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霞 杨永军
(山东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山东省广播电视监测中心,山东 济南 250011)
国际传播能力是一国在国际话语体系中所展现出的领导力、竞争力与影响力,是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乎国家安全、国家利益和国家形象。国际传播能力作为衡量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因素,是一个国家综合利用各种要素、资源、渠道、手段向“文化他者”有效传播文化、信息和价值观的能力,以及在国际受众中形成的正面引导力、认同力和影响力;是不断拓展国际话语空间、赢得国际话语权,进而增强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基石。
新时代是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键期的重叠交汇阶段,是中国日益走向世界舞台中央、不断为人类做出更大贡献的时代,同时也是中国推进新全球化进程、重塑国际传播新秩序的时代。中国前所未有地成为世界关注的中心,然而在当下“西强我弱”的国际舆论格局中,我们还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境地”。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并将之提升至国家战略层面,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由此掀开新的历史篇章。
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提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主要任务:“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国际传播能力的系列论述阐明了新时代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三大使命:一是坚定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国家利益,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凝神聚力,“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有力保障”;二是不断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推动不同文明交流与互鉴,通过多种平台和方式将中国文化及价值观有效传播出去,不断增强中国文化及价值观的感召力、吸引力和影响力,促进中外民心相通,“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民心相通不断促进”;三是“澄清谬误、明辨是非,联接中外、沟通世界”,彻底打破西方对新闻信息的垄断和国际话语霸权,全面破解中国“信息流进流出的‘逆差’、国家真实形象和西方主观印象的‘反差’、软实力和硬实力的‘落差’”,以及“无语”“失语”或“挨骂”等问题,进而赢得具有主导性的国际话语权,为中国和平崛起营造良好的国际舆论氛围。
新华社创办的延安新华广播电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前身)1941年开办了日语广播,1944年开办了对外英语广播,这是新中国国际传播的先驱。20世纪50年代中期,新华社在强化国家通讯社职能的同时,开始建设世界性通讯社,中国国际传播由此拉开大幕。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非常有限,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凭借其新闻传播及话语优势,基于意识形态偏见对中国实施妖魔化宣传,意图在全球形成对华战略围堵和舆论绞杀。毛泽东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积极寻求破解之策,1955年指示新华社:“尽快做到在世界各地都能派有自己的记者,发出自己的消息。把地球管起来,让全世界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这是新中国领导人对媒体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早期阐述,此后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也都非常重视国际传播。邓小平进一步提出国际传播的原则和立场:“现在国际舆论压我们,我们泰然处之,不受他们挑动……要维护我们独立自主、不信邪、不怕鬼的形象。我们绝不能示弱。”
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工程始于2008年。胡锦涛在中国电视事业诞生暨中央电视台建台50周年纪念会的贺信中指出:“积极构建现代传播体系, 进一步提高国内国际传播能力,努力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和社会环境。”2009年,中共中央下发《2009—2020年我国重点媒体国际传播力建设总体规划》(简称“24号文”),标志着中国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由此步入快车道。经过10多年的探索和实践,中国媒体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已初见成效,中央媒体在海外的影响力显著增强。但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仅凭新闻媒体独力难支,急需国家统筹多元主体发挥好国际传播合力。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系列论述中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指明了方向,“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精心构建对外话语体系”。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加强对外文化交流和多层次文明对话,创新推进国际传播。”从国家战略层面将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纳入“十四五”发展规划,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由此开启了新的攻坚期。
综上所述,我国对国际传播能力的认知经历了逐步深化的过程,从最初专注于新闻媒体的国际传播能力提升,进而转向了全方位、多主体、多层次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这不仅反映了对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广度和深度的认识变化,更是将之提升至国家战略高度,其中蕴含着我国的大宣传、大传播理念,更加符合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理论探索和实践需要。
21世纪初,全球化浪潮风起云涌。以西方为中心的世界认知观念对中国学界影响较大,学界研究国际问题多聚焦西方,论及国际传播总是与西方发达国家接轨。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使西方精心构造的美国神话开始破灭,同时我国综合实力快速提升,2010年开始取代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7年以来,美国秉持的“美国优先”这一执政理念掀起了逆全球化浪潮,其种族主义问题、霸权主义扩张等行径解构了其宣称的普世价值观和同盟价值体系。与此同时,我国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和国家“一带一路”倡议的指引下,以更加平等、平和、理性的心态关注西方以外的世界。“这不只是意味着中国人逐渐让自己内心的全球观变得完整。更重要的是,在心理上,中国与整体世界(而不只是西方)正在全面融合,正在全球层面上(而不只是部分区域)被相互认知、适应与逐渐接纳。”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际上涌现出对中国积极和偏正向的舆论,中国新媒体平台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逐渐增强,国际传播秩序正在重塑,国际传播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期。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更加引领世界向东看,中国也借此向世界讲述蕴含中国元素的故事,更加自信地传播文明、开放、和平、友爱、负责任的东方大国形象。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中国已经可以平视这个世界了”,中国开始更加自觉、从容、自信地推动国际传播能力建设。
在对传播能力进行基础理论探讨时,国内学界时常将传播能力和传播力两个概念混用。刘继南等认为国际传播力是指“一个主权国家所具有的一种特殊力量,包括政府和民间拥有的传播力量的总和,是一个国家为争取和实现国家利益在国际范围内进行信息交流的能力和效力”。刘建明则将“传播能力”视为“传播力”,认为“传播能力简称传播力,包括传播的信息量、传播速度、信息的覆盖范围及影响效果,影响效果是媒介传播力的主要表征,技术手段是传播力的决定性因素”。但实际上,传播能力与传播力这两个概念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在习近平总书记的系列重要论述中,传播能力总是被置于宏观层面,与文化软实力相提并论:“要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而传播力则被置于中观或微观视野之中,与公信力、引导力和影响力并用,要“高度重视传播手段建设和创新,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由上可知,传播能力与传播力是两个有着重要关联但不同的概念,二者是整体与部分、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传播能力是传播实力的综合体现,主要包括公信力、传播力、引导力和影响力等内容;而传播力则是传播能力的一个关键指标。由此可见,国际传播能力是一国全方位、多层次地向国际受众进行有效传播的综合实力;而国际传播力是一国向他国有效传播信息的硬件和抵达范围,以及所产生的传播效力,它是传播能力的一个重要表征和评价指标。
国家传播能力建设首先要解决“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三个关键问题。关于国际传播能力“为了谁”的问题,从宏观上看主要是为了维护国家主权、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全面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从中观而言是彻底改变“西强我弱”的国际传播格局,在对外传播中赢得国际话语权,持续提升主动权、诠释权、引导权、传播力,为和平崛起营造良好的国际氛围;微观上则是中国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基于意识形态偏见和冷战思维对华发动的舆论战上赢得先机,在信息的主动诠释和舆论引导上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价值、中国观点和中国声音。“依靠谁”是对国际传播主体认知和界定的基础性问题。程曼丽认为:“国际传播能力的构建,是由多元传播主体合力形成的,不是单一主体力所能及的,需要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予以统筹考虑。”笔者从大传播视域深入思考该问题,认为中国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是全方位、多层次、多主体的。因此,中国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应依靠国家(政府)、媒体和民间外交(企业、组织和个人)等多元主体合力打造。“我是谁”是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根本问题,主要包括国际传播能力的构成要素和内容。根据习近平总书记的系列重要论述、传播学基础理论,以及国际传播实践,本文尝试对国际传播能力包含的四个维度及其对应关系进行分析。
国际公信力是一国在对外传播中凭借国家综合实力建构起来的权威性、号召力和影响力,以及公众的信任度和认可度。这是国际传播能力的核心要素和无形资产,是评估国际传播能力的决定性指标。国际公信力的传播主体包括国家、媒体、民间组织、企业和个人。传播主体的公信力是国际传播能力的核心竞争力,需国家(政府)、媒体和民间外交(企业、组织和个人)等多元主体合力打造。
国家(政府)作为国际传播极其重要的主体,是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领导核心。国家公信力主要包括国家领导人及政府形象、经济文化发展水平、社会制度优越性,以及所体现出的政治凝聚力、军事实力、科技实力、社会动员力、外交合作能力等。其中,国家领导人的思想和治国理政能力居于重要地位,对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贡献是关键性指标。媒体的公信力是媒体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权威性、引领力,也是媒体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石,是媒体核心竞争力最重要的指标。新闻报道的真实、客观、公正、情怀和责任是媒体公信力的构成要素。民间组织、企业和个人是中国对外交往的主力军,是民间公信力塑造的重要源泉。民间外交的自发性、草根性、渗透性和开放性等特点,以及独具的亲和力、可信度等优势,使之成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最佳载体和渠道。民间外交被视为解决对外传播“最后一公里”的关键,能使不同国家的民众超越意识形态差异实现互动。民间外交特有的人际传播特点,使之成为中国国际公信力建设的重要抓手,也是全面提升国际传播能力的重要领域和方向。
国际引导力是一国在对外传播中有机汇聚不同思想观念,并通过创新创造形成新思想、新观点和新阐释,从而让国际受众广为理解并达成共识的能力,主要包括内容核心竞争力、话语引领与诠释力、创新发展能力等,它是评价国际传播能力的重要指标和引领国际传播方向的基础。提升国际引导力的核心要义是增强国际话语制造力、议程设置力、媒体事件构建力、新闻传播引领力,对国际受众实施价值引导、舆论引导、事实引导,增进其对中国文化及新闻传播的认同与理解。
从国际引导力视角来看,中国国际传播的内容维度有三:一是从文化层面、社会层面、外交层面和制度层面传播中国的四个大国形象:“文明大国形象”“东方大国形象”“负责任大国形象”“社会主义大国形象”,这是世界从客观、历史、多维的视角认识中国的重要窗口;二是传播中国文化及价值观,展示中华文化独特魅力,“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进程中,中华民族创造了博大精深的灿烂文化……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三是构建对外话语体系,提升国际传播能力,“要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精心构建对外话语体系……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构建对外话语体系是中国提升国际引导力、赢得国际话语权的关键。
传播平台因具有稀缺传播价值和超强的信息聚合能力而拥有强大的国际传播力,主导着国际传播的内容和方向。传播平台的国际传播力包括平台创新能力、传播覆盖能力、管理运营能力、市场竞争能力、受众服务能力等内容。在国际传播中,官方交流平台、高端民间交流平台和媒体传播平台是三大主要传播平台。其中,高端首脑交流平台、高端党际交流平台等官方平台因有国家实力做支撑,体现的是综合国力,彰显的是国家的国际传播力。国际高层次经贸、文化交流,以及智库、论坛等高端民间平台,从广度和深度上推动高水平人文交流与合作,形成不同于官方的民间国际传播力。而媒体的国际传播力是传统媒体、新媒体及融合媒体在对外传播和媒体外交中体现出来的传播实力。其中,“互联网平台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公共话语的策展人’,它支配了公共话语的流向与呈现方式”。因此,我们应注重在海外推进新媒体平台建设,使之与传统媒体形成合力,从而不断增强我国媒体在国际上的传播力。
国际影响力是一国通过多种传播形态重塑文化“他者”思想并改变其行为的能力。与之相对应的效果维度,是国际传播所抵达的范围和产生的效果。它又可称为时空维度,通常是指在一定时间和空间里形成的传播效果,既包括传播时空、传播速度、传播地域、影响范围、受众群等内容,又包括覆盖率、抵达率、传播率、接受度等评价指标。
国际影响力是中国评估对外传播效果的重要维度,主要由感染力、感召力和说服力等向度构成。从实际影响而言,国际影响力是一个国家经济、政治、科技、文化等共同作用的结果;从隐性影响而言,我国在对外传播中形成的对国际受众的吸引力、感染力和认同力,是我们提升国际影响力的最高层次。在众多国际领域中,媒体是增强国际影响力、推进有效传播的重要渠道。我国在继续强化传统媒体国际影响力的同时,还应高度重视新媒体尤其是社交媒体的影响力。社交媒体因为具有受众范围广、交流互动性强,以及提供社交归属感等特点,加之是用户主动传播,内容往往更能直达受众的内心而被广泛接受,故其传播效果更佳。因此,我国要借助社交平台强大内容分享和平台聚合功能吸引更多的海外受众,不断扩大在海外社交人群中的影响力,并以此促进我国国际传播影响力的整体提升。
在波谲云诡的国际形势和复杂多变的舆论环境下,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急需解决对外传播力量分散、条块分割、各自为战、协调不足等系统性问题。我们应基于“大传播”理念,着重探讨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如何为”的问题,探索出行之有效的实现路径,不断赢得国际话语权、提升国家软实力。
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社会高度信息化。新时代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需适应国际形势的变化,树立“大传播”的国家战略思维,强化顶层设计,建立国内外传播的战略协调机制,积极推进不同文明、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与交流,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世界各国所理解和接受,使之成为全球凝聚共识的重要基础。
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应立足全球,全面实施增强国际话语权的战略:一是在西方最薄弱或关键传播环节上实现重点突破,逐步赢得在西方世界的话语权。我们不但要在对外传播中运用多种语言、多种渠道、多种形式讲好中国故事,而且要持续增强对西方民众的感召力和说服力。二是通过多种方式在发展中国家不断增强我国的国际传播影响力,强化和形成主导性话语权,形成对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的国际话语优势,并以此遏制西方话语霸权。三是在国际上争取友华国家和人民的支持,逐步建立反对西方话语霸权的统一战线,促进第一、二、三世界舆论场的融通与良性互动,全面提升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共同构建公平、均衡、平等的国际传播新格局。
首先,中国应向世界深入宣传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和“开放包容、互鉴超越冲突”文明观,这是对塞缪尔·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的全面消解,有助于促进国际社会达成“文明交流互鉴”的共识。这也是中国对世界和平与发展的重大贡献。2022年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由“我”到“我们”的话语转变,以及寓意着全世界大联合、蕴含着共建理念的雪花故事,皆是对外传播中国理念、打通人类共同情感的成功实践。
其次,对内统筹多元国际传播主体、多种资源、多个传播平台与渠道,从国家层面形成统一领导、内外结合、协同作战、合力推进的国际传播机制,积极推进国内外传播的一体化,最大限度地凝聚国内外共识和积极力量,使之在国际上发出舆论的最强音,有效地引导国际社会的舆论方向。还应充分发挥国家的指挥棒作用,在全社会推动形成合作生产、共传共享、互利共赢的新型市场运作机制,以市场力量推动国际传播能力持续提升。
再次,注重以硬实力作为重要支撑,使硬实力和软实力相互配合、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对内加快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断创作出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文化艺术,增强人民群众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促进中华民族凝神聚力。对外不断优化国际传播战略布局,持续增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亲和力、感染力、吸引力、竞争力,切实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西方中心论”是西方话语体系与霸权主义的实质。随着世界大变局的出现,西方话语体系暴露出许多弱点。同时,中国的崛起使国人充满自信,开始“平视”世界,并能理性认知、批判西方对外传播话语的本质。中国应抓住这一传播机遇,全方位、多层面、多渠道、多频次向国内外受众揭露西方话语霸权的实质。这实际上也是解构西方话语体系、赢得人心、展示大国担当的过程。
大国博弈,道义先行。中国要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引,以公平正义、开放包容、平等诚信、合作共赢的理念占据国际道义的制高点,在和平发展、气候变化等全球议题上主动发声,构建出国际上广泛认同的“共同价值”体系,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出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为世界提供一套不同于西方且更符合人类共同利益的话语体系;同时通过讲好中国故事展现我们的思想力量,从而赢得国际受众的理解、认同和信任。其中,学术话语体系是当代最深沉、最持久且起决定作用的价值体系。中国应打造出具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且易于为世界所理解的学术话语体系,打牢夯实中国国际话语权的学术基础。在国际话语建构实践中,我们应结合中国文化特色多层次、多维度地推进话语创新,打造融通中外、体现中国元素的话语体系,创作出有情怀、有温度、有核心竞争力的国际传播内容,以此增强对国际受众价值观、思维方式的影响和重塑。
中国媒体应注重同国际接轨,做好全球布局和新传播平台搭建,大力培育国际公共传播机构,掌握好国际“麦克风”,积极建构权威、客观、公正、专业的媒体形象,不断提升在国际上的公信力、引导力和影响力;同时大力开展与国外新闻媒体的交流合作,构建与世界对话的新平台,促进资源互惠、技术共通、人员合作、渠道共享,为中国国际传播提供全方位、多渠道、全链条的传播服务;还要携手发展中国家媒体建立国际传播的新生态,创建分工协作、优势互补、合作共赢的传播模式,共同构建世界传播新秩序。
我国媒体应根据各国受众的文化心理和需求特点,创新内容生产的主动叙事与诠释力,实现分层传播、精准传播、差异化传播,注重将宏观叙事与个体关照相结合,找准中外思想认识的共同点、情感交流的共鸣点、多元文化的交汇点,讲好受众容易误解又想知晓的故事,在故事讲述中把“陌生人”转变为“自己人”;同时在重大突发事件和国际新闻热点问题上要主动发声,通过设置议程引导国际舆论;既不随西方媒体起舞,又不被西方媒体带节奏,慎用西方新闻源和新闻资讯,在新闻报道中尤其要充分体现自信、独立和自主;对西方别有用心的抹黑和污蔑主动出击,应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引用西方媒体的新闻报道驳斥西方的双重标准和社会之弊,用更全面的事实和准确数据揭露其宣称的“真实、客观、平衡”的报道理念之虚伪,逐步消解西方媒体的公信力、传播力和影响力。
我国应发挥新媒体尤其是社交媒体的作用,全面进军海外社交媒体,不断创新传播技术、传播形态、传播产品、传播模式,牢牢把握国际传播内容的首发权,强化对文化及新闻产品的控制力和引领力,实现用户与信息的快速匹配,引导社交平台准确传递信息,满足国外受众的个性化内容需求,为高质量创新性国际传播插上翅膀,使之成为我国增进共识、争夺话语权的着力点和突破点,以及实现国际传播弯道超车的利器。
首先,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应利用民间外交主体的亲和力,以及在国外当地社群中的社会地位、话语优势和影响力,通过多种渠道采用恰当的修辞和“本土化”表达的传播技巧,讲述当地受众听得懂的语言和故事,实现中国声音的国际“软传播”,促进国外受众对中国文化及价值观的认同,进而达到中外的“民心相通”。
其次,我国应充分发挥企事业机构、非政府组织、智库的作用,与各国学者和意见领袖保持密切沟通与联系,依托国际会议论坛以及高端民间平台推动高水平人文交流与合作,在良性互动中促进文化传播、理解和认同,不断扩大国际知华友华的朋友圈。同时要利用各种国际交流渠道广交朋友,不断消除误解、化解分歧,团结和争取更多的国际友人,实现借势借力借智传播,使国际友人在心理共鸣和文化认同的基础上主动地向外宣传和推介中国,丰富中国声音的国际传播表达方式。如美国德裔好莱坞导演克里斯蒂·里比拍摄的纪录片《钓鱼岛真相》,以西方人的视角向世界阐述了“钓鱼岛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的事实,提升了该事件国际传播的公信力。
再次,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理念,紧紧依靠国内人民群众开展丰富多样的民间外交。“让13亿人的每一分子都成为传播中华美德、中华文化的主体。”加强对出境人员、企业、组织的教育与引导,不断提高民间跨国企业、非政府组织(机构)、个人的责任意识及文明素养,使之成为中外交流的“民间大使”,用自身言行改变外国对中国的刻板印象。例如,为了改变日本西川口唐人街脏乱差的环境,麻辣烫店主、浙江女孩唐雅在大街上捡垃圾。虽然最初曾被质疑是在作秀,但她的坚持带动了周围人纷纷加入,被日本媒体争相报道和称赞,由此改变了当地人对中国人的负面印象。同时,我们还要支持和鼓励海外华人华侨使用所在国的法律手段对动辄抹黑、污蔑中国的言行予以驳斥和反击,更好地引导国际舆论积极向好发展。
此外,我国还应大力支持和鼓励国内外民众以贴近不同国家、不同群体的精准传播,推进中国故事与中国声音的全球化表达、多样化表达、分众化表达和多层次表达,通过国际舆论场的多种力量聚合增强国际传播的亲和力和实效性,把中国的民间资源优势、人口优势和发展优势转化为国际话语优势,不断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传播力和影响力。
概而言之,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系统工程,政府、媒体和民间必须密切协同和配合,充分发挥组织优势将分散的资源和力量有机整合起来,合力抢占国际道义和国际传播的制高点,打造出融通中外的话语体系;同时与国际社会建立反对西方话语霸权的统一战线,通过提升国际传播能力赢得制信息权和国际话语权,共同推进世界传播新秩序的构建,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营造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