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透视与化解

2022-11-21 08:21王莹莹
关键词:虚无主义视域娱乐

王莹莹

(安徽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十九大报告中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长期奋斗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的必然结果,是坚持党的本质属性、践行党的根本宗旨的必然要求。”[1]然而,历史虚无主义者企图虚无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对中国人民“拔根去魂”,以否定中国人民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长期以来,社会各界从理论与实践等多重维度深刻剖析历史虚无主义,但其并未“风流云散”“一去不复返”,而是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伺机以“改头换面”的形式“亮相发声”,企图“东山再起”。美国著名作家尼尔·波兹曼在其著作《娱乐至死》一书中指出:“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毫无声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2]在违背唯物史观和历史辩证法的前提下,传统的历史虚无主义者往往根据史料的宏大叙事和解读,明目张胆地发表否定革命、黑化中国共产党和国家形象的言行,来表达出一种鲜明的政治诉求——否定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历史地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取得的伟大成就足以让这种具有直接、露骨、显性等特点且易被人识别揭穿的传统历史虚无主义陷入不攻自破的地牢,使其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相对于直接且容易被人识别并批驳的传统历史虚无主义来说,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迷惑性”“潜隐性”和“社会危害性”更为突出,意识形态安全维护工作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我们需要深入透视和剖析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识别历史虚无主义的“新嘴脸”,方能还原历史真实面貌之旨归。

一、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现实成因

厘清网络泛娱乐化的含义及其现实成因是探析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前提和基础。精准把握泛娱乐化的含义,探析其原因,才能更好的剖析其带来的危害。

(一)网络泛娱乐化的概念界定

在《辞海》中,“娱乐”被释义为“娱怀取乐;欢乐”[3],表达了两层含义:一是使人快乐;二是特指一种能使人欢乐的活动。“泛”在古汉语中的意思有多种,泛娱乐化概念中“泛”的意思最初指的是广泛的、普遍的,即普遍娱乐的一种方式,原本是中性词,本无贬义,但随着娱乐的蔓延,泛娱乐化也发生本质变化。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一书中对“泛娱乐化”做了定义,他认为美国社会由印刷时代转向电视时代的结果是:曾经由逻辑、秩序、理性为特征的社会公共话语被脱离理性的肤浅娱乐化话语所代替。基于上述关于“泛娱乐化”的深层解读,我们将“网络泛娱乐化”的概念界定如下:网络泛娱乐化是指随着资本逐利的不断发展壮大,以现代网络技术为媒介和手段,用娱乐化内容迎合人的娱乐性需求,以娱乐性方法猎奇“热量”和“流量”,满足人们追求愉悦和短暂快感,主张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的一种社会文化思潮。

(二)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现实探因

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无法用单一的视角勘察与诠释,是因为其是由文化、经济等多重因素长期作用和共同发酵而成的。因此,我们需从经济、哲学、文化、心理等多重视角来深刻剖析。

1.经济归因: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

根据中国互联网中心发布的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网民规模已达9.40亿,互联网普及率达到67.0%,其中手机网民规模达到9.32亿,网民使用手机接入互联网的比例高达99.2%[4]。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使新兴媒体犹如雨后春笋般涌入大众生活。互联网技术的革新崛起,孕育出了一种全新的人类社会存在形式,即在孕育出网络虚拟场域的同时,也建构起开放与共享、交互与便捷、匿名性与个性化兼具的“新公共领域”,从而形成了网络虚拟世界的文化狂欢和精神盛宴。人们在享受娱乐带来的技术愉悦感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推崇享乐主义和娱乐产品之风。大众的通俗娱乐趣味裹挟着网络文化商品市场的趣味走向,网络化与信息化为泛娱乐化倾向提供了迅速发展的市场与契机。

2.哲学归因:后现代主义的侵袭

后现代主义作为一种西方的思想潮流,通常表现为对中心权威的反叛和质疑,奉行质疑和颠覆现代主流价值的现有话语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互联网时代下的文化泛娱乐化表征,是后现代主义在网络场域的呈现。在网络泛娱乐化的狂潮里,官方话语和主流价值话语权的引领作用不断被削弱甚至被解构。在此之下,人们处于反崇高、反规则、反正统、碎片化走向娱乐肤浅化、世俗功利、浅薄庸俗的边缘,“所有是非、善恶、义利、荣辱、低劣之间的界限都变得模糊,青年群体陷入被泛娱乐化制造的虚拟符号和景观世界之中,仅剩下‘广场狂欢’式的肤浅快乐与‘表征紊乱’”[5]。后现代主义文化不再承认和提供经典作品具有的深度价值和意义。在后现代思潮营造的场域下,以“即时的享乐”和“物欲的满足”代替了“现实批判”成为趋势,而对于历史的表达与阐述之天平就从真实与深蕴向娱乐与表层偏斜,并不可避免地导致价值扭曲、信仰偏离和精神空虚。

3.文化归因:消费主义文化的盛行

伴随网络社会及商业文化的发展,人们对消费的态度和理念也发生了从“节俭实用”到“奢侈炫耀”的颠覆性变化。商品资本的逐利性使其有着天然高度灵敏的“嗅觉”。娱乐不再是“主义”,更是生意。以消费口味和需求为“风向标”,资本巨头在文化产业市场跑马圈地,表现为其文化产品定位、理念、形式都以“娱乐化”的形式进行表达和包装。在消费主义文化的“催化”和“助燃”下,资本把政治、教育、历史等多种主流官方元素引入娱乐市场,引发出一场缔造浅薄精神生活、追求感性文化享乐的“泛娱乐化”风趣游戏。

4.心理归因:“个体原子化”追逐娱乐“乌托邦”

现代化发展中一个重要“附加题”就是人的个体化进程。伴随着互联网与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传统社会中的个体从血缘与地缘的传统联结中抽离出来,他们松散为“原子化个体”,高扬人的自主性与主体性,主张冲破传统社会对人的全面发展的束缚与禁锢,使人成为自己的主人。然而,当冲破束缚与禁锢之后,个体面对的是世俗诱惑、利益多元、生活异化所羁绊的现实漩涡,现时代的个体“既在挣脱传统中独立,又在传统的倒塌中孤立,在独立与孤立张力中陷入‘与自我及他人疏离’”[6]。在这种风险社会焦虑无序、价值迷茫的时代背景下,个体原子化倾向迫使其寻求逃避与释放的窗口,而注重感官刺激、忽略营养的泛娱乐文化则恰恰为其带来精神上的愉悦,满足了其逃避单调、焦虑和孤独的心理需求,营造了美好、令人向往的娱乐“乌托邦”。这种孤独感并没有真正逝去,一旦脱离充满希翼、愿望、余地的“乌托邦”乐园,这种孤独与迷茫只会变本加厉。

二、网络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的多元表征

在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具备了与传统历史虚无主义所不同的表征,集中体现在虚无手法“接地气”、虚无形式“软性化”、内容表达“隐蔽化”等多重维度。

(一)虚无手法“接地气”:以投其所好实现哗众取宠

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首要表征就是虚无手法接地气,涉及的领域开始由正面严肃的政治视角转向侧面“接地气”的社会生活方向渗透。一方面,投其所好,制造“笑料”吸粉。“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为了迎合大众猎奇心理和日常思维,倾向于另辟蹊径,采用多种手法。一是迎合大众猎奇心理。相对于对传统历史的正统、严肃的解读,媒体对历史事件碎片化地诠释、独特另类的视角解说、土味的情感表达,更迎合了人们的猎奇心理,消解着原子化下的个体对于生活的“荒芜感”。二是迎合大众日常娱乐解压思维。“泛娱乐化”的历史虚无一般将素材“从直接构建否定主流历史观点的心理空间转为构建以日常经验和日常思维为主要内容的心理空间”[7]。贴近生活往往具有 “无距离感”的休闲性与娱乐性,这样的娱乐让受众缓解了在工作和生活中的压力,使受众获得精神愉悦和娱乐体验,进而诱导受众模糊正史,实现历史虚无。

另一方面,伺机而动,制造“笑点”吸睛。网络泛娱乐化历史虚无主义传播常常呈现灵活化、新颖化以制造笑点吸睛。一是“应时而兴”,发酵热点议题,妄图通过所谓的“爆点”“笑点”来设置话题,以调动积极性,博取大众关注。煽动舆论情绪,趁机宣传其精心包装的“历史本相”,以达不轨意图。二是“因人而制”,聚焦青年群体。网络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常常从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尚未成型且处于转型期有着低甄别、弱判断能力的青年群体中打开缺口,通过与主流话语相悖的书写方式,博取青少年眼球,满足人们追逐“新”“怪”“奇”的价值取向,打着创新的口号“道貌岸然”地娱乐历史、抹黑历史,培植着历史虚无的土壤。例如,网上深受青年群体追捧的搞笑综艺,其邀请具有高关注度的娱乐明星来扮演历史人物,试图在“偶像化”的包装和众声喧哗中,篡改历史的原本面貌。

(二)虚无形式“软性化”:以感性认同消解理性认知

网络泛娱乐化下的历史虚无主义的另一个表征,就是虚无手法软性化、传播策略多样化、出场方式悄无声息。具体而言,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方面,隐而不显的“隐身术”。一是以含沙射影的方式否定历史。如在《雷锋日记》的研究活动中,有人通过“雷锋的文化程度还挺高,十几万字的日记中没有一个错别字”、“雷锋有手表、皮夹克等高档行头”、“雷锋收支不平衡”等滑稽调侃,企图达到虚无“雷锋精神”的不良意图。二是以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歪曲历史。在“抗战神剧”等影视作品中,这样明扬暗抑“高级黑”的手法层出不穷,神剧中革命英雄好像都有绝世神功而刀枪不入,而相反,日本敌人在炮火中即刻灰飞烟灭。精神的崇高与戏谑手段的夸张之间构成一种荒谬的搞笑逻辑,原本是庄严的悲壮历史,却成了众声欢乐、毫无共情的“偶像化神剧”。在这样泛娱乐化的历史虚无中,人们对于历史虚无的理性拒斥被感性娱乐所消解,在无度、无形的消解中也在侵蚀着人们的思维方式与价值立场。

另一方面,别有用心的“情感牌”。在关乎历史人物或者事件地评价时,“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在挖掘历史人物的“笑点”“笑料”,特别是对于反动人物,在搞笑之余也在极力展现其“有趣”“正能量”的一面,引诱人们“上钩”,在赢得受众笑声和勾起情感共鸣后委婉柔和的表达其“弦外之音”。例如,让历史开倒车的袁世凯,被重新解读为“中国实现近代化功臣的第一人”[8]。营销号以轻松愉快的网络文案和标题,如“戏说”“新解”“重读”等冲击性字眼,试图呈现看似“有趣的包袱”,乍一看,给人“眼前一亮、还有这种才能”的“惊喜”认知。标题党正是利用受众的八卦娱乐心理,运用“情感牌”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在其有选择、有目的地呈现出反动人物温情面孔时,却对其罪恶之处一笔带过,或者只字不提,实现粉饰“人民公敌”、“洗白”反面人物、隐藏其虚无历史的不纯目的。

(三)虚无表达“隐形化”:以网络传媒撒播虚无之果

相对于过去明目张胆、明火执仗地丑化领袖、否定革命、曲解历史的历史虚无主义的“明枪”,网络泛娱乐化下的历史虚无主义常常附着于信息媒介与载体中,以欺骗性和迷惑性的难防“暗箭”播散虚无之果。一方面,与图像等视觉景观深度融合。相对于传统口头式、说教式、纸质式等历史虚无传播方式而言,网络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在载体上更注重“形象化”,趋于将历史观点嵌入网络媒体中的视频、图像、照片等可视性景观,如当下盛行的网络游戏、鬼畜视频,聊天图像表情包等,实现了与景观媒介的深度耦合,用“阅图”代替了“阅读”,具备着无法比拟的强大“魅力”和真实感。“景观以吸引人的图像、声音、复杂叙事情境和现场塑形的享乐诱惑,紧紧抓住听众、观众和消费者,以构建一个无意识层面上被感动、被吸引和被诱惑的主观伪构境以及构建日常生活的伪场境存在。”[9]在景观幻像的作用下,人们在无形的愉悦与快感中接受图像中的历史“真相”,实现了历史虚无的软着陆。

另一方面,借助网络媒体平台裂变散播。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极大降低了网络准入门槛,人人都能成为网络信息浏览者、评论与发布者、转载者。基于互联网的便捷与身份隐匿的特点,也借此发布赚取“一时之乐”的真假交错的言论,混淆视听。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充分利用新技术新应用创新媒体传播方式,占领信息传播制高点”[10],这对于我们信息传播指明了方法与渠道,但是不可否认,新媒体的发展也为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裂变提供了契机。依托新媒体,一个个“搞笑滑稽”的笑点也实现了“一个议题,多地落点”的集群“裂变式”推送与网格化传播,快速“攻城拔寨”,形成强大而复杂的社会舆论。在“重视指尖传递、浅尝辄止、排斥深度”的“趣味盎然”的网络传播中,也让拥有着浅阅读习惯的人们很难做出正确的辨别。

三、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现实危害

虽然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在表象上更为隐晦和含蓄,但其“毒蛊”的本质并没有丝毫弱化和改变,甚至杀伤力和破坏力相对于露骨、显性、直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传统历史虚无主义更过犹不及,其现实危害性不容忽视。

(一)娱乐狂欢下抽空受众对历史的价值理解

历史往往是标注一个时代的精神坐标,沿袭着一个民族以古鉴今、资政育人的价值底座和民族精神的道德向度。“只有回望历史,人们才会在根本上消除那种没有根基的漂泊和虚无之感,找寻到民族发展的精神动力和个体生存的心灵寄托。”[11]但是,在无下限无底洞的“娱乐狂欢”中,历史主体身份认同被娱乐所动摇,民族历史记忆被泛娱乐所模糊,泛娱乐化下的历史作品更是将其娱乐价值置于历史价值之上,在此之下,解构了“我们从何处来”的探寻,冲淡了对“我们向何处去”的指引。在将粗鄙、恶搞、娱乐等作为人的现实本质追求后,具有深刻内涵的史实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空洞化。于是,一方面,历史渐渐失去本真价值,是否具有娱乐因素、能否取乐成为判别历史产品价值的旨归,历史价值意蕴被感官享受所掩盖,甚至被侵蚀消解。另一方面,随着对历史本真价值和意义的窒息,深处“泛娱乐化”中的人在追逐快感中渐渐消解对于历史文化价值和主体性的思考精神,失去了“我们是谁”的历史定位,成为毫无深度与厚度的“无意义”的人。

(二)泛娱乐下离散受众对历史的合力凝聚

树立正确历史观,形成对历史正确认识的合力是民族团结凝聚、独立先进、成功蜕变的重要秘籍。安东尼·史密斯曾深度分析:“诉诸族群过去的方法,无论怎么空洞含糊,都能激励起‘我们的人民’为共同的民族作自我牺牲的愿望和意志,很少有其他意识形态能在着方面与之匹敌。”[12]换言之,一旦引起全体社会成员的认同,就会像“粘合剂”“水泥”一样铸牢人民共同体意识,整合、牵引并凝聚着人们的民族情感和国家认同。然而,“泛娱乐化”下的历史并非如此,并不能为我们凝聚社会共识所用,并由此出现两大困境:其一,对“史实”“史观”“史识”认知的困境。“泛娱乐化”的历史并非真实历史的原本呈现,不可避免地会和真实历史造成差异或冲突,从而对主流历史认知造成冲击。泛娱乐化下,人们模糊了正统严肃的历史事实,这不仅弱化了人们的主导历史观念,而且冲击着正确的“史实”“史观”“史识”的认知,还威胁着当前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安全。其二,分散历史共识合力。在对待历史的态度中添加上“泛娱乐化”的“滤镜”,必然会分散社会群体历史共识的合力,特别是对尚未形成成熟历史观的青年群体的共识合力。青年作为国家的希望、民族的未来,更作为“泛娱乐”文化的重要受众群体,极易深陷娱乐历史的泥淖不能自拔。冲淡民族历史记忆,淡化民族历史情感,历史共识的凝聚更无从谈起,进而造成主流意识形态疏离、理想信念滑坡,导致历史认同危机。

(三)娱乐喧哗下致使受众陷入历史虚无主义危局

历史泛娱乐化从一定角度透析是资本染指文化的产物,其实质是价值虚无主义的意识形态。社会大众特别是青少年一旦沦陷,就会陷入虚无的“黑洞”之中,迷失人生坐标。其一,造成价值虚无主义。人们在阅读历史的过程中,也产生戏谑历史的娱乐心态。“在市场驱动的价值扁平化过程碾压下,一切严肃和神圣的东西都被消解,剩下的只是对新奇情节和景观的关注和热捧。”[13]当历史为娱乐所捆绑,不仅本真历史被曲解,历史客观的价值也被否定消解,革命英烈、红色经典等具有崇高意义的历史,更是成为戏说和亵渎的主要对象。可见,网络泛娱乐化下的历史虚无,“并非是指一切价值的普遍虚无,而是特指一种崇高精神的虚无”[14]。而崇高一旦被虚无,泛娱乐化下的社会群体也就成为了一群欠缺理性思考,在纷乱中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其二,文化虚无主义泛滥。人类历史的深厚底蕴常常寓于丰富的文化生活中,人只有在文化中方有自己的历史。可以说,“历史虚无主义的本质是文化虚无主义,因为在一定意义上,历史即文化”[15]。因而,对历史的“泛娱乐化”呈现还会造成文化虚无主义的滥觞,尤其是对中国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无形消解。一方面,人们对传统文化漠然置之,却对“泛娱乐”文化向往追崇。离开对文化层面的深刻洞察和有效把握,文化自信就无从谈起,即便是有,也只是脱离现实、脱离时代要求的自我呓语,最终会陷入文化自卑的窠臼。另一方面,就个人而言,个人如果没有文化的启迪、感化与熏陶,就如无根的浮萍,没有生活的向导,也就无法成就价值人生。

四、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的化解路径

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手法虽形式上隐晦无形,但其杀伤力较于露骨、显性、直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传统历史虚无主义更有过之而不及。换言之,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娱乐仅仅是形式,消解历史是其本质所在。娱乐是手段,解构历史方是本质理念。在多层“华丽”衣服的“打扮”下,更容易产生“病毒”般的传播效果。因此,我们试图从多种维度对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进行化解。

(一)以“知”察娱,树立正确的历史观与娱乐观

化解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要以以“知”察娱为前提。一方面,网络“大V”等“意见领袖”直接影响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传播的广度和深度甚至是速度,其既可能是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的“传话筒”和“助推器”,也可以是阻断或者消除影响的“防火墙”。因此,我们要及时打造出一支和善于发现使用一支具备丰富历史知识、深谙网络传播规律,既能深刻揭示泛娱乐化下历史的漏洞,又能诠释被娱乐历史所蕴含的深刻含义,敢于发声、善于发声、态度鲜明的青年队伍。加强其在网络中关于历史正向议题的设置,在消解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的不良议题中引导网络舆论导向。另一方面,透析娱乐样态,树立科学娱乐理念。深度透析泛娱乐化历史虚无主义的多重形态,把握其走向、动态和手法,深谙其目的、旨归及危害,才能以警惕之心与底线思维,多维从容地应对泛娱乐化的多重样态。唯有保持娱乐与历史之间的适当弹性、张力与分寸感,才能让娱乐成为历史散发生命力的助推器,避免娱乐至死。

(二)以“辨”识娱,强化史实教育提升敬畏意识

化解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要以以“辨”识娱为基础。泛娱乐化下的历史有着多样面貌,反复的比较辨析是为了增强受众对“任人打扮后”被娱乐历史的辨别力。因此,应引导受众辨析上下功夫。一方面,是非比较辨娱乐。通过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的比较与推敲,把肆意剪裁后的历史碎片放入历史事实下去定位,放进历史发展的规律和本质中去勘察,在比较与辨析中,增强受众的批判辨析能力,辨别被娱乐历史的是非真伪,从而为及时揭露、精准打击、彻底揭蔽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提供硬性的支撑。

另一方面,史实教育促敬畏。抵制历史泛娱乐化的最根源方法就是在人们心里“深描”出历史的图谱,坚持崇高的历史价值追求,筑起反对历史虚无主义的“堤坝”。我们要强化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的内容教育,用权威详实的客观史料展现最新历史研究成果,冲破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的“感性”迷障,丰富受众历史知识,深化历史认知,从而筑牢思想防线。

(三)以“舆”化娱,加强舆论建设引领社会思潮

化解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要以以“舆”化娱为手段。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价值教化作用,使其铸牢思想防线,是扭转泛娱乐化趋势的一剂“灵丹妙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是凝聚共识、统一思想、集聚力量的最大公约数。从现实维度出发,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思想引领,丰富多样的精神文化产品供给,满足人们对情感以及真善美的精神需要,这是做好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保证。伴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我国精神文明建设取得了丰硕成果,但是与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相比,还是有很大的进阶空间。如不能充实贴近时代、贴近人民且大众喜闻乐见的高质量文化产品供给,并做好文化产品把关,就等于给了戏谑、低俗娱乐的精神文化产品可乘之隙。论其现实策略,一是讲好历史文化故事,培育历史文化认同。对于史实的叙事绝非简单的历史讲述,而是历史共识合力的确立与传达。在讲什么历史故事、为何讲、如何讲的叙事设计中,强化和诠释共同体的社会关系,培育受众对于历史的认同与共识。二是结合时代特点,运用大数据、互联网等开展日常历史教育。特别是要把握好重大历史纪念节日、历史纪念场所、历史纪念仪式这些具有特殊历史记忆的价值要素,实现网上舆论的构建。在网络场域建构和唤起群众历史记忆时,要促使人们在感悟崇高中,增强对英雄人物和历史的敬畏意识,引导大众树立崇高的理想信念和科学的人生追求。

(四)以“权”治娱,加强市场监管营造良好生态

化解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就要以以“权”治娱为抓手。防范和应对历史被娱乐化现象是一项关系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工作。要营造风清气正的主流价值文化生态,必须强化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引导和监管功能。一是应该加强文化产业地监管与引导,把关网络信息入口、管严信息生产关、严查信息出口,构建舆情预警、评估机制,抓住时机,高效阻断网络泛娱乐化下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链。禁止娱乐文化产业资本的超围与越界,鼓励并支持相关文化产业生产健康、优质的历史文化产品,冲破以娱乐为最终旨归的文化产品生产模式,坚决打击为逐利而不择手段的娱乐历史的行为。坚持追求真善美的文化产品,引导大众拒绝为众声喧哗、哗众取宠的泛娱乐化作品买单。二是要加强构建互联网线上领域意识形态监控机制。对于那些“泛娱乐化”的历史文化产品,要高效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要实行见“娱”必查、审“娱”必严、治“娱”依法的动态监测机制。三是要完善法律法规,以法规的形式将网络中泛娱乐化下虚无历史行为的定性、标准、惩治等细化明确制定下来,做到有法可依、有制可循,从而构筑起敬畏历史的坚固堡垒。

五、结 语

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历史虚无主义产生的原因应从经济、哲学、文化、个体心理等多维角度剖析。网络泛娱乐化视域下的历史虚无主义呈现出多元表征,具体而言主要包括:虚无手法“接地气”——以投其所好实现哗众取宠,虚无形式“软性化”——以感性认同消解理性认知,虚无表达“隐形化”——以网络传媒播散虚无之果等特点,这种历史虚无主义在娱乐狂欢下抽空受众对历史的价值理解、深陷娱乐下离散受众对历史的合力凝聚、娱乐喧哗下致使受众陷入虚无主义危局。对此,我们应引导受众以“知”察娱,树立正确的历史观与娱乐观;以“辨”识娱,强化史实教育提升敬畏意识;以“舆”化娱,加强舆论建设引领社会思潮;以“权”治娱,加强市场监管营造良好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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