略资源和革命性关键要素。
文化与科技相融合体现了不同业态碰撞后的激烈化学反应。以数字技术为基础的文化创造应该基于数字技术、创作理念及艺术表达的有效融合,实现更多的艺术体验及文化创新,从而推动文化遗产的便捷性传播、创造性转化及创新性发展。据统计,我国不可移动文物76.67万处、国有可移动文物1.08亿件套[8],而通过数字赋能成为IP爆款的却是凤毛麟角。因而,如何从我国数量巨大、类型丰富的文化遗产资源中寻找并塑造出具有知名度、主体性、故事性、独特性、系统性、创新性的IP,并运用数字压缩技术、搜索引擎技术等实现广泛、精准、便捷的传播,使得文化遗产的传承和发展能更好地融入新时代社会生活,是一个不小的挑战。(1)如何真正融合文化遗产资源与数字技术。比如,如何深入挖掘文化遗产资源,通过数字技术将文化遗产资源从平面变成立体,从静态变成动态,由少数艺术家欣赏的变成大众看得懂的。复兴传统文化曾经的精致和辉煌,实现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支撑,还需要深入研究及科学的艺术创作。(2)如何统筹规划、协同发力。比如,如何推进数字技术在整个文化遗产传播、转化、发展的全过程、全链条、全方位赋能,从而激发受众情感共鸣、增强其民族自豪感。总之,坚定文化自信、推动文明交流互鉴、延续历史文脉,在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科技文化深度融合中,实现所有环节的无缝对接,还需要进一步的统筹规划和协作融通。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让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4]借助数字技术,可使作为物的载体的数据摆脱“域”的限制,从而实现在无线时空的传播。(1)数字化传播。数字压缩技术方便了文化遗产海量信息的传播。特别是5G技术极大拓展了超速率、广连接、大容量、低时延、高可靠性的信息传递,使得文化遗产资源的文字、图像、声音等数据内容能在互联网上快速、有效、便捷、广泛地传播,且受众能以较低费用甚至免费获得以数字形态提供的多样文化产品和多元文化服务。如国家博物馆通过云游、云展、云直播等方式,逐步实现全球观众全时段“到国博、看中国”;腾讯“数字中轴”项目运用cross引擎、区块链、AI技术、知识图谱等数字科技展示了北京中轴线的历史及文化,使其走向大众、走向未来;“良渚古城”小程序允许游客随时随地拍照并上传图文数据到遗产监测预警系统,形成社会公众参与世界遗产保护监测的创新模式。(2)精准性推送。搜索引擎能根据受众的数字轨迹进行定向营销,即搜索引擎通过条件概率在大量数据中发现受众的潜在特征,并根据受众感兴趣的内容主动寻找和选择信息,再进行专业化处理和加工,使得推送内容与受众高度匹配,最终形成精准的定向信息传播。如数字文化产业顺应制作方式、传播载体、技术手段的变革,推出网络游戏、数字艺术等高品质网络文化产品,以满足不同群体的文化需要。(3)共有信任空间构建。5G、AI机器人、裸眼3D、全息投影、交互投射等数字技术使得实体地理空间与虚拟网络空间的边界更加模糊。伴随性叙事的智能语音及聊天机器人的应用,使得语言模型逐步个性化,这在文化遗产和受众之间建构起了数字化的共有信任空间。而历史场景的重构和再现,形成了体验式的情境,构建了与千里之外的他者和谐共处的虚拟现实场景,使得文化遗产真正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生活化、立体化、多样化的个人体验。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建立健全历史文化遗产资源资产管理制度,建设国家文物资源大数据库,加强相关领域文物资源普查、名录公布的统筹指导,强化技术支撑,引导社会参与。”[4]可借助数字技术,实现海量信息的数字存储、信息共享、空间共有。(1)构建数字化存储资源库。运用三维虚拟技术、数码显微技术等数字化手段构建系统的文化遗产有声有图档案,实现文化遗产的实体、虚拟双重档案保护。如中华古籍保护计划采用OCR(光学字符识别)、实体识别等技术扫描纸本古籍,将古籍内容转化为数字文本,使得一大批古籍得以再生性保护。再如,建设文化遗产的数据平台,采集闽剧、梨园戏、南音等40项非遗项目的音频资料,采集寿山石雕、客家土楼、福州评话等影像或文字资料,建设“见人、见物、见生活”的非遗文化保护传承体系。此外,数字化还让永久保存、永续使用千年石窟的历史信息成为可能。如华旅文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对国宝古建筑群进行三维数据采集和数字化呈现,建立了中华古建资源素材库;敦煌研究院完成了200余个洞窟的图像采集、100余个洞窟的图像处理,建立了“数字敦煌”资源库,人们可在30个洞窟里进行720度全景漫游。(2)搭建数字展示平台。采用数字技术,通过全球覆盖的直播节点,打造低延时、高并发的直播平台,实现资源汇聚共享,创新线上观光游览新方式。如福州借鉴数字中国建设峰会的办会经验,打造数字世遗,举办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主题展览云展馆,开通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官网直播平台,设有同步观看、全球加速、延时直播、直播回看等多种功能。此外,中华传统文化典籍保护传承大展通过数字虚拟、全息视频等方式在线上展示330余种珍贵藏品;全球首个线上线下同步举办的第28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展示了“一屏万卷”的数字阅读时代,等等。(3)营造真实可感的体验空间。采用数字技术,颠覆传统故事生产的媒介语法和技术逻辑,重构文化遗产叙事要素,把专业内容大众化、把知识内容生活化、把历史内容现代化、把中国内容国际化,实现沉浸式文化创造。平台媒介可依托感官媒介生产,建构拟像化的全息场景虚拟空间,以细致入微的感官互动体验,营造真实可感的体验空间。如数字故宫、“云游敦煌”小程序以实时、逼真、三维虚拟场景,让受众“云游”历史文化场景,以弥补无法亲临现场的遗憾,甚至获得许多即使在现场也无法获得的观感体验。再如,黄山市花山谜窟沉浸式情景探秘体验主题园区充分挖掘黄山市花山谜窟文化核心IP,应用互动投影、全息投影等数字技术,构建沉浸式、情境化的探秘体验场景,打造了引爆级、沉浸式核心展演体验业态,成为黄山市标杆级数字智能运营管理范例。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多样共存、互鉴共进、合作共享,加强文化交流,倡导文化平等,保护文化遗产,推动文化创新,加强文化合作,让人类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化造福更多民众,让世界更加美好。”[4]赋能文化遗产创新性发展可从以下方面进行:(1)打造数字文创。数字技术将个性化的创作灵感与强大的平台相结合,将文化遗产蕴含的文化价值融入现代生活,开发出文化遗产的新型载体和表现形式。如敦煌莫高窟的数字化创意产品以数字微电影形式,全方位展现敦煌地区的民风、民俗,以及古村落的特色历史文化,颇受欢迎,成为网络爆款。再如,北京市文物局和腾讯公司联合打造“数字北京雨燕”项目,选取北京中轴线19个遗产点,结合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北京风筝造型进行创作,让更多人随着“北京雨燕”的足迹参与到中轴线的申遗保护中,让中轴线的故事随着“北京雨燕”走向全世界。(2)融通现代生活。回归日常生活轨迹,直面社会生活本身,不断激发人民的文化创造活力。赋予传统文化新的时代内涵,在弘扬中保护、诠释、延续、丰富其当代价值,让属于历史的神采再次焕然。如泉州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后,泉州人民依然生活在世界遗产缓冲区中,文物保护以一种充满“烟火气”的形式继续活态传承和发展。此外,鼓励文化遗产资源与教育互动、与科技联姻、与创意嫁接,以“元素创新”实现“青春审美”,从而推进文化的繁荣与发展。在多种融合创新下,从《典籍里的中国》到舞蹈《只此青绿》,从三星堆“上新”到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二十四节气倒计时,从《国家宝藏》到《中国考古大会》,从《我在故宫修文物》到《假如国宝会说话》,文化精髓实现了破圈传播。国潮在过去10年间的关注度上涨了约5倍,传统国粹跻身国潮顶流,延续了历史文脉,彰显了文化自信和民族认同。(3)打造世界窗口。世界遗产是人类文明发展和自然演进的重要成果,也是促进不同文明交流互鉴的重要载体。要依托世界遗产平台,打造中国文化国际表达的世界窗口,“讲好中国与世界的故事”。比如,积极参与文化遗产全球公共产品供给及亚洲文化遗产保护行动,推进中外联合考古与世界遗产跨国申报。目前,我国已在亚洲、非洲、欧洲、美洲的20多个国家开展了40余项联合考古,文物保护修复合作从柬埔寨1国1处拓展到我国周边6国11处[9]。再如,构建广泛的“文化朋友圈”,构筑牢固的文化价值链:国家文物局协调全国八地九家文博机构接力巡展阿富汗珍宝展,“用文明的力量守护文明”;在亚洲文明对话大会期间举办“大美亚细亚——亚洲文明展”,推进亚洲文化遗产保护行动,让不同的文化更好地相遇,让大众近距离享受国际化、多元化、高层次的文化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