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时空特征、面临问题及发展建议

2022-10-02 06:28王湘蓉
职业技术教育 2022年22期
关键词:跨境职业院校办学

李 富 王湘蓉

一、问题的提出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无论在贸易还是在投资领域都取得了快速发展,2021年双边进出口总额已经达到11.6万亿元。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57个国家进行了非金融类直接投资,投资金额达到1309.7亿元人民币,相应的,我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对外承包项目数量也呈现稳步增加趋势。由此,也促进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人才需求呈现高增长和多元化态势,迫切需要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服务于双边的贸易和投资发展,同时培养当地需要的技术技能人才,服务当地的经济发展。国内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相关政策也陆续出台。如2014年5月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2020年9月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的《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等文件都提出要推动与中国企业和产品相契合的职业教育走出国门,提升中国职业教育的国际影响力。这些政策的出台为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提供了较好的环境,中国职业教育境外输出项目也越来越多。2020年底,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司长陈子季在介绍“十三五”期间职业教育改革发展情况时指出,我国已有400余所职业院校与国外开展合作办学项目,职业教育的开放水平不断提升。

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快速增长,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提供了技术技能人才,受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普遍欢迎。相应的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理论研究也成为职业教育研究热点之一。梳理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理论研究,可以将其归纳为以下几个领域:一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优势。一部分学者认为,由于双边历史及国家经济合作关系,中国对非洲、东盟等国家职业教育输出具有教育和区域优势[1];一部分学者认为,中国职业教育快速发展,一批高水平院校的品牌效应创造了跨境输出条件,拥有了跨境输出的竞争力[2]。二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模式分析。一部分学者研究了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类型,认为跨境输出模式应该包括招收留学生、境外办学、标准输出、教育认证和继续留学相结合等多种模式;也有一部分学者认为,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执行模式可以归纳为鲁班工坊式、校企协同输出式、政行校企联合输出式等多种模式[3]。三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困难分析。一部分学者认为,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将面临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国家间教学体制等领域差异的外部挑战[4];一部分学者认为,中国职业院校自身服务能力不足、国际化发展意识和顶层设计不足、国际化师资队伍有待加强、因公出国相关制度和经费等问题制约境外办学。四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监管问题分析。一部分学者认为,应对境外办学建立第三方监管机制;另一部分学者认为,应规范境外分校设立的条件和程序,将分校设立的审核及论证纳入境外办学质量监控,从师资管理、教育资源管理、教学活动监测等全方位构建境外办学的质量保障体系。

综合来看,对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研究大多基于某一个层面,还缺乏系统性,并且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定性角度,定量分析的研究较少,而对于如何评价职业教育跨境交流合作的成效、保障职业教育跨境交流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分析还较缺乏。本研究旨在对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规模、专业设置、专业和产能合作匹配等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二、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现状

(一)中国职业跨境输出规模演变

在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政策推动、职业院校和中国境外投资企业的努力下,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项目不断增多,境外办学成果已形成国际影响,彰显了中国职业教育的魅力。采集国内有关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数据,截至2021年8月,中国共有94所学校对外开设职业技术院校,在境外共开设142所不同形式的职业技术教育机构,包括境外分校、培训中心、鲁班工坊等。其中71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1所学校,11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2所学校,6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3所学校,3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4所学校,2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6所学校,1所职业院校在境外开设7所学校。

从时间分布来看,最早的境外办学可追溯到2012年。从2014年起中国对外开办的职业院校数呈现增加趋势。其中2018、2019年职业教育境外办学达到高峰,这两年职业教育新增对外办学数量分别为30所和49所。2019年后由于疫情等原因,中国职业教育对外办学的数量增长有所减缓。见图1。

图1 中国职业跨境输出规模演变分析

(二)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院校省域分布

从境外办学职业院校分布来看,94所输出院校分别分布在北京、福建、甘肃、广东、广西、贵州、海南、河北、河南、黑龙江、湖北、湖南、江苏、辽宁、山东、陕西、上海、四川、天津、云南、浙江、重庆等22省、直辖市和自治区。其中江苏、山东两个省在外开设职业院校的学校最多,分别为13所;其次为浙江、广东,在外开设职业院校的学校分别为12所和11所,余下都在5所及5所以下。见图2。对外办学较多的职业院校主要由沿海经济发达省份主导,在地区分布上存在非均衡性,也基本反映了国内各地区职业教育发展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呈现正相关的趋向。

图2 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院校国内区域分布

(三)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目标国家

从合作对象来看,中国职业院校跨境输出涉及的目标国家逐步拓展,覆盖范围从试探输出的零星区域逐步延伸到世界五大洲21个国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其中占据主体地位。但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域分布上也呈现非均衡性,东南亚区域、非洲区域最为偏爱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中国向这两个区域输出的职业院校也较多。从职业教育境外办学具体地域分布来看,合作的亚洲国家有18个、非洲国家有15个、欧洲国家有5个、北美洲国家有3个、大洋洲国家有1个,总计42个国家。见图3。这其中与我国签订“一带一路”合作及相关协议的国家,一共有37个。仅有墨西哥、英国、美国、法国、澳大利亚等5个国家没有与我国签订有“一带一路”合作相关协议。这反映出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响应了“一带一路”倡议,在“一带一路”倡议指引下有序进行。

图3 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输出目标国所在洲际分布

输出目标国家的办学院校数量共计142所,具体分布见图4。其中,中国职业教育境外办学院校分布排在前8位的东道国依次为:泰国30所、马来西亚15所、柬埔寨13所、老挝11所、赞比亚8所(分院)、印度尼西亚7所、缅甸6所、罗马尼亚4所。其中,中国—赞比亚学院为多所院校和企业合作办学,每个国内职业院校负责1个分院的建设,这里统计的是分院。

图4 中国职业院校在输出目标国家的办学数量

从企业投资角度来看,2021年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57个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为1309.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6.7%,较上年同期上升1.7个百分点,主要流向新加坡、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越南、孟加拉国、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老挝、泰国、哈萨克斯坦和柬埔寨等国家。这其中泰国、马来西亚、柬埔寨、老挝、印度尼西亚等都是中国职业教育境外办学的主要目标国家,并且这些国家除新加坡外,其余都为发展中国家。基于发展中国家更需要职教方案和人才培养的角度,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与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投资国家趋向基本吻合。

(四)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专业设置

数据分析发现,中国职业院校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设的专业较多,但总体分布呈现非均衡态势。依据教育部高职高专专业大类分组,经过不完全统计,截至2021年8月,中国职业教育对外跨境输出专业总计16个大类,共计198个专业类别。见图5。

图5 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专业分布

而从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来看,中国企业非常重视国际产能合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合作稳步推进。截至2020年底,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区域直接投资225.4亿美元,设立境外企业超过1.1万家,涉及63个国家,覆盖国民经济18个行业大类,占同期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较2019年进一步提升,达到14.7%。从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投资行业流向来看,流向制造业的投资占比34.1%,达到76.8亿美元,同比增长13.1%;流向建筑业的投资占比16.7%,达到37.6亿美元;流向电力生产和供应业的投资占比11%,达到24.8亿美元;流向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的投资占比8.6%,达到19.4亿美元;流向批发和零售业的投资占比7.1%,达到16.1亿美元;流向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的投资占比3.8%,达到8.7亿美元;流向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投资占比3.6%,达到8.2亿美元;流向金融业的投资占比3.5%,达到8亿美元。其中,批发和零售业对“一带一路”投资增长最快、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的投资次之。从国别构成看,企业对外投资主要流向新加坡、印度尼西亚、泰国、越南、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老挝、马来西亚、束埔寨、巴基斯坦、俄罗斯联邦等国家。由此可以看出,中国职业院校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办学专业设置与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总体行业和地区分布趋向基本相符。而从中国职业院校“一带一路”办学过程来看,一般都有企业参与,或直接合作,因此可以说中国职业教育“一带一路”办学是适应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需求,与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高度耦合,为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提供了人力培养的支持和帮助,对“一带一路”倡议下国际产能合作起到了良好促进效应。

三、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模式

(一)以接受政府委托承接援助培训的模式

职业院校作为国家援外培训项目承办机构,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及其他发展中国家举办援外培训。援外培训的类型主要有三种,分别为政府官员管理能力培训、相关行业的技术技能培训以及师资能力提升培训。如山东外贸职业学院在2012年开始承担面对亚非拉、东欧和南太平洋地区几十所学校的援外项目,承担这些国家相关官员和技术人员培训。仅2017年该校承接的商务部委托的第42期援外培训项目,就涉及上千名发展中国家官员和技术人员。宁波职业技术学院至今已承办115期发展中国家港口管理、汽车产业、职教管理等研修班,累计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培训产业官员、职教官员和教师2650人。

综合来看,职业院校承办援外项目的方式具有以下特点:一是承担院校从早期相对集中几所院校逐步拓展到多所职业技术学院。如早期只有宁波职业技术学院、山东外贸职业学院等少数院校承担对外援助项目,现在各省几乎都有一所或几所院校承担此类项目。二是委托职业院校承担对外援助的部门逐步从商务部扩展到其他多个部门。一直以来,商务部委托职业院校承办对外援助项目较多,后来农业部等部门也逐步开始增多委托职业院校承办对外援助项目。三是委托职业院校承办对外援助项目的内容逐渐丰富。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援外培训项目涉及的行业、培训的内容也越来越多样化,涉及招商引资、国际贸易、电子商务、教育、大数据、管理、海关、文化、制造、电子等多个专业或领域。

(二)以招收留学生培养输出人才的模式

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强调,要建立并完善来华留学教育质量保障机制。高职院校来华留学生教育是新时期我国职业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带一路”倡议下,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开展了多领域、宽渠道、立体性的经济合作与产业互动,急需各类具有较好素养的技术技能型及实践型人才。“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激发了我国高职留学生教育的内生动力,激活了我国高职教育对外输出能力。中国较多职业院校都在积极招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留学生,各地人民政府也纷纷出台支持举措。以江苏为例,为提升境外招生工作成效,江苏省制订了《留学江苏行动计划(2014-2020年)》,2017年起连续多年组织职业院校分别赴乌克兰、哈萨克斯坦等国参加国际教育展,并在这些国家举办“留学江苏”专场推介会。2020年,江苏省有44所高职院校招收留学生7652人,其中学历生6533人,占85%。浙江省高职院校2020年留学生规模达到3751人,湖南省高职院校2020年留学生规模达到711人,广东、海南、河南、江西等高等职业院校2020年分别招收留学生356人、246人、250人和114人。

从各个省份职业院校招收留学生趋向来看,呈现规模不断扩大、结构不断优化、实施措施多样化的趋势,如通过设立国际学生奖学金制度、对学历教育外国留学生实行生均拨款政策、推荐留学生到合作企业就业制度等,各个省、市都在积极鼓励国家、省级示范(骨干)高职院校利用学校品牌和专业优势吸引境外学生来华学习。在留学生招生专业上,从以语言学习、文化交流为主向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现代服务业转变。同时外国留学生教育质量认证标准已由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发布,留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也逐步完善。

(三)以境外办学助力地方经济发展的模式

职业院校紧抓“一带一路”发展契机,服务“走出去”企业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技术技能人才的迫切需求以及对先进技术服务的期待,与当地政府、教育部门、培训学校、行业企业等在师资培训、技术技能人才属地化培养、员工培训以及技术技能创新服务等方面开展合作,并设立境外分校和实践教学基地,探索援助发展中国家的实现形式,培养“一带一路”的建设者和“走出去”企业的协同者。如淄博职业学院与坦桑尼亚国家交通职业学院制订“中坦汽车工程鲁班工坊建设方案”;广东机电职业技术学院在泰国设立安美德教育城职业技能培训中心;南京科技职业学院在乌兹别克斯坦设立塔什干鲁班学院等。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山东省高职院校国(境)外办学点达20个;浙江省国(境)外办学点数量达到了22个;江苏省已有20 所高职院校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设立43个境外办学机构和项目;四川省高职院校在境外的办学点为25个。虽然受疫情影响,但境外合作办学数量仍保持增长,并且各省职业院校通过多渠道的线上教学、线上项目合作等方式,拓展了合作模式。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在国外已形成了较大影响,向世界输出了中国职教方案,也促进了中国国际产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同时境外办学服务教育对外开放的效果也越来越明显。

(四)以专业标准输出提升国际话语权模式

各省高职院校致力于建设和输出“中国职教标准”,积极探索中国标准“走出去”的教育资源输出新模式。通过引进国际通用职业资格认证、借鉴国外先进标准开展本土化改造、鼓励学校对接国际标准开发课程资源等形式,建设了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质量专业标准、课程标准、教学资源,努力塑造着中国职业教育的国际品牌形象。如湖南省高职院校2020年共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职业院校输出专业教学标准、课程标准和其他标准共计711个,较2019年增长10.58%,其中专业教学标准138个、课程标准382个、其他标准191个。浙江省高职院校2020年开发并被国(境)外采用的专业教学标准数65个、课程标准数447个,分别比2019 年同期增长了14.03%、8.49%。山东省2020年共开发并获得国(境)外采用的专业教学标准63个,开发并获得国境外采用的课程标准335个,拓展了国际合作办学的深度和广度。四川高职院校2020年开发并被国(境)外采用的专业教学标准43个,较2019 年增加了2个;开发并被国(境)外采用的课程标准250个,较2019年增加了34个。随着高职院校国际交流与合作的逐步推进,办学实力与国际影响力日渐增强,中国高职院校输出教学标准和课程标准的能力呈现提升之势。

(五)以搭建国际合作平台拓展国际影响力模式

中国职业院校持续扩大职业教育领域的合作交流范围,通过在国际组织任职、参与国际职教事务、承担跨国企业境外建设项目、组织开展国际会议、参加国际技能比赛等形式,加强了中外人文交流的广度和深度,丰富了与不同国家职业教育互访交流的形式和内涵,建立了多元互动的合作交流机制。如河南省有近60所高等职业院校与30余个国家、地区的国际组织、跨国企业、国外高校、研究机构开展了不同领域、不同形式、不同层次的交流合作,推动了人才培养标准的互联互通。湖南省高职院校借助中非经贸博览会、中非经贸合作职业教育产教联盟、铁路国际人才教育联盟等平台,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传播湖湘文化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2020年,江苏职业院校入选了世界职业院校与技术大学联盟(WFCP)成员,并先后成立了江苏美国高职教育合作联盟、江苏德国高职教育合作联盟和“一带一路”人才培养高职院校合作联盟等3个中外校群合作平台,4所高职院校获批外交部亚洲区域合作专项基金——“中国—东盟高职院校特色合作项目”。2020年山东省教育厅先后组织“一带一路”中泰教育国际合作与发展交流、“相约上合”山东—俄罗斯教育合作交流、中日教育交流合作对话会,并成立了中日(山东)教育国际合作联盟、中俄(山东)教育国际合作联盟等。中国职业教育国际交流活动呈现出学术交流、人文交流、民间交流并进的局面。职教领域长期、稳固的机制化合作平台逐步建立,这些平台成为职业院校集聚和整合国际化办学资源、拓展国际交流合作渠道及提升国际影响力的有力依托。

四、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存在的问题

随着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发展,输出的院校、专业和目标国越来越多,面临的环境也相对复杂,由此产生了一些问题。

(一)职业教育师资实践经验比较缺乏

中国企业对“一带一路”国家的投资规模不断扩大,过剩产能不断转移,急需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而职业教育跨境输出对师资队伍要求较高,需要教师具有国际化的视野、丰富的教学经验和先进的教学理念、较强的沟通能力,同时在专业领域要求掌握扎实的专业知识,具备熟练的实战操作能力,洞悉行业发展趋向和专业发展态势,熟悉专业在输出目标国的人才培养标准等[5]。目前来看,较多职业院校教师从学校到学校,没有职业经验和实践经历;或有些教师有企业工作经历,引进来后担任多门不同和不熟悉课程的教学,造成教师忙于课程教学、指导学生竞赛,以致在实践性方面做得不够好。

(二)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专项政策较少

中国在推动教育国际化合作方面已经出台了较多政策和法规,涵盖国际交流、双向留学、中外合作办学以及境外办学等多个领域,但从政策、规章的聚焦点来说,总体还是主要侧重于普通本科教育,如《教育部推进共建“一带一路”教育行动》等。中国职业院校境外办学的相关政策近年来也有出台,但总体来说相对较少,并且很少涉及职业教育境外办学发展战略,较少规范职业院校境外办学的发展思路和发展重点,职业教育、技能培训与无偿贷款、技术支持相融合的“一揽子”援外政策有待补充,职业教育国际化专项经费支持还比较缺乏,对境外输出校企合作双边的规定及鼓励企业合作的积极性政策还需调整,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效应也需要定量评价。为此急需出台相关法规和政策体系,并对现有政策进行整合和完善,从而提升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质量和办学水平,促进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三)校企合作共同输出深入程度不够

职业院校目前已经签订的校企合作协议中,较多是学校为了自身发展而主动追求与企业合作,企业自身的合作动力并不高,主动要求与学校合作的企业较少。校企合作的真正内涵在于双方通过优势互补,在人才培养、专业建设等领域共同合作,实现资源共享、风险分担,形成命运共同体。从这点上看,虽然职业院校校企合作较多,但真正意义上的校企合作还比较少,基于命运共同体的校企合作经验比较缺乏。并且由于职业院校自身的科研能力较弱、社会服务能力不强,校企合作的深度和广度往往难以拓展。因此,科研能力不强已经成为职业院校开展校企合作的瓶颈,亟待突破和创新。职业院校校企合作机制还停留在比较局部、浅显层面,合作深度明显不够。此外,需要注意的是,企业追求的是生产和经营利润,学校追求的是培养人才的质量。如何避免在校企合作中由于企业的逐利行为、短期行为给学校带来人才培养的急功近利的不利影响,保证职业院校的教育质量等,都是职业院校跨境输出需要考虑的问题。

(四)跨境输出存在跟风以提升影响力现象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量较多,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教育水平也存在较大差异,这就意味着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面临着较多不确定因素,存在一定的风险。要使职业教育跨境输出顺利进行,必须要对输出目标国家的职业教育、经济水平、社会状况和文化特征等有比较深入的理解。目前,一些职业院校出于学校影响力提升,进而能争取到一些项目和成果的考虑,纷纷尝试走出去,但由于前期经验比较缺乏,对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缺乏深入研究,校企合作不够深入,以致在境外输出过程中一些项目流于形式,收效甚微。譬如境外办学,举办仪式后,后续发展往往不能按照规划的进程执行,甚至一些境外办学点在后续出现关闭或停止招生等,造成不利影响。

五、对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建议

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院校和输出目标国家、地区呈现增多趋势,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让中国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更好地服务国际产能合作,提升中国职业教育品牌的影响力,需要采取一些新举措,进一步完善现有措施。

(一)融合办学地方特色,坚持文化自信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风俗习惯、民族信仰等方面与中国存在着不同之处,中国职业院校跨境输出过程中将面临因文化差异而带来的冲突问题[6]。如何处理这种差异关系到职业院校境外输出能否顺利推进,也关系到职业院校境外办学能否被当地国家接受。为促进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特别是境外办学的顺利进行,并在这一过程中彰显民族自信和国家实力,一方面,职业教育跨境输出要恰当融入当地社会,对当地文化选择性接受;另一方面,在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时要强调文化自信,注重介绍中国传统文化,让目标国家受众更好理解中国,理解职业教育引进对当地经济发展的贡献。注重推进汉语教学工作,通过汉语的普及,积极宣传和贡献我国在职业教育改革发展方面的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提升当地民众对中国的情感,增进彼此之间的沟通和交流。这样既有助于职业院校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发展,也有助于培养的人才与中国企业境外投资相匹配,同时也有助于形成职业院校培训项目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常态化输出,拓展国际市场,塑造职业教育认同,助推职业教育融通,增强中国职业教育国际影响力。

(二)多校企协同跨境输出,增强办学实力

职业院校在境外办学过程中面临着很多问题,既要熟悉当地的情况,也要具有雄厚的办学实力支持,这涉及师资领域、技术领域、资金领域等。为有效推进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顺利进行,职业院校可以联合其他职业院校、本科院校和一些科研院所,并协同相关企业,集中各方优势资源,联合输出,不仅能增强跨境输出的实力,减少跨境输出中的困难,也可以实现共担风险和有效抵御风险[7]。同时,由于部分在境外投资企业和一些院校对当地比较熟悉,具有较为丰富的资源和人脉,通过信息共享,可以让其他职业院校跨境输出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减少不必要的风险,并且也使输出的专业和人才培养方案更加符合当地经济发展的需求、契合中国企业境外投资需求。在联合推进时,可以采取一企多校或者一校多企或多校多企联合跨境输出模式,也可以在现有企业海外培训中心的基础上推动联合办学升级,这需要根据学校的实际情况而定。

(三)多维度架构跨境输出支持机制

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推进需要完善的机制来保障。一是建立高端智库,专门研究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情况。包括研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文化、教育、政治等情况,为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提供智力支持,提前做好应对举措;二是构建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经费支持机制,拓展经费筹措渠道。如争取相关国内外金融机制的支持,获取一些基金组织和银行,如中国东盟合作基金、亚洲合作资金、中非合作基金等的大力支持,多渠道获取跨境输出专项资金[8]。三是建立职业教育与其他援外政策互通的支持体系,如进一步完善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与技能培训对外援助体系的融合,进一步完善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与文化输出体系的融合等,切实拓展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途径[9]。四是建立和完善职业教育跨境输出产教融合的企业补偿机制,加快构建模板化与适度灵活性相结合的标准体系,推进职业教育跨境输出高效发展。

(四)系统化构建跨境输出评价机制

为促进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顺利进行,需要架构职业教育向“一带一路”跨境输出的长效机制。具体来说,需要构建四方面机制:一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可行性评价机制,即职业院校跨境输出前,需要就输出的项目基于办学实力、专业水平、师资队伍情况、校企合作经验、大型项目承接经验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估,并设立合格标准。二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运行评价机制,即职业院校跨境输出的项目要定期接受专家组评估,专家组成员应由政府、行业协会、企业和高校教师组成,对于评估中的问题要求督促定期整改。三是“中高本”职业教育跨境输出的协同机制,即考虑到中国职业教育“中高本”衔接机制的打通,在向“一带一路”跨境输出时也逐步需要融入“中高本”职业教育衔接问题,这样既可以满足国内企业境外发展需求,也符合东道国经济发展和人才培养需要。四是职业教育跨境输出改进机制,是指要根据国际产能合作需求,建立适应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改进机制,适时改善人才培养模式或办学机制及专业设置,譬如设立数字经济类专业等,以更好服务于国际产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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