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养育、保护动物界的“男妈妈”日常

文 陈致颖 图miropa20 unsplash THPStock petrsalinger James Kelley Marek Stefunko

通常情况下在动物界中，大都由雌性肩负着生产、育儿的责任。通过动物学家的观察研究，我们却了解到，许多雄性动物也担起了这些重任，并且做得很好。

海龙科鱼类是目前地球动物界中唯一“由雄性孕育后代”的类群，海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接受卵子，怀孕产子的雄海马，是这个星球上的金牌“男妈妈”。南极的帝企鹅，澳洲的鸸鹋，虽然都不会飞，却都是不光会孵卵，而且还会带娃的鸟类好爸爸。热带雨林中的玻璃蛙，身形小巧却是勇敢的父亲，面对掠食者，伸展“拳脚”，勇敢护娃，颠覆了两栖动物雄性不护卵的传统认知。

鲜活的动物实例告诉我们，雌性繁育后代——并不是不可打破的铁律。存在即是合理，地球上的生命形态千差万别，动物们各自不同的繁育方式，都是为了种群更好地生存发展。

又当“爸爸”又当“妈”雄性海马的育儿日常

要说动物界的“奶爸”，海马绝对是最出名的。

海马，隶属于脊索动物门，海龙科，海马属，准确地说，海马是一种特殊形态的鱼类。它的分布极为广泛，全球范围内的海域都能看见它的身影，所以它们也是海洋环境的“监测表”。海马有许多神奇之处，其中最特殊的一点，便是“雄性孕育后代”这个特性。实际上，海马所属的海龙科鱼类，是目前动物界中已知的唯一“雄性繁殖”的类群。其中，海马是海龙科中进化得最好的，它衍生出了完整的育儿袋，这个“袋子”，与哺乳动物的子宫在关键的基因结构上具有显著的同源性。

雄性海马是非常优秀的“男妈妈”，它们既是精子的生产者，也是怀孕者。在雄性海马臀鳍末端，有一个类似于袋鼠“育儿袋”的腹囊，它由两层皮膜折叠而成，袋壁中布满为“胎儿”提供足够营养的大量血管。海马的繁殖期为每年的5～8 月，当海马来到繁殖期，雌性海马会将自己的上千颗卵子转移到雄性海马的腹囊之中，并在此完成受精。接下来主要就是雄性海马的工作了，这位“孕爸”会选择干扰少的地方静静养胎。雌海马偶尔也会来探望，以确保雄海马在好好孕育后代。

一般情况下，小海马会在父亲的“育儿袋”里待满整整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像孕妇的肚子会随着胚胎的成长逐渐变大，雄性海马的育儿袋也会因为小海马的逐渐长成，而变得鼓鼓囊囊。

小海马发育完成之后，雄性海马也到了分娩的日子。黎明时分，在海底布满水藻的缝隙间，躲藏着一位待产的海马爸爸，此时的它，看起来有些不安，到了宝宝终于要出来的时刻，它会用尾巴勾住海草，反复伸直和弯曲身体，通过肌肉收缩挤出育儿袋中的成百上千只小海马。刚刚出生的小海马通常只有几毫米长，但它们已经可以独自在海水中游泳了。

海洋生物学家评价这是一种“以质取胜”的繁殖策略。同在水中生活，大多数的鱼类都是卵生，它们的卵子和精子是在水中完成受精的，受精卵也是在体外发育，这就需要“以量取胜”——有些鱼类一次就可以产上亿枚卵。以海马为代表的海龙科鱼类，要经历怀孕、分娩的过程，虽然一次繁殖的后代比较少，对比其他鱼类而言，却大大提高了后代的存活率。

因为在自然条件下，海马的分布比较稀疏，加上海马本身非常不擅长游泳，所以在繁殖季节，一旦雄性海马发现了雌性海马，就会“拽着”对方不放，确保自己的基因得到延续。这一行为，被很多人过度解读为海马拥有“忠贞”“一夫一妻”等美好品质。但其实是人类想多了。因为在找不到异性的情况下，海马甚至还会产生“同性恋”：一些雄性海马个体会出现假交配的现象。在可交配对象多的海域，海马可是一点儿都不忠贞，甚至可以在同一时期和多个同性或者异性交配。

帝企鹅，不吃不喝为娃挡风雪 鸸鹋孵卵，不只是自己的孩子

许多人都是通过法国纪录片《帝企鹅日记》，才了解了地球上最大的企鹅——帝企鹅。通过镜头，我们看到帝企鹅的生存和繁衍之道：在南极的寒风中，它们排成长龙，挺着雪白的肚皮，一摇一摆地向海湾出发——那是它们的长征。

帝企鹅会坚定地往返在海湾和繁殖地之间，那是因为它们要完成一生中最重要的一环——哺育下一代。帝企鹅在每一个繁殖季节都是忠贞的“一夫一妻制”，直到这次繁殖完成。下一个繁殖季，帝企鹅们多半会换一个伴侣，倒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而是效率问题，短暂的繁殖窗口期，不容许它们耗费大量时间在无数的异性中寻找去年那一位伴侣。

但在一个繁殖期内，帝企鹅伉俪绝对是模范夫妻。每年二月南极的夏季结束，帝企鹅们结队向冰原深处走去，回到族群的繁殖地交配、筑巢。到五月左右，雌性产下一枚卵。此时它的体重会减至原本的四分之一，为了生存，它必须马上回到海洋觅食。在这之前，雌性会小心翼翼地将卵交给它的配偶。接下来的几个月，照顾宝宝的重担就落在爸爸的肩上。

帝企鹅爸爸会将卵放置在脚背上，并用肚皮上的脂肪把它盖住。企鹅爸爸的腿和腹部之间有一块没有羽毛的皮肤，可以为卵提供足够的温度。帝企鹅爸爸在孵卵期间不吃不喝，严寒和饥饿是对它们最大的考验。南极大陆狂风呼啸，暴风雪随之而来，为了保持体温，帝企鹅爸爸们要带着卵，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一起，抱团取暖，并且轮流挤到最温暖的群体中心去暖和一阵。在四个月的孵化期中，帝企鹅爸爸能在零下57℃和卵一起存活下来，正是靠的这种集体的温暖。大部分帝企鹅妈妈会在小企鹅破壳而出的那几天返回，倘若配偶一直没有回来，帝企鹅爸爸会通过食管内的腺体，分泌乳状物来哺育小企鹅。到孵化期结束，帝企鹅爸爸的体重也会减掉一大半。

同样生活在南半球的小鸸鹋，也能感受到浓厚的父爱，它们不但是爸爸孵出来的，还是爸爸带大的。鸸鹋生活在大洋洲，是澳大利亚的国鸟，长相颇似鸵鸟，擅长奔跑，速度每小时最高可达69 公里。为了更多地繁育后代，鸸鹋在繁殖期是“一妻多夫制”。雌鸸鹋在繁殖季会找多个雄性交配，尽可能地多产卵，孵化的任务就交给了守巢的雄鸟。鸸鹋爸爸需要一个半月不吃不喝，只依靠体内脂肪来维持生命，直到雏鸟破壳而出。小鸸鹋出生过后，雄鸟还会尽心照顾它们，小鸸鹋会跟随自己的爸爸2 到6 个月的时间，一直到自己可以独立生活。

鸸鹋爸爸孵化的雏鸟，有一半都不是自己的孩子。除此以外，雄鸸鹋还会收养那些没有父母照料的雏鸟，科学家曾经发现一只雄鸸鹋照顾了40 只小鸸鹋，这些小鸸鹋并不都是它的孩子，真可谓一切为了提高种群数量。

小小玻璃蛙 热带雨林中的无影腿护仔

在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里，有一种特殊的青蛙，它们身体为嫩绿色，体长2～3公分，腹部的皮肤是透明的，心脏、肝脏等器官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因而，人们称呼它们为“玻璃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玻璃蛙有近乎透明的肚皮，但是这种透明皮肤能让它们有效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体，比如，当阳光透过叶子照在它们身上的时候，它们看着就像叶子本身的闪光。这样一来，天敌就很难发现它们。

玻璃蛙原产于委内瑞拉，现在广泛分布于南美洲的热带雨林中，虽然身材不大，却是小而精悍的掠食动物。但是，热带雨林之中危机环伺，要生存下去，十分艰辛。为了保护后代，玻璃蛙爸爸可谓奋不顾身。

两栖动物在交配完成之后，雄性通常会溜之大吉。但玻璃蛙与鸸鹋类似，雌性玻璃蛙产下蛙卵之后，就不管不顾地离开了。这些卵倘若任凭大自然处置，没有得到足够的滋润，很快就会被太阳暴晒而死。即便是逃过了暴晒的命运，以蛙卵为食的天敌又开始虎视眈眈。保护后代的重任，由雄性玻璃蛙来完成。

它们几乎是24 小时呆在蛙卵旁边，寸步不离。为了防止蛙卵因为过于干燥而死亡，雄性玻璃蛙会用自己的皮肤湿润这些蛙卵，还会在上面仔细地涂抹上一层黏液，使卵免受真菌或者寄生虫的感染。

雨林中生活着一种食肉的黄蜂，它们以蛙卵为食，自然也喜爱玻璃蛙的卵，对于小巧的玻璃蛙而言，黄蜂凶猛且体型巨大，是十分难缠的对手。为了保护孩子，雄性玻璃蛙迎难而上。它守护在蛙卵一旁，竭尽所能地踢飞前来袭击的黄蜂。虽然有时会碰到“一蛙难敌群蜂”的情况，但能够为孩子们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这就是值得的。

雄性玻璃蛙这种“护卵”的行为，即使在更高等级的哺乳动物之中都十分难得，更多的动物父亲对自己的“妻儿”则是不闻不问。雄性玻璃蛙誓死保卫孩子的行为，也颠覆了两栖动物雄性不护卵的传统认知。

从海洋到雪地荒原，再到热带雨林，动物界的“男妈妈”们，竭尽所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孵卵、育儿这些行为，早已印刻在它们的基因之中，这些“男妈妈”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