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解
清晨散步,太阳忽悠一下飘起来。
有一个永不出生的人跟在我身后,
却从不现身。他不在现场,也不在别处。
他一直缺席,是个外人。
不在也好。
世上人多而灵魂太少不够用。
人间是一个大屠场,所有人必死,
何必身临其境!
而此刻,大日腾空,山河踊跃,
摇晃不定的人们在风中摇晃不定。
摇晃不定。
他跟在我身后,像一个随从。
我猛然回头,发现他竟然是我的身影。
一个正直的人,影子也是歪的。
我停下脚步,看见这个影子,
从我身边超过去,匆忙而空虚,
恍若一片浮云。
即使人脸长在后脑勺上,
也看不透人生的背面。
犹如开盲盒,命运总是蒙着脸。
为何,人们走的是一条死路,
却穿过了生生不息的人间?
在天地之间,人间只是一个夹层。
提灯人必须走入虚无才能找到捷径。
总有人在白费劲是因为:世界已无全景。
那些消失的部分还在原处,
但我见不到。
我来的时候,创世者已经转身。
近年来,食品安全事件频发,可用于课堂教学的案例数不胜数。无论是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还是地沟油事件,以及后来发生的染色馒头、瘦肉精和毒胶囊事件,都在充分说明着将案例教学的重点放在食品添加剂的卫生安全问题、食物中毒及其预防、食品卫生安全监督管理等几个应用性、实践性较强的章节。
我来以前,探路者已经走远,
在世间寻找捷径。
无论走多远,只有此生才能栖身。
没有人能够离开自己活在别处。
没有他乡。
没有人死在身体的外面。
没有死,生命会失去制衡。
死是倾斜的,地表上人潮汹涌,
细看却是一个一个的人,
在生生灭灭。
人间如此苍茫,来者都是何人?
到世上闲逛一趟没有成本,
一生全部是利润。
因此万物相竞,
来者如潮,去若浮云。
死亡是一种古老的病,治不好。
既如此,为何还要创造这么多肉身?
肉身也是临时的,并非谁都有。
给你此生是因为,
死亡太多了,世人不够用。
我一直在走,
前面全部是背影。
人们一意孤行,
去远方集合,
总有缺席者躲在外面,
迟迟不肯现身。
有人正在明天喊我,
我在犹豫,是沉默还是回应。
他在界外藏身已久。
他从来不在现场。
他一直占用着未来,
那个广阔而渊深的无人区。
现世的对面是幻影,
正如镜子是空门。
我曾经走入镜子里,问:谁在外面?
我在镜子里,外面无人。
未来不在现有的时间里。
我曾无数次试图绕过今天而到达未来,
都被驳回,被迫返回自身。
未来太虚幻了,而历史并非遗址,
每个人在他自己的时代都是活的。
历史是个活体。
所有人,都参与了不见尾声的生命史诗。
穿过生生不息的人间,
我看到一场浩大的生命活剧轰轰烈烈,
所有人都是配角,而主演一直没有出现,
他究竟是谁?
站在今天回头看,从远处
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正是我自己,在孤旅。
时间在不断后退,往日即遗址。
一路上,谁在前面召唤,谁
在身后指引?
我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我的定数,皆因我固执的肉身。
头发曾经是天线,早就废了,
人们再也无法收到来自天空的信号,
自此迷失在自我复制和循环里。
到体外闲逛的人,
都走到了人生的外面,
更多的人们困在自身里,
最终被憋死。
有没有别的出路?
我的回声告诉我:
要么别来,要么放弃。
这是一个不完美的世界。
即使是发光的人,也有焦虑。
即使从未出生的人,也看穿了
万古的悲剧。
我举起双臂仰天祈求:上苍啊,
请不要忽略人间的生死。
春天,隐藏在枝干里的树叶,
一点点钻出来还有一些试图缩回,
畏怯中带着冲动和好奇。
一棵树钻出旷野时也是如此。
四周都是空气。
空气的外围还是空气。
曾有一座山,已挪到了远方,
还有一条河,变成炊烟流入了天际。
而这棵树没走,它已经长大并适应了
孤独和空虚。
如果它拔地而起,树叶就是翅膀;
它抱住地球不放,你就必须依它,
直到死。
如果它倒退,一天天
往回走,缩回一棵幼苗,
我愿在千里之外为它鼓掌。
如果它继续缩,成为一颗胚芽,
我愿出面,把山脉劝回原址。
河流也回来,时间也回来,
创世者也回来,
为它重新生长,再造一个天空。
河流是软体动物,习惯于爬行。
河边的草木,大花,小花,无路可走,
一生都站着,
不曾有一朵花,嫁出去。
一条老河流,也有新皱纹。
河之北有一座山,支撑着天空,
从天上回来的人,都要经过那里。
我在河边洗手,看见草丛中,
一只昆虫在觅食,它饿了,
动物们都一样,饿是一种通病。
河流上空,有两片闲云又白又胖,
那里的天空是双层的,一层透,一层蓝。
倘若河流站起来向天上流去,就让它去吧,
天空那么大,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