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因素与对策研究

陶 翃

（浙江大学工业技术转化研究院、浙江大学国际创新研究院,微医集团（浙江）有限公司 浙江 杭州 310030）

一、引言

疫情蔓延给全球经济都带来了巨大影响，世界上很多国家一方面在发展和应用新技术减少疫情给传统经济模式带来的负面影响，另一方面也在积极发展新业态以此扭转当下的经济困局。2020 年我国就出台了《关于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健康发展激活消费市场带动扩大就业的意见》，其中明确指出要发展基于新技术的经济模式，该意见的发布给我国未来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方向指引。经过近2 年时间的发展，数字经济已经开始涉及多个应用场景，例如现在出现的“餐车智能配送”、“智能工厂”等，这都预示着数字经济在朝向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新技术应用促进了经济新业态的发展，该情境下的企业在享受新机遇的同时，也正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这是由于新技术的应用势必会改变企业原有的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逻辑，商业模式的改变关乎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如何实现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成为实践界和理论界关注的问题。针对数字经济新业态背景，探讨该情境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因素，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期望能够对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创新模式创新提供有益参考。

二、文献回顾

（一）数字经济

数字经济是近几年被提出的新经济业态，尽管学者们对其进行了理论研究和实践界对其进行了应用探索，但整体而言其在理论认识和实践应用上仍处于探索阶段。在概念内涵上，学者们并未达成共识，有学者认为数字经济具有多主体连接和智能化的特点，在新技术支撑下企业与消费者借助互联网平台实现无中间环节交易的新经济模式，并且随着新技术的不断迭代发展，中间环节将会更大程度的被削减，传统经济模式也会被更大程度的颠覆。根据学者们的观点，本文认为数字经济是利用数字化技术实现供需两端的深度融合，尽可能的减少中间环节造成的信息流失和成本增加，为消费者提供智能化、人性化的产品或服务的新经济模式。

从发展阶段来看，数字经济经过了三个阶段的发展。第一阶段被称为数码化阶段，该阶段主要是数字技术与企业原有设备的简单融合，例如在企业机器设备上添加数字技术工具，用于实现更加精确的数据收集。第二阶段被称为数字化阶段，这一阶段是在数码化阶段基础上的延伸，特别是系统性的使用了一些数字化模块的技术工具，例如信息化会计办公系统、信息化人力资源管理系统等，即在企业运营的某个模块或整个模块中使用信息化的办公系统。第三阶段是数字化转型阶段，该阶段是以数字化技术大范围和多场景联合应用为特征的，例如无人工厂和多用途机器人等的出现。

在与传统经济模式的差别上，数字经济主要的特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智能化，数字经济模式中应用了各种数字化技术，例如数字化信息收集技术、大数据分析技术、物联网和智能制造技术等，并且在数字经济模式中不是对某一种技术的简单应用，而是多种技术的整合应用。二是连接属性强，数字经济打破了传统经济模式的价值传递路径，借助互联网技术不但实现了供应端和消费端的连接，还能够与整个价值网上的主体进行连接，形成更加紧密和精确的价值传递渠道。三是大幅度打破时间和空间限制，传统经济模式对时间和空间的要求比较高，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完成交易活动，而数字经济可以在任何的时间和地点实施消费行为。需要我们注意的是，数字经济和传统经济并不是对立关系，而是两者相互补充，在相互发展中共建一个更加完善的经济环境。

（二）商业模式创新

商业模式一般被认为是企业价值获取和价值创造的方式，根据Teece（2010）的观点，商业模式可以分为两个方面：思维逻辑和运营模式。从过程观的角度出发，商业模式是贯穿于企业价值创造整个流程之中的，企业各要素、资源等不断整合、协调发展，以价值产出为目的开展的一系列价值创造的活动。在商业模式的研究中，学者们普遍认为商业模式和创新是密切相关的两个概念，商业模式创新也一直受到学者们和企业管理者的关注，从以往的研究成果可知，商业模式创新共有三个方向：第一，从组织角度出发，通过组织学习和组织经验积累重新进行企业业务单元的设计，创造一个新的客户价值主张。第二，从产品和技术创新出发，企业需要注重与商业模式相关的创新性技术，注意将新技术应用到企业的各个环节、流程之中。第三，从战略的角度出发，企业要理解持续变革的重要性，要关注商业模式的多种要素，保持企业的竞争优势。

在数字经济中，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成为了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重要驱动力，首先，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能够不断的提升客户价值，在传统行业中关注的产品和服务，而借助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能更迅速和客观的了解客户需求，实现企业以客户需求为导向进行商业模式创新。其次，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本身作为资源和能力成为企业实现商业模式创新的关键要素。创新技术的应用能够整合企业内外部的资源，实现跨部门协作，不仅能提高运营效率还有利于进入新市场、开拓新领域。最后，信息技术和数字技术能够完善企业的盈利模式，新技术的应用能够提高产品在市场上的扩散和渗透，在不断开拓和整合新市场的基础上，以更加方便和便宜的途径向市场上投放新产品和服务。

三、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因素

根据数字经济的关键特征、商业模式创新的主要方向和新技术在商业模式创新中的作用，在前人研究基础上识别出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一）人力资源和组织结构等企业内部因素

无论是数字经济还是商业模式创新，两者都需要企业内部提供足够的支撑，例如柔性人力资源管理和组织结构设计、激发全员企业家精神等。企业柔性人力资源管理能够根据组织目标将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逐渐形成员工兴趣—岗位需要—组织目标三者之间的协调统一，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要快速应对外部多元化的需求，要不断的对企业内部的人力资源做出调整，才能实现快速响应和精准对接。只有实现柔性人力资源管理，才能实现员工的自由流动，有序的实现资源和需求匹配。

数字经济的连接特征和商业模式创新中需要对组织单元进行再设计都需要企业具有柔性化的组织结构。起初，组织结构的出现是为了高效率的完成企业的分工互动，但是强大的组织刚性和组织壁垒已经影响了企业内部单元之间和企业内外部主体之间的连接，无疑这不利于数字经济的发展，也不利于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只有建立柔性的组织结构，才能够对组织内部单元进行再次设计或进行数字化改造，实现企业内外部主体的数字化连接和业务单元整合，从而为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供基础。

与此同时，企业内部的企业家精神也是影响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关键因素。在过去企业家制定并影响着企业的战略和企业文化建设等，但是在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中的员工成为了直接参与经济价值活动的重要力量，像美的、海尔等大型制造业平台企业都会依靠一线员工来发现创新机会，为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供源动力。现阶段，企业中不仅领导者要具有企业家精神，员工也要具有企业家精神，在整个企业内部形成创新勇敢、风险承担的文化氛围，为商业模式创新提供文化支撑。

（二）技术创新和多元化市场需求等企业外部因素

数字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互联网、大数据等新技术的推动作用，新技术和新经济模式对企业商业模式产生了重大影响，也对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技术的推动下，企业原有的商业模式受到冲击，围绕传统经济模式构建的价值主张、价值创造和价值获取逻辑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土壤也在不断更新，企业要利用新技术不断调整自身的发展逻辑和道路，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新模式，才能够与复杂的新情境发生共振，创造和获取更大的价值。

数字经济的发展背后体现的是消费者需求不断升级。在互联网和数字技术的支撑下，消费者需求呈现个性化和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企业商业模式创新一个关键因素是消费者需求的变化。企业只有对消费者需求有着准确和充分的认识，将消费者需求变化和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紧密结合起来，根据消费需求的不断升级，不断更新迭代和创新自身的商业模式。

潜在用户和新用户的识别是实现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关键，新的价值创造主张会更加关注新的市场需求。有学者指出商业模式创新就是要不断的发现潜在客户和新客户，识别并不断的满足他们的需求，企业才会不断的开拓新市场，发现更多的市场机会，两者形成螺旋互动式的向前发展，从而在不断满足新需求的同时，实现商业模式创新。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面临的消费群体会发生变化，原有消费群体的消费需求也会发生变化，因此需要用新的理念和新的视角来抓住潜在用户和新用户，才能够实现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创新。

（三）行业发展和政府政策等宏观影响因素

在数字经济背景下，提供服务或产品生产已经不是一家企业的事，而是整个价值网络协同合作来实现的。整个价值网中新技术的认识水平和使用情况会影响到企业之间的合作水平和合作效率，也会影响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进程和程度。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无论是想要不断满足消费者多元化和个性化的需求，还是发展或抓住潜在用户都需要整个价值网的积极配合，材料供应、产品生产、精准配送等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快速响应，只有保证整个价值网的联动作用才能实现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

行业发展水平也会影响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实施。在比较成熟的行业之中，与行业发展和管理的相关规则和条款都比较明确和完善，企业面临的不稳定因素较少，有利于商业模式创新。如果企业处于新发展的行业之中，那么行业本身的运行规则还处于探索之中，处于极不稳定状态，无法给企业提供一个良好的创新环境。因此，选择在数字经济模式下进行商业模式创新的企业尽可能从成熟的行业出发，减少行业特征和发展水平带来的不确定性，最大程度的提高商业模式创新成功率。

国家政策的支持和指引，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不仅为该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提供了方向参考，还为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提供了法律保障。数字经济模式是一个全新的商业环境，企业在其中会面临很多的知识产权、产品监管等问题，只有通过国家政策制定等手段，从宏观上规范企业的各种行为，才能促进和维护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的创新。相反，如果政府的监管力度不够，市场上就会对数字经济模式的评价较低，一方面会打击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信心，另一方面也会给企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不利于企业商业模式创新。

四、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对策建议

（一）将柔性基因刻画到企业内部建设中

企业是经济活动的基本单元，数字经济模式给企业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给企业创新带来了更大的挑战。从数字经济的三大特征看，企业要想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实现商业模式创新需要具备灵活性的基本属性。从企业内部出发，要想实现持续性的商业模式创新就要时刻关注柔性化建设，将柔性基因深刻的刻画到企业内部建设中。具体建议有：第一，打造柔性化的团队。企业可以将市场需求不断细分，以生产流程为主逻辑，以数据流通为牵引，然后根据细分后的市场需求打造柔性化的团队，以此满足差异化的市场需求。第二，建构平台型的组织结构。平台型组织能够尽可能的实现信息和资源的快速传递，规避传统金字塔组织结构带来的管理弊端，实现价值创造和获取效率的提升。平台型组织结构的开放性还有利于企业内部单元直接参与到企业所处的价值网之中，提高资源交互水平。第三，设计柔性化的管理制度。制度柔性化能够激发员工获取关键市场信息和快速反应市场需求，例如柔性化的考核制度、颗粒化的薪酬体系建设等，都能够提高员工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通过数字技术使员工更容易的接触到市场，也在市场机会的识别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二）将共同体思维引入价值创造之中

在数字经济背景下，不仅仅是企业和消费者之间的联系紧密，企业和企业之间的联系也更加紧密，甚至说整个价值网都成为了一个整体，关乎于价值网上某个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成功与否。因此，企业在参与数字经济之中时，要站在整个价值网的角度思考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时刻保持“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创新认知，将共同体思维引入价值创造之中。具体建议有：第一，企业与员工、企业与企业之间要达成共同的价值追求目标，在进行商业模式创新时，要关注共同利益的获取，才能够保证整个价值网的积极参与、协同演化。第二，要不断的吸收和使用新技术，并将价值创造相关主体引入到新技术的应用模式之中，例如让客户参与到产品或服务的设计和生产等环节之中、利用新技术获取的市场信息实现数据共享等。第三，建立完善的沟通和信任机制，利用APP 和网络调研等方式不断进行价值网中多主体的有效沟通，即使发现市场需求变化、消费者不满情绪和合作伙伴的发展方向等，通过协商和共同制定目标等方式，建立信任关系，保障商业模式创新活动的积极开展。

（三）关注国家政策和参与行业规则制定

数字经济是一个全新的经济模式，政府的政策制定和市场监管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企业需要时刻关注国家有关数字经济出台的一些政策法规和监管条例，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开展商业模式创新活动，这也是建立良好制度环境的基础。此外，企业要积极参与行业规则的制定，数字经济是一个涉及多个企业主体的经济模式，单一企业制定的行业规则不一定会适用于各个企业，需要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积极参与到行业规则的设计之中，一方面了解整个行业的发展方向，另一方面也能够为行业规则的制定献言献策。了解国家政策法规和行业规则，企业才能够把握商业模式创新的脉络，才能够高效的完成商业模式创新有关的活动。

五、结语

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向，越来越多的企业参与到数字经济模式之中。当下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受到了企业内外部和整体宏观环境的影响，企业要关注数字经济模式带来的逻辑变化，从组织内部柔性基因刻画、价值网中共同体思维引入以及关注政策和行业规则等角度，积极应对变化，才能逐步实现商业模式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