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教师教育大学治理：为何与何为——基于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分析

全守杰 邓舜君

一流教师教育大学治理：为何与何为——基于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分析

全守杰 邓舜君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 广东广州 510665）

大学治理是关于各利益群体参与学校决策的权力组成及其实施过程。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是学校的治理机构和决策系统，紧紧抓住了“钱”和“人”两个核心要素，通过“监控者”和“把关人”两种角色来实现其功能。董事会是联结大学外部权力参与大学治理的途径，它对以校长为首的行政权力起着制约和支持的双重作用；而校长担任着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双重领导。内地大学董事会可依据学校实际吸纳教育专家弥补外行人士建言献策的局限；吸收志愿者服务并保护大学利益；根据发展需要设置董事会职能。

大学治理；大学董事会；世界一流大学；香港高等教育；教师教育

一、文献回顾与问题提出

（一）文献回顾

大学作为利益相关者组织，学界对大学治理问题进行了广泛地探讨。有研究认为，对大学内部权力结构的调整，成为保证和提高高等教育质量、中国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制度保障[1]。大学外部治理结构的调整与完善则是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重要内容，有研究指出，它“是深化我国高等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大学逐渐走向社会中心的时代要求，是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和依法治校的核心内容”[2]。可见，大学治理已经成为“双一流”建设进程中重要的现实问题和理论问题。海外部分高校依托有效的大学治理助推大学伫立于世界一流行列。如“美国大学独特的治理机制是其获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3]1。在美国的非营利性私立大学中，“董事会是以外行治理为主的自我延续组织，在大学领导中处于核心决策地位”[4]；在美国公立大学中，“合理的治理结构是加州大学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基础”[5]。高等教育涉及到大学、政府、社会等多个利益相关方，高等教育治理是“解决高等教育的利益相关组织、公民群体和个人参与办学和管学问题的举措”[6]。治理的主体是多元的、多中心的，治理的优越性和突出特征就在于多元主体的民主参与，即主体多元化[7]。大学是一个学术组织，具有学术性特征；同时它与时代和社会发展相伴随，也具有社会性特征。并且，伴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社会性特征日益重要，“今日之大学已经发展为一个典型的利益相关者组织”[8]3。“大学的概念本身可以成为大学治理的一个问题”[9]6，别敦荣教授指出，大学的治理结构“主要表现为治理主体之间的关系，主要是职责权限的关联关系，核心是权力关系”[10]117。大学治理则是各利益群体参与学校决策的权力组成及其实施过程，从治理的目的来看，应致力于“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不断促进国民素质的提升，进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11]。综合已有研究可以得知，大学治理是在具体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环境中对大学内部和外部各利益相关者参与大学决策的一种规制，是各利益群体参与学校决策的权力组成及其运作过程。其治理结构主要体现为决策主体及其权力关系。

（二）问题提出

随着全球科学技术和人才竞争的加剧，高等教育在提升国家及地区竞争力和保持经济长期持续发展的战略作用日趋明显，著名大学的作用尤为重要。美国学者菲利普·阿特巴赫（Philip Altbach）有言道：“提到世界一流大学，人人都想要，却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怎么去得到她。”[12]尽管如此，“人人都想要”却是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普遍追求。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及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分别印发了《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和《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暂行）》。各省级政府层面制定具体实施办法，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简称“双一流”建设）进入实施阶段。其中，《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指出，对于大学层面而言，“完善内部治理结构”是重要的任务之一。我国香港地区于1996年推行“卓越学科领域计划”，2004年发布《香港高等教育：共展所长，与时俱进》战略报告。在我国中央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香港地区高校近年来发展迅速，如“香港教育大学是以教育学科为根基”[13]的大学，近年来发展迅速，连续多年在国际高等教育咨询机构（Quacquarelli Symonds，简称QS）中的教育学科排名位列亚洲前列、全球前20名。从这个意义上说，香港教育大学是世界一流的教师教育大学。本研究以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为研究对象，从大学治理的视角，对其为何治理、如何治理及其经验等方面进行了探讨，以期为内地高校提供一些思考与借鉴。

二、为何治理：整合不同来源权力的需要

如前所述，当代社会中的大学已是一种利益相关者组织，大学董事会则是外行治理为主的体现。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成员来自多个不同的领域，即广泛的权力来源使得董事会需要对权力进行整合。香港公立高校由香港大学教育资助委员会（简称UGC）进行资助，其背后是特区政府委托。为了保障大学相对独立于政府及其它公共机构，香港公立高校的董事会具有治理大学的权力，同时受到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的监督，由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担任校监。董事会成员代表着他们自身的群体利益，即代表着不同的权力。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由26名成员构成（2018年数据，下同）。其中，校外人士15名，校内人士11名。董事会的主席、副主席、司库由校外人士担任。董事会其余的校外人士还包括5名具工商或专业界经验成员、3名具高等教育经验成员、3名具高等教育以外的教育范畴经验成员与1名公职人员。校内人士包括香港教育大学校长、3名副校长、6名教职员工、1名全日制学生。由此可见，校外人士占主导地位，所占比列为57.69%。

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成员的来源包括校内与校外人士（表1），并且权力来源广泛，具有代表性。

表1 董事会成员职业分布

据香港教育大学校政整理，资料来源：https://www. eduhk.hk/main/sc/about-us/university-governance/

由表1可知，第一，教授人数占比例较大。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成员中，教授及教师的人数最多，为12人，比例高达46.15%。工商企业董事人数次之，为4人，所占比列15.4%。中小学校长为3人，所占比列为11.5%。会计师为2人，所占比列为7.7%。律师、公职人员、医生、管理人员和学生各1人。第二，学术界人士占主导地位。有研究在对美国大学董事会成员的职业构成研究中按照学术界人士与非学术界人士进行分类，其中，学术界人士包括大学管理人员、学术管理人员、教授（教师）、科学技术人员和学生；非学术界人士则指除了学术界人士以外的各种职业的从业人员[14]。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成员中的学术界人员占绝大多数，为17人，占65.38%。

校外人士包括了工商业董事、教育界（含高等教育）专业人士、公职人员等。校内人士则包括了学校领导者、教职员工和学生代表。其次，董事会成员根据一定的规程产生，不同成员的产生程序是不同的。董事会中的校外成员由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委任。校内成员中，除了校长之外的校领导，还包括由学校董事会委任的3名副校长； 6名教职员，其中3名由教职员推选，3名经教务委员会提名并获校董会委任；校董会委任的1名全日制学生。

三、如何治理：董事会作为治理机构及运作经验

（一）董事会作为治理机构

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是学校的治理机构，同时它也是学校的决策系统，关系到利益相关者之间决策权的行使和资源的控制分配。通过设立各种分支机构，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实现其对大学的治理。具体而言，设立审计委员会、财务委员会、人事委员会及荣誉学位颁授委员会；并另设香港教育大学基金来分掌相关事项，详见表2。

由表2可知，第一，审计委员会是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非常重要的一个常设委员会。审计是政府治理的重要环节，也是现代公司治理中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所有者和经营者之间的委托受托关系得以有效运行的控制机制。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下辖审计委员会对账簿检查和会计监督，保障大学所有利益相关者的权益主张。第二，财务委员会对有关重要财政影响的事宜作出考虑，并向董事会报告。财政工作涉及到学校发展预算、学校财产等，其对于大学发展的重要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第三，人事委员会对有关人事及其编制等事宜作出考虑，并向董事会报告。人力资源是大学发展的宝贵资源，大学发展离不开教职员的作用。第四，荣誉学位颁授委员会考虑和处理荣誉学位及荣誉院士相关事宜。第五，香港教育大学基金是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下属的机构，其主要负责筹款及捐赠事宜。

表2 治理分支机构与职责

据《香港教育大学管治报告》整理，资料来源：https:// www. eduhk.hk/main/tc/

图1 董事会分支机构及其关系图（作者综合文献资料绘制）

由图1董事会分支机构及其运作关系可知，董事会通过“监控者”和“把关人”两种角色来实现其功能。

第一，董事会是资金的监控者。董事会通过大学基金筹集学校发展所需要的资金，为学校发展开源筹资，从而奠定更好的物质条件。财务委员会以统资为工作核心，即统整资金、资产等事宜，进行资金预算与配置，从而为学校运转和发展提供资金配给服务。审计委员会是对资金使用的监督与控制，防止资金使用过程中的风险，形成一种制度上的威慑，保障资金的合规使用。

第二，董事会是人力资源优化配置和卓越人才培养质量的把关人。人事委员会以人事及其编制工作为核心，对涉及到学校事业发展的教职员工安排、岗位要求、人际关系等做出配置。荣誉学位颁授委员会主要考虑荣誉学位的颁发、授予事宜，负责关乎学校卓越人才培养的工作。荣誉学位的主要含义是指授予优秀学生的学位，是教育水平优于同级普通学位的一类学位[15]。荣誉学位颁授委员会主要对在大学教育期间的学术表现和发展状况优秀的学生的综合素质进行考察，作出颁发、授予的考虑建议事项。

第三，钱和人是董事会考虑的核心要素。大学的资本是由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所组成[16]。资金是物质资本的核心组成部分，人则是人力资本的基础。由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各分支机构的功能可知，其核心功能是进行资金（钱）与人员（人）方面的决策。在资金方面围绕着筹资、统资和控资开展决策；在人员方面围绕着人力资源优化和卓越人才培养进行决策。

第四，董事会及其分支机构通过会议进行正式沟通、讨论与决策，从而实现董事会的功能。董事会会议由董事会主席召集、主持，并可指定时间和地点举行会议，其除有权投普通票外，还有权投决定票。各分委员会对职权范围内事宜进行讨论、作出建议或决定。2015-2016年度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审计委员会、财务委员会、人事委员会和荣誉学位颁授委员会召开的次数分别为4次、4次、5次、3次和1次。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各分委员会通过会议沟通、讨论而实现其功能。

第五，董事会的决策指向是促进大学组织的发展。就一个组织而言，资金和人员是为组织规划实施服务的，是围绕着组织战略发展而展开的。从董事会决策的核心要素之一——资金而言，是为了如何从资金的提供、利用和监控上更加有效地促进大学的维持及发展活动；从另一核心要素——人员而言，则是考虑如何为大学组织的维持、扩大、优化人力资源提供制度保障。

第六，董事会注重大学与外部的互动。大学治理通常可分为外部治理（external governance）和内部治理（internal governance）[17]，从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机构及其关系来看，既体现了大学与政府、市场等外部利益相关者的互动，特别是外部对大学的监督、问责和支持；同时也包括学术人员和学生代表等，体现了内部利益相关者的互动。

（二）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中权力关系的运作

董事会作为学校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参与治理的各群体（或成员）的交汇点。作为影响学校发展和规划方向的董事会，拥有组织意义上的权力。这种权力的主要目的在于保证大学组织及其各个子系统（如学术单位、行政单位、教辅单位等）履约义务的普遍化能力。因此，董事会是实现大学组织发展目标的普遍手段，而非满足个别群体或局部的利益，更不是个人谋取私利的工具。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成员构成具有多样性的特点，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但主要体现校外人士参与治理。同时，董事会对校长起着制约和支持的双重作用；校长担任着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双重领导。

1. 董事会是联结大学外部权力参与大学治理的途径

香港在过去受英国高等教育模式的影响。英国高校董事会作为决策机构，注重大学与社会的联系。英国高校的董事会是学校的最高决策机构，负责创设办学条件、筹措教育经费、聘任校长等；其制度有利于加强大学与社会之间的联系[18]。对于香港教育大学而言，董事会是校内人员参与治理的渠道，更是大学联结社会的途径。首先，校内不同职位的人员参与大学治理。校长为董事会成员，其他的校内人员为：获得董事会委任的副校长、全职学生成员，全职教务人员或行政职员互选的人士，由教务委员会在其成员中提名并获得董事会委任的人士。其次，政府通过委任公职人员、非公职人员的社会人士等校外人员参与大学治理。香港特区政府通过监督学校、委任董事会成员等形式实现政府及社会参与大学的治理。《香港教育大学条例》[19]规定，大学须设有校监一名，以担任大学的首长，须由行政长官出任。行政长官委任若干名公职人员作为董事会成员参与大学治理；委任一定数量的既非公职人员亦非大学雇员作为董事会成员。并且，行政长官在上述成员中委任校董会主席、副主席及司库。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校外人员15名，校内人员11名，校外人员数量比校内的多。从香港教育大学校内外成员在董事会中的职务及数量来看，董事会实现了校外人士作为利益相关者参与大学治理的目的。

2. 董事会对以校长为首的行政权力起着制约和支持的双重作用

学校董事会具有委任、罢免校长，核定其薪资及服务条件，监督校长按规定方向进行大学管理的职权。校长由学校董事会委任，同时董事会还可委任大学副校长，相应的薪酬及服务条件亦由董事会厘定。对于校长或副校长的罢免，须由出席校董会会议并有资格就此事投票的校董会成员以不少于2/3的多数票通过决议而决定。校长负责学校的行政与管理，但须符合董事会治理的原则、明示的方向。从理论的规制上来看，校长受董事会的制约，但在大学治理的实践中董事会对校长起着支持作用。董事会作为学校最高的决策机构，各项事业的推行需要校长的引领、践行。因此，董事会在考虑校长人选时不会有意委任与其意愿相去甚远的候选人。正如克拉克·科尔(Clark Kerr）等人所指出的那样——董事会的首要责任是确保一个有效的校长职位，这既是为了学校的利益，也是为了董事会的利益[20]133。从这个角度来看，董事会是支持校长开展学校的规划和领导行政的。校长对学校管理工作的领导与推动，实际上是实现董事会的意图，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维护了董事会的声誉与权威。由此可见，董事会通过支持校长的工作，从而实现董事会的意图，推动大学往既定的目标发展。

3. 校长担任着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双重领导

大学校长是学校行政负责人，同时也是学术的领导人。一方面，校长是学校管理与行政的负责人。香港教育大学的校长是大学行政及服务系统的负责人、总指挥，负责学校的学生及雇员的纪律，并且在推进大学战略规划实施中负责领导校友及拓展事务处、传讯处、学生事务处等部门的运作及监控。校长一般毕业于名校，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学术研究经历，在学术界具有良好的声誉，具有较为广泛的学术影响。在香港教育大学2015-2016年的管治团队中显示，该校校长担任重要的教席，为学校的讲座教授。该校教务委员会是学校最高学术议会，由校长出任主席。香港教育大学教务委员会获得学校董事会授权之后，“就本校学术课程、考试及颁授学术资历、收生及其他学术事务等方面，作出规管、策划、检讨，并向校董会提供意见”。这与香港大学“以校董会为首的决策权、以校务委员会为首的行政权、以教务委员会为首的学术权及以毕业生议会为首的咨询权”[21]223四种权力相互影响和制约是不同的。由此可见，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作为学校的治理机构，实现了外部人士参与治理，处于治理结构的顶端。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科技支撑和大量的人才支持，大学的活力能为国家人才培养和科技进步带来积极的推动作用。校长则处于行政系统、学术系统与董事会之间，承担这两个系统的负责人和领导人的角色，作为与董事会沟通的桥梁作用。

四、启示与建议

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作为学校的最高决策机构，决定着学校的办学宗旨和发展方向。香港教育大学董事具有治理大学的权力，并受到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的监督，但是也存在着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监督较弱，特首作为大学校监更多地是象征性等问题。换言之，学校受政府的影响和管治较弱，大学治理不能很好地结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现实、香港特别行政区社会治理的需要。不过，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仍然有值得内地高校借鉴之处。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抓住了“钱”和“人”这两个核心要素，通过“监控者”和“把关人”两种角色来实现其功能。大学组织凭着不同的职能机构为大学治理与运行提供支持和保障。企业组织要拥有竞争优势，“就必须找出新的运作方式，采用新的工作流程、新的技术或不同的原料”[22]41。大学组织要走向卓越，步入世界一流的行列，则需要通过治理结构、运作方式等方面的完善与变革来取得长足发展。内地公立高校实行的是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是高校的根本领导体制，健全党委与行政议事决策制度是这一领导体制在治理层面上的集中体现[23]。内地部分大学创建的董事会不是学校决策机构，而是在学校校友会、基金会、发展办等基础上整合而成的一个机构。内地大学董事会虽然不是决策机构，但是要更好地发挥对学校的服务和支持作用，仍可借鉴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设置与机制，进一步完善大学董事会的职能。

（一）吸纳教育专家弥补外行人士建言献策的局限

吸纳教育专家弥补外行人士建言献策的局限对于完善董事会功能具有重要意义。伯顿R.克拉克(Burton R. Clark)指出，“董事制度是外行人对院校的管理”[24]116。外行领导内行是大学董事会权力配置的普遍共识，但是其中的局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董事会以校外人士居多，而校外人士往往以工商业等有名望的人士为主，他们具有良好的职业素质和丰富的社会资源，可以为大学发展做出贡献。这些人士主要代表社会（含政府）向大学表达利益诉求，防止大学脱离社会，同时也起到监督大学的作用。然而，由于他们所从事的职业与大学的学术职业不同，往往对大学的组织特性与运作缺乏深刻的理解。因此，在与董事会中的校内成员讨论时难免发生意见相左的情况，并有可能出现争论，或导致决策效率不高等现象。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外部成员中，除了工商业和专业的著名人士之外，还吸收了3名具高等教育经验成员、3名具高等教育以外的教育范畴经验成员以及1名在教育局工作的公职人员。这些教育领域的校外人士既包括了香港地区兄弟高校的副校长等大学管理经验丰富的人士，也包括了与学校学科专业发展相关的中小学、教育机构的资深管理人员。由此，我国内地大学董事会在吸收成员时，既要考虑到成员的名望和影响力，又要兼顾部分具有一定高等教育管理或研究经验的管理者以及部分与本校学科专业建设相关的专家，优化董事会成员的职业结构，充分发挥他们各自的专长，使得董事会更好地为学校事业发展、产教融合、校地互动等作出有针对性的、高质量的建议。

（二）吸收志愿者服务并保护大学利益

吸收与大学发展密切相关的、具有志愿精神的校外人士为学校的科学研究、专业建设、人才培养等提供咨询服务。香港公立高校获得特区政府委任的校外董事会成员往往是在工商业领域或其他专业领域如律师、会计等的名流、专业人士，对社会民众具有影响力，往往有志于成为参与大学治理的“志愿者”。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的校外成员中或者为工商业领导层，或者为中小学的校领导，或者为律师、会计师、医生等，并强调与学校不存在利益输送，为学校发展而出力。因此，在委任或吸收大学董事会成员时，需要考虑其是否能够在某个或若干方面为学校发展贡献力量或出谋划策。香港教育大学是以教育学科为主的高校，它的董事会成员有较多的教育领域专家，与学校的学科及专业建设、人才培养等方面密切相关，体现出教师教育特色。同时，董事会成员应该具有奉献精神，不谋局部利益，更不谋私利，而是甘于做大学参与的“志愿者”。诚如有研究指出，董事会成员“在学校面临巨大社会压力的时刻可以担任大学自治的保护神，而非任何利益群体的代言人”[25]3。内地高校董事会整合了部分学校职能部门的功能，规模较大，构成相对复杂，涵盖了个人与组织，校外与校内的多种构成来源。这种状况显然不利于董事会功能的发挥，反倒有可能成为名利争斗场[26]。因此，内地高校董事会在吸收成员时应选择那些不存在利益输送，同时具有志愿精神的人士，为大学的科学研究、专业建设与人才培养改革等出谋划策，从而支持、服务学校的发展。

（三）根据学校发展需要设置董事会职能

根据大学发展需要厘定董事会职能是建立健全大学董事制度的重要环节。不同国家地区，不同学校的董事会在职能上是有差异的。如美国大学董事会主要职责包括7项；全美大学与学院董事会协会在其解释性章程中列举大学董事会通常会下设10个功能委员会，主要包括: 执行委员会、提名委员会、教育事务委员会、教师事务委员会、学生事务委员会、财政委员会、审计委员会、发展委员会、投资委员会、建筑与场地委员会[27]。美国密西根大学董事会则设特殊委员会及三个处理日常事务的常委会，三个常委会分别是财政、审计与投资委员会，人力、薪资与治理委员会和卫生事务委员会[28]。与香港大学董事会的四种权力相互影响和制约不同的是——香港教育大学董事会以“钱”和“人”为核心要素设立五个分支机构，保障学校围绕着大学宗旨运行，提高大学治理的有效性，为大学的学术创造力和组织机构的生存提供良好的条件。香港教育大学教务委员会在董事会的授权下进行学术管理。但其目的是依据学校的宗旨和现状，促进大学组织的发展。诚如芝加哥大学原校长的汉纳·格雷（Hanna Gray）所阐释大学董事会成立对于学术及其组织机构的重要性那样——为了确保这种学术自由和创造力，并保护这种过程中及尽可能使这种过程的环境保持健康。简而言之，董事会的存在就是为了支持某种使命，为了其所在机构的长存[29]9。因此，作为非决策机构内地高校董事会虽然整合了校友会、基金会、发展办等一些职能部门的功能，但是不能简单地移植它们所有的职能，更不能包揽这些部门原有的全部事务，而是“增强大学章程的实施监督机制以及常规修订机制建设，促使大学内部治理结构能够更加符合各大学自主办学的特色和传统”[30]。同时“发挥市场主体在社会服务活动中的治理作用，发挥利益相关者对大学治理的监督作用”[31]226。新时代我国内地注重“加强党对学校工作的全面领导，确保我国大学的改革少走弯路，并要使以校长为首的行政管理机构与学校其他机构协调推进”[32]。同时，注意让“基层党组织发挥政治优势，从而让学校上下齐心，凝聚力量，形成学校发展的合力”[33]。因此，内地高校在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下，以董事会所发挥的联系社会、与社会互动、为大学争取发展的社会资源为核心，遵循大学的办学宗旨，依据大学的章程、战略规划、学校规模和学科专业状况，厘清董事会的职能，充分发挥对大学发展的监督、建议、服务和支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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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n World-class University Governance of Faculty Education: Why and How——Study Based on the Board of Regents of the Education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QUAN Shoujie, DENG Shunjun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Guangdong Polytechnic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65, Guangdong, China）

University governance is about the power composition and implementation process of various interest groups participating in university decision-making. The board of regents of the Education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is the governing body and decision-making system of the university. It has grasped the two core elements of “money” and “people”, and realized its functions through the roles of “monitor” and “gatekeeper”. The board of regents is a way to connect the external power of the university to participate in the governance of the university. It plays a dual role of restraint and support for the executive power headed by the president; and the president is the dual leader of administrative power and academic power. The boards of regents of Mainland universities can engage educational experts to make up for the limitations of lay people′s advice according to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university, recruiting volunteers to serve and protect the universities′ interests, and setting the functions of the board of regents according to the needs of development.

university governance, the board of regents, world-class universities, Hong Kong′s higher education, faculty education

G647

A

1672-4860（2022）05-0082-08

2022-04-19

2022-07-23

全守杰（1982-），男，广西贺州人，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教育管理与政策。

邓舜君（1999-），女，广东广州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学前教育政策。

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项目“高水平综合大学举办教师教育的优势、劣势与方式研究”，项目编号：BIA210174；广东省教育科学规划项目“新时代高校教师教学胜任力的培养机制与实施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1GXJK343；广东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学位与研究生教育改革研究项目“教育学科赋能高水平技术师范大学研究生教育发展的探索”，项目编号：2022JGXM125。

·感谢匿名审稿人对本文的建议，作者文责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