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臣,高 鹏
(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北京 100081)
随着全球科技更替不断加快,知识资源的独特性与重要性逐步被企业及其利益相关者所熟知[1]。中国企业更是以积极的态度,对全球先进技术知识进行搜索,进而采取跨国并购方式增加企业知识存量,以期打破后发者劣势,提高企业创新的质与量,在群雄逐鹿的国际竞争市场中快速占据一席之地[2]。而由于文化异质性与组织距离等因素的存在[3-4],不仅被并购企业往往对中国跨国公司有着刻板印象,中国跨国公司也同样对外部知识抱有着质疑态度[5],使得跨文化逆向知识转移过程中面临更多阻碍与挑战。因此探索有效的转移机制,提升中国企业对外部知识的吸收融合、加强自身的创新成为了我国企业国际化战略关注的焦点。
跨文化逆向知识转移是一个复杂的行为过程,主要受到转移主体、知识特性与转移环境等诸多因素影响[6-8],其中知识特性与转移环境较难通过客观机制的建立有所改变。因此为更好实现并购目标,学术界将目光转向了对转移主体的研究。转移主体主要通过客观能力与主观态度两部分对跨国合作产生影响[9],其中主观态度如母公司与子公司对于转移知识的积极意愿,不仅对客观能力,如知识吸收、学习能力产生正向影响[10],同时也有助于双方的合作效率的提升[11],进而保证了资源分享的高效性与有用性。跨国并购行为发生后,并购方与被并购方不可避免建立的制度与实际联系,形成了双方特有的社会资本。社会资本集合了各企业实际或潜在资源,且内嵌于合作形成的网络当中[12]。因此除为并购双方搭建交流通道外,社会资本也对并购双方意愿与组织间资源的流动产生影响[13]。在社会资本不同维度的共同作用下,母公司与子公司之间的情感距离与文化差异有所降低,两者对于知识的需求意愿与转移意愿不断攀升,进而逐步实现知识的高效转移[14]。
本文从社会资本视角出发,分析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与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对企业创新的影响过程,同时将组织间知识转移量与母公司的知识吸收量加以区分,构建更加贴合实际的系统动力学仿真模型,对复杂的知识转移过程给予更合理的解释,以期为知识获取型并购企业提升企业创新能力提供有效建议。
在跨文化知识转移中,个体或组织均需要突破现有认知与习惯,实现对企业知识存量及价值的改变。转移过程涉及了知识的转移主体与接收主体,而双方主体的能力与意愿则会对转移效果产生显著影响。在关于主体接收能力研究中,吸收能力成为了顺利实现转移过程的关键[15],且具有积累性与路径依赖性等特点,是企业的动态能力[16]。除对外部知识进行获取、消化并转化外,知识吸收能力还常被视为企业对隐性知识进行处理的技能[17],并对知识进行进一步改造。而在跨国并购中,吸收能力的提升有助于企业对外部环境的信息进行更好的筛选与评价,进而对外部知识进行充分的吸收与利用,实现企业创新绩效的提升[18]。除吸收能力外,知识接收方的学习动机与接受意愿同样为研究关注的重点。由于企业自身受资源与能力匮乏、相关知识技术储备不足等限制,企业需要对外寻求有价值且较难替代的资源,为企业发展提供可能[20]。而受固定思维及惰性习惯的影响,接收方通常难以对外来的知识与理念保持认同,因此企业通常建立相关的奖励与激励机制,增强个体与组织对外来技术知识进行主动学习的积极性[21],进而帮助接收者更好地实现对知识的接收与后续的创新。
作为知识发送方的子公司来说,转移意愿的多寡对于转移知识量具有决定性影响,因此学者们对如何提升子公司转移意愿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为缓解子公司的抵触情绪,母公司通常给予子公司适度的经营与决策自主权[22],除保证了子公司高效创造先进技术外,也为增强子公司对集团信任[23],从而为顺利实施知识转移建立坚实的基础。此外独立的自主权也象征了母公司对于子公司的信任,有利于搭建并购双方交流通道,通过非正式沟通增强子公司的融合度,进而扩大子公司向外进行知识转移的情感意愿[1]。同时并购双方良好的关系,也有利于集团的声誉与地位的发展。对于跨国并购的双方企业来说,良好的声誉有助于跨国公司更易获得当地居民的认可与信任。融入当地社会文化是跨国企业成功立足他国竞争市场的关键环节,为企业间后续资源整合与创新奠定坚实的基础[24]。
社会资本不仅构建了转移双方交流的结构基础,同时也提供了资源流动的可能,进而影响企业的经营与创新绩效,由此社会资本对跨文化知识转移作用不可忽视。在跨国并购的不同阶段,社会资本对知识转移产生的影响具有差异性[25]。在知识获取阶段,企业充分利用社会网络的交流功能与碰撞效应,促进非文本化等技术与知识在企业间与不同员工中转移,加速知识存量的储备[26]。而频繁的互动不仅能够帮助成员有机会展现所长,同时也能够增强跨国集团成员之间、成员与企业间的黏合性,全面提升集团企业的人员凝聚力[27],削弱了成员间担心得不到相应报酬产生的“回报风险”,由此进一步增加双方信息分享的数量及种类[28]。
除知识获取阶段,通过持续的交流沟通,双方将各自的信息加以梳理整合,对知识缺口进行补充,更充分地了解行为双方的相关性与互补性,有利于激发企业对于新知识的创造[29]。组织间网络关联的程度与质量,对企业的探索式与突破式创新均会产生积极的影响[30]。Gulati[31]认为各行为主体的网络位置与关联程度不同,获取的资源与相应管理能力有所不同,进而对于资源的整合与利用效率产生差异,最终对企业经营与创新绩效产生影响。而在中国情境下,中国企业通过与发达国家企业建立关联渠道,突破自身禁锢,借助外部网络获取发展机会,了解并掌握前沿知识资源,进而实现企业竞争力的提升,并在国际市场中快速占据一席之地[32]。基于社会资本视角,并购双方对创新影响分析框架如图1 所示。
本文以中国企业实施的知识获取型跨国并购为研究研究对象。从社会资本视角出发,构建并购中母公司知识需求与子公司转移意愿对母公司创新影响的系统动力学模型,利用Vensim PLE 软件对模型进行检验,通过分别调整社会资本中结构、关系与认知维度参数,对变量灵敏度进行分析,进而验证模型的作用机制。
跨文化知识转移是企业进行的复杂战略行为,转移系统以知识为流体,探索知识在不同组织间产生的效益及所受影响。而系统动力学是对复杂系统进行有效分析的方法之一,通过变量因果关系分析,调整模型变量参数,构建最贴合实际情境的研究模型,并对不同环境或主体变更所造成的影响作出预测,同时验证模型准确性与稳定性,进而为研究者与企业实践者提供理论与战略决策依据[33]。
(1)以获取外部先进知识为目的的跨国并购中,仅考虑海外发达国家子公司对于中国母公司进行的逆向知识转移,传统的正向知识转移及跨国集团内部间的水平转移并不包含在内。(2)海外发达子公司所掌握的知识具有一定的先进性,且优于中国母公司所掌握的技术知识,双方间存在明显的知识势差;(3)跨国并购中知识转移总量并不等同于母公司对外部知识的全部吸收量;(4)社会资本通过结构资本、关系资本与认知资本三个维度对知识转移主体意愿产生影响。
根据上述文献分析与假设,本文构建了跨国并购企业意愿对企业创新影响的因果关系图,如图2所示。其中母公司创新量受母公司知识存量影响,而母公司知识存量受母公司知识创新量、母公司知识淘汰量与母公司知识吸收量影响,母公司知识吸收量由知识转移总量、知识学习能力、知识整合效率与知识需求意愿因素决定;企业认知资本将对团队间凝聚力、沟通效率与母公司知识整合效率产生影响。知识转移总量是由显性知识转移量与隐性知识转移量组成,母公司对外部知识的需求意愿主要受企业接触的知识转移机会与外部知识异质性影响,而结构资本在对于知识转移机会与知识异质性的存在给予了解读。其中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转移主体间沟通效率、双方知识距离与转移阈值共同影响了隐性知识转移量。而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取决于跨国集团内团队凝聚力强弱、相互监管信任程度与经营风险信任程度,双方信任的多寡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企业间关系资本的大小。
基于上述因果关系图及对相关变量的分类,本文构建了系统动力学流图如图3 所示。其中包含状态变量3 个,流率变量7 个,辅助变量17 个及常量15 个。
根据已有学者对模型变量的设定[34-35],以及相关专家的建议,结合中国企业以获取外部知识为目的进行跨国并购的实际情境,分别对状态、流率与辅助三类变量进行方程设计,并根据变量特征及真实情境对其进行赋值,具体设计说明如下:
(1)状态变量(L)。
子公司知识存量=INTEG(子公司知识创新量-子公司知识失效量,40);
母公司知识存量=INTEG(母公司知识吸收量+母公司知识创新量-母公司知识淘汰量,10);
知识转移总量=INTEG(显性知识转移量+隐性知识转移量,0)。
(2)流率变量(R)。
母公司知识创新量=母公司知识存量×母公司知识创新率;母公司知识创新率设为0.15;
子公司知识创新量=子公司知识存量×子公司知识创新率;子公司知识创新率设为0.3;
子公司知识淘汰量=STEP(子公司知识存量×子公司知识淘汰率,4);子公司知识淘汰率设为0.1;
母公司知识淘汰量=STEP(母公司知识存量×母公司知识淘汰率,4);母公司的知识淘汰率为0.1;
隐性知识转移量=DELAY1I(IF THEN ELSE(转移阈值<0.9,知识距离×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沟通效率,0),2,0);
显性知识转移量=With Lookup (Time ([(0,0)-(36,2000)],(0,100),(36,2000));
母公司知识吸收量=知识转移总量×知识学习能力×知识需求意愿×知识整合效率。
(3)辅助变量(A)。
关系资本=共同遵守规章制度×沟通程度×身份认同;
认知资本=共享企业文化×共享发展战略×共享语言;
结构资本=组织位置×组织联结密度×组织联结模式;
经营风险控制=子公司知识存量×经营风险匹配参数×关系资本;
监管信任=0.7×关系资本;
团队凝聚力=企业价值×认知资本;
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团队凝聚力×经营风险信任×监管信任;
沟通效率=0.7×认知资本;
知识整合效率=0.9×认知资本;
知识学习能力=With Lookup(Time ([(0,0)-(36,50)],(0,5),(10,8),(20,15),(36,45));知识学习能力变化过程用表函数表示,最初设定值为5,最终设定值为45;
知识异质性=结构资本×知识异质性参数;
知识转移机会=结构资本×知识识别能力;
知识识别能力=With Lookup(Time (([(0,0)-(36,10)],(0,0.1),(5,0.2),(10,0.7),(36,5)) ;知识识别能力用表函数表示,随着时间不断增长,母公司对于外部知识识别能力也不断增加;
知识需求意愿=知识异质性×知识转移机会;
知识距离=子公司知识存量-母公司知识存量;
转移阈值=IF THEN ELSE(母公司知识存量/子公司知识存量<0.9,母公司知识存量/子公司知识存量,0.9);
企业价值=With Lookup(Time ([(0,0)-(36,2)],(0,0.1),(10,0.5),(20,1.2),(36,2))。
(1)系统边界适当性检验。系统边界适当性检验通常用来对模型变量的内生性及边界进行质性检验,首先通过对因果关系图与系统流图进行因果回路梳理与变量方程检查,探究是否存在内生变量在系统中承担关键变量角色,同时探讨边界的变化是否会为研究变量带来剧烈影响[13]。本文通过对已有研究结果进行梳理并与专家沟通讨论,辅以对转移案例进行研读,修改并完善因果关系图与研究变量的应用,确保模型未包含非必要研究变量,构建的企业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的影响路径符合以往研究成果。由此可见,本文构建的模型系统边界较为适当。
(2)模型仿真检验。利用Vensim PLE 软件,对构建的模型进行模拟仿真运算,初始指标设定为初始时间(Initial Time)=0,结束时间(Final Time)=36,时间单位(Units for Time)=月(Month),时间步长(Time Step)=0.25。系统中选取关键变量子公司知识存量、母公司知识存量、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隐性知识转移量、转移知识总量、母公司知识吸收量与母、子公司知识创新量进行仿真检验,分析其结果是否符合实际情景,进而说明模型的拟合性。仿真结果如图4 所示。
由仿真结果图4 可知:1)从知识存量角度分析,母公司在一定时间内获取相应外部知识,并根据自身需求加以整合与创新,确保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知识存量的不断积聚。而相比于母公司,海外发达国家子公司具有更丰厚的研发与创新基础[36],能够更快实现对知识的积累。2)随着时间推移,知识转移双方亲密程度不断增加,双方信任程度也有所提高,有效降低了双方的抵触情绪。在双方共享发展战略的环境下,子公司对母公司进行知识转移与沟通的意愿不断增强,隐性知识转移量与知识转移总量同时呈现递增态势。3)由于认知差距等阻碍的存在,一般情况下母公司并不能完全吸收外部转移知识量。而外部知识的吸收量不仅取决于企业自身能力,同时也受到企业对外部知识需求意愿影响。在结构资本的影响下,母公司扩大了对外部多元化知识的认知,提高了企业学习兴趣与主动性,进而对外部知识需求意愿产生积极影响。此外在关系资本的影响下,知识整合效率不断提升,进一步帮助母公司对外部知识吸收量的提高。4)从知识创新量分析,随着知识存量的不断积累,强化了企业对行业知识理解的深广度,有助于企业对知识进一步挖掘与更新创造[37]。而由于子公司具有更深厚的知识基础与国际竞争市场经验,因此能够更好地洞察竞争态势与用户需求的变化,为保持企业的行业竞争力,子公司通常保持着更高的企业创新能力,相比于母公司能够增加更多的创新知识。
由此可见,该模型能够较好地模拟出跨文化并购中,转移主体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的作用机制,证明了该模型与实际的拟合程度较高,具有一定的有效性。
(3)系统极端情况检验。本文中将模型中的沟通程度与组织位置两个指标值设定为1,考察变量在极端情况下,验证各因素是否进行合理性变化,进而确定模型稳定性与可靠性。检验情况如图5 所示。
由图5 可知,在极端检验中,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隐性知识转移量与母公司知识创新量均有了大幅度增长。这是因为当沟通程度变为极值时,意味并购双方进行了充足且深入的沟通,增强了双方的关系资本,降低了子公司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而进行机会主义行为的概率,提升双方互信程度,减少了知识流动中监管成本与风险控制,加大了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38]。转移意愿的提升,强化了双方的非正式关系,子公司更愿意对母公司进行关键知识的分享与指导,由此隐性知识转移量不断攀升,且在转移后期,隐性知识的转移速度不断加快。
当组织位置这一因素变为极值时,意味着母公司在跨国集团社会网络中的位置具有绝对优势,有机会对组织外知识进行了解,增加了企业对于多元化知识的认知,引发了企业对于异质性知识需求的思考,同时社会网络提高了母公司获取外部知识的可能性。因此在对外部知识获取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双重作用影响下,母公司的知识需求意愿逐渐变大,学习的主动性不断增强,实现母公司对外部知识的充分吸收,进而提高企业的知识吸收量与自身知识存量[39-40]。而知识底蕴的增加,不仅有助于企业创新理念的形成,同时也营造了更好的知识创新环境,因此随着母公司知识存量的不断增加,企业创新量也有所提升。
极端检测中,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隐性知识转移量与母公司知识创新量的变化均符合实际情境,证明了构建模型的稳定性与可靠性。
(1)结构资本的敏感度分析。首先保证关系资本与认知资本不变,通过对并购后组织位置、组织联结密度与组织联结模式进行参数调整,将结构资本依次提升20%、40%、60%与80%,曲线对应标识由敏感分析1 至敏感分析4。在本文构建的模型中,结构资本主要对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产生影响。结构资本灵敏度分析见图6 所示。
根据图6 显示可知,母公司的知识需求意愿与母公司的知识创新量随着时间的增长而不断增加,且母公司知识创新量积累速度逐渐加快,当结构资本越大时,知识创新量后期的积累速率越大。一般来说处于网络中心的企业,往往能接触到更多的外部知识[41],帮助企业拓展更广阔的战略视野,拥有更多的知识转移机会[42]。而当企业间联结密度较大时,不同的企业即占据不同领域的竞争市场,彼此间的核心知识的关联性较低,知识具有较大的异质性[43],而陌生且新颖的知识更易激发企业的兴趣,帮助企业在竞争中独辟蹊径,以独特的方式构建企业竞争力[44]。外部知识转移机会与知识异质性的增加,增强了母公司对新知识的需求意愿,引导企业学习的主动性,并为吸收利用外部知识做好相关准备,最终实现了母公司知识创新量增加。因此结构资本不断提升有助于激发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帮助母公司对外部知识更好地吸收与利用,有利于新知识的产生。
(2)认知资本的敏感度分析。其次保证结构资本与关系资本不变,通过对共享企业文化、共享发展战略、共享语言三个变量参数进行调整,将企业间关系资本依次提高20%、40%、60%与80%,曲线对应标识由敏感分析1 至敏感分析4,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隐性知识转移量、母公司知识吸收量与母公司知识创新量对应变化如图7 所示。
根据图7 显示可知,认知资本的增加不仅提升了子公司的转移意愿,同时也增加了隐性知识的转移量与母公司的知识吸收量,进而实现了知识创新量的增多。变量均随着时间增加而不断增多,积累速度逐渐加快;当企业认知资本越大时,后期积累的速率越大。当双方具有共同的企业发展战略,互为利益相关者时,不仅帮助发达国家子公司削弱了对中国企业的刻板认知,降低了子公司对母公司分享知识的抵触情绪,同时有利于并购后双方团队凝聚力的形成[45],促进了子公司对外知识转移意愿,对关键隐性知识转移量的提升,具有更显著的影响[46]。而认同的企业文化与语言共同程度等因素的不断提高,有助于提升知识转移主体间的沟通效率,降低了由于语言障碍及企业文化距离等引起的沟通误会,增强了母公司对于外部知识整合效率[47],提高了知识吸收量与知识创新量。
(3)关系资本的敏感度分析。最后保证结构资本与认知资本不变,通过对身份认同、沟通程度及共同遵守规章制度三个变量参数进行调整,将企业间关系资本依次提高20%、40%、60%与80%,曲线对应标识由敏感分析1 至敏感分析4,隐性知识转移量与母公司知识吸收对应变化如图8 所示。
根据图8 显示可知,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与隐性知识转移量随时间增加而不断增多,且积累速度逐渐加快,当企业关系资本越大时,变量后期积累的速率越大。通常由于地理距离与文化距离等原因,双方企业信息透明程度不高,海外子公司对于并购母公司具有较低的信任程度,子公司可能会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削弱了转移的知识强度。随着组织间沟通不断深入,企业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与共同规则的遵守,使得跨国集团内的企业建立了共同利益关系,有助于双方信任基础的构建。而信任的增加不但减少了知识分享过程中过度的监管成本,同时也降低了双方的转移风险,进而增强了子公司的知识转移意愿,有效促进了隐性知识的转移,提升了组织间转移知识的质量。
由图6、图7、图8 说明了敏感性分析结果与实际情境相符,且企业意愿与母公司知识创新量对结构资本、关系资本与认知资本具有较高灵敏度。
(1)在知识获取型跨国并购中,转移主体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具有积极影响。通过提高子公司对外知识转移意愿,影响组织间隐性知识转移量与知识转移总量,不仅对母公司的知识存量产生积极影响,同时也间接提高了母公司知识创新量;而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的提高,增强了母公司学习的主动性,强化了母公司的吸收能力,高效地实现了母公司知识存量与知识创新量的提升。
(2)社会资本对企业意愿具有积极影响。企业进行跨国并购后,组织间不可避免地建立了制度及实际联系,形成了企业社会资本。不同维度社会资本分别对母公司的需求与子公司的转移意愿产生积极影响,为母公司知识创新提供了有力保障。
(3)灵敏度分析结果显示,提高子公司的身份认同感、转移主体间的有效沟通等措施加强了双方互信程度,有利于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的提升;而调整集团网络间的组织位置、联结密度与模式等,则有助于扩大母公司对外部知识的获取机会,提高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当跨国并购集团实现发展战略一致、企业文化与语言共享时,利用团队的凝聚力增强双方沟通效率与母公司整合能力,在提高子公司知识转移意愿的同时加强母公司知识吸收创新能力。
(1)在中国情境下引入多维度社会资本视角,探索跨国并购知识转移主体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的影响机制,丰富了知识转移主体对知识创新影响研究内容。(2)由于能力差距与需求差异等条件存在,母公司往往不能接收全部知识转移量,但以往大多数研究将知识转移总量默认为母公司吸收的知识量,并不与实际情境相符,对两者进行详尽区分实现了对以往研究的补充与完善。(3)利用系统动力学仿真及敏感性分析,结合研究实际情境,构建直观的复杂系统模型,填补了以往利用仿真模型对知识转移主体意愿与母公司知识创新关系进行分析的空白,有助于后续对公司意愿在跨国并购中的影响机制更好地解读。
以知识获取为目的的国际并购中,母公司知识需求意愿与子公司转移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具有重要影响,尤其需要高度重视,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议:(1)激发母公司对外部知识的需求意愿。为提高企业创新能力,企业需对外部有价值的知识进行准确识别与利用,而需求意愿则是企业对外部知识进行积极获取与有效整合的推动者,因此母公司需通过调整自身在集团中的战略地位、与外部组织沟通频率与范围等措施,扩张战略视野,激发母公司对外寻求知识意愿,进而更好地掌握行业发展动向并快速识别国际竞争环境中的新机遇,为构建母公司先发者优势奠定基础。(2)建立国际并购双方有效沟通机制。组织与文化距离的存在,使得并购主体间知识转移更为艰难,因此为实现企业并购目标,母公司应通过人员互派、联合研发、会议探讨等方式,建立与子公司多渠道交流机制。有效沟通机制的建立不仅有利于增进互信,提高子公司对外转移知识的意愿,同时也能够帮助母公司深入理解外部知识所内含的潜在价值,有助于跨国集团整体核心竞争力的构建,扩大集团在国际市场中的影响力。
本文虽然丰富了并购双方意愿对母公司知识创新影响的关系研究,但仍存在些许不足,未来可以进行更深入的探索。(1)本文构建的系统动力学模型仅研究了知识创新受转移主体意愿的影响,并未包含其他影响因素,未来可以对知识创新的影响机制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2)尽管本文结合了以往研究成果、实际情境与专家意见对模型变量赋值,但仍存在着一定的主观性,后续可以通过案例研究对该模型进行进一步验证,增强模型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