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曼
(安徽新华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88)
1966年,42岁的法国作家米歇尔·图尔尼埃(Michel Tournier)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礼拜五或太平洋上的灵薄狱》(VendrediouleslimbesduPacifique,以下简称《礼拜五》),小说于次年出版后一举获得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礼拜五》是对《鲁滨孙漂流记》一书的改写,前者是20世纪产生的作品,后者则是18世纪产生的作品。不同的时代背景、社会文化和创作主体,使得相同的人物有了不同的关系,相似的情节有了不同的结局,类似的寓言有了不同的寓意,也使得接受主体享受到更多元的文学趣味。而不同的接受主体在欣赏同一部著作时,得到的享受和收获也有所不同。可见,对文学作品的创作主体和接受主体进行全面探究,不仅能够帮助我们更深入地解读一部优秀作品,还能给作品注入新的生命力。
图1 艾氏文学四要素坐标
美国文论家艾布拉姆斯教授(Meyer Howard Abrams)在《镜与灯:浪漫主义理论与批评传统》中认为,任何艺术品都会涉及四个要素。第一要素是作品,即艺术产品本身;第二要素是生产者,即艺术家;第三要素由人物、行动、思想和感情、物质和事件或者生命感觉的本质构成,即世界;第四要素是欣赏者,即读者[1]4。艾氏将“作品”置于“世界”“艺术家”和“欣赏者”之间,并建立了如下模型安排这四个坐标(图1)。他同时指出,这四个要素的坐标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所处理论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含义[1]5。
我们试图通过对“生产者”(创作主体)和“读者”(接受主体)的研究,深层次解析“作品”和“作品里的世界”,进而反思“现实世界”。
创作主体是文学批评和研究中最难以捉摸的因素,因为任何人的意识活动都是比较复杂的,一部作品所呈现的可能仅仅是作者在某个特定时期的一小部分意识。但离开创作主体研究作品往往是片面的,因为创作主体有时会自觉不自觉地呈现在其叙事文本之中,如叙事方式、角度以及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都是创作主体精心安排的。接受主体是所有读者,一部文学作品的历史生命如果没有接受主体的参与,那么这个作品就是没有生命的。但接受主体可能处于不同的时代,拥有不同的文化背景,他们可以更自由地赋予文本其它意义,从简单的接受到理性的批评,从认识的审美标准到理性的生产转换,他们绝不仅仅是被教化的对象。作品是接受主体了解创作主体和世界的一扇窗,对创作主体和接受主体的把握有利于更好地了解作品的现实意义。
米歇尔·图尔尼埃是20世纪文学流派新寓言派的代表,他以小说家、哲人作家、教育家等多重身份屹立于世界文坛。其作品多以人们熟悉的故事为基础,加入自己的哲学思想进行重新诠释。《礼拜五》虽是对《鲁滨孙漂流记》的改写,但图尔尼埃没有像笛福那样在作品中颂扬西方文明,提倡改造自然。他笔下的鲁滨孙没有沉醉于自己在荒岛上建立的秩序及收获的物质成果,而是不断地进行内心探寻和反思,最终顺从本心回归自然。图尔尼埃为何会有这样的思路?我们可以从他的个人经历及作品创作背景两方面来理解。
1924年,图尔尼埃生于法国巴黎第九区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其父母都曾在索邦大学学习德语,因此他在成长过程中经常接触到德国文化。图尔尼埃的童年并没有因为有两个高知父母而变得更幸福,相反,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尝尽痛苦和孤独的滋味。在自传体散文集《圣灵之风》中,他自述是一个极度敏感且体弱多病的孩子,4岁时受到过极可怕的侵害——被两名突然闯入其房间的医生装扮的陌生人用夹钳夹掉扁桃体。这件事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伤害,导致他一直无法完全信任别人,哪怕是最亲密的人[2]17-18。
图尔尼埃从小就不适应巴黎的气候,他讨厌自己的故乡巴黎。正如他自己所述:“当你出生在第九区的胜利大街,你蹒跚学步的地方是布满恐怖时期(指1792—1794年的恐怖统治时期——笔者注)受害者骨灰的路易十五广场(指协和广场),你不会想歌唱这里,只想呕吐。”[2]211931年,7岁的图尔尼埃被父母送到瑞士格施塔德的一个儿童膳宿公寓(主要面向有钱人家体弱多病的儿童)。图尔尼埃对那里控制饮水的做法非常不满,他整个童年时期都被口渴折磨。这个膳宿公寓的每个房间住两个孩子,一般会安排一个年长的和一个年幼的孩子同住,以期年幼的孩子可以得到保护。和图尔尼埃同住的是一个11岁的西班牙男孩,这个本该保护图尔尼埃的男孩却成了他的噩梦。图尔尼埃在《圣灵之风》中写道:“他的保护从第一天起就带有专横的奴役性质,他常用一条小细绳来折磨我。我很小就知道这个看起来无害的玩意能够给儿童虐待狂提供多少种折磨手段。”[2]24年少时痛苦的经历让图尔尼埃对整个社会心怀不解甚至怨恨,但他并没有在痛苦中沉沦,而是在孤独中专注思考并深深爱上了哲学。因此对图尔尼埃而言,哲学是爱好,亦是治愈年少伤痛的良药。
图尔尼埃曾在索邦大学攻读哲学并于1945年毕业,之后选择留学德国继续学习哲学。他最初的志愿是做一名哲学教师,但因在哲学教师资格会考中失利,图尔尼埃转入翻译、媒体及出版领域工作。他曾说过自己的文学志向是从1949年7月开始的,因为那一天被告知自己并没有出现在教师资格会考通过名单中。实际上,十多年之后图尔尼埃才真正投入写作,并以文学作家身份被大家熟知。自1967年出版第一部小说《礼拜五》之后,图尔尼埃在文学道路上越走越远,先后斩获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1967)、龚古尔文学奖(1970)、歌德奖章(1993)、厄尔巴岛国际文学奖(1985)、卡佛文学奖(1991)、地中海文学奖(1992)、马拉帕蒂国际文学奖(1993)等诸多奖项,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并于1972年荣膺法国龚古尔文学院院士。2016年,图尔尼埃在家中去世,时任法国总统奥朗德发表致哀声明,盛赞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伟大作家。龚古尔奖评委会主席贝尔纳·皮沃在他的社交网站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明天开始,当人问我“谁是在世的最伟大的法国作家?”我再也不能回答“米歇尔·图尔尼埃”。
图尔尼埃所处的时代是资本主义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当时,欧洲主要资本主义国家逐步过渡到帝国主义阶段,两次世界大战改变了世界政治力量的分布,也让人们对战争的野蛮和残酷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在改写笛福的故事之前,图尔尼埃就对鲁滨孙和礼拜五这两个人物有过诸多思考。在《圣灵之风》中,图尔尼埃承认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是成功的,他认为礼拜五这个人物的出现是笛福最天才的设计,但同时他表示笛福只是用无尽的劳作让鲁滨孙受折磨。图尔尼埃把鲁滨孙的故事比喻成一颗种子,它被风吹到各地,在当地环境和思想的影响下产生了众多新的作品,每一代人都能在鲁滨孙的故事中体会到讲述自我以及更好地认识自我的需要。[2]217-219因此,对从不同角度重写鲁滨孙的故事并在其中描绘当代人的情绪和向往,图尔尼埃认为是有益处的。1967年《礼拜五》面世之后,为进一步发挥小说对青少年一代的教育意义,图尔尼埃于1971年完成了该小说的改写版——《礼拜五或原始生活》(Vendredioulaviesauvage)。1978年,在小说集《松鸡》(LeCoqdeBruyère)中,图尔尼埃续写了鲁滨孙的结局。可见,图尔尼埃对鲁滨孙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也很有想法。他想通过自己的加工创作向世人展示不一样的鲁滨孙和礼拜五,讲述对当代读者更有现实意义的故事。
虽然《礼拜五》是在《鲁滨孙漂流记》基础上的改写,但两部小说在主题和哲学深度上有明显的不同。图尔尼埃曾明确表示,《礼拜五》这部小说的真正主题是“两个人在一个荒岛上发生的两种文明的碰撞与融合。”[2]228可见图尔尼埃的礼拜五和笛福的礼拜五从根本上是不同的。图尔尼埃认为礼拜五也是某种文明的代表;而笛福笔下的礼拜五只是鲁滨孙的一个尚未开化的仆人,不算一个文明人。图尔尼埃还表示,真正让自己感兴趣的不是两种文明在某一特定发展阶段的结合,而是展示文明痕迹如何在一个经历极度孤独的个体身上逐渐消失,揭示生活和生命的基础,呈现通过各种方式在荒岛创造的新世界。[2]229图尔尼埃还敏锐察觉到,随着人类自由和财富的增加,人类越来越感到孤独,而日益增长的孤独感是当代西方人最危险的伤口[2]221-222。他曾这样评价自己笔下的鲁滨孙:“懂得调整孤独并把它上升至生活艺术的高度。”[2]225-226小说中鲁滨孙身上体现的对孤独的掌控感以及他对周遭事物的各种反思,与作者童年的痛苦经历及成长过程中接受的专业教育是分不开的。图尔尼埃通过对鲁滨孙一系列内心活动的描写,塑造了一个有哲人倾向的全新的鲁滨孙,让读者感受到这个鲁滨孙不仅是孤独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孤独的主人。可见,文明的融合及直面孤独是图尔尼埃创作的两个既定核心主题。在图尔尼埃看来,自己的小说充满创造性和预见性,而笛福的《鲁滨孙漂流记》局限于描述利用文明社会所获得的条件和习得的技能来重建文明社会,因而只具有单纯的回溯性。
“文学作品只有被接受并产生影响才能流传下去,未被接受的作品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入文学的历史进程。”[3]显然,无论是笛福还是图尔尼埃的作品都已经进入文学的历史进程。
国内外学者作为专业的接受主体,对《礼拜五》的研究屡见不鲜。在国外,1967年《礼拜五》一经面世就获得了巨大成功,自然成为众多学者的研究对象。这些接受主体从不同角度对小说进行研究,如:从儿童文学改写角度对《礼拜五》进行深度剖析;从人类学、社会学、神话学、心理学等角度对作品进一步解读;还有学者研究该作品中反映的哲学观及哲学思想,等等。曾担任伽利玛出版社审稿员的法国后现代主义先驱雷蒙·格诺这样评价《礼拜五》:“这是一个读过佛洛伊德、萨特和列维·斯特劳斯的作者对《鲁滨孙漂流记》的重写”[4]。总之,西方批评界对这部作品及融会其中的现代哲学思想推崇备至,评价极高。
国内学者对这部小说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虽比国外稍晚,但研究视角十分多元。如:梳理鲁滨孙的精神探索之途,解读鲁滨孙、礼拜五与荒岛的全新三角关系;对小说的叙事序列进行整体分析;对该小说进行“他化研究”;从互文性理论、他者的构建与消解或生态批评的视角重新解读作品;还有学者分析了该部作品里体现的道家思想;另外,作品中体现的哲学观也是国内学者很感兴趣的研究内容。中国翻译家柳鸣九先生在王道乾译版的《礼拜五》序言中评价道:“这类小说作为人类物质文明现实社会发展中的一种反思出现,它以骇世惊俗、近乎极端的方式,对现代文明表示了否定的态度……它否定的倾向会引起严肃的关注,激起深刻的思考,有助于人类文明在否定之否定的更高层面上发展的更全面、更健康……”[5]把一部作品和人类文明的发展联系到一起,足以看出柳老先生对该部作品的推崇。总之,国内研究者普遍认为《礼拜五》是对笛福原作的一次成功改写。
优秀的作品还会有许多非专业的接受主体,这些普通读者也会对作品有所感触。18世纪的读者看到笛福的小说可能对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引以为豪,因为笛福笔下的鲁滨孙会对礼拜五进行一系列改造,这正是殖民主义在“他者”土地上建立新秩序的写照。20世纪的读者读《礼拜五》时,可能只对小说中蕴含的哲学思考印象深刻,但很难意识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重要性,更不会对作品中涉及的文明融合有所感悟。而当21世纪的当代读者捧起这本小说,并把作者所处时代的社会文化因素以及作者本身的经历和受教育背景考虑进去时,很容易在图尔尼埃的改写之作中看到创作主体想要传达给接受主体的关于孤独、文明及自然的见解。
当今社会,诸多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都取得了辉煌成就,但伴随这些进步的却是人类自身的各种情感危机、自然环境的破坏以及文明之间的冲突。作为新寓言派的哲人作家,图尔尼埃通过改写给读者呈现了不一样的礼拜五和鲁滨孙,也给我们所处的文明世界带来一些启示。
图尔尼埃和笛福笔下的鲁滨孙都是有坚定信念和勇敢意志的主人公,他们都没有被荒岛上的孤独吞噬。大体来看,在礼拜五出现之前,两个鲁滨孙比较相似,他们都曾迷茫颓丧,但也都试图在荒岛上重建文明社会。不同的是,笛福笔下的鲁滨孙很快战胜了恐惧和孤独,投入荒岛的建设之中,情绪相对稳定;而图尔尼埃笔下的鲁滨孙情绪更加多变和反复:没有同类令他孤独,恩泰的出现让他快乐,秃鹫间的食物争夺使他恶心,越狱号受挫他感到失望,船长尸体的消逝让他内疚又庆幸,泡在烂泥塘里使他平静,制作出轻盈的小舟让他开心,种植出茂盛的麦子让他倍感亲切……这些每天都会发生在人类身上的情绪让图尔尼埃的鲁滨孙显得更具“人性”,更能引起读者的共鸣。在图尔尼埃的笔下,鲁滨孙能够在恐惧中不屈,在孤独中反思,通过不断的思考和多变的自我暗示让自己在一次次精神沉沦之后得到救赎。比如在他的第一篇航海日志中,他这样写道:“所谓德行就是勇气、力量、对自己的肯定、对物的控制。而罪孽就是自暴自弃、放任、逆来顺受。”[6]
意识到礼拜五可能摧毁自己在岛上建立的系统后,鲁滨孙虽然憎恨他,但也在航海日志中反思自己的做法是否有悖于仁慈。当礼拜五再次出现让他反感的行为时,他会把反感藏在心里。随着让他反感的事情越来越多,鲁滨孙也曾怒火中烧,但随后便能找到自我治愈的办法。由此可见,图尔尼埃笔下的鲁滨孙感性与理性并存,且十分善于通过思考和联想来控制自身的情感。
孤独是现代人普遍存在的一种情感危机,生活中被孤独吞噬的例子不胜枚举。如何面对孤独?图尔尼埃用鲁滨孙的荒岛生存经历告诉我们:你的思想就是你战胜孤独的最佳武器。
结合作者的创作动机,我们能够从鲁滨孙和礼拜五在荒岛上的相处和磨合中看到与当今全球化发展非常契合的一个主题:当两个文明相遇时,只有消除文明冲突,摒弃文明优越感,才能实现文明的共存和融合。
在鲁滨孙和礼拜五最初相处的时间里,对上帝和孤岛环境心存敬畏之心的鲁滨孙对这个阿劳干人展现了彻底的殖民者态度,他认为礼拜五是个愚蠢的、没有灵魂的、驯良无比的低等人。但当他在岛上的建设被礼拜五无意摧毁之后,鲁滨孙慢慢理解了礼拜五,认为礼拜五的行动是自然本性使然。礼拜五在他眼中变成了冲动、慷慨、爱笑的土著,他还能和礼拜五玩得很有趣。通过望远镜发现礼拜五和羱羊在搏斗中双双跌落悬崖,他会急忙赶去施救。他还会按礼拜五的要求做一些他也不明就里的事情并为此感到高兴,比如往羊皮上撒尿。礼拜五在鲁滨孙面前敲碎象征鲁滨孙的木偶人的头颅后,鲁滨孙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希望岛的总督了,但也不会就此沦为奴隶。他当着礼拜五的面,狠狠地抽打着象征礼拜五的沙子人像。他们的关系在这种你来我往的博弈中慢慢恢复平衡,从主仆关系逐渐演变为同伴关系。礼拜五扮演鲁滨孙,鲁滨孙就会十分配合地扮演礼拜五。鲁滨孙认为这种角色扮演对自己是有益的,他对过去自己奴役礼拜五的行为深感愧疚。鲁滨孙和礼拜五各自代表一种文明,在白鸟号到来之前,他们已经消除了文明冲突,摒弃了文明优越感,实现了两种文明之间的共存与融合。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对当代读者而言,图尔尼埃的《礼拜五》实现了对笛福《鲁滨孙漂流记》的超越,因为它巧妙地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一先进理念融入作品中,让读者们看到了文学有时确实会走到科学的前端。如果说丹尼尔·笛福的故事是为了表现人类对大自然的征服欲望,那么图尔尼埃的版本更像是为了展现人类对自然的回归渴望。
在《礼拜五》的结尾,白鸟号带来了鲁滨孙的同类,他短暂地思考过回到英国会怎样。但登船与船长共进晚餐后,文明人的饭菜让他感到难以消化,和船长相谈不欢,船上的各种见闻……一切都让他觉得先前自己所处的文明世界里的文明人是粗暴和贪得无厌的,原先文明社会中的正常现象让如今的鲁滨孙无所适从。他明白自己不再属于那里,于是决心留在岛上,并为此感到欣喜。结合作品反映出的鲁滨孙的性格特点,他拒绝返回文明社会的行为很好理解:他经历过文明社会的善和恶,体会过文明社会的喜和悲,在岛上的28年里他和自然建立了更加和谐安逸的关系。因此,短暂地和文明社会打交道后,他有了比较,意识到希望岛的自然环境没有人类社会的各种弊端。
图尔尼埃的作品直接以“礼拜五”命名,显示了在其作品中原始人礼拜五地位比文明人鲁滨孙更重要。礼拜五不仅是破坏者,也是创造者,他甚至教会鲁滨孙释放自己的本性。正是因为礼拜五,鲁滨孙才慢慢愿意亲近自然,融入自然,崇尚自然,最后回归自然。这让我们对“文明社会”有所反思:如果不能尊重自然,不能与自然和谐相处,一味地征服自然,那现代人就会走上一条危险的不归路。人类只有尊重自然,回归自然,才能重获精神的净土。
面对不同时期的文学作品,读者作为接受主体,各自处于各自的时代。如果对创作主体及其所处时代的社会文化背景有所了解,那么一定能够更好地理解他们的作品和作品中的世界,从而更全面地理解文学作品所要传达的信息,更深刻地体会文学作品的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