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小舟靠在岸边[外二首]

王德席

累了就梳理一下自己灰灰的羽毛

回家一身疲惫像一叶小舟靠在岸边

一只落满尘土的倦鸟

内心的十万光芒流成咸涩的汗水

一只蚂蚁溅出一两点灯火的涟漪

灯火阑珊的地方苍穹漏下的温暖

是虫卵是露珠似花椒

近一些是星光似蜜蜂

再近一些是红枣发出彩虹般的寂静

再近一些是蝴蝶发出铜钟般的嗡鸣

再近一些如光亮的鞭子打在我背上

再近一些如一树桃花紧紧拥抱着我

夜空闪烁着童年的星辰

打开拐杖般的手电筒

你将看到帆船展开的胸怀

量子纠缠

他是雄鹰与骏马合二为一的人

也是草籽孕育着的天空和大地

心有猛虎还有一个猎人

不知猎人在捕杀猛虎

还是老虎在追杀猎人

心是矛也是盾

不知矛，锋利无比

还是盾，坚不可摧

随后一只猫轻踮如雾而过

恰如没发现那只胆小的老鼠

而我的心依旧咚咚乱跳许久

光明和黑暗是镜子的一部分

善与恶相互存在，若分若离

我只盼老鼠入洞、矛生锈、虎归山

猎人牧马种田、猫枕花而眠、盾如青山

无限疼，无限爱

一个做苦力瘦而有力气的人

蹉跎千里背负渔火的涟漪

沿着肉体流淌的火焰

无限疼，无限爱，无限远

心是蜷缩八千里云和月的卷尺

我的肌肤衣服一样

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伤痛已远，疤痕依在

确如我沉默的号角

每个伤口说出的光明

那凸起的骨节

是我只长骨头不长肉的故乡

我对故乡的爱

不多不少，恰好等于

我那几根倔强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