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本质视域下乡村医生名称演变研究——以京郊乡村医生为视角

张晓荣

首都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69

我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是一个不断深入的过程，并且贯穿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全程。见微知著，本文试图以小见大，以乡村医生为主体，对建国以来乡村医生名称演变放到社会主义本质下进行研究。目的是一方面可以对社会主义本质有一个更深入的理解，另一方面可以对我国农村医疗卫生的发展进行相应梳理和展望。

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府的职责不是对资本负责，而是对人民负责[1]。1949年以来，就我国农村医疗卫生方面来说，正是因为社会主义本质的要求和践行，农村缺医少药的状况才会引起党的高度重视，这才有了首创的赤脚医生制度。随着改革开放，邓小平在认真思考社会主义本质问题之后，意识到中国社会主义建立与发展的特殊性，从而提出了三个有利于的重要论断[2]。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下，广大农村开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也导致赤脚医生制度存在的经济基础瓦解，农村医疗卫生在经历一段过渡期后，进入乡村医生时代。习总书记进一步提出“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3]，特别是随着十九大之后新时代的到来，对乡村医生的职责也有了新的内涵和要求，逐步进入到家庭医生时代。

下面分别就这三个时代，以乡村医生名称演变为主线，进行研究和论述。

1 乡村医生前身——大卫生观下的赤脚医生

1955 年，毛泽东说了这样一段话:“现在我们实行这么一种制度，这么一种计划，是可以一年年走向更富更强的，一年一年可以看到更富更强些。而这个富，是共同的富，这个强，是共同的强，大家都有份……”[4]。在此时，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倾向于追求“一大二公”——即通过追求生产关系的这种形式，加强社会主义的建设。这种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由于不够全面或不够根本，对当时我国经济建设方面产生了一定影响，但在社会建设领域，特别是公共服务上，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如我国农村的医疗卫生体系的建立。

回顾新中国刚成立时农村的医疗卫生状况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虽然有始于20世纪30年代初的乡村建设运动，但农民仍受各种传染病和缺医少药的困扰，除了偶尔的游医，村落里只偶尔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中医。出于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践行，党和政府开始对此领域日益重视，并以维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为己任，重点抓农村传染病防控工作，并通过多种方式和方法探索如何让广大农村有医有药，即毛泽东提出的大卫生观。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一系列中央卫生工作方针指导下的“预防为主，卫生工作与群众运动相结合”的政策相继出台，特别是在1965年6月26日之后。毛主席“六·二六”讲话的核心是“广大的农民得不到医疗，一无医，二无药......把医疗卫生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嘛”[5]。

实践证明，这些政策与政策外部环境是相适应的，它伴随着村落的互助组、合作社和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治理模式的确立，充分利用了农村集体经济和人员的村来村去等有效资源，使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集体经济体制与农村三级医疗卫生网的建设有机结合，培养了一批赤脚医生，也就是大队卫生员——这些也成为后来乡村医生的前身。

概况而言，就是用相对较少的经济投入，实现了农村基本医疗服务的广覆盖，使得当时的村民无论是公共卫生服务还是基本医疗卫生服务都得到了质的改善，广大农村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了自身系统的卫生服务医疗系统。通过上述方式培养了大量不脱离农业集体劳务、半农半医的赤脚医生，到1975年全国已有150多万赤脚医生[6]。

2 乡村医生出现——非均衡发展下的乡村医生人才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意味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新的飞跃”，同时邓小平对社会主义本质也进行了进一步阐述。他提出的“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带后富，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构想，从根本上转变了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初期赶超的思维，而转向由不均衡发展再带动均衡发展。从社会主义本质而言，就是强调生产力的决定作用，以生产力的发展为社会主义建设发展的标准，这就意味着打破了平均主义和集体主义的分配原则，但同时也意味着打破了赤脚医生存在的经济基础。

农村的改革可以说是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的，从最初小岗村村民的自发行为，到国家给予充分肯定时间很短。中共中央从1982年开始，连续五年发布一号文件，核心就是指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党领导下我国农民的伟大创造”。到了199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写入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使其真正成为农村政策的根本。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从大锅饭到邓小平所强调的社会主义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在农村的践行，瓦解并最终导致了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解体，从而统一核算、统一分配的经济模式也成为过去式。村民委员会取代大队并实施村民自治，直接影响就是村民的关注点重新回到家庭经济上，集体经济解体。赤脚医生在集体经济时代报酬的体现是通过依附在集体经济之上的工分，而集体经济的解体就意味着赤脚医生没有了收入来源。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1981年，国务院在《批转卫生部关于合理解决赤脚医生补助问题的报告的通知》中进行规定，“凡对考核合格，相当于中专水平的赤脚医生，发给乡村医生证书”。1985年1月，时任卫生部部长陈敏章在全国卫生厅局长会议上宣布，不再使用“文革”中沿袭下来的、含义不确切的“赤脚医生”名称，并通过考试，将合格的赤脚医生更名为乡村医生。关于相关的经济问题，原卫生部给出的意见是“把大队卫生所解体，由‘赤脚医生’各自承包，由他们凭自己的收入养活自己”。

农村卫生工作既面临机遇也面临挑战，其中一个重要的影响就是政府对农村卫生工作的投入在不断减少[7]。在这个相关政策的导向下，当年大量的赤脚医生由于医术水平不高、个体收入微薄等原因纷纷转行，只有部分乡村医生仍在坚持，广大农村历经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农村三级医疗机构网底面临严峻的考验。据世界卫生组织2000年的调查，我国卫生资源分配的公平性在全世界被排在188位，为世界倒数第三[8]。

针对当时这种状况，从国务院到地方政府，陆续出台加强乡村医生队伍建设的政策，以完善村医补偿机制，提高补助、改善待遇为切入口，对暂时非均衡发展下的农村医疗卫生从政策和管理上进行倾斜。

2002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卫生工作的决定》，中央和各级政府对农村公共卫生建设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首次提出“农村预防保健等公共卫生服务可由政府举办的卫生机构提供，也可由政府向符合条件的其他医疗机构购买”。2003年，我国爆发的非典事件成为农村医疗卫生进一步发展的新契机，特别是暴露出来的乡村医生数量的缺失与农村公共卫生问题，成为探索政府购买农村公共卫生服务模式的契机。

2005年北京市政府折子工程第137条中，明确“1486工程”，即对村卫生室进行标准化建设以及必备医疗器械配置等，目的都是为了提升农村医疗卫生水平。为了稳定乡村医生的队伍，例如在北京，2008年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对在村卫生室服务的乡村医生进行每人每月补助800元的补助，2013年翻倍提高到每人每月1 600元，2016年北京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村级医疗机构和乡村医生队伍建设的实施方案》的文件，将乡村医生的收入提高到每人每月3 500元。

党和政府制定这一系列卫生政策的目的，在一定程度上促使曾经的乡村医生回归。在这里用回归，而不是吸纳，是因为这支队伍的构成基本上是原来的赤脚医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上世纪60年代大队推举出来的赤脚医生，持有《乡村医生证书》。这也意味着农村卫生工作在政府的指导下开始从非均衡发展逐渐趋向均衡性的发展。

3 乡村医生未来——共享发展下的家庭医生

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终极目标是实现国家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即达到以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为出发点的共享发展。充分发挥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加快建设以人民为中心的卫生健康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9]。我们中国最大的特色是城乡发展不均衡，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为出发点，主要针对“三农”发展突出的短板进行战略部署。其中就农村卫生方面，核心是建立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这个主旨的目的从社会主义本质上而言，就是为了彰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这与共享发展的主旨是一致的，就是注重促进个体利益的增长和共享，解决人民群众最基本的问题。

2014年北京市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关于印发《完善家庭医生式服务模式工作方案》通知中明确：家庭医生式服务是开展以社区卫生服务团队为核心，以居民健康管理为主要内容，社区卫生服务团队通过与居民建立相对稳定的自愿服务关系，为居民提供主动、连续、综合的健康责任制管理。此项工作的具体实施，是由乡村医生协助乡镇卫生院完成签约。而这也正是新时代每个中国人都能够平等参与改革发展的进程，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共同享受改革发展成果的实践。也就是社会主义本质中共享发展的根本理念。

众所周知，农村医疗卫生既是我国医疗体系的基石，同时也是这个庞大系统最末梢。我们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道路，就要全面贯彻习总书记所提出的解决好“三农”问题是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特别是健康中国战略的提出，是新时代卫生健康工作的重要转折点，标志着从以治病为中心向以人民健康为中心的转换[10]。农村医疗卫生承担着乡村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和基层诊疗服务，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我国老龄社会的加剧，为了更好的实施社会主义本质中共享发展的理念，让农民获得更有效的医疗资源，农村医疗采用分级诊疗制度下[11]，并正在有序开展，目的就是实现基层医疗机构的可持续性发展。

除此之外，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社会经历了人口流动、老龄化、城镇化进程加速和经济政策改变等，这些都对农村卫生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农村大量青壮年劳动力外出打工，农村空巢老人逐年增多，既往家庭养老模式受到挑战，而新的社会养老模式尚未建立[12]。同时由于多数农村老年人口受教育程度较低，对于疾病预防和早期就医的知识缺乏，孤独、抑郁等心理疾患的发病率越来越高，很多老年人患有多种慢性疾病甚至生活不能自理，有的老人宁愿忍受病痛的折磨也因担心医药费而不愿去医院等。鉴于以上情况，村民们非常希望村医能够提供慢性病预防及管理、康复训练、静脉输液、上门服务、外伤急救等业务，这也正是未来农村医疗卫生发展需要的大趋势。所以乡村医生的未来，就是共享发展下的家庭医生。

综上所述，回顾建党百年来我国农村医疗卫生的发展过程，虽然只是以农村提供医疗服务主体名称的变迁进行分析，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建党一百年来，特别是新中国成立，我们党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以来，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本质，以及如何更好的建设社会主义，付出了不断的努力和艰辛的探索，在实践中形成了许多更具有现实意义的崭新的理论观点。对于农村医疗卫生服务来说，从赤脚医生，到乡村医生，再到家庭医生的发展过程，正是对社会主义本质从一大二公，到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再到共享发展理念的践行。这种践行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学说，同时又具有科学性和创新性，为我们党下一个百年发展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农村医疗卫生管理指明了方向。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