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策略使用分析研究

叶青

（温州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汉字一直以来是外国学习者学习汉语的重难点之一，汉字习得问题很早开始受到高度关注。也有一些学者从关注汉字结构转向关注学习者汉字习得中汉字学习策略的使用。海外汉语学习中当中有一大批是华裔青少年，虽然有学者曾利用前人建构的汉字学习策略量表，指出了华裔青少年对汉字学习策略的使用频率。但疫情促使传统的线下汉字教学被线上汉字教学所代替，华裔青少年的汉字学习也随之转移到了网络上。但目前学界暂未对新的教学形式下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策略进行探究，故本文试图探索华裔青少年在线上汉字学习过程中的汉字学习策略使用。

一、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策略的使用现状分析

疫情背景下，线上中文学习已经成为华裔青少年学习中文的重要方式之一。在传统的学习模式下，有学者指出华裔青少年对汉字学习策略的使用频率有差异。在新的汉字学习形式下，结合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的特点等进行分析，帮助探究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所使用的汉字学习策略。

（一）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的特点

线上汉字学习跨越时空，学生线上汉字学习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对学生汉字学习自主性要求提高。远距离教学使得学生需要更主动去完成汉字学习任务，主动将“远时空”的汉字书写到纸上、识记到脑中。其次，视频反复巩固成为汉字学习常态。如Zoom、腾讯课堂、钉钉等具备课堂录制和回放功能，学生可以通过回放进一步消化、巩固和记忆。第三，自主汉字学习与线上教学资源紧密结合。学生可以在网上找到各种视频、汉字学习相关的小程序、手机app、识字游戏等辅助汉字资料补充学习。

华裔青少年具有特殊性，其线上汉字学习还具有以下特点。线上汉字教学面对的海外华裔青少年构成会更为复杂，国籍、年龄混杂，汉字水平层次不齐，汉字学习时的难度不好把握。大部分的华裔青少年学习汉字受到来自家庭的压力，具有强制性，具有强制书写练习的特点。有部分华裔青少年本身较为害羞，线上汉字学习让他释放了天性，主动积极地利用线上平台进行个人汉字书写展示。此外，华裔青少年由于家庭和社会环境的限制缺少中华文化熏陶，线上远距离的学习又使文化距离固定化。在线上汉字学习上，既缺少汉字的原始积累，又缺少教师的直接指导和监控。对汉字的结构、来源、笔顺等学习都存在局限性。

（二）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所使用的汉字学习策略情况分析

华裔青少年最常用的汉字学习策略是音义策略和笔画策略，其次是监控策略和应用策略，最不常用的是计划策略，且不同性别、年龄、家庭语言和学校语言的华裔青少年在汉字学习策略使用上没有显著差异（鲍蕊、姜航，2020）。而线上教学形式下，华裔青少年汉字学习策略使用情况如何，下文将结合线上汉字学习特点和笔者授课过程中的教学体验进行分析。

1.音义策略和笔画策略依旧是主要首要策略

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跟随授课汉语教师对汉字进行学习，现有线上汉字教学大多数华文教师采用给出拼音让学生识记、认读，再利用动态笔画形式让学生书写记住笔顺的教学模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学生的汉字学习策略。与鲍蕊、姜航（2020）研究结果一致，笔者在授课过程中，发现华裔青少年很适应这种教学模式，第一节授课时忽视了汉字笔顺的讲解，很多学生主动提出笔顺书写。 “我们之前老师要求一行笔画一行字，我会记住汉字有哪些笔画，记住笔画了就能记住这个汉字怎么写了。”可以得知，受到汉语教师的影响，无论是线上汉字学习还是线下汉字学习，音义策略和笔画策略都是华裔青少年汉字学习过程中首选的两大学习策略。多读，读准字音，将汉字的音形在脑海中准确匹配，把汉字看成一幅图画来进行记忆，快速编码是华裔青少年学习汉字的基础，在此基础上，记住笔画，多抄多写，这一策略尤为重要，成了他们自我检测汉字学习是否掌握的直观方法。

2.字形策略、监控策略和归纳策略使用地位上升

新形式下的汉字学习方式，华裔青少年汉字学习自主性增强。学生们能反复在教学平台上看到汉字的出现，汉字重复率出现率变高，提高了学生对汉字部件构成、整体结构的关注。同时学生们能够反复多次地利用字形去记忆汉字，其对字形策略的使用愈发明显。在笔者授课过程中，会反复出现本节课的生字，多次认读，学生主动利用课件上呈现出来的汉字进行字形识记，说出汉字部首和汉字结构。对字形关注度提高，也进一步影响了他们对归纳策略的使用。形近字同结构同偏旁的字会引起华裔青少年的注意。比如“暖”、“援”与“暖”、“暧”的异同辨别。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汉字形成了直观的对比，让学生们能够更加主动的利用归纳策略进行汉字学习，巩固所学。线上的实时书写板，也为华裔青少年学生主动学习汉字提供了物质条件。他们可以在屏幕上书写，学生自己和其他同学都能直观地对自己书写的汉字进行监控。这一监控策略不仅用在自己的汉字书写上，同时也作用于监控其他同学的汉字书写。

3.应用策略侧重点转变，更加聚焦阅读和表达

应用策略有助于汉字学习，应用策略使用得越多，汉字学习效果就越好，尤其是在汉字书写和汉字意义识别两方面（江新、赵果，2002）。华裔青少年学习汉字时，使用该策略多数是在应用汉字进行书写、阅读和表达的情况，很好地反映出将汉字作为一种工具的重要性和有效性。而在线上汉字中文学习的过程中，华裔青少年直接书写汉字的次数相对减少，但阅读和表达的机会增加，这也促使他们将应用策略的使用更加集中于应用汉字进行阅读和表达。应用策略使用频率增加，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学生在掌握汉字运用能力的基础上获得真正的汉语运用能力。在笔者授课中，发现华裔青少年学完汉字语音、字形后，对利用所学汉字进行组词、造句，并用这些汉字创设情景的形式很感兴趣，主动参与性很强。通过对学生们的观察和交流后，发现线上的汉字学习，华裔青少年更希望能够增加互动，增加对所学汉字的使用。例如在汉字学习后，他们会在主动会在阅读中结合课堂上对汉字讲解进行思考，会主动对所学的汉字进行类比组词，并进行情景表达。

4.复习策略和计划策略使用依旧较少

在汉字学习过程中运用复习策略和计划策略能够一定程度上体现学生对汉字学习的重视。在传统的汉字学习过程中，海外华裔学生会因为老师布置的“抄写汉字或生词”“抄写句子或课文”“认读生字或生词”“朗读课文”和“查字典复习生字或生词”这些作业而经常用到复习策略。计划策略与之相比更少一些。线上汉字学习的形式，使得学生的复习策略更具被动性，汉字复习和汉字学习的计划性大部分华裔青少年无法主动使用，及时是老师被动要求，也很难调动学生对这两种策略的使用。笔者在授课中发现，华裔青少年对所学汉字的主动复习比较欠缺，对汉字遗忘和产生混淆的情况也比较常见，能够主动对所学汉字和将学汉字进行学习规划的更是少之又少。

二、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策略使用现状的原因讨论

笔者通过观察、访谈与实践，发现华裔青少年在线上汉字学习的过程中将音义策略和笔画策略作为主要和首要策略。与此同时，字形策略、监控策略和归纳策略使用地位相较于传统汉字学习而言有所上升。华裔青少年在线上汉字学习过程中对应用策略的使用重视度提高，其侧重点转变更加聚焦阅读和表达领域，对复习策略和计划策略使用依旧较少。针对上述现象，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思考和讨论其背后原因，为线上汉字教学带来一定的启示。

（一）线上学习模式新颖化

从学习模式上看，学生的汉字学习模式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改变。传统的线下汉字学习与时下常用的线上汉字学习最大的不同是受到了技术和网络的影响。学生在进行汉字学习的时候，能够充分利用网络学习资源。此前的线下汉字学习来说，网络学习资源只是一种次要的补充，而当学习从线下转移到线上后，这一资源就显得格外重要。同时学生在课堂上听课时需要具有更高的专注力，需要做的作业和完成的学习任务也出现了线上线下结合的模式。例如利用汉字app查询笔画完成抄写作业、利用动态小程序记录汉字书写并完成汉字学习检验等。还能够利用汉字学习软件，如“Hello Chinese”“Chineasy”等，既学到实用的知识，又能通过趣味性十足的形式巩固有关汉字字形与书写的认知。

（二）线上教师教法灵活化

从教师教学方式、方法上看，教师的汉字教学方式也与技术环境相结合进行了一定的调整。新的教学环境下的汉字教学，线上中文教师们各显神通。充分打破传统教学观念，利用短视频、微课等新颖有趣的方式实现教学目标。比如录制大量微课，帮助学生在正式上课之前对所学内容有初步了解，在课堂上进行汉字教学的时候更加高效和针对性。学生面对大量微课，也需要调动自己的音译策略、计划策略、字形策略等帮助自己完成前面的学习。此外，教师在线上汉字教学过程中，会更多利用线上平台所具备的互动功能，让学生主动在屏幕上进行展示，引导学生的汉字输出，同时检验教学效果。同时也会建立线上互助网络学习小组，学生在网络小组当中可以提交汉字作业，小组成员共同监控，这也调动了学生在汉字学习过程中的监控策略。像课堂里的组词、造句、情景模拟的教学活动安排，也促使学生更多去使用应用策略、归纳策略。

（三）学生学习动机强烈化

从学习动机方面来看，学生们对线上汉字学习的重视度与国际大背景有关。学习动机的强弱直接影响他们在线上汉字学习过程中所使用汉字学习策略的频率与对策略的使用选择。疫情影响下，世界对中国的关注度普遍增加。海外华裔青少年通过网络等各种方式更加深入了解中国，对中国产生了很大的归属感，与学生访谈时也得知很多学生未来的规划中涉及到了对中文的应用，他们在进行汉字学习时更加积极主动。华裔青少年在进行汉字学习过程中主动对自己学习进行调整，对自我学习主动性要求也有所提高，渴望得到更好地汉字学习效果，会更加注重对监控策略的使用，可以说这种学习模式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学习者主动学习意识的觉醒。

三、对海外华裔青少年开展线上汉字教学实践启示

关注学生的线上汉字学习策略，本质上是为了了解学生汉字学习的规律，更好地指导国际中文教师，在线上开展汉字教学实践。根据研究所得出的结论，能够为国际中文教师在海外汉字教学实践提供以下参考。

第一，教师要把握线上教学的利与弊，在教学时要注意了解学生的线上汉字学习策略，尤其明确线上汉字学习模式下，学生采取的汉字学习策略的不同，在线上教学过程中指导学生采用有效的学习策略，进一步提高汉字学习的效率和质量。

第二，教师尽可能强化汉字在网络课堂中的应用，让学生主动进行练习，由被动输入转为主动输出，结合实际情况进行运用。同时注重课后的线上汉字互动活动，将学与用紧密结合，积极调动学生的应用策略。

第三，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有意识地培养华裔青少年使用多样化的线上汉字学习策略，在不同学习情景下带领学生运用不同的、有效的线上汉字学习策略，帮助学生降低学习难度，增加学习兴趣，以提高线上学习效果。

第四，教师根据学生线上汉字学习策略使用情况及影响因素，对应丰富自己在线上汉字教学过程中的教学策略，面对不同影响因素时针对性调整。同时，在讲解汉字时灵活运用技术与网络资源，多渠道调动学生不同的汉字学习策略。

四、结语

研究发现，华裔青少年在线上汉字学习的过程中将音义策略和笔画策略作为主要和首要策略。字形策略、监控策略和归纳策略使用地位相较于传统汉字学习而言有所上升。同时对应用策略的使用重视度提高，更加聚焦阅读和表达领域，对复习策略和计划策略使用依旧较少。此外，线上学习模式新颖化、线上教师教法灵活化、学生学习动机强烈化影响了华裔青少年线上汉字学习策略的使用。若在本研究基础上，结合定量研究，能够更好地丰富国际中文教师的线上汉字教学策略参考，提高教师的线上教学效率和学生的线上汉字学习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