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乡村可持续性评价及影响因素分析
——以湖南洞庭湖区为例

2022-08-09 12:49贺艳华
湖南师范大学自然科学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洞庭湖区可持续性农业

陈 妍,贺艳华,b*,吴 秀

(湖南师范大学 a.地理科学学院, b.地理空间大数据挖掘与应用湖南省重点实验室, 中国 长沙 410081)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大国,“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促进乡村可持续发展是中国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关键[1,2]。1978年改革开放40多年以来,在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的同时,中国也探索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乡村发展道路,2004—2020年国家连续17年发布以“三农”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农业农村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3]。2019年,全国农林牧渔业生产总值达到73 567.1亿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6 021元,相比于1978年分别增长了71.6倍和119.9倍(按1978年可比价)[4]。即使如此,长期以来的城乡二元体制,导致的乡村资源环境破坏、农业经济地位落后、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不完善等乡村问题依然严峻[5]。当前,自然灾害、逆全球化、新冠疫情、国际贸易萎缩等不确定性因素加剧,乡村可持续发展又面临新的挑战。而新时期我国步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增进民生福祉、追求美好生活、实现共同富裕、缩小城乡差距等新的奋斗目标[6],需要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发展。因此,立足新背景和新阶段,开展乡村可持续性评价,找到其不可持续的问题,探究影响其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促进乡村可持续发展首先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可持续评价是为了协助决策者制定可持续发展策略而对目标人与环境耦合系统进行的监测与评估[2],也是可持续性科学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7]。自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学者们一直尝试对乡村可持续性进行评估,但由于乡村的复杂性、地域差异性、主观不确定性以及多部门管理等特征,如何建构一个全面有效的评估框架一直是学者们所探索的问题。从已有研究来看,评估维度涉及社会、文化、制度、经济、技术、生态环境等多个方面[8,9]。尽管评估指标在逐步丰富,但其依然聚焦农业生产和农村环境,而对农民生活的关注不够,在实证分析过程中对彰显区域特色指标的考虑并不充分。此外,随着指标的不断增加,乡村可持续性评价与乡村综合实力评价、乡村转型评价等多类评价之间的区分度反而有下降,指标选取对可持续性内涵的体现并不充分。乡村可持续性影响因素的分析是在可持续性评价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化,目前主要涉及自然区位、资源禀赋、产业基础、政府投资、城镇化、全球化等多方面[10-13]。比如,李玉恒等[14]认为土地资源整治、特色产业发展、社会资本培育等因素是协调乡村人地关系与促进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内生动力。马历等[15]认为城镇化增长速度、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科技投入力度、有效的调控政策是影响乡村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不过,对于不同区域或者同一区域的不同阶段而言,其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因素存在差异,针对特定区域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因素分析依然是乡村可持续性研究的重要议题。

本研究立足中国步入高质量发展新阶段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大背景,基于乡村可持续性的内涵,从农业生产、农村环境、农民生活3个方面,构建了乡村可持续性评价的理论框架,并以典型平湖农区洞庭湖区为例选取指标评价其乡村可持续性,分析其动态变化特征,解释其空间格局差异及影响因素,以期为典型平湖农区的乡村振兴与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乡村可持续性理论分析

1.1 乡村可持续性内涵

乡村可持续性是一个复杂的综合性概念,是指乡村地区在维系自然环境支撑力的前提下,为乡村居民持续提供生计资本与生存空间,满足其生产、生活需求,同时在保护乡村性的前提下,为乡村之外的城市居民提供充足的农产品及其他生态、文化服务的能力[1]。在具有中国特色的乡村发展背景之下,乡村可持续性可以更为直观地理解为农业可持续、农村可持续与农民可持续的有机综合,这与“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乡村振兴目标不谋而合。当然,三者相辅相成、彼此关联,农业生产为乡村可持续发展的物质经济基础,农村环境是农业生产、农民生活的重要场所,农民生活是一切的落脚点。只是纯粹地在某个方面进行有限的探索,而缺乏有效的关联,并不能真正理解乡村如何作为一个可持续系统来运行。因此,要理解乡村可持续性的内涵,需将3个部分有机结合,共同探索农业生产、农村环境与农民生活之间的关系,只有将3个部分结合在一起,才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乡村才能获得永续发展的动力。

1.2 乡村可持续性的评价框架

乡村可持续性评价内容应该紧扣乡村可持续性的内涵并顺应新时代发展背景。为此,本文在借鉴已有成果的基础上,从农业可持续、农村可持续、农民可持续3个维度构建乡村可持续性的评价框架(图1)。农业可持续主要指合理开发利用农业资源,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保障农产品生产和质量安全,保护与改善农业生态环境[16]。农业可持续评价包括粮食生产安全、生态环境、经济与生产效率等方面的内容,可利用粮食单位面积产量、人均粮食产量、耕地有效灌溉率、高效节水灌溉率、农用化肥投入强度、单位面积劳动力、复种指数、地均第一产业产值等指标来测度。农村可持续意味着为农民提供良好的居住环境,满足其衣食住行、教育、医疗、休闲、文化需求,为农民积极参与农业种养殖、工业产品制造、乡村旅游发展等产业活动提供条件,促使农民有意愿长久留在农村生活[17,18],包括居住环境质量、饮水安全保障、医疗健康服务、教育质量与公平、交通通讯水平、生态环境质量、防灾应急能力、社区治理能力等方面的内容[19-20],可利用人口密度、住房满意度、安全饮水覆盖率、每万人拥有执业(助理)医师数、每100 km2小学学校数、路网密度、电商网点覆盖率、自然灾害成灾率、水土流失治理率、村干部大专以上学历占比等指标来测度。农民可持续主要针对农民的生计与健康,包括可以获得稳定而满意的工作机会,拥有足够的收入、充分的安全、健康的身心以及满意的社会关系等[1]。农民可持续可以从就业状况、收入水平、消费水平、身心健康、邻里关系、城乡差距等方面选取指标进行评价[21],比如人均可支配收入、恩格尔系数、失业率、治安事件发生率、慢性病率、幸福感、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等。

图1 乡村可持续性的评价框架Fig. 1 Framework of rural sustainability assessment

1.3 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因素

乡村地域系统的演化是一个复杂的非线性过程,乡村的可持续性也是一个长期的动态变化过程,并受到内部和外因素的共同作用。气候环境、经济形势、政策环境、技术进步等外部因素会在区域层面从整体上推动或者阻碍乡村的可持续发展。比如,气候变化使得气象灾害加剧,导致高温、干旱、强降水等极端天气气候事件与病虫害频发,会使农业生产风险加大[22];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农业投资、消费、出口均受到明显冲击,农民收入稳定性也大大下降[23];而智慧农业技术的推广与应用,则有利于促进农业转型升级,提高农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促进农业现代化。自然资源与灾害、农业现代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政府资金投入等因素是引起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内部因素[24](图2)。其中,海拔、气温、降水、灾害、土地资源等自然条件与资源禀赋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性因素,并直接影响农业生产、交通条件、村庄布局等;经济发展与农业现代化是推动乡村向可持续方向发展的重要动力,经济发展可以为乡村发展提供更好的产业基础和物质保障,而传统农业生产手段、生产技术、经营管理向现代农业转化的过程,则会对生产结构、生产效率、就业结构等产生重要影响[25];政府投资是乡村振兴与乡村建设行动实施的早期保障,并有利于平衡城乡资源分配不均的现象。

图2 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因素 Fig. 2 Anaysis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sustainability

当然,在区域发展的不同阶段或者对于不同发展水平的乡村而言,各因素对乡村可持续性的作用方向与影响程度是不一样的。一般而言,在乡村低水平发展阶段,农业生产力水平低下,农产品结构单一,乡村发展的关键在于脱贫与维持生计,耕地资源、农民收入等因素对乡村的可持续起着决定性作用。随着农业生产力水平的提升,社会劳动力逐渐从传统农业生产中脱离出来,乡村经济逐步多元发展,农民收入也迅速提升,此时,农民对生产生活的要求日益提升,乡村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的滞后,阻碍了乡村向更高层级的发展,因此,乡村人居环境建设成为推动其向可持续方向转型的重要动力。当乡村发展水平进一步提升,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设施配置趋于完善,人居环境建设也取得明显成效之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使得乡村的生态田园价值进一步凸显,但与此同时,由于早期开发所导致的水土流失、土壤污染、生物多样性减少等问题也开始显现,良好的生态环境成为影响乡村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而农民对高品质的居住生活场所的需求也成为推动乡村可持续转型的重要动力。

2 研究区域、数据来源与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洞庭湖区位于湖南省东北部、长江中游以南,跨湘、鄂两省,以我国第二大淡水湖洞庭湖为核心,向东、南、西三周过渡为河湖冲积平原、环湖丘陵岗地、低山,为一碟形盆地。区内水系发达,水资源丰富,土壤肥沃,耕地连片集中,是我国粮食、棉花、油料、淡水鱼等重要农产品生产基地,素有“鱼米之乡”和“天下粮仓”的美誉。2014年4月,国务院批复同意洞庭湖生态经济区规划,将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正式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本文以该区在湖南省境内的21个县(市、区)为研究区域(图3),包括岳阳、华容、湘阴、南县、安乡、汉寿、澧县、临澧、桃源、望城10县(市、区),临湘、沅江、汨罗、津市4县级市,以及岳阳市的岳阳楼区、君山区、云溪区,益阳市的资阳区、赫山区,常德市的武陵区、鼎城区7区,占全区总面积的85%。该区2019年总人口为1 349.8万人,乡村人口556.86万人,占41.26%,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7 518元,是全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1.14倍。全区地区生产总值9 197.06亿元,占全省地区生产总值的22.7%,其中农林牧渔业总产值达1 868.61亿元,占全省的29.5%。洞庭湖区作为典型平湖农区,是我国重要的生态经济区和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农业现代化进程加快,乡村发展正处于快速转型关键期[27]。此外,受“马蹄形”盆地格局、不稳定的气候系统以及人类活动干扰等多重因素的影响,该区一直以来面临着生态环境破坏、湖田景观退化、水文灾害多发、水体污染等问题,乡村可持续发展面临多重挑战[28]。

图3 洞庭湖区区位图 Fig. 3 Map of Dongting Lake area

2.2 数据来源

乡村可持续性评价分析以洞庭湖区21个县(市、区)为基本单元,研究时点为2010年和2018年。研究数据主要是社会经济统计数据,来源于《湖南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县域统计年鉴》《湖南统计年鉴》《长沙市统计年鉴》《岳阳市统计年鉴》《常德市统计年鉴》《益阳市统计年鉴》以及各县(区)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与政府工作报告。个别缺失数据由插值法补全。

2.3 评价指标选择与计算

基于乡村可持续性内涵及评价框架分析,参考已有研究成果[29],结合洞庭湖区乡村发展实际,遵循指标选取的代表性、科学性以及可量化性原则,以数据可获取为前提,选取18个指标,构建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评价指标体系,其中目标层为乡村可持续性,准则层涉及农业可持续性、农村可持续性、农民可持续性等3个维度,每一准则层又分别选择若干具体指标(表1)。其中,由于心理健康、村民安全、社会关系、参与村内事务积极性等指标缺乏统计数据,此处未能纳入评价指标体系。另外,随着国家精准扶贫战略的实施以及乡村建设行动的推进,洞庭湖区农村饮水安全已基本达标,因此饮水安全保障指标没有列入指标计算过程。具体测算过程中,本文通过极差标准化方法进行数据标准化处理,然后采用均方差决策法分层计算指标权重,以此来反映其乡村可持续性指数贡献程度的大小[30],具体计算过程如下:

1)指标层权重计算公式

(1)

(2)

(3)

2)准则层权重计算公式

(4)

(5)

(6)

(7)

式中:下标ij表示第i准则层j个指标;r代表指标值;u代表平均值;S代表方差;W代表权重;n为县(市、区)的个数;m为各准则层包含指标的个数。

RS=W1×r1+W2×r2+W3×r3,

(8)

式中:RS为乡村可持续性指数;r1为农业可持续性指数;r2为农村可持续性指数;r3为农民可持续性指数;W1,W2和W3分别为农业、农村、农民对乡村可持续性指数的贡献权重。

2.4 影响因子地理加权回归

本文采用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WR)量化分析各影响因素对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程度和方向,以解释乡村可持续性空间分异格局形成的主要原因。以2018年为分析时点,将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数值作为因变量,根据前文对乡村可持续性影响因素分析结论,考虑可量化原则,选取水域面积占比、蓄滞洪区面积占比、地质灾害易发等级、人均耕地面积、农村机械化水平、农村非农劳动力占比、第二、三产业占比、人均GDP、城市化水平、固定资产投资额、地方财政收入等11 个自变量。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WR)是将数据的地理位置引入到回归参数中,利用邻近观测值的子样本数据信息进行局部回归估计,其参数随着空间上局域地理位置变化而变化,扩展了利用全域信息估计常数的普通线性回归(OLS)模型[31],其模型结构为

(9)

式中:Yi为i县的因变量乡村可持续性指数;xij为i市第j个自变量影响因素;α0是回归方程的常数项;(Si,Ti)是第i县的空间地理位置坐标;αj(Si,Ti)为第i县的第j个自变量的回归系数;εi是随机误差项。αj(Si,Ti)的估计值受空间权重W(Si,Ti)的影响,本文采用固定高斯函数计算空间权重,公式如下:

(10)

式中:dij为县域i与j之间的距离;b为带宽,本文采用AICc准则来确定最优带宽。

表1 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

3 结果与分析

3.1 乡村可持续性时空变化特征

运用前文介绍的权重确定方法,计算出各指标的权重,将相应参数代入乡村可持续性评价公式,得到全区及各县(市、区)对应时点的乡村可持续性指数值。为便于对2个时间点乡村可持续性进行对比,应用ArcGIS软件统一采用自然断裂法对洞庭湖区21个县(市、区)2个时间点的乡村可持续性指数值统一进行等级划分[27],分为低、较低、中等、较高、高5个等级水平区,并绘制空间分级图以可视化表达。

3.1.1 时序变化特征 从时间尺度上看,2010—2018年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整体呈上升趋势(表2),低、较低水平区县(市、区)数量大幅减少,由20个降低至0个;中等水平区县(市、区)由1个增至4个;较高、高水平区县(市、区)数量大幅增加,由0个增至17个,其中较高水平区增加明显,增至14个,高水平区增至3个。从全区平均水平来看,2010—2018年全区农业可持续性指数略有下降,农村可持续性指数和农民可持续性指数提升趋势明显。农业生产方面,虽然农业经济与生产效率以及农业经济环境方面的指标有较为明显的进步,但农业粮食生产安全方面的相关指标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使得农业可持续性指数由0.301 4减少到0.296 6,下降了1.61%。农村条件方面,虽然因小学合并导致每100 km2小学学校数下降了,但居住条件、医疗健康、交通通讯、灾害防御等方面的指标均有较为明显的提高,因此,农村可持续性指数由0.413 1增加到0.558 6,提高了35.24%;农民生活方面,就业状况、收入水平、消费水平、身心健康等指标都有大幅提高,而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支出也有所下降,农民可持续性指数由0.525 1增加到0.691 2,提高了31.62%。从区县水平来看,农业可持续性指数的区县差异相对较小,增加较为明显的县(市、区)为岳阳楼区、赫山区、资阳区等,下降较为明显的县(市、区)有云溪区、南县、武陵区等;农村可持续性指数均有所上升,增幅较明显的县(市、区)为汨罗市、岳阳县、赫山区等,增幅较小的县(市、区)为津市市、武陵区、沅江市等;农民可持续性指数均有所上升,各县(市、区)差异较大,增幅最明显的县(市、区)为武陵区、鼎城区、汉寿县等,增幅较小的县(市、区)有岳阳县、临湘市、君山区等。

表2 洞庭湖区全区乡村可持续性评价指标值

3.1.2 空间分布特征 2010—2018年,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空间分布格局由“中部低-外围高”向“西南低-东部高”整体趋势转变(图4)。2010年,低水平区主要分布在洞庭湖区中部地区,占全区总面积的38.10%,其中鼎城区乡村可持续性指数最低,为0.309 7,主要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等指标偏低,而城乡居民收入比较高。较低水平区主要分布在洞庭湖区西部、北部,占全区总面积的57.14%,其中沅江市、临澧县、岳阳县乡村可持续性指数仅为0.403 7,0.406 7和0.421 7。中等水平区仅有望城区,占全区总面积的4.76%,为0.507 5,主要是人均住房面积、每万人拥有执业(助理)医师数、每100 km2小学学校数、水土流失治理率等指标相对偏高,而自然灾害成灾率又较低;无较高水平区、高水平区。2018年期间,无低水平区、较低水平区。中等水平区主要分布在洞庭湖西部,占总面积19.05%,其中津市市乡村可持续性指数最低,为0.506 8,主要是每万人拥有执业(助理)医师数、每100 km2小学学校数、乡村就业人员数占比、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指标较低。较高水平区主要分布在东部,占全区总面积的66.67%,其中资阳区、华容县、赫山区排名较高,分别为0.631 5,0.623 3和0.614 5,沅江市、安乡县、岳阳县排名较低,分别为0.559 7,0.560 2和0.566 0。高水平区为武陵区、岳阳楼区、望城区,占全区总面积的14.29%,其中望城区乡村可持续性指数最高,为0.756 9,主要是农业生态环境好、经济与生产效率较高,且居住条件、医疗健康、交通通讯、灾害防御等指标值较高。

图4 2010年、2018年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空间分布图Fig. 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sustainability in Dongting Lake area in 2010 and 2018

3.2 乡村可持续性影响因素分析

本文采用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WR)建立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空间异质性回归模型[32]。为了避免各变量的多重共线性,首先利用SPSS的描述性统计功能,对各个变量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用逐步回归的方法进行共线性检验,剔除共线指标,选取方差膨胀因子VIF<10的5个自变量为解释变量(表3),即地质灾害易发等级,农村机械化水平,第二、三产业占比,城市化水平和地方财政收入。利用ArcGIS软件提供的最小二乘法(OLS)回归模型与地理加权回归模型(GWR)对影响因素进行回归分析(图5),发现AdjustedR2(OLS)

表3 影响因素多重共线性检验

表4 GWR与OLS估计比较

图5 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GWR模型回归系数分布Fig. 5 Estimted Distribution of regression coefficient of GWR model for rural sustainability in Dongting Lake area

从各影响因子的局部回归系数来看,5个解释变量的重要程度排序为:城市化水平>地方财政收入>地质灾害易发等级>农村机械化水平>第二、三产业占比。从各变量在各县(市、区)的参数估计结果来看,各解释变量对乡村可持续性的影响存在空间差异,东部地区受城市化水平、农村机械化水平和地方财政收入的影响更为明显,而西部地区受地质灾害,第二、三产业结构的影响更为明显。具体分析如下:(1)地质灾害易发等级呈现负相关性,其回归系数为-0.273 98~-0.273 49,由东向西递减。西部临澧县、澧县、桃源县等县(市、区)山地相对较多,乡村发展受地质灾害影响也较明显,更大程度上制约了乡村发展与农业生产,加强该地地质灾害防御,可有效提高乡村可持续性,而东部岳阳楼区、云溪区等县(市、区)则相反。(2)农村机械化水平呈现正相关性,其回归系数为0.241 90~0.242 93,由西向东递增。西部武陵区、临澧县等县(市、区)农村机械化水平较低,农业生产效率不高,受农村机械化水平影响较小;东部岳阳县、汨罗市、临湘市等县(市、区)地形较为平坦,较高的农村机械化水平、生产效率及科技水平促进了乡村可持续性的增强。(3)第二、三产业占比也呈正相关性,其回归系数为0.170 99~0.171 65,由西向东递减。东部云溪区、岳阳楼区、岳阳县等县(市、区)第二、三产业占比较大,乡村可持续性应更强,但相比于地质灾害、农村机械化水平、城市化水平等其他变量而言其影响程度有限,因此局部相关系数反而较小,而西部桃源县、临澧县、澧县等县(市、区)则相反。(4)城市化水平同样呈正相关性,其回归系数为0.710 59~0.712 23,由东北向西南递减。西南部的桃源县、临澧县等(市、区)乡村发展较为落后,需进一步提高城市化水平,促进乡村经济发展多元化,为其提供更好的物质保障;东北部的云溪区、岳阳楼区、君山区等(市、区)城市化水平较高,城乡差距相对较小,农村教育、医疗、卫生等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更为完善。(5)地方财政收入仍呈现出明显的正相关性,其回归系数为0.350 25~0.350 33,由东南向西北递减。临澧县、津市市、澧县等(市、区)受地方财政收入影响较小,该地地方财政投入力度不足,乡村建设成效有限,国家需进一步提高投资精准度,减小地区发展差距;望城区、汨罗市、赫山区等(市、区)地方财政收入较高,为乡村建设提供了经济支持,乡村建设成效更为显著。

4 结论与展望

本文以典型平湖农区洞庭湖区为例,采用综合评价、地理加权回归等方法对其乡村可持续性动态变化特征、空间格局差异及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得到以下结论:(1)乡村可持续性是一个综合的概念,可以从农业、农村、农民三大维度,粮食生产安全、生态环境、经济与生产效率、居住环境质量、饮水安全保障、医疗健康服务、教育质量与公平、交通通讯水平、生态环境质量、防灾应急能力、社区治理能力、就业状况、收入水平、消费水平、身心健康、邻里关系、城乡差距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价。(2)2010年和2018年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评价结果显示,该地区乡村可持续性整体呈上升趋势,由“中部低-外围高”分布格局向“西南低-东部高”分布格局转变,其中农村可持续性指数和农民可持续性指数提升明显。(3)乡村可持续性影响因素可分为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气候环境、经济形势、政策环境、技术进步等外部因素会在区域层面从整体上推动或者阻碍乡村的可持续发展,而自然资源与灾害、农业现代化水平、经济发展水平、政府资金投入等因素是引起乡村可持续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内部因素。(4)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的空间异质性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各因子的作用大小排序如下:城市化水平>地方财政收入>地质灾害易发等级>农村机械化水平>第二、三产业占比,总体而言,东部地区受城市化水平、农村机械化水平和地方财政收入的影响更为明显,而西部地区受地质灾害及第二、三产业结构的影响更为明显。

乡村的可持续性是区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也是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目标。乡村可持续性的格局、过程与机制分析是乡村地理学研究的重要领域。洞庭湖区作为中部典型农区,其乡村可持续性研究,可以为该地区乡村振兴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地方需要综合考虑乡村可持续性动态演变趋势,针对存在的问题以及限制性因素,采取相应的措施。(1)在农业生产方面,合理开发利用农业资源,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进一步协调好农业发展与农业生态保护的关系,强化耕地保护力度;(2)在农村环境方面,确保乡村教育、医疗、交通资源供给的质量,并大大提高应对气候变化以及旱涝等自然灾害的能力,保障农民生产生活稳定;(3)在农民生活方面,合理发展第二、三产业,为乡村居民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与增收渠道,提高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更加关注农民身心健康,等等。

本文主要对近10年洞庭湖区乡村可持续性进行了客观评价,并初步分析了其影响因素,在后续的研究中,可以进一步对丘陵区和山区乡村可持续性展开对比研究,从更长周期、更多元视角进行分析,并深入挖掘乡村可持续性动态演变的趋势及驱动机制,为促进乡村可持续性转型提供更充分的依据。同时,部分县级统计数据难以获取以及部分指标难以量化,使得指标体系不够全面,这也是今后研究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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