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珊珊
人物影像符号。美国哲学家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指出,人类思想形成的根本要素是使用符号的能力。鲍德里亚(Baudrillard)认为城市不再像19世纪那样是政治和工业的场所,而是符号、传媒和“符码”的场所。受众之所以会对电影中出现的某些符号产生共情,正是因为该符号获得了受众的心理认同,从修辞学理解便是达到了“劝说”的目的。本文运用符号分析法,在西安城市形象的文本分析中对影像符号进行了以下几类的讨论:人物影像符号、空间符号、道具符号以及语言符号。
人物影像符号。罗兰·巴特在《图像的修辞》中指出,图像的阐释和符号学分析包括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两层释义系统。对直接意指的分析是浅层的、表面的、空洞的伊甸园,真正的意义探寻是对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的“联想性的整体”再次释义。影视叙事当中的人物书写并不是简单偶然的个人命运书写,是靠微观叙事成就的宏观叙事的支点,人物个人命运是时代的缩影,所以人物符号成为了影像文本中意义生产的核心符号。
空间符号。如果说人物符号是虚拟的,人物符号只能理解为一种城市文化气质的想象,需要对地理文化有深刻的认识才能唤起关于城市文化气质的想象,那么空间符号既是直接意指的,也有强大的含蓄意指空间。导演对空间背景的选择并不是一时兴起,是和作品的主题表达息息相关,空间符号具有无法替代的意象和意义呈现。在有关西安的影视剧中空间符号的呈现是丰富的,明城墙、护城河、大雁塔、兵马俑、城中村等具有西安特色的空间符号被呈现给观众。
明城墙,这是西安记忆的支点,《高兴》中主人公刘高兴骑着三轮车在城墙下穿梭,《装台》中顺子心情低落了在城墙下溜达,《西安事变》中城墙是西安标志性的建筑,这些符号参与影像的叙事,构成了西安城市的城市文化图景,大众通过影视剧建构了对西安城市的文化想象,空间符号也是城市发展历史中和现下的城市图景的见证。
道具符号。在影视剧中道具符号的选择是刻意,道具的出场携带了特定的历史时代,也从微观层面解释和补充了叙事的真实性建构。道具作为图像文本中的视觉符号,通常源于人们普遍认知的仪式,进而指向特定的文化内涵。笔者在相关的影视剧文本分析中发现陕西美食以一种极具地方性文化特色的符号出场。电视剧《装台》中的道具符号呈现非常丰富,当主人公顺子和伙计们干完活累了的时候,美食出场,如辣子蒜羊血、biangbiang面、臊子面、肉夹馍、锅盔等,影像中镜头语言的丰富运用、声画元素的默契配合都能让观众直接感受到美食的魅力。
语言符号。语言符号能够在影视剧中进行地缘性的指认,陕西方言通常以一种极具辨认度的符号形式出现在影视剧中。电视剧《装台》中用语习惯是很有地方特色的,“咥”面,剧中的主人公说着西安方言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除了是一种极具辨认度的文化符号,还给影片带来一些诙谐和幽默。电影《高兴》里,也将陕西话与电影文化意义正式衔接了起来,通过地方语言将西安独有的地域文化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互文语境中的西安形象。在视觉符号系统内部,元素与元素之间构成了一定的互文关系,具体体现为图像与图像之间搭建的互文关系。
电视剧《装台》中顺子骑着一辆三轮车行走在城市中,他的大哥刁大军从南方回来,开着豪车出现在狭窄的城中村时,来自南方的大哥和顺子形成强烈的对比,不仅仅是剧中人物的对比,这位大哥符合观众对南方城市衣锦还乡的所有想象。在视觉修辞学语境中与顺子的窘迫形成互文的语境,大哥对于家庭的长期缺席的意义已经通过对比,被南方成功人士的意义取代,西安城市在这个和南方漂泊、发达、远方的对比的意义框架中意味着守候、守旧和故乡。
情景语境中的西安城市形象。情景语境是文本系统之外的语境,在文本系统之外,存在许多外部因素,他们铺设了一个更大的“语义场”。关于影视剧中西安的文本研究中发现,历史剧是西安城市文化的重要文本,《长安十二时辰》中的火晶柿子和胡饼,一种食物使现代的西安和长安城两个形象之间产生关系,食物符号让历史中的长安与现代的西安达到衔接。在《妖猫传》中通过贵妃去世的马嵬驿、贵妃沐浴的华清池、贵妃爱情的诗篇《长恨歌》让历史中的长安连接到现在的西安。因为无论是火晶柿子、胡饼还是马嵬驿、华清池、《长恨歌》以及兵马俑、秦皇陵都是古代西安真实存在的符号,历史遗迹呈现出一种可以对话过去的真实感,在修辞学意义分析中,历史遗迹延伸了大唐盛世的表意空间,把大唐盛世的表意框架延伸到古都西安中。
文化语境中的西安城市形象。文化语境以文化的方式确立基础性的释义系统,“图像符号实际上被置于一个更大的文化语境中,来自文化的规约系统超越了纯粹视觉意义上的像似逻辑,从而使得图像成为一个文化意义的符号文本”。影视文本中的西安城市形象的探讨需要在宏大的文化叙事背景中讨论,将解码的基本背景放置在宏观的文化背景中去思考。在西安城市发展的文化语境中,古都西安的城市形象体现在西安城市的历史性和农业性上。西安是十三朝古都,历史性是影视剧表现西安的重要角度,也是西安城市成为影像的不可替代的因素。《妖猫传》中呈现的大唐盛景,《大秦赋》中咸阳城的繁华,《长安十二时辰》中对大唐都城的描绘,无不处在一个无法复制的历史语境中,在释义层面,这些历史语境携带的文化符码往往来自历史深处,通过古都西安的文化意象唤醒文化记忆。
影视剧建构西安城市形象的问题。经过分析,西安的城市形象建构中最为突出的形象是古都西安,但是缺乏多元的西安城市形象建构,对于科技、教育、经济、城市建设等与现代西安相关的内容基本没有涉及。相较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多元化的城市形象,西安城市建构过于片面和狭窄。
食物和历史遗迹是历史语境与现代西安重要的对话符号,历史剧中缺乏多元的与现代西安对话的符号。食物作为一种可替代元素,无法与叙事产生密切的关系,成为了影像的景观。历史遗迹虽然具备一种与历史对话的空间,但毕竟无法真实还原,所以要开发一些新的元素与历史紧密结合。
影视剧建构西安城市形象的建议。影视剧可以通过先进的影像技术将古典与现代整合,将文化与科技整合,充分呈现一个开放、包容、文明、现代的新西安。具体来说,现代化的影视剧文本生产时,可以将城市元素作为一个不可替代的叙事元素,努力建构一个多元的城市文化景观,寻找一些现代的城市文化符号,嵌入到影像结构中,体现现代西安的文化意象。
在历史剧的影像表达中,历史中的长安既是真实的,又是虚拟的。一方面,作为唐代文明的孕育空间,它实实在在存在过,而且至今仍有大量遗迹;另一方面,通过视听材料建构起来的影视作品中的长安是虚拟的,融合了创作者的主体创造,同时聚合了观众的文化想象。
西安城市形象的影视化传播既要能够把握好历史、现在与未来三者之间的关系,又要借助传播力度大的平台资源,通过影像表达多元立体的西安城市形象,增强受众的认同,建构现代与历史结合的多元城市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