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测度与分析
——来自A股上市公司2018-2020年的经验数据

2022-08-01 10:46董淑兰张汇军
嘉兴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测度民营企业制造业

董淑兰,张汇军

(嘉兴学院 商学院,浙江嘉兴314001;中国电科第十八研究所,天津300450)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在中国经济迅速增长的过程中,经济增长的质量显然远远落后于数量的增长。由此逐渐积累形成的环境污染、资源短缺、创新驱动不足、发展不平衡、不协调等诸多问题制约了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以“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中国制造2025》提出,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主体,更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在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新时代,实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是重中之重。企业是宏观经济发展的微观主体,经济高质量发展主要通过企业高质量发展予以实现。[1]因此,制造业企业是实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基础和重要载体,探索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相关问题一直是当前学术界关注的焦点。本文的贡献在于,一是基于新发展理念和综合考虑企业规模、产权种类、区域特征、制造业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及其与其他社会主体的关系等因素,构建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测度体系,体现了制造业企业的基本特征;二是运用熵权法,测度了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整体水平,揭示不同地区间、不同产权性质的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差异;三是进一步通过K-Means聚类算法将企业发展质量分为5个等级,并揭示不同发展质量级别间的进阶难易程度。

一、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测度体系构建

对经济发展质量,应从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进行衡量。[2-3]田玲玲等从质量、潜力、景气和环境四个维度测度企业发展质量水平,并以民营经济为研究对象研究了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因素及驱动机制。[4]周志龙等从安全合规与质量管理、产品能力与客户能力、供应链管理与平台运营、经营绩效与运营效率四个维度构建评价企业发展质量的理论模型,并采用案例分析法进行验证。[5]王瑶和黄贤环从管理与治理、创新、资源配置、产品服务、财务等维度构建了企业发展质量的测度体系。[6]马宗国和曹璐从效益、创新、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构建了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7]在与企业发展质量相关的实证研究中,大部分学者采用全要素生产率测度企业发展质量水平。[8-13]可见,基于微观企业层面的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企业发展质量的评价及相关实证研究。

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具有多维特质的综合性概念。[14-15]高质量发展是践行“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 的新发展理念,创新是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协调是高质量发展的内生特点,绿色是高质量发展的普遍形态,开放是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共享是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目标。[16-18]因此,五大发展理念是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思想,也是衡量企业发展质量的理论依据。这就需要设计一套将五大发展理念与企业行为融合的综合评价体系,既考虑企业生产经营行为本身(如生产经营活动),同时关注其与其他社会主体的关系(如区域协调、企业间协调、对外开放程度、地区资源利用等)。基于以上分析,本文依据五大发展理念的内涵,综合考虑企业规模、产权种类、区域特征、制造业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及其与其他社会主体的关系等因素,在兼顾数据可获得性与重要性的基础上,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构建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测度体系,具体指标计算如表1所示。

二、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

(一)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选取2018-2020年沪深两市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剔除在研究样本期间经过ST、*ST等特别处理和退市的公司,删除财务状况存在异常情况及数据不连续的公司。经过上述样本筛选后,最终确定541家上市公司、1623个研究样本。其中,国有企业335家,民营企业206家,涉及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数据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部分数据通过企业年报人工收集整理。

(二)测度方法选择

熵权法是综合考虑各个测度指标所提供的信息量,并对各指标进行赋权的方法。熵权法确定权重的优点在于减少了人为主观评价的影响。[4,19-20]具体计算过程如下:

1.定义测度矩阵

在测度企业发展质量时,假设有m个指标(m=1,2,…,38),有n个被测度对象(n=1,2,…,541)。则原始数据形成的n行m列矩阵R为:

R= (Xij)n ×m

(1)

其中,Xij表示第i个测度对象所对应的第j个指标。

为消除不同指标由于量纲及单位不同对研究结果的影响,对测度指标原始数据进行归一化处理,得到标准化矩阵Y:

Y=(Yij)n×m

(2)

其中,对于正向指标与负向指标归一化按照如下公式计算:

正向指标:Yij=Xij÷max(X1j,X2j,…,Xnj)

(3)

逆向指标:Yij=Xij÷min(X1j,X2j,…,Xnj)

(4)

公式(3)和(4)中,X代表原始数据,Y代表标准化后的数据,i为评价对象,n为评价对象的个数,j为指标。

2.定义各指标的信息熵ej

熵权法是利用信息熵计算出各指标权重,并根据各测度指标数值的变异程度来确定权重系数。

(5)

(6)

式(6)中,Pij表示第i个公司第j个指标的特征比重,当Pij=0时,规定Pijln(Pij)=0;ej为第j个指标的信息熵,在[0,1]中取值。

最后计算第j项指标的效用值dj和各指标的熵权比重wj:

dj=1-ej

(7)

(8)

3.计算测度对象的综合得分Gi

(9)

依据公式(9)对指标赋权,其中Yij为标准化后的指标数据,wj为第j项指标的权重,Gi为测度对象的综合得分。

企业发展质量五个维度的具体指标赋权结果如表1。由于篇幅所限,各评价对象具体得分在此省略。

(三)熵权法测度结果

1.我国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不高

企业发展质量超过样本均值的共有235家,占比43.43 %。从企业高质量发展的五个维度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各维度发展质量高于样本均值的企业,依次为175家、208家、139家、321家、167家,分别占全部样本的32.35 %、38.45 %、25.69 %、59.33 %、30.87 %。可见,企业发展质量及“创新、协调、绿色、共享”的发展质量超过样本均值的企业数量均不足50 %。

2.不同产权类型的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存在差异

国有企业发展质量及其“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发展质量的测度结果分别为8.93、2.35、0.50、1.92、3.47、0.68,民营企业发展质量及其“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5个维度发展质量的测度结果分别为9.01、2.47、0.39、1.66、4.10、0.39。即国有企业发展质量低于民营企业发展质量,其中,国有企业“协调、绿色、共享”的发展质量高于民营企业,“创新、开放”的发展质量低于民营企业。

3.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存在地区差距

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广东省的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最高,“创新、开放”的发展质量均居首位,贵州、重庆和北京的制造业企业“协调、绿色、共享”的发展质量均居首位。海南省的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以及“开放”的发展质量最低,甘肃省的制造业企业“创新、绿色”的发展质量最低,吉林省的制造业企业“协调”的发展质量最低。

三、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是将测度对象按照某些特征维度进行分析,是一种对测度对象的内在特性进行探索性研究的方法,包括层次聚类分析法和非层次聚类分析法。[21]层次聚类分析法是基于事先能够较好地理解样本结构而选择的算法,但难以对明显存在缺陷的结果进行修正,[21-22]而非层次聚类分析法中的K-Means算法的分析结果则更稳健。[23]因此,本研究采用非层次聚类分析法中的K-Means算法,基于上述熵权法分析得到的2018-2020年的TQ、IQ、CQ、GQ、DQ、SQ值,再运用 K-Means聚类算法分别对每个测度对象进行聚类分析,采用欧氏距离,选择迭代的最大次数为500次,设定聚类数为5类。

(一)企业发展质量各等级及其占比

本研究将企业发展质量按照“很高、较高、一般、较低、很低”5个等级划分,并据此设定为5类,依次为:Cluster1为“很高”、Cluster2为“较高”、Cluster3为“一般”、Cluster4为“较低”、Cluster5为“很低”。表2是2018-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TQ)及其五个维度(IQ、CQ、GQ、DQ、SQ)的被聚类情况。

表2 2018-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及其五个维度的聚类中心

2018-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TQ)及其五个维度分别聚类后,企业在“很高、较高、一般、较低、很低”各类别中的占比数量如表3所示。

表3 2018-2020年各聚类中的企业数量及占比

由表3可知,2019年与2018年相比,企业发展质量(TQ)处于“很高、较高、一般、较低、很低”五类的企业数量依次增加1家、增加3家、增加2家、减少6家、持平,2020年与2019年相比,企业发展质量(TQ)处于“很高、较高、一般、较低、很低”五类的企业数量依次增加3家、增加6家、增加5家、减少7家、减少7家,三年期间变化不大。

2018-2020年间,处于“高质量(即Cluster1与Cluster2两类和)”发展的企业数量分别是83家、87家、96家,年均占比16.39 %,处于“一般”等级的企业数量分别是136家、138家和143家,年均占比25.69 %,而处于“低质量”(即Cluster4与Cluster5两类和)的企业数量分别是322家、316家和302家,年均占比57.92 %。在本次对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的测度中,只有少数企业发展质量能够达到“高质量”。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的聚类中,处于“高质量”发展的企业数量年均占比分别是8.01 %、5.91 %、14.97 %、38.26 %和4.07 %。测度结果表明,企业绿色发展质量和开放发展质量相对较高,而企业创新发展质量、企业协调发展质量与企业共享发展质量均较低。

(二)企业发展质量各类别的欧氏距离计算结果及分析

1.各类别欧氏距离结果

由于篇幅所限,本研究以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TQ)及其五个维度的被聚5类的欧氏距离计算结果进行分析,欧氏距离计算结果如表4。

表4 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及其各维度被聚5类的欧氏距离

2.欧氏距离结果分析

从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TQ)的欧氏距离计算结果看,企业发展质量“很高”和“较高”的类距离为1.138,“较高”和“一般”的类距离为1.089,“一般”和“较低”的类距离为0.734,“较低”和“很低”的类距离为0.865。表明企业发展质量“很高”“较高”“一般”三个类别之间差距较大,发展质量“较高”和“一般”这两类企业需要做出较大努力才能进一步提升;而“一般”“较低”“很低”三个类别之间的差距相对较小,表明发展质量“很低”和“较低”的企业通过努力较容易再提升一个台阶。

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的欧氏距离计算看,企业创新发展质量“很高”和“较高”、“一般”和“较低”、“较低”和“很低”的类距离分别为0.560、0.767、0.570,“一般”与“较高”的类距离为2.195。表明“较高”“较低”“很低”的这类企业经过努力较容易再提升一个台阶,而“一般”类别的企业需要做出较大努力才能再上一个台阶。企业协调发展质量“较高”和“很高”、“一般”和“较高”的类距离分别为1.335和1.169,“较低”和“一般”、“很低”和“较低”的类距离分别为0.795和0.528。表明“较高”和“一般”两类企业需要经过较大努力才能再上一个台阶,而“较低”和“很低”两类企业经过努力则较容易再上一个台阶。企业绿色发展质量“较高”和“很高”、“较低”和“一般”、“很低”和“较低”的类距离分别为0.705、0.360、0.664,“一般”和“较高”的类距离为1.564。表明“较高”“较低”“很低”这三类企业经过努力较容易再上一个台阶,而“一般”类别的企业需要付出较大努力才能再上一个台阶。企业开放发展质量“较高”和“很高”、“一般”和“较高”、“较低”和“一般”、“很低”和“较低”的类距离分别为0.932、0.641、0.955和0.759。表明各类别均可经过努力较容易再上一个台阶。企业共享发展质量“较高”和“很高”的类距离为1.004,“一般”和“较高”、“较低”和“一般”、“很低”和“较低”的类距离分别为0.844、0.526和0.470。表明“较高”类的企业需要付出较大努力才能再上一个台阶,而“一般”“较低”“很低”的企业经过努力则较容易再上一个台阶,具体汇总结果如表5。

表5 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提升难易程度

3.不同地区与不同产权类型的企业发展质量分析

通过对2018-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及其5个维度的聚类分析发现,各年度情况基本一致。以2020年企业发展质量的聚类分析为例,不同地区和不同产权类型企业发展质量如表6。

表6 2020年不同地区与不同产权类型企业发展质量分布

从地区分布看,企业发展质量处于“很高”等级的30家中,分布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企业分别占90 %、6.67 %、3.33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质量“很高”的企业占比分别为6.92 %、2.00 %、1.96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较高”等级的66家企业中,分布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企业分别占78.79 %、18.18 %、3.03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质量“较高”的企业占比分别13.33 %、12.00 %、3.92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一般”等级的143家企业中,分布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企业分别占81.82 %、9.79 %、8.39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质量“一般”的企业分别占比30.00 %、14.00 %、23.53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较低”等级的171家企业中,分布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企业分别占66.08 %、23.39 %、10.53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质量“较低”的企业占比分别28.97 %、40 %、35.29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很低”等级的131家企业中,分布在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企业分别占61.83 %、24.43 %、13.74 %,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发展质量“很低”的企业占比分别20.77 %、32.00 %、35.29 %。

从产权类型分布看,企业发展质量处于“很高”等级的30家中,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占60 %和40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很高”的占比分别为5.36 %和5.85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较高”等级的66家企业中,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占60.61 %和39.39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较高”的占比分别为11.90 %和12.68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一般”等级的143家企业中,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占56.64 %和43.36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一般”的占比分别为24.11 %和30.24%;企业发展质量处于“较低”等级的171家企业中,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占67.25 %和32.75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较低”的占比分别为34.23 %和27.32 %;企业发展质量处于“很低”等级的131家企业中,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别占62.60 %和37.40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很低”的占比分别为24.40 %和23.90 %。

四、结语

本文基于五大发展理念与企业行为全方位融合的视角,从“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构建制造业企业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测度体系,并选取2018-2020年间541家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运用熵权法测度了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整体水平及不同地区间、不同产权性质企业的发展质量差异,进一步通过K-Means聚类算法分析了不同发展质量等级间的进阶难易程度。一是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整体水平不高。在全部样本中,仅有43.43 %的企业发展质量高于样本平均值,且企业发展质量整体水平及“创新、协调、绿色、共享”四个维度的发展质量水平均低于样本平均值,位于发展质量“高质量”等级的企业占比仅为16.39 %。二是不同地区间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差距较大,但不同产权类型的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相差不多。东部地区企业发展质量整体上显著高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中发展质量能够处于“高质量”等级的占比分别为17.26 %与18.53 %,两者相差不多。三是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的五个维度处于显著不平衡状态。企业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维度的发展质量位于“高质量”等级的企业数量平均占比分别为8.01 %、5.91 %、14.97 %、38.26 %、4.07 %,其中,“创新、协调、共享”三个维度的发展质量水平相对更低,各维度存在显著不均衡状态。

综上,企业要分类别、分层次提升发展质量机制,促进自身向更好质量级别跃居;政府相关部门应重点关注企业发展过程中所存在的资金、技术等问题,建立扶持与激励机制,以创新驱动发展,促进其向更高级别跃居;各地区应进一步完善提升制造业企业发展质量的个性化政策,进一步建立“低质量”企业发展的激励机制,加快缩小与高质量发展地区的差距;以新发展理念引领企业发展战略,以创新发展作为驱动力,建立长期性、系统性的发展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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