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咖啡财务舞弊问题分析应加强管理法治——基于舞弊风险因子理论视角

□ 兰州 曹珮怡

“瑞幸咖啡”曝出财务舞弊丑闻，作为国内极具代表性的咖啡上市公司，却因财务舞弊被打破了美梦。本文通过运用舞弊风险因子理论，从动机、道德品质以及舞弊机会、舞弊被发现的概率、被发现后舞弊者受罚的性质和程度入手，分析了“瑞幸咖啡”财务舞弊事件的舞弊手段与动因，包括维系其快速扩张的商业模式、公司各层人员道德缺失、股权结构存在问题、外部监管不到位以及惩罚力度不够；通过以上分析结果提出合理规划公司经营模式、积极践行公司道德建设、完善公司内部结构等管理建议。

一、“瑞幸咖啡”财务舞弊手段与舞弊动因分析

（一）“瑞幸咖啡”财务舞弊手段

瑞幸咖啡（中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瑞幸咖啡”），注册成立于2017年，截至2018年底，其门店数量已经上升至2000多家，2019年5月其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但在2020年1月，美国做空机构浑水公司指控其财务报表造假，虚增收入。经调查，发现其在2019年第二至四季度的财务报表中虚增交易额约22.46亿元，夸大成本费用约12.11亿元。“瑞幸咖啡”被曝舞弊丑闻后，引发股价暴跌80%，市值从126亿美元缩水到只剩6.56亿美元，严重挫伤了中概股信誉。2020年6月，“瑞幸咖啡”在美国纳斯达克正式退市。根据公开财务数据和各项证据显示，“瑞幸咖啡”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手段来进行财务舞弊。

1.虚增销售收入。首先是“瑞幸咖啡”通过跳单的方法虚增每日订单数。根据调查显示，其故意采用跳单的手法，将取餐码改为不连续输出，在点单时经常会跳过一些数字，如271号、272号、274号，一般无法察觉其数字是否连贯，于是给虚增订单留下机会，最终达到虚增订单数的目的，累计虚增咖啡卡券订单1.23亿单。其次是“瑞幸咖啡”每单销量。浑水公司通过分析数据发现，“瑞幸咖啡”每笔订单很可能不止一件商品，为了确定平均每单销售量，浑水公司搜集了25000多张销售小票，通过计算小票上的商品数量和价格，发现计算得出的商品数量与其销售收入不符，说明其确实在通过夸大每单销量来增加盈利。再其次是每件商品的净利润。从“瑞幸咖啡”2019年第三季度的财报数据中可以得出每件商品的净利润为11.2元，但通过浑水公司实地调查却表明，其单件商品实际净利润不到10元，虚增幅度达到12%。

2.虚增成本和费用。“瑞幸咖啡”通过夸大广告费用来虚增成本费用。根据浑水公司的指控，“瑞幸咖啡”在2019年第三季度的实际广告费用约为4700万元，而其财务报告中披露的广告费用高达3.82亿元，虚增金额超过3亿元，实际费用只占到虚增金额的12%。而其门店实际虚增销售收入平均约为3.97亿元，通过先将多余广告费变现转出，在回填到公司的收入这种方法在虚增成本费用的同时虚增销售收入。

3.隐瞒关联方交易。根据调查结果显示，“瑞幸咖啡”与北京神州优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等多家公司，通过伪造银行流水、虚构劳务外包业务等方式进行虚假交易，美化财务报表，给外界造成营业收入良好的假象。然而“瑞幸咖啡”在公开披露的年度财务报告信息中并没有提到与这些关联方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给投资者利益和决策方向产生了很大影响。

（二）舞弊动因分析

1.动机。“瑞幸咖啡”进行财务舞弊行为的最主要动机就是为了维系其快速扩张的商业模式，自成立之日起不断通过发放优惠券、低价促销、广告轰炸等方式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迅速扩张，快速占领国内市场。这种商业模式不仅需要大量资金支撑，而且吸引的大多为中低端客户，一旦减少发放优惠券，提高商品价格，客户便不再为其买单，导致销售量下降。根据调查显示，“瑞幸咖啡”2018年第一季度营业利润为-12500万元，并且在逐年下降，到2019年第三季度的营业利润-59100万元，与收入对比明显，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公司无法在短期内调整其经营策略，又想获得扩张所需要的资金，继续维持现有商业模式，最终选择进行财务舞弊，粉饰自己的业绩和财务报表，以此继续抬高股价，吸引更多投资。

2.道德品质。一方面，公司管理层道德缺失。“瑞幸咖啡”在财务方面出现问题时，管理层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调整公司战略决策，或是制定科学有效的措施来改变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现金流量等指标，而是选择财务舞弊这一行为来篡改年报数据，虚增收入，通过粉饰报表来蒙骗投资者和利益相关者。根据调查发现，“瑞幸咖啡”的大股东曾通过财务舞弊抬高股价，又质押47%的股权，完成套现逾7亿美元。管理层法律意识淡薄，在公司面临问题时只考虑到自身利益，为了获取短期个人利益而牺牲了公司的未来前途。另一方面，员工道德培养不足。据调查，“瑞幸咖啡”并不重视培养员工服务意识，不仅缺乏对在职员工定期继续培训，还缺乏对新员工上岗前必要的培训。“瑞幸咖啡”在对外公告中声称是公司某高管和其手下几名员工所为，但是此次舞弊行为涉及22亿元的庞大金额，不会仅仅是普通管理层几个人就能完成如此巨大数额的财务舞弊。在浑水公司的做空报告出现后，“瑞幸咖啡”的第一反应不是面对问题，而是逃避事实，为员工灌输错误的思想，公司整体缺失诚信氛围。

3.舞弊机会。一方面，公司股权结构存在问题。“瑞幸咖啡”的股东陆正耀和钱治亚共持有68.86%的股权，使得二人掌握了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公司其余中小股东丧失了监督和制衡的权利，监事会也变得形同虚设，小股东更是只能被资本裹挟。在这样股权分布不合理的情况下，股份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为舞弊行为制造了机会，使得舞弊发生的概率大大增加。另一方面，外部控制缺失。从投资者角度来看，我国证券市场对上市公司实行的是“严进”机制，能够成功上市的公司也是各行业的佼佼者。而欧美证券市场主要采取的是“宽进、严管”机制，对于不符合我国证券市场发行标准的公司具有很强的吸引力。“瑞幸咖啡”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本质上不属于我国境内公司，其境外融资行为也属美国的管辖范围。正是中美资本市场信息尚未直通，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为“瑞幸咖啡”掩盖其实际盈利能力不佳的事实，给予了其进行财务舞弊的空间。

4.舞弊被发现的概率。一方面，政府监管较为迟缓。由于监管程序繁多复杂，监管机构对于上市公司舞弊行为的反应往往相对刚性，在实际监查过程中大多时候只能起到督促作用，很难在事前发现并控制舞弊行为的发生。另一方面，中介机构监管不到位。包括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结构，只有积极促成公司上市才能实现回报。

5.被发现后舞弊者受罚的性质和程度。一个上市公司所筹集的资本数额是巨大的，而我国现在规定的对于财务舞弊行为进行的处罚力度较轻，一般不会对这个公司的经济规模和财物状况造成实质影响。相比于因财务舞弊而造成的处罚损失，如果舞弊行为没有被发现，他们所获得的将是巨额利润。客观上，当公司主动选择舞弊并想方设法掩盖其舞弊行为时，受审计资源不足、获取外部支持较少等限制，会计师事务所发现问题的难度也相当大。后续责任追究方面，由于实施了必要的抽查等程序并出具了相应意见的审计报告，在法律上很难追究其失察责任。因此，凭着处罚力度小，违法成本又远低于舞弊收益，“瑞幸咖啡”抱着侥幸心理选择铤而走险去利用制度的缺陷进行财务舞弊。

二、加强管理健全内外部控制体系，完善法律法规

（一）合理规划公司经营模式，健全内部控制体系

第一，在实际经营中应及时转变经营模式。如果产品没有核心竞争力，靠营销手段吸引顾客只是短期决策。因此，应增强创新意识，走出模仿与复制的模式，形成公司核心价值。完善公司的激励机制，摒弃用简单的利润收入等财务指标来衡量公司经营水平的评价方式，建立更加多元化的评价体系，避免发生以透支公司发展为代价的短视行为。第二，应合理分配股权。上市公司应合理完善公司股权结构，避免权力高度集中，保持权力的相互制约，切实保障中小股东的利益，发挥董事会的职能作用，推动公司实现集体科学决策，提升决策的公平性，杜绝财务舞弊的再次发生。第三，应完善公司内部结构。上市公司应依照财政部等部门发布的《公司内部控制评价指引》等相关文件，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合理设置职能机构，加强制衡监督，定期督查公司制度落实情况，纳入年度考核计划，并反映在年度报表附注中，逐渐降低财务舞弊行为的发生概率。

（二）强化外部控制，增强审计独立性

第一，强化政府监管机制。无

公司绩效优劣，政府都应该要求其论

充分、及时、客观地做好信息披露，提高上市公司的会计透明度，同时加强政府监管力量，规范市场竞争，减少出现公司操纵市场的行为。第二，增强审计的独立性。在进行审计工作的过程中，审计部门既要严格遵守相关政策法规和审计准则，也要做好审计人员的日常培训工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定期轮换审计人员的工作，防止审计人员与公司合谋舞弊，切实增强审计的独立性。同时证监会也应当建立奖惩制度，对于举报舞弊行为有功的人员、机构等予以奖励，对于审计失败和无视职业道德的审计监管机构予以罚款、停业整顿等惩戒措施，减少协助公司犯罪的可能性。

（三）积极践行公司道德建设，提升公司员工道德水平

公司管理层应不断学习证券法、刑法等法律法规，重视公司信息披露的法律风险，增强诚信意识和风险防范意识，提升管理层道德意识水平，并确保管理层之间互相监督制衡。同时，对公司员工从入职前、入职后两个角度提升公司员工的道德素质：在入职前，要严格公司准入机制，将道德品质纳入考核标准，选拔高素质人员加入公司；入职后定期对员工进行职业道德培训，同时建立监督检举制度，确保员工之间相互监督。

（四）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加大惩罚力度

应加快完善深化公司法、证券法等，从源头上监督和控制公司的经济活动。针对“瑞幸咖啡”这样在国外上市的公司，应与外国实现公司信息互通，及时掌握公司经营状况和财务信息，加强跨过联合监管力度，切实保障两国投资者利益。同时也可以合理借鉴国外处罚办法，增加财务舞弊的罚款数额，合理运用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刑事责任三个处罚标准，提高威慑效果，让公司吸取教训，降低财务舞弊发生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