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考古研究院
2006年10月,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对西安南郊西三爻村长丰园小区建设用地范围内的3座古墓葬进行了发掘清理(图一)。其中M2、M3为晋代墓,M1为金墓,相互之间无打破关系。
图一 西三爻村西晋、金墓发掘点地理位置示意图
该处地层可分为3层:第①层为耕土层,厚约0.2米,土质疏松,呈灰褐色,包含大量的植物根系及现代建筑垃圾,墓葬开口于本层下;第②层为扰土层,厚约0.2米,土质较硬,呈黄褐色,包含少量近代砖瓦、瓷片及草木灰等;第③层为垆土层,厚0.3~0.4米,土质较硬,呈红褐色,包含较细的白色菌丝及少量砾石块等。以下为生土。
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长斜坡墓道多室土洞墓,东西向,南距M3约8米,方向90°。由长斜坡墓道、封门、甬道、前室、后室及侧室组成(图二)。
图二 M2平、剖面图
墓道位于墓室东部,平面残长7.3、宽0.74米。斜坡坡底长8.2米,坡度30°。墓道内填五花土,土质较硬,似经夯筑。
封门仅残存4层,略呈弧形,以长条砖错缝平砌而成。宽0.74、厚0.1、残高0.24米。
甬道平面呈长方形,为弧顶平底土洞式。进深0.7、宽0.74、高1.3米。
前室平面呈长方形,平底拱顶,发掘时洞顶已经塌陷,墓室内堆积大量五花土与淤土。东西长2.3、南北宽2、高1.7米。墓室四壁残高约0.75米。
后室平面呈长方形,平底拱顶,砖铺地面,因盗扰,较为凌乱。南北长2.1、东西宽1.3、高1.5、直壁高0.6米。
侧室位于前室南端,平面呈长方形,为平底拱顶土洞式,砖铺地面,以每排4块错缝平铺而成。进深2.42、宽1.3、高1.5米,东西两侧直壁高0.65米。前、后室及侧室地面处于同一个平面,墓底距地表7.2米左右。
在后室发现木棺的板灰、铁棺钉以及人骨残块,从残留痕迹看,应为一木棺。木棺尺寸及葬式等均不详。
主要放置于前室及南侧室,总计26件。修复完整者18件,主要为泥质灰陶,包括立俑、猪、狗、鸡、鸭、罐、多子槅、盆、盘、钵、井、灶、勺。其余8件残缺较甚,无法修复,包括铜弩机、铜环、铜簪、铜钱等。
立俑 2件。标本M2:10,面部较平,五官端庄,着长袍,束腰,两手交于胸前,身体大部以合模手捏制成,眼、嘴戳刺而成。高18、宽7.2厘米(图三,1;封三,1)。标本M2:18,面部造型生动,五官端庄,头扎高髻,身着长袍,目视前方,左右手分别曲置于胸前和腹上,身体大部以合模手捏制成,眼、嘴戳刺而成。高20.4、宽6.8厘米(图三,2;封三,2)。
图三 M2出土陶俑
猪 1件。标本M2:26,站立状,两耳下垂,眼视前方,身体局部有席纹。长16、高8.5厘米(图四,1;图六)。
图六 陶猪(M2:26)
狗 1件。标本M2:9,蹲踞状,竖耳,头昂视。长13.6、高13.4厘米(图四,4;图五)。
图五 陶狗(M2:9)
鸡 2件。造型相同。站立状,眼视前方,尾巴上翘,体形较肥。标本M2:17,长15、高15厘米(图四,5;图七)。标本M2:19,长14.5、高15厘米(图四,6;图八)。
图八 陶鸡(M2:19)
图七 陶鸡(M2:17)
鸭 2件。造型相同。形似浮游状,细颈,昂首,长扁喙。标本M2:21,长14、高12厘米(图四,2;图九)。标本M2:22,长13.5、高10厘米(图四,3;图一〇)。
图一〇 陶鸭(M2:22)
图九 陶鸭(M2:21)
图四 M2出土陶动物俑
陶罐 4件。标本M2:4,侈口方圆唇,束颈,扁球形腹,腹饰数周短线,底微内凹。口径8.8、腹径21、底径12.8、高16.5厘米(图一一,1)。标本M2:1,侈口方唇,口沿外斜折,束颈,圆肩鼓腹,最大腹径偏上,大底内凹,腹上部有数周凹旋纹。口径8、腹径21、底径15、高16.5厘米(图一一,8)。标本M2:2,形制同M2:1。口径7、腹径20、底径14.5、高16厘米(图一一,7)。标本M2:3,尖圆唇,沿内有一周凹弦纹,溜肩鼓腹,最大腹径偏上,直口,器表残留抹光痕。口径21、腹径36、底径14、高31厘米(图一一,9)。
多子槅 1件。标本M2:7,长方体,15格。底座长端为锯齿状,两侧为弧形,其中一侧上有3个小孔。长12.8、宽9.4、高4厘米(图一一,2;图一五)。
图一五 多子槅(M2:7)
盘 1件。标本M2:8,敞口,尖唇,弧壁下收至底,平底。口径16.8、底径12、高2厘米(图一一,5;图一三)。
图一三 陶盘(M2:8)
勺 1件。标本M2:24,圆唇,柄稍直,柄端截面呈椭圆形。口径4.6、通长8.4厘米(图一一,4;图一二)。
图一二 陶勺(M2:24)
钵 1件。M2:11,侈口斜沿,尖圆唇,沿外饰两道凹旋纹,斜腹微内收,平底微内凹。口径6.5、底径5.9、高3.8厘米(图一一,3;图一四)。
图一四 陶钵(M2:11)
井 1件。标本M2:23,圆形井筒,人字形井栏,上出角,井栏上模印有井亭、滑轮,井筒中部内收,平底。口径12、底径8、高23.4厘米(图一一,10;图一七)。
图一七 陶井(M2:23)
灶 1件。标本M2:25,长方体,灶前立面设有拱形火膛,膛沿高出灶面,呈山顶式。灶面设有前后两连釜形火口,釜为侈口方唇,圆肩圜底。其中后釜上置一六眼甑。长23.5、宽14.5、通高18厘米(图一一,6;图一六)。
图一六 陶灶(M2:25)
图一一 M2出土陶器
北与M2相邻,形制相似,东西向,长斜坡墓道多室土洞墓,方向86°。由长斜坡墓道、前室、后室以及北侧室组成(图一八)。
图一八 M3平、剖面图
墓道位于墓室东部,平面呈长方形,口端长9.2、宽0.8米。斜坡长10.2米,坡度31°。内填经轻微夯打的五花土,但夯层不明显,土质较硬,包含有砖块、砾石块以及黑色的垆土块,最深处距现地表7.8米。
墓室与墓道之间为一道砖封门,封门已经被破坏,仅残存一层,封门宽0.8、厚0.14、残高0.06米。
前室平面略呈方形,平底拱顶,进深2.2、宽2.12、高1.8米。墓室底距现地表7.9米,四壁保留较为完整,壁高0.9米,堆积着大量的淤土。清理过程中于南侧发现有长1.3、宽0.3、厚约2厘米的白灰痕迹,用途不详。
后室平面呈长方形,平底拱顶,进深2.4、宽1.44、高1.5米。室内填满黄褐色淤土,清理发现有残留的棺灰、棺钉及零星的人骨碎块。
侧室平面呈长方形,平底拱顶,进深1.8、宽1.23、高1.5米。内填黄褐色淤土,残留有木棺灰痕。
后室和侧室经清理均发现有棺痕、棺钉以及人骨碎片,从迹象看,后室东西向放有一棺,侧室南北向放置一棺,均为木棺,保存情况较差,葬式、棺具尺寸不详。
主要放置于前室和侧室,后室出土物较少,总计有36件,其中金属质的铁刀、铜钱、铜饰件均残朽较甚,无法修复,31件修复完整者,以陶器为大宗,其中有立俑、狗、鸡、鸭、罐、盆、灶、井、钵、磨、多子槅、盘、勺、小陶盆、耳杯、盒、猪等,均为泥质灰陶。另有铜镜1件。
立俑 1件。标本M3:27,捏塑,面部较平,头扎髻,两耳略大,身着长袍,双手交于腹部,身略前倾,身体大部以合模捏塑制成,眼、嘴戳刺而成。高17.4、宽7.4厘米(图一九;封三,3)。
图一九 陶立俑(M3:27)
猪 1件。标本M3:26,模制,立姿,两耳下垂,眼视前方,猪身局部有席纹。长16、高8.5厘米(图二〇,1)。
图二〇 M3出土陶动物俑
狗 1件。标本M3:30,模制,蹲踞状,竖耳,头昂视。长13.6、高13.4厘米(图二〇,4)。
鸡 2件。模制。呈站立状,眼视前方,尾巴上翘,体形较肥。标本M3:33,长15、高15厘米(图二〇,5)。标本M3:34,长12.5、高14.5厘米(图二〇,6)。
鸭 2件。模制,制作粗疏。标本M3:22,似为立姿,细颈、昂首、长扁喙。长13.5、高11厘米(图二〇,3)。标本M3:23,形似浮游状,细颈、昂首、长扁喙。长14、高12厘米(图二〇,2)。
罐 12件。轮制,依据外形差异,可分为五型:
A型 5件,包含M3:1、M3:2、M3:13、M3:14和M3:31。标本M3:14,侈口方唇,口沿外斜折,束颈,圆肩鼓腹,最大腹径偏上,大底内凹,腹上部有一周凹旋纹。口径8、腹径21、底径15、高16.5厘米(图二一,1;图二三)。
图二一 M3出土陶罐、陶盆
图二三 陶罐(M3:14)
B型 1件。标本M3:5,侈口圆唇,颈微束,斜肩鼓腹,下腹斜内收,底微内凹。口径7.5、腹径15.5、底径7、高15厘米(图二一,2)。
图三〇 铜镜拓片(M3:7)
C型 2件,包含M3:9、M3:16。标本M3:9,斜方唇,颈微束,圆肩鼓腹,最大腹径偏上,口微侈,器表饰竖线刻划及交错划纹数周。口径12.6、腹径24.8、底径15、高21厘米(图二一,4)。
D型 1件。标本M3:11,侈口方唇,颈微束,阔肩,肩饰一周凹旋纹,下腹斜内收,平底。口径13.2、腹径26.4、底径14.4、高21.4厘米(图二一,3)。
E型 1件。标 本M3:17,轮制。直口,平沿,立领,圆肩,鼓腹,向下斜内收,平底。口径22、腹径38、底径17、通高33厘米(图二一,7)。
双系罐 1件。标本M3:3,一耳残,侈口斜方唇,束颈,鼓腹,平底,两耳对称置于肩部,最大径位于耳下,肩以下饰有等距离刻划线,腹肩部有上下对称的穿孔。口径16、腹径22、底径9、高18.6厘米(图二一,5)。
盆 2件,包含M3:15和M3:38。形制相同,轮制,敞口,宽平沿微内折,弧腹,底内凹,下腹部遍饰凹旋纹。标本M3:15,口径48.5、底径22.6、通高24.5厘米(图二一,6;图二四)。
图二四 陶盆(M3:15)
井 1件。标本M3:20,圆形井筒,上有井栏,成人字形,上出角,井栏上模印有井亭、滑轮,井筒中部内收,平底。口径12、底径8、高23.4厘米(图二二,9)。
图二二 M3出土陶器
灶 1件。标本M3:19,整器呈长方体,灶前立面设有拱形火膛,膛沿高出灶面呈山顶式。灶面设有前后两连釜形火口,釜为侈口方唇,圆肩圜底。釜上置一深腹盆,盆侈口方唇,斜直腹,小平底。长23.5、宽14.5、通高18厘米(图二二,1;图二五)。
图二五 陶灶(M3:19)
钵 1件。标本M3:21,侈口方圆唇,沿外饰两周凹旋纹,弧腹,近底处饰一周凹旋纹,底微内凹。口径6.4、底径5.2、高3.5厘米(图二二,8)。
多子槅 1件。标本M3:24,长方体,计15格。底座长端为锯齿状,两侧弧形,其中一侧上有3个小孔。长12.8、宽9.4、高4厘米(图二二,6)。
盘、勺 一组2件。M3:25-1,盘敞口,尖唇,弧壁下收至底,近底部形成假圈足,大底微凹,内底为两个凸起的同心圆。口径16.8、底径12、高2厘米(图二二,5)。M3:25-2,勺圆唇,柄稍直,柄端截面呈椭圆形。口径4.6、通长8.4厘米。出土时放置于盘内(图二二,2;图二六)。
图二六 陶盘、陶勺(M3:25)
磨 1件。标本M3:28,由上下两个扇面扣合而成,上扇中间有两个相对的半月形深槽,磨盘内壁饰以放射性凹槽,上扇一侧做把手,中有一孔,顶塑凸圆。径8.1、高3厘米(图二二,4;图二七)。
图二七 陶磨(M3:28)
小陶盆 1件。标本M3:29-1,轮制,侈口圆唇,斜缘,斜腹,平底,出土时与M3:29-2耳杯放置在一处。口径13.5、底径6.7、通高4.7厘米(图二二,7)。
耳杯 1件。标本M3:29-2,敞口斜方唇,壁弧收,口外附弧形双耳,横剖面呈新月形。长径9.6、短径4.8、通高3.3厘米(图二二,3;图二八)。
图二八 耳杯(M3:29-2)
铜镜 1件。标本M3:7,圆形钮,座外一周斜线纹圈带,上下两道竖线内分别有“位至”和“三公”铭文,两侧各有一排三角纹,再外有一组对称的凤纹,两周弦纹外有较长的斜线纹带,宽素缘。直径7.3厘米(图二九、三〇)。
图二九 铜镜(M3:7)
位于基槽北端,系竖穴墓道土洞墓,南北向,墓道位于墓室南,方向175°。墓道南窄北宽,平底,长2.7、宽0.9~1、深1.7米,内填五花土,土质较松软(图三一)。
图三一 M1平、剖面图
墓室平面略呈喇叭形,从墓室口向内逐渐变宽,拱顶平底。进深1.9、宽1~1.36、高1.3米。墓底距现地表4.7米,内有淤土。
该墓曾遭盗扰,仅有零星的人骨残块,葬具葬式均不详。
共5件,包括陶釜3件、残铁块1件、鹅卵石1件,均出土于墓室内。
陶釜 3件,形制相同。标本M1:1,泥质褐陶,敛口平沿,方唇,腹部有一突出隔棱,平底稍内凹,上有一钵形盖。口径10.4、底径5.8、高11.8厘米(图三二,1;图三三)。
图三二 M1出土器物
图三三 陶釜(M1:1)
铁器 1件。标本M1:3,长条形,残断,表面朽蚀特甚,似为刀削一类。长9、宽3、厚2厘米(图三二,3)。
鹅卵石 1件。标本M1:4,椭圆形,用途不明。长径8.2、短径5.3厘米(图三二,2)。
M2、M3两座墓均未发现带纪年的遗物,因此无法确定他们的绝对年代。但通过墓葬形制及出土器物类型的比较,可以推断它们的相对时代。
两座墓均为长斜坡多室土洞墓,甬道外的弧形封门以及出土的多子槅(亦称多子盒)都具有晋墓的典型特征,A型陶罐、陶灶、耳杯与西安东郊田王M462元康四年晋墓[1]类似,多子槅、陶磨与长安县206基建工地晋墓[2]所出相似,其时代当属西晋。墓葬南北平行排列,出土器物相似,据汉魏以来聚族而葬的习俗推断,这两座墓葬应为西晋时期的家族墓。值得注意的是,这两座晋墓出土的3件人物俑,造型生动拙朴,特别是以戳刺制作的方法,为后代所沿用,在山西大同七里村北魏墓出土的人物俑(M22:11)身上仍然可看到这种工艺的影子[3]。
M1的墓葬形制及所出的陶釜,与西安北郊西北医疗设备厂大金明昌二年金代墓[4]相似,因此将其定为金代墓当不会有太大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