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消费牵引绿色服务业发展

文/商务部研究院流通与消费研究所研究员 关利欣

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着力解决资源环境约束突出问题、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必然选择，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庄严承诺。服务业作为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产业载体，在“双碳”战略背景下面临绿色转型的发展机遇和巨大潜力。

绿色消费与服务业紧密相关

从国际看，绿色消费运动始于20 世纪60 年代。1962 年，蕾切尔·卡逊出版的《寂静的春天》一书中指出滥用农药给环境带来的破坏，减少化学用品使用等绿色消费思潮和运动由此发端。此后，英国发起“绿色消费运动”席卷整个欧美。1988 年，英国出版的《绿色消费者指南》首次将“绿色消费”定义为购买避免危害健康、避免浪费资源、避免过度包装、避免使用稀有资源和避免危害其他国家的商品的消费行为。1992 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里约宣言》和《21 世纪议程》提出，全球环境退化的主要原因是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方式。为实现可持续发展，使所有人都享有较高的生活质量，各国应当减少和消除不能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方式，加强了解消费的作用以及如何形成更可持续的消费方式。1994 年，联合国环境署在《可持续消费的政策因素》报告中将可持续消费定义为“提供服务以及相关的产品以满足人类需求，提高生活质量，同时使自然资源和有毒材料的使用量最少，从而不危及后代的需求”。此后，国外学者、政府、机构从不同层面或角度解读和丰富绿色消费的概念。

从国内看，社会各界对于绿色消费的关注始于20 世纪90 年代。1999 年，商务部等13 个部门开始共同实施以“提倡绿色消费、培育绿色市场、开辟绿色通道”为主要内容的“三绿工程”。2001 年起，中国消费者协会开始倡导绿色消费，提出绿色消费有三层含义：倡导消费者在消费时选择未被污染或有助于公众健康的绿色产品；在消费过程中注重对垃圾的处置，不能形成环境污染；引导消费者转变消费观念，崇尚自然，追求健康，在追求生活舒适的同时注重环保。2015 年，环境保护部印发《关于加快推动生活方式绿色化的实施意见》，提出培育绿色生活方式，倡导勤俭节约的消费观。2016 年，国家发改委等10 部门发布《关于促进绿色消费的指导意见》，明确绿色消费是指以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为特征的消费行为，主要表现为崇尚勤俭节约，减少损失浪费，选择高效、环保的产品和服务，降低消费过程中的资源消耗和污染排放。2022 年1 月，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印发的《促进绿色消费实施方案》中提到，绿色消费是各类消费主体在消费活动全过程贯彻绿色低碳理念的消费行为。

可见，绿色消费以居民健康、环境保护为宗旨，具有和谐性、适度性、节制性、可持续性等特征，不仅包括消费绿色产品和服务，还包括消费全过程中的绿色行为，以及承载消费活动的绿色环境。作为直接服务居民消费的重要行业，绿色服务业成为满足居民绿色消费需求，增强全民绿色消费意识，形成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生活方式的重要领域。

我国绿色消费实践成效显著

近年来，我国通过政府主导、市场调节、群众参与等方式，积极倡导绿色消费，在绿色消费理念、绿色消费供给和绿色消费环境等方面已经具备较好基础。

在绿色消费理念方面，社会各界的绿色消费意识逐步增强。一方面，公共机构积极发挥绿色节能示范带动作用。2004 年，我国政府开始实施节能产品优先采购政策；2007 年，建立了政府强制采购节能产品制度；2019 年起，对政府采购节能产品、环境标志产品实施品目清单管理，加大政府绿色采购力度。另一方面，广泛推广绿色消费理念，引导社会团体和公众积极参与。组织开展节能减排全民行动、全国节能宣传周、全国城市节水宣传周及世界环境日、世界地球日等宣传活动，采取提倡每周少开一天车、控制夏季室内空调温度不低于26℃、减少一次性用品使用、实施垃圾分类、制止餐饮浪费等方面的具体措施，推进消费向绿色化转型。

在绿色消费供给方面，随着社会各界对绿色消费的认知程度逐渐增强，绿色消费商品和服务日益多样化。在食品领域，2020 年全国绿色食品生产企业总数达到19321 家，产品总数达到42739个。在用品领域，节能家电、绿色环保家居产品迅速普及。2021 年“双十一”期间，节能电风扇、节能中央空调成交额同比分别增长274.1%和118.1%。在出行领域，2021 年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长1.6 倍，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占全球新能源汽车保有量一半左右。共享出行等消费方式创新更加绿色低碳。在设施领域，绿色建筑推广应用，建筑节能改造稳步实施，“三绿工程”持续推进。截至2021年，全国已累计创建绿色商场500多家。

在绿色消费环境方面，绿色认证和标准体系建设为绿色消费发展创造条件。环境保护部环境认证中心实行绿色标志认证制度，覆盖家用电器、建筑材料、儿童玩具、纺织品、食品饮料、办公用品、汽车等行业。同时，不断完善能源效率强制性国家标准体系，并颁布实施70 项能效国家标准，节能国家标准总量达到321 项；已出台18 项绿色产品评价国家标准，印发3 批绿色产品评价标准清单及认证产品目录，为绿色消费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新时期绿色消费作用进一步凸显

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随着消费在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作用逐步增强，绿色消费能够从供给和需求两端同时发力，助推“双碳”目标实现。

当前，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在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指引下，加快培育完整的内需体系，打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建立全周期全链条全体系的绿色发展路径，是贯彻绿色发展理念，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消费作为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在引导生产、满足居民美好生活需要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促进消费向绿色低碳循环转型，能够更好地落实绿色发展理念，推动经济社会绿色转型。

消费是生产的目的和动力，从与消费者吃、穿、住、用、行密切相关的最终消费产品和服务出发，加快培育绿色消费市场，构建绿色消费体系，能够在需求端形成有力的拉动力，推动构建绿色、低碳、环保、可循环的产业体系，逐步改变传统产业依靠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支撑的发展方式，把握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前沿方向，牵引产业转型升级，壮大一批绿色产业，推动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为经济发展积蓄起强大的发展后劲。

随着居民收入快速增长，我国已经迈入联合国划定的富裕阶段，即将步入高收入经济体行列，开启新一轮消费升级周期。从消费理念来看，消费者从追求奢侈大牌的炫耀性消费，变得更加理性成熟，特别是疫情发生以来，绿色消费深入人心。从消费层次来看，消费者从追求物质满足转变为更加重视精神文化需求，从生存型消费转变为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从消费结构来看，服务消费在居民消费支出中的比重将进一步上升。绿色消费作为有益于消费者健康、有益于生态平衡、有益于人的物质精神需要的新型消费，能够更好地满足居民消费升级需要，推动形成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

良好的生态环境不仅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最普惠的民生福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已经成为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社会倡导绿色消费，引导绿色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使人们注重保护自然，形成科学、文明、健康的消费方式，促进生态环境的优化，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措施，有利于合理利用资源，提高资源利用率，化解人口、资源、环境之间的矛盾，改善美好生活环境，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切实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

发挥绿色消费对绿色服务业的牵引作用

当前，我国绿色服务业发展在零售、物流、住宿餐饮、建筑、出行等领域取得积极进展，但绿色服务需求仍待激发和释放，促进绿色服务业发展的长效机制尚需完善，亟需提升绿色消费对绿色服务业发展的牵引作用。

首先，提高公众绿色消费意识。一方面，把绿色消费倡议纳入全国及各地促消费活动中，结合购物节、消费季等开展主题宣传教育活动，支持新闻、网络媒体对绿色服务业的新模式和经验等进行推广宣传，加强舆论监督，营造良好社会氛围。另一方面，针对新生代消费群体，加强消费者教育，培养青少年科学理性消费观，大力提倡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反对奢侈浪费和不健康消费，努力营造理性消费、文明消费的社会氛围，引领绿色生活潮流和消费潮流，使绿色生活方式成为社会新风尚。

其次，探索绿色服务业发展新模式。一是创新绿色服务业业态模式。应用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信息技术，推动绿色共享经济从出行、住宿等领域向医疗、养老等领域拓展。二是建立绿色流通模式。大力推广节能环保技术，实施绿色门店改造、绿色供应链管理等，优化物流组织配送方式，减少物流、快递包装物浪费和污染，提升绿色流通水平。探索再生资源回收与生活垃圾清运体系的结合，分类构建再生资源回收利用体系，形成政府、企业、行业协会和社会公众共同参与的良性互动机制。三是探索旧货交易、共享消费等新型服务业模式。在社区等场所定期开设闲置物品交易市场，或常设二手货市场，依托共享消费平台探索玩具、服装、箱包等消费品易货模式，支持租赁行业发展，培育全新的服务业模式。

第三，完善绿色服务业和绿色消费支持政策。一是针对绿色消费出台价格、税收、财政、金融等支持政策，制定节水、节能、回收等财政补贴政策，支持银行开发支持绿色服务业的信贷产品。二是优化人才、法治、科技、文化等支撑政策，创造良好的条件和氛围，为绿色服务业发展提供制度保障。三是建立健全决策、执行和监督机制，将绿色服务业发展相关目标纳入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加强绿色消费组织领导和促进体制建设，明确工作任务分工和落实，结合绿色服务业发展目标任务，对责任主体进行考核评价。

第四，开展绿色服务业和绿色消费示范试点。一是选择基础较好的省市开展绿色服务业和绿色消费试点，围绕绿色回收、绿色商场创建、闲置物品交换交易等场景，探索绿色消费的创新举措，总结分析试点项目的效果和经验，为全国绿色服务业和绿色消费推广示范。二是开展绿色消费统计和评价试点，研究制定绿色商品和服务消费统计评价体系，全面收集统计数据，更加准确地了解绿色消费现状，对绿色消费情况进行持续跟踪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