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生态系统视角下山西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评价研究*

2022-08-12 00:53王新敏苏建军宋咏梅
旅游研究与实践 2022年3期

王新敏,苏建军,宋咏梅

(西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0 引言

随着现代社会生活压力加大、环境污染问题日益凸显以及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生态旅游已成为旅游消费者的首选。森林旅游作为生态旅游的一种重要形式,凭借“亲近自然,绿色生态”的优势,不仅得到了国家的重视,也赢得了众多游客的青睐。中央政府层面出台的文件《关于进一步激发文化和旅游消费潜力的意见》和《关于促进林草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鼓励和支持森林康养、生态旅游、休闲疗养等产品供给和旅游消费,要求大力推动森林旅游发展。2019年,全年森林旅游游客量超过18 亿人次,同比增长12.5%,占国内旅游人数的30%左右,创造社会综合产值达1.75 万亿元,同比增长16.7%。可见,森林旅游需求旺盛,经济效益稳中向好,已成为我国林草业和旅游业最具影响力和发展潜力巨大的支柱产业。森林公园作为森林旅游的主要载体之一,是森林旅游产业优质化发展的着眼点,已取得了良好的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但是森林公园管理过程中存在不合理因素,激发了森林公园旅游发展与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之间的矛盾。森林公园旅游兼顾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是实现其可持续发展的必经之路。从生态和社会的关系观察,森林公园与周边社区紧密融合,是一种小尺度的社会生态系统。如何在社会-生态系统脆弱性背景下统筹协调森林公园旅游发展的三大效益,缓和社会—生态紧张关系,提高森林公园旅游发展适应力,降低森林公园旅游脆弱性,是当前亟须重点解决的现实问题。山西通过实施三北防护林、退耕还林和太行、吕梁“两山”生态修复等重大工程,使森林风景资源保护面积已增至59.9万hm,这为发展森林公园旅游奠定了良好基础。截至目前,山西拥有各类森林公园144处,其中,国家森林公园达到了26处,占比为18%,占全省国土面积比例为3.82%。如何更好地规划和管理山西省森林公园旅游发展,充分利用森林资源,满足游客体验需求,实现森林公园旅游经济、社会和生态三大效益的统筹与兼顾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本文拟系统研究山西省森林公园旅游三大效益动态变化特征及其影响机理,以期实现森林公园旅游发展从“绿水青山”到“金山银山”的跨越,推动森林公园生态保护与旅游高质量发展。

国内外学者对森林公园旅游展开了大量相关研究,成果颇丰。Mashayekhan等认为游客流量、停留时间、最佳游览空间等会影响森林公园的承载力,进而影响森林公园的休闲效益。Dyck等认为人工林的社会和生态效益不如经济效益重要,指出森林公园和保护区的木材产量较低,但生态和休闲价值却很高,认为管理层和管理方式是森林总体收益的关键因素。Lo等基于调查问卷数据,应用多标准决策和多目标规划方法,评估城市公园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国内学者也从不同角度展开了相关研究,主要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从经济和竞争力角度出发,探究生态与经济发展耦合协调、竞争力及影响因素;第二类是以森林公园为例研究生态补偿和补偿机制;第三类是评估生态价值、游憩与康养价值和价值共创;第四类是从游客视角研究森林公园的游客游憩动机、游客体验、感知形象以及解说系统。此外,还有学者分析我国森林公园的历史演变、发展现状和研究进展,极大地拓展了研究的广度和深度。罗芬等基于国家、市场和社会的逻辑,利用历史研究法分析我国国家森林公园发展演变阶段与特点。马耀峰等着眼于中国森林旅游发展瓶颈,提出了全景森林旅游、森林文化旅游、森林自驾游及房车游等旅游产品形态。朱正斌等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系统梳理了近10年国内森林公园旅游研究进展。

现有森林公园的发展和管理研究提供了可行的政策建议,但仍可在以下两个方面加强:(1)在研究内容方面,以研究全国森林公园竞争力或者某一森林公园游客感知、满意度和生态补偿居多,对整体省域森林公园发展综合效益的研究较少。战书彬等分析森林公园旅游的经济和社会效果,但没有涉及生态方面。周国宏等虽然从经济、资源、生态和社会4个方面定量分析江西省森林旅游发展的成效,但由于资源成效和生态成效高度重合,无法严格区分。(2)在研究视角方面,森林公园是一个包括资源、环境、经济、社会等多要素的小尺度复杂系统,高质量发展重在强调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之间的整体性和协调性,社会—生态系统视角正是将人类社会和自然环境融合开展研究,在该视角下,注重长时间序列比较分析各要素和系统评价森林公园综合效益大有裨益。

综上所述,基于社会—生态系统视角,从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4个方面构建指标体系,运用熵权TOPSIS评价法和回归分析,对2008—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及其影响因素展开研究,有助于改善人与森林生态关系,提升森林公园生态空间治理能力,促进森林公园旅游高质量发展。

相较于既有文献,本文创新点在于:第一,将森林公园视为一个局域性的社会—生态系统,统筹考虑生态环境脆弱性和旅游发展持续性,构建关于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的社会—生态系统分析框架,有助于实现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达到最优;二是采用熵权法与TOPSIS 法两种方法优点相结合的熵权TOPSIS法,避免指标赋权的主观性,具有计算简明、结果合理的优势,使得2008—2018年山西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的测度结果更具客观性和合理性;三是从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多维度对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进行了长时间序列的比较分析,突破了既有研究只注重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描述统计的局限性,并进一步揭示了森林公园旅游发展效益的差异及其影响机理,是对现有研究的补充与拓展。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山西省的地理坐标为东经110°14′~114°33′,北纬34°34′~40°44′,地处华北西部的黄土高原东翼,东有太行山作天然屏障,与河北省为邻;西、南以黄河为堑,与陕西省、河南省相望;北跨内长城,与内蒙古自治区毗连,地势是“两山夹一川”。山西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林业工作,持之以恒改善生态环境,取得了明显成效。最新数据显示,2018年全省森林面积357.2万hm,森林覆盖率22.8%;活立木蓄积14 779万m,森林蓄积12 923万m。森林和野生动植物类型、湿地类型等林业自然保护区45处,总面积110万hm,占全省国土总面积的7%,分布有野生动物451种、野生植物2 743种;湿地公园62处,其中,国家湿地公园9处、国家湿地公园试点13处、省级湿地公园40处,湿地保护面积6.7万hm,湿地保护率43.89%;国有苗圃120个,重点林木良种基地36处,其中,国家级11处、省级25处,国家林木种质资源保存库2个;森林公园143处,其中,国家级26处、省级56处、市县城郊61处,面积60.02万hm,占全省国土总面积的21.11%。

1.2 理论框架

社会-生态系统是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相互作用影响下的复杂适应系统,按照研究的空间尺度,可划分为宏观、中观和微观3个层面。宏观尺度主要涉及一些国家;中观尺度主要是热门旅游地和特定的地形、地貌、气候区的旅游地;微观尺度主要是指特定社区、自然公园、生态保护区等。森林公园属于微观尺度的旅游地社会-生态系统,包含社会、生态、经济等多个子系统,子系统之间的协调发展是系统稳定的基础。森林公园作为重要的生态休闲旅游目的地,有着独特的自然生态、历史文化和科教审美等价值,产生了巨大的经济、社会和生态效益,在地区可持续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森林公园高质量发展不仅要求子系统的协调,还要求其产生的各种效益协调。森林公园的环境和景观是其核心旅游资源,吸引社区居民和广大游客来此游憩,可以消除疲劳,促进身心健康,使他们获得真实的森林体验和生态教育。森林公园提供基本的游购娱食宿等服务,满足居民和游客的消费需求,有利于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产生可观的经济收益。与此同时,服务需求增加和相关产业发展会创造大量的工作岗位,能够吸纳部分劳动力就业,缓解就业压力。反过来,经济收益能为森林公园配备养生休闲、医疗、康体等服务设施、开展岗位培训以及治理生态环境等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也能改善服务人员和职工工资待遇、福利水平,从而提升森林公园的综合效益。总而言之,经济、社会和生态三大效益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只有它们之间协调发展,才能促进森林公园社会—生态系统良性循环。尽管其社会系统与生态系统成分可单独识别,但不可轻易将其分开,重在强调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之间的整体性和协调性,故在参考既有研究的基础上,结合生态保护、全民公益的理念,本文拟从经济、社会、休闲、生态四方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在社会—生态系统视角下评价山西省森林公园旅游发展效益。

1.3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基于上述从社会—生态系统视角对森林公园旅游发展效益的分析和阐释,依据合理性、系统性、可操作性原则,本文构建了4个一级指标和18个二级指标的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评价指标体系

具体来说,经济效益主要指森林公园旅游发展过程中的各种收入,直接反映森林公园的盈利能力,森林公园旅游总收入及其构成要素收入数据是衡量经济效益的重要指标,体现了森林公园旅游服务收入的多元性;社会效益主要指带动就业的状况和效果,反映森林公园提供面对面旅游服务的能力,选取职工总数、导游人数和旅游从业人数表征;休闲效益是指生态游憩价值,使游客获得身心放松和幸福感,选取旅游总人数、海外旅游人数以及车船数、游步道数等指标表征;生态效益主要是指土地绿化所带来明显的环境效益,如提高空气质量和森林覆盖率等。森林公园的固碳制氧、净化大气、涵养水源等生态效应与植被面积强正相关,考虑到森林数量和种类较多以及实验限制,故选取森林公园总数、植树造林和改造林相等的面积来衡量。

统计数据的空间范围为山西省森林公园,根据数据的获得性,数据主要来源于2008—2018年《中国林业统计年鉴》,部分数据来源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网站(http://www.forestry.gov.cn/)、中国林业数据库网站(http://forest.ckcest.cn/)以及山西林业和草原局网站(http://lcj.shanxi.gov.cn/),最终获取的是山西省森林公园的时间序列数据。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评价指标体系中床位总数、餐位总数、车船总数等指标的统计范围是森林公园内,所采取的是全面调查的调查方法。

1.4 研究方法

采用熵权TOPSIS 法测度2008—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各维度和综合效益的变化水平与趋势,计算步骤如下:

第一步,所有指标均为正向,由于原始数据量纲不同,需要进行无量纲化处理,采用了极差标准化法,即:

其中,x是山西省第年指标的原始值,maxx和minx分别是该指标在所有年份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x′是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标准化后的指标矩阵。

第二步,利用客观赋权法的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根据熵值法原理,首先,在标准化指标矩阵x′基础上计算第年指标所占该项指标的比重y,其中,0≤≤,0≤≤,计算公式如下:

其次,计算出指标信息熵值e:

再次,计算指标差异系数d:

最后,计算指标权重w:

第三步,利用TOPSIS法确定效益评价得分。首先,将无量纲化效益评价矩阵X′={X′}指标权重=(,,…,w)相乘,得到加权后效益决策矩阵R={r}:

其次,计算每个指标最优解和最劣解-:

最后,计算指标评价向量与最优解相对贴近度,以此作为效益评价综合值,值越大,综合效益越好;反之,综合效益越差。算式如下:

2 结果与分析

2.1 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效益分析

2.1.1 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变化特征及阶段划分

运用熵值TOPSIS 法进行计算,获得2008—2018年山西森林公园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维度效益变化情况(见图1)。由图1可知,2008年以来,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呈现出快速增长态势,年平均增长率分别为20.5%、21.5%、38.2%,各年份间波动上升幅度相差较小。三种效益值交叉上升,其中,社会效益和休闲效益增长趋势明显,从2008年的近乎0 上升到2018 年的0.98。一方面,这得益于政府加大了对森林公园建设的不断投入,基础设施不断完善,相关产业初具规模。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国家投资、自筹以及招商引资共投入6.9亿元,直接间接带动其他产业产值达21.9亿元;另一方面,城乡居民消费水平逐渐提高,旅游品位升级,新、奇、特的生态旅游产品吸引大量游客,生态旅游、森林旅游、康养旅游等新业态引爆旅游市场,2018 年山西森林休闲旅游人数达2 252万人次,人均消费139元,旅游总收入达31.4 亿 元,占GDP 的0.19%,带 动2.4万余人就业。相比2010 年,分别提高了622.8%、78.2%、1 185.1%和81.7%。由此可见,经过多年发展,山西省森林公园开展的生态旅游、森林旅游和康养旅游等游憩活动,为旅游爱好者提供了丰富优质的生态旅游体验,满足了大众追寻自然、生态体验和环境教育的需求。

图1 2008—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各维度的效益评价得分

依据增长速度的不同可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缓慢增长阶段,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的平均增长率为25%,但三者经历的时长不同。经济效益的缓慢增长期是2008—2011年,而社会效益的缓慢增长期稍长,直至2013 年,休闲效益缓慢增长期为2008—2010年,可见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的初显时间长短不一。2009 年山西省森林公园数量为111处,是2008年的2.47倍,新增66处,其中省级10处、县级56处,这种增加趋势在后续的年间都有所体现。山西省森林公园发展由于同时考虑质与量两方面,能够满足周边社区的森林旅游需求,故休闲和经济效益显现较快,而森林公园的各类服务人员从招募到培训需要较长时间,所以社会效益显现稍慢。

第二阶段为快速增长阶段,3 种效益的平均增长率高达32%。2011—2018年经济效益为快速增长期,2011—2012年经济效益曲线较陡,效益增长了1倍,增幅最大。2011年山西省按照山脉、水系等自然分布,系统整合各类森林旅游资源,结合晋中晋商文化、晋北佛教文化、晋南根祖文化,推出精品森林旅游线路。2013—2018年社会效益迅速提升,仅2013—2014年就增长了76.8%。2013年后,山西省围绕林业产业增效,重点培育旅游、种苗和林下经济三大绿色产业,取得了显著成效。2013 年仅山西省太岳林局森林旅游接待游客就达600多万人,带动了周边地区运输、建材、文化、养殖、零售等其他产业的发展,增加就业岗位5 000 多个。2010—2018年休闲效益增长快且平稳,平均维持在38%左右。2011 年山西省在推出精品森林旅游线路的同时,还大力加强餐饮、住宿及车船等基础服务设施的建设,使大部分森林公园基本具备了接待游客的条件,促使森林生态旅游需求稳步增长。

2.1.2 生态效益变化特征及阶段划分

与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不同的是,生态效益则是先下降再猛增至峰值,之后迅速下降,随后处于相对平稳的低位运行,2016 年触底,2017年上扬至高位,随后2018年有所下降。依据生态效益变化趋势,可划分为3个阶段,2008—2012 年为剧烈波动期,主要原因是受政策影响较大。2008 年后山西省推行生态兴省战略,大力发展碳汇林业,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达19 600hm,远超历年平均水平,致使生态效益表现十分突出。2012—2016年为快速衰退期。无论是植树造林面积,还是生态建设投资都出现了明显下降,如生态建设投资由2012年的9 542万元下降到2016年的3 131万元;国家级和省级森林公园数量多年维持不变,这些因素导致生态效益迅速下降。2016—2018 年为小幅波动期,生态效益先上扬后下降。2017年植树造林面积增加较快,2018 年小幅下降,这说明山西根据生态环境要求和游客需求,及时调整了森林旅游发展思路,不再片面追求经济效益,更加注重协调生态效益,努力实现森林公园可持续发展。尽管如此,与其他3种效益相比,生态效益一直较低(除了2010年),说明山西省森林公园生态效益不够突出,生态环境发展的空间和潜力有待提升,这与王丽芳等的研究结论一致。

2.1.3 效益曲线结构对比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2011—2014年经济与社会效益曲线大致呈现出“对称”结构,被休闲效益曲线“分割”,但休闲效益曲线略微偏向于社会效益,三者在2015年“汇合”。2011—2017年社会效益和休闲效益为持续增长期,2014—2017年效益曲线几乎同步增长,说明休闲与社会效益同步性整体较好,这是因为旅游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森林休闲旅游过程中都需要大量人员提供服务,而雇佣与之相配套的服务人员是提供满意服务的基础保障,因而休闲效益与社会效益处于相对同步增长的趋势。另外,经济效益在2016—2017年出现“拐点”,增长几乎停滞。而生态效益结束低位运行,开始上升(见图2)。究其原因是为落实生态保护第一和全民公益性的全新理念,山西省积极推动改变森林公园“门票经济”状况,经济效益大幅减少,平衡各种效益。

图2 2008—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评价得分

2.2 综合效益分析

森林公园综合效益测量的是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四个方面的收益和效果,能全面、客观地反映山西省森林公园所带来的效益总体情况。如图2所示,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呈现“山峰”形,2010年达到峰值,随后下降,至2012年,与2009年的效益值基本持平,之后小幅度平稳上升,2016—2017 年上升幅度稍大,2017 年回升至小高峰,2017—2018年略有下降。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的这种变化与不同维度效益对其贡献度各不相同密不可分。从百分比堆积面积图可以看出,2008—2009年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下降主要是由于经济和生态效益贡献度的减少,生态效益尤甚;2009—2010 年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猛增是因为生态效益贡献度大幅增加,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贡献度缓慢下降;2010—2012年生态效益贡献度大幅度减少,同时,其余三者的贡献度逐渐回升,使得综合效益下降速度放缓;2012—2018年,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的贡献度基本均衡,是综合效益缓慢增长的主要驱动力,其中,经济效益贡献度在2012—2013年达到最高水平后呈下降趋势,而生态效益贡献度在2016—2018年有所上升后又略降。此外,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如此变化,除受各维度效益贡献变化的影响外,还受经济增长、投资与政策的制约。在宏观经济形势稳中向好的大背景下,持续的政府投入和良好的市场反馈,使得森林公园的经济、社会、休闲效益稳步增长,致使综合效益在2012年后稳定小幅度上升。2016年作为“十三五”开局之年,山西省大力践行“两山理论”,坚决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进一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相对于经济效益,更加重视生态效益,协调社会和休闲效益均衡发展。

3 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的影响因素

森林公园是典型的微观尺度社会—生态系统,其丰富的生态资源与游客、社区居民及其社会经济活动之间的良性互动使得森林综合效益逐渐扩大,不仅践行了生态文明建设,而且提升了居民幸福感和游客满意度等。定量分析森林公园效益的影响因素,揭示综合效益与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有利于制定针对性措施,提高森林公园旅游发展的韧性和综合效益,最终实现森林公园人地关系可持续发展。森林公园效益不仅会受到森林公园自身资源条件的限制,还与政府的支持力度有关。森林公园的资源禀赋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生态资源丰缺程度,进而影响公园的游览观光和科普考察等活动频率,一般采用森林资源有林地面积、造林面积、森林蓄积量及生物多样性及植被类型和比例来考察森林资源禀赋变动情况。森林公园及其景区大多数是在国有林场的基础上创建而成的,其建设依赖政府投入。由于建设森林公园可以“兴旅富民”和改善环境,因此,地方政府高度重视森林公园的发展,不断加大对森林公园的投入和建设力度。此外,森林生态旅游需求市场较为旺盛,这是森林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的关键,也是影响着森林公园收益最大化的重要因素。结合已有研究成果,分别从需求强度、资源禀赋和投入力度等方面确定森林旅游需求、生态造林和资金投入是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的主导影响因素,分别用森林公园收入总额、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和森林公园投资总额来表征,依次用、、表示,因变量为综合效益,用表示,利用最小二乘法得出如下回归方程:

式(10)中,统计量值的显著性水平小于1%的置信水平,说明回归模型总体上是显著的。决定系数值为0.919,说明模型对观测值的拟合程度高,具有较好的解释性。值接近于2,说明模型不存在一阶正自相关性。根据回归模型的估计系数可知,森林公园收入总额每增加1个单位,综合效益就增加0.686个单位。同理,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和投资总额每增加1个单位,综合效益就分别增加0.537和0.140个单位。森林休闲旅游人数和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回归系数较大时,投资总额回归系数就较小,说明森林生态旅游消费需求是综合效益的最主要因素,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影响次之,森林公园投资总额影响最小。

(1)森林旅游需求旺盛是森林公园发挥综合效益的内在驱动力。随着国民旅游消费观念转变和消费能力的提升,对个性化、特色化生态旅游产品和服务的需求快速增长。森林公园旅游最具吸引力的资源是森林植被、山石地貌、人文景观,其次是野生动物、水体景观等,而旅游者最喜欢的产品是徒步登山、生态野营、漂流、攀岩、休闲度假等参与性和体验性强的项目,这些资源为高端化和品质化的项目提供了必要的场地环境和生态景观,吸引了大量本地和周边的游客。另外,山西还免费开放城郊森林公园,扩大了受惠人群,促使森林公园发挥巨大的综合效益。

(2)生态造林是森林公园建设的前提条件。山西实施了退耕还林还草、三北防护林、太行山绿化等林业工程,持续数十年的植树造林使山西森林覆盖面积大大增加,生态资源质量显著提高,森林生态效益补偿机制得到完善;加上努力加强森林灾害防控,改善城乡人居环境,生态环境总体得到改善,为森林公园的建设奠定基础。但是,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对综合效益的影响较小,说明一方面现在植树造林、增加绿化面积不再是吸引游客的主要因素,另一方面,森林公园绿化密度趋向饱和,应该转向高质量、高品质发展的阶段。

(3)充足的资金是森林公园旅游发展的基本保证。森林公园大多位于相对偏远的地区,必须修建道路,提高可进入性,另外,更新景区的配套设施、提高旅游公共基础服务和人才培养等方面也都需要资金,以满足旅游者的需求。从回归系数来看,上述资金的投入比生态造林为森林公园带来的综合效益要低许多,表明现阶段资金未能高效利用,急需将资金投入创新森林公园的产品和服务方面。2018年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发布文件,引导社会资本发展适度规模经营,推行集体林地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的三权分置运行机制,将为森林旅游拓宽资金来源渠道、为森林公园开发新产品注入强大活力。

4 结论与讨论

森林公园旅游为游客提供森林观光、健康养生与休闲度假等旅游活动,在旅游消费市场受到人们的普遍青睐。作为生态旅游的重要形式之一,森林公园旅游会对地区环境、生产与生活方式的改变产生重要影响。积极推动森林公园高质量发展是实现生态系统与社会系统良性发展的重要示范窗口。因此,在社会-生态系统视角下,科学评价山西省森林公园旅游综合效益,有助于提高森林公园社会生态系统的韧性,更进一步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本文从社会—生态系统视角构建相关指标,对2008—2018年山西省森林公园综合效益进行了定量分析与比较,得出以下结论,但本文有边际贡献,也存在不足。

4.1 主要结论

(1)2008 年以来,山西省森林公园的经济、社会和休闲效益总体上增长态势明显,都经历了缓慢和快速增长两个阶段,但增长显现时长不同,凸显了森林旅游的经济、社会和休闲属性,说明政府在注重森林公园社会功能的同时推动了森林旅游产业经济增长。

(2)在发展碳汇林业的政策引导下,2010年山西省森林公园植树造林面积短期激增,形成生态效益的大幅波动,导致综合效益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变化。发挥森林公园最优效益的关键抓手在于经济、社会、休闲和生态效益协调发展,不可偏废一方,所以林业相关部门出台政策应综合考虑对各种效益的潜在影响。

(3)生态旅游需求、生态造林和资金投入对提升山西森林旅游综合效益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中,生态旅游需求影响最明显,其次为生态造林与资金投入。森林公园主管部门可通过运作PPP 模式(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即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引入民间资本;丰富生物多样性,提升森林公园旅游资源的丰度;高效利用森林公园建设资金,提升产品设计和运营能力,开发森林康养主题系列衍生品,不断满足森林公园旅游新需求。

4.2 讨论

森林旅游是森林公园发展的主导产品,加入研学、探险、康养等元素已经成为无法逆转的新趋势,森林旅游需求持续高涨。同时,森林公园也是生态修复和环境治理的重要阵地。森林旅游这种大众休闲活动,已经与生态环境形成了相互影响和制约的关系,需要重新审视森林公园的建设发展。社会—生态系统框架为分析森林公园与周边社区互动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视角,本文从该视角系统构建了森林公园效益评价体系,以山西为案例地,分析了森林公园综合效益及其影响因素,为建设美丽新山西,提高山西省森林公园空间治理能力和产品供给,实现新时代森林公园旅游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三丰收提供借鉴。然而,本文仍有局限。第一,限于篇幅和本文探讨的重点,仅对山西省森林公园效益进行了总体研究,未比较分析各地市和各类型的森林公园效益。第二,生态效益维度的指标选取还不尽如人意。森林公园中的森林资源确有固碳、固土、涵养水源和净化大气的效益,但测算每一类效益都需要考虑不同的因素,理想指标存在获取难度大。未来可以针对某类型的森林公园展开研究,同时与林业专家合作,为做进一步探究获取更加准确的生态效益指标数据。

①整理山西省林业和草原局、山西省统计局网站和《中国林业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所得。

②国家统计局改革国有林场、林草种苗及森林公园森林旅游统计调查制度。

③太岳林局荣获“中国林业产业突出贡献奖”,http://lcj.shanxi.gov.cn/News.aspx?ID=95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