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以西安七所高校官方微博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所参与或发起的话题为对象,以属性议程设置为视角,进行了关于高校官博在疫情应对中的话题属性和框架建构方面的分析。研究发现,高校官博在话题实质属性和情感属性上均存在取舍现象,其择取“行动属性”,强调“正向属性”,为高校学子建构了一个“乐观向上抗疫”的传播框架,而该框架的成功建构要得益于民众抗疫本能的激发、群体记忆的唤醒与高校舆论引导的职责,正如七所高校在疫情期间的47条新增话题,通过择取议程中一些属性而放弃另一些属性的方式,为受众建构了能与其产生共鸣的框架,实现了对高校学子面对疫情时“怎么想”的舆论引导。这一框架的形成是高校官博在應对公共卫生事件突发时的缩影,也是其加强高校学子舆论引导的应有之义。
关键词:高校;官方微博;疫情应对;话题属性;传播框架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14-0032-03
课题项目:本论文为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话语的权利与权力的话语——自媒体时代高校官方微博舆情应对研究”主要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9-ZZJH-536
作为麦库姆斯和肖所提出的议程设置理论的第二个层次,属性议程设置不同于经典议程设置(第一层次)的关注媒介影响受众“想什么”,也不同于网络议程设置(第三层次)的关注媒介影响受众“如何认识现实环境”,其既关注“想什么”却又将视角放于媒介影响公众“怎么想”之上,因而在后续研究中,属性议程设置的“议题属性被进一步划分为实质属性与情感属性”。其中,“实质属性关注的是报道向公众呈现的事件的核心内容是什么,情感属性指的是报道传递出的积极、消极或中立的态度”[1]。同时,基于对“麦库姆斯将属性议程设置与媒介的传播框架联系起来”[2]与“媒介议程设置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传递观点与框架”[3]的理解,文章以属性议程设置为理论支撑,以传播框架建构为研究旨趣,并以高校官方微博在突发大规模疫情下的新增话题为对象,进行了以西安七所高校为例的个案研究。
(一)样本对象
基于疫情规模、高校确诊、学生流动、舆情危机等方面的考量,文章拟定了发生于2021年12月9日—2022年1月23日期间的西安疫情为事件对象,其中,疫情规模指该次疫情是当时我国超大型城市中继武汉之后规模最大的一次;高校确诊指长安大学家属院在2021年12月15日骤现的确诊病例,其引发了西安诸高校的重视;学生流动指疫情期间高校所遇到的包括考研、封城、学生返乡等势在必行的重大流动事件,其给高校防疫带来了巨大挑战;舆情危机指疫情期间西安数次被骂上热搜以及网络社会中“一边倒”的负面指责之声,给肩负舆论引导重担的高校官媒带来了挑战,由此也赋予了高校官方微博疫情应对能力较高的研究价值。基于此,文章在西安57所高校中选择了除军校外的七所211高校——西北大学、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工业大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长安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并以其在该段时间内的新浪微博官方账号所发的与疫情相关的微博为研究对象。
(二)样本收集
确定研究对象后,先对其予以分析,发现了如下特征。一是微博数量众多;二是多归属于某一话题;三是话题可分为“常态下既有话题”(系高校官方微博的惯有日常话题,如“晚安,长大人”)和“非常态下新设话题”(随疫情而现且围绕疫情展开的新话题)两种类别。考虑到“非常态话题”在理论上的议程特征,文章将样本范畴定于“非常态下新设话题”,并进行了统计(见表1)。
七高校官方微博(以下简称“官博”)对待“非常态下新设话题”的方式有“发起话题”和“参与话题”两种,其中,“发起话题”系由某一高校针对其校园防疫特设,如“西北大学抗疫日记”等,七高校总量为19条;“参与话题”系指由多高校乃至西安范围内的所有网民、组织机构均可微博参与的话题,如“三秦战‘疫日记”“抗击疫情高校在行动”等,七高校总量为56条。鉴于有多高校参与同一话题的现象,文章在删除了重复话题后得到的新增话题总量为47条(28条参与话题+19条发起话题)。
(一)实质属性议程分析
以“参与话题”与“发起话题”为区分,以话题呈现的核心内容是什么为判断标准,文章对七所高校官微的新增话题进行了实质属性的分析。不同于其他媒体在疫情报道时的全面性,高校官博的内容集中于“疫情信息+具体行动”,其中,高校官博所参与的话题中,实质属性围绕“社会/高校/学生做了什么+疫情怎么样了+抗疫要怎么做”展开,高校官博所发起的话题中,实质属性围绕“社会/高校/学生做了什么”展开,并呈现出三方面特征:一是高校官博在选择参与话题时多以“社会做了什么(46%)+疫情怎么样了(17%)+抗疫要怎么做(17%)”为方向,着重展示疫情动态、抗疫行动和方向;二是高校官博在选择发起话题时多以“高校做了什么(52%)+学生做了什么(37%)”为方向,着重展示高校和学生的抗疫行动;三是高校官博的所有与疫情相关的新增话题以“社会/高校/学生做了什么”(即抗疫行动,分别占比32%、25%、21%)为核心,以“疫情怎么样了”(即疫情动态,占比11%)和“抗疫要怎么做”(即行动方向,占比11%)为两翼在有计划地展开(见表2)。
(二)情感属性议程分析
考虑到“情感性属性指媒体能够引起受众情绪性反应的属性,一般被分为正性、负性和中性”[4],文章以47条微博话题的标题为文本,以“在线图云+Excel”的方式进行了词云图的制作(见图1),并校验了在线图云制作工具分词后的所有实词,得到了结果为0%的“负性”占比,由此也解答了高校官博话题情感属性为“正性+中性”的结论。其中,“中性”占比26%;“正性”占比74%,可分为“正性+1”“正性+2”“正性+3”,而“+n”中的“n”系指正性词汇在话题标题中出现的次数,占比分别56%、17%和4%。基于此,文章以74%的“正性”话题中体现正性的实词的频次为数据,再次生成词云图(见图2),得到了一个依次由“抗疫+加油+同心+互助+花式”为高频词汇的话题结构。
在短缺传播时代的经典议程设置时期,媒体虽决定不了受众对事件的看法,但却可以通过增强播报密度和强制性接触的方式去影响受众“想什么”,而在“人人都是麦克风”的时代,受众信息获取的游牧化特征影响了单个媒体播报密度增强的效果,也影响了强制性接触产生作用的空间。由此,媒介议程设置理论开始转向“怎么想”的研究,正如七所高校在疫情期间的47条新增话题,通过择取议程中一些属性而放弃另一些属性的方式,为受众建构了能与其产生共鸣的框架,实现了对高校学子面对疫情时“怎么想”的舆论引导。
(一)“行动”属性的择取、“正性”属性的强调与“抗灾”框架的建构
西安疫情中,在高校官博以外的其他媒体与公众所设置的议程中,不乏批评、诋毁与谩骂之声音,且多次达至热搜,但在高校官博上,以舆论引导为方向,其不曾参与或发起除“疫情怎么样”和“抗疫怎么做”之外的任何负性情感话题。在参与话题的择取上,高校官博集中于“正性”的“社会做了什么”,在发起话题的择取上,高校官博又集中于“正性”的“高校做了什么”和“学生做了什么”。体现于“行动”而又强调于“正性”,高校官博在此番舆情中以空间为范畴,为学子搭建了一个“西安→西安高校→单个高校”的“抗疫”路径,其中,与西安相关的话题20条,与西安高校相关的话题8条,与单个高校相关的话题19条。
这些话题基于实质属性中“行动”的择取,建构了一个齐心协力“抗灾”的传播框架,而又基于情感属性中“正性”的强调,为这一“抗灾”框架增加了“乐观向上”的定语。正如麦库姆斯所言,“框架就是从感知到的现实中挑选出一些方面,并在传播文本中使之显著,通过这样的方法,以便推进特定的问题定义、因果关系解释、道义评价和(或)提出解决方案的建议”[5]。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以及高校中已存在确诊病例的情状,高校学子的灾难认知、心理疏通、行为方式等都遭遇挑战,为实现平稳过渡,高校官博集合官方话语和民间话语,共同为学子建构了“乐观向上抗灾”的传播框架。
(二)“抗灾本能”的激发、“群体记忆”的唤醒与高校舆论引导的需要
随着民间话语的普及,官方话语一度弱化,而官方话语中系关正向宣传的话语更遭弱化,然自长安大学家属院出现确诊病例的当天长安大学率先参与微博话题“抗击疫情高校在行动”开始,七所高校基于“乐观向上抗灾”传播框架的轮番轰炸并未适得其反,特别是在信息发布超过5条的12月18日、12月24日、12月27日与1月21日,更是将学子的关注热情推向高潮。依据马斯洛关于人类心理需求五个层次的理论,系关人类存活和安全类的信息位于等级图的最低端,而灾难新闻也被视为一种最为人类所首先注意且应用的最为普遍的新闻题材。由此,公共卫生事件暴发后基于对生理与安全的需要,也基于趋利避害的考量,人们的“抗灾本能”会同时被激发,而存在于人们“群体记忆”中的类似事件及其曾带来的切身体会与经历也会被再次唤醒。
在此背景下,当媒体通过强化抗灾属性、正性属性而弱化另一些批评和负性属性的话题引导方式具备了天然的受众基础,正如爱国主义传播框架的建构可以激起全国民众的激烈响应,鸿星尔克事件的发生会引发“国货潮”下的野性消费,而高校官博对于“乐观向上抗灾”框架的建构亦能最大限度地获得“三观在塑”时期大学生们的共情。同时,高校官博是高校官方舆论阵地的一员,担负着大学生思想疏导、引领等的重担,自不同于社会上的其他媒体,也不同于可以进行多面性议程设置的个体微博用户,其自产生起即具備了议程设置的正向性,以及引导学子在舆情事件爆发时在“想什么”和“怎么想”方面的正向性。
无论是官方话语还是民间话语,在西安疫情期间均呈现出实质属性和情感属性的多面性,然而在官方话语与民间话语有机结合的高校官博中,却集中于实质属性的“行动”和情感属性的“正向性”,为高校学子搭建了一个不畏艰难、迎难而上、尽现青年人风采的“抗灾”框架。这一框架的形成既有助于加强对高校学生的舆论引导,又能够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助主流媒体一臂之力,增强抗疫信心。
参考文献:
[1] 韩晓宁,郭玮琪,巴亚岭.疫情议题多元话语主体多层次议程设置效果研究[J].当代传播,2021(2):41-47.
[2] [美]马克斯韦尔·麦库姆斯.议程设置:大众媒介与舆论[M].郭镇之,徐培喜,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105.
[3] 刘海龙.议程设置的第二层与媒体政治:从《事关重要的新闻》说起[J].国际新闻界,2004(2):54-60.
[4] 郦佳莹.客体图像的建构与消解:雾霾议题中的属性议程设置效果[J].新媒体研究,2020(17):4-8.
[5] [美]马克斯韦尔·麦库姆斯.议程设置理论概览:过去,现在和未来[J].新闻大学,2007(3):55-67.
作者简介 刘英钦,硕士,讲师,河南大学文化传承与创 新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新闻业务、新 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