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导语播音停顿实验研究

刘杰 邓艳昕

摘 要：本文以《新闻联播》系列报道———“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新闻导语播音语料为研究对象，通过传统实验和声学实验探讨了语料样本的停顿位置、停顿时长和停顿频率这三类指标的特点，为播音专业学生提供相应参照。

关键词：新闻导语；停顿；应用研究

中图分类号：G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2）03-0048-04

汉语停顿一直是语言学研究的热点，汉语停顿研究维度包括理论研究和实验研究，实验研究的方法分为传统实验法和声学实验法。经文献检索，有研究者将“人耳听辨”的传统实验法与声学实验法结合在一起使用，例如，沈倍蕾在《普通话双音节非轻声词的轻重格式研究》中设计了声学实验和听辨实验，既分析声学参数又分析感知分布，双管齐下，以期对非轻声双音节词的轻重情况进行较为完整和科学的实验分析[1]。本文以《新闻联播》系列报道———“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新闻导语播音语料为研究对象，首先通过“人耳听辨”的传统实验法确定播音停顿位置，然后通过声学分析软件Praat得到播音语料的声学参数，最后经过统计分析得到新闻导语播音停顿的特点。

一、研究语料

“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是《新闻联播》充分展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给人们生产生活带来的显著改善，生动体现人民群众实实在在的获得感、幸福感与安全感的一档新栏目。有学者对《新闻联播》新闻导语语音规范情况进行了调查，研究表明：《新闻联播》语音规范水平整体较高，稳定性强，失范率低，语音规范，具有较大的示范作用。因此，本研究对象的选择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栏目自2020年7月2日开播以来，共有5位播音员出镜，分别为2女3男，考虑到男女播音员在播读习惯及生理特性上有诸多不同，因此，笔者分别对男、女播音员的播音音频语料进行了采样。为有效控制变量，自始至终均只采集同一位播音员的音频语料，得到语音样本，建立语料库。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分别选择男播音员康辉和女播音员李梓萌的新闻节目各10期，播音语料均选自央视网，在《新闻联播》版块获取了过往节目的视频以及带标点的播读稿件，每期节目文稿的第一自然段为新闻导语部分。通过AdobeAudition数字音频工具将每期节目的新闻导语口播部分转换为音频信号，采样率设置为441000Hz，音频通道为双声道，位深度为16位，并以播出日期命名所采集的音频文件，例如：文件名0704表示2020年7月4日的播出音频语料（年份均为2020年）。

二、传统实验及其实验结果

在传统实验阶段，本研究采用人耳听辨与手工音节切分相结合的方法对播音语料的停顿位置进行了标注。

（一）实验方案

为了考察播音语料的停顿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被感知，本实验设计了两个环节：首先对播音语料进行人耳听辨实验，并在人耳感知到的停顿处作标记，然后通过人工音节切分的方法对播音稿件的停顿进行标注。综合两种方法的标注结果得到语料的有效停顿位置。

实验对象：为了保证交叉听辨结果的真实有效，每个文件提供给3名播音主持专业的被试者，听辨实验分成男播音员和女播音员两组，需要3男3女共6名被试者。

实验要求：每一名被试者将感知到的停顿位置标记在没有句读的文字稿件中，每个文件听三遍，每次可以修正前面的标注结果，并以第三遍的标记结果为准。音节切分工作由一名播音专业教师在没有音频播读的情况下对文字稿的停顿进行标注。

（二）听辨预实验

在听辨实验正式开始之前，先让6名被试者对少量语料进行听辨预实验，以熟悉听辨实验的过程，同时考察他们的听辨能力。本次听辨预实验随机选择一期男播音语料和女播音语料，连同它们的无标点符号文字稿一并提供给3位男被试者与3位女被试者。通过预测试，确定每期音频文件之间的听辨间隔时间设定为10秒比较合适，听辨人能够在此时间内顺利过渡到后续文件的听辨任务中。

（三）人耳听辨实验

为了避免不同播音语料来回切换带来的干扰，笔者将10期男播音员的播音语料按照文件之间每间隔10秒的方式，首尾相接浓缩成一个音频文件，按同样的方法也将女播音员的10期播音语料浓缩为另一个音频文件。

以文件名为0709的播音语料为样本，笔者做了3名男被试者的听辨一致性实验，实验中采用符号“/”标注停顿位置，并以小写字母区分不同位置的停顿，标注如下：

黄连铺/a黄连铺/b一家老小打地铺/c这是早年间/d在河南省汝南县黄连铺村/e流传的一首民谣/f而如今/g黄连铺人常说的一句话是/h黄连铺/i黄连铺/j条条柏油路/k由穷变成富

（四）人工切分标注

对无标点播音文字稿的停顿位置进行切分需遵循相同的标准，胡裕树主编的《现代汉语》指出：“句子是语言的基本单位”“可以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2]。所以，停顿切分标注主要依照“意思完整”的原则，同时也要兼顾汉语句法的完整性。具体如下：

1.根据“意思完整”原则进行切分，这是停顿标注的基本方法。例如，文件名为0808的文本语料，停顿切分标注如下（“/”代表停頓切分点）：

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区作为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农业产业基础原本就比较好/如何在小康路上更上一个台阶/他们用因地制宜打造地域特色产业和充分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做出了回答

2.如果名词后紧跟回指代词，则判定它们之间有一处停顿。例如，文件名为0907的文本语料：

在广西北海有这样一群水上人家/他们常年以船为家

3.并列成分之间有停顿。例如，文件名为0823的文本语料中“绿色高端高质高效”为四个并列成分，停顿切分结果如下：

经过多年努力/从数量/规模的扩张向绿色/高端/高质/高效转型

（五）实验结果

根据停顿处标点符号的不同，可将停顿分为三类：句号停顿、逗号停顿以及句内停顿。句内停顿包括句内出现的顿号、破折号以及句内无符号处的停顿。

经过听辨实验和人工切分标注，笔者得到20条播音语料全部的句号停顿、逗号停顿以及句内停顿的实验数据（如表1所示）。

“+人耳+切分”表示该处停顿被人耳和切分标注同时发现，其中发现的句号停顿数为25处，逗号停顿数为96处，句内停顿数为56处；“-人耳+切分”表示该处停顿未被人耳听辨出，但在人工切分时却标注了该处有停顿，逗号停顿有6处，句内停顿有49处；“+人耳-切分”表示人耳听辨出该处有停顿，但在人工切分标注时未发现该处有停顿，这种组合发现的句内停顿有3处；“-人耳-切分”表示人耳听辨和人工切分均未发现的停顿，结果表明句内有9处停顿未被识别。因此，得到句号处的停顿有25次，逗号处的停顿102处，句内停顿108处。

三、声学实验及其结果统计分析

明确了播音语料停顿的感知分布后，本研究通过语音测量工具对播音语料的停顿频率和时长进行量化研究。

笔者根据停顿持续时间的长短，将停顿分为两类：大停顿CP（Chiefpause）和小停顿MP（Minor pause），本文采用的大停顿时长标准为大于或等于300毫秒，小停顿时长为小于300毫秒。

（一）测量停顿次数、时长和频率

在傳统实验阶段，虽然得到了语料的全部停顿次数，但无法通过人工方式区分大、小停顿，本研究通过Praat软件，测得每条语料的全部停顿时长（单位为毫秒），以每分钟内产出的音节数表示每条语料的语速，并以时长300毫秒为分界点，分别测得CP和MP的次数。采用单位时间内大、小停顿总次数表示停顿频率，计算公式为：停顿频率=（CP次数+MP次数）/语句时长×100。为了表述方便，按节目播出时间顺序，使用编号N1～N20对研究语料进行标识，全部语料的声学实验结果如表2所示。

（二）统计分析

为了检验大停顿和小停顿在次数和时长方面是否存在显著性差异，故进行单样本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分别对句号停顿、逗号停顿以及句内停顿时长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

四、结 论

（一）停顿位置分析

从表1可以看出，由于句号停顿时间比较长，所以人耳听辨与人工切分标注的结果高度一致。对于逗号停顿以及句内停顿的识别，人工切分标注停顿的数量多于人耳听辨的数量，其中的9处句内停顿，听辨实验和人工切分标注均没有发现这些停顿，可能是因为连接这些语句的标点符号为顿号或者破折号，播音员在播读时将这些语句做了连接处理。

（二）停顿频率分析

停顿频率与停顿次数、语速的关系密切，在大、小停顿次数中，小停顿次数是影响停顿频率的主要因素。表3显示，在大、小停顿单样本检验中，小停顿次数达到显著水平（p<.001），说明语料样本的小停顿较多，大停顿较少，其中语料N2、N14的小停顿最多，分别为14次和13次，停顿次数越多，平均语速越慢，所以语料N2、N14的语速最小，这在表2的语速参数中得到了验证。

业界对新闻播音语速没有统一的标准，新中国成立初期，新闻播音语速大约是180字/分钟，20世纪80年代，新闻播音语速大约是200～220字/分钟，到了20世纪90年代，新闻播音语速大约是240～260字/分钟，近年来，新闻播音语速达到了250～270字/分钟，最快时语速达300字/分钟。

由表2提供的数据显示，“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新闻导语播音语料语速介于235～300字/分钟，平均语速为258.54字/分钟，基本上延续了20世纪90年代的播音语速风格。不同形式的新闻要用不同的语速，，“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属于社会民生新闻，这类新闻通过镜头记录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真实再现了社会百态，所以，在播报这类节目时，播音速度要比财经新闻和文体新闻慢些，这样才能更加贴近百姓，做到语速适中，具有亲和力，受众也更易于接受和喜欢。

（三）停顿时长分析

从表4可知，本次研究的语料样本，在停顿时长方面具有以下特点：1.三种停顿的平均时长是按照句号停顿、逗号停顿、句内停顿的顺序依次递减；2.句号停顿平均时长与句内停顿平均时长之比约为4.01，逗号停顿平均时长与句内停顿平均时长之比约为1. 65；3.本次研究语料样本的普通音节时长平均值为213.2毫秒，得到句号、逗号以及句内停顿的时长与普通音节时长的比值分别为3、1.3和0.87；4.停顿时长具有一定的性别差异，女播音员在句号、逗号的停顿时长均要多于男播音员，男播音员在句内停顿时长方面多于女播音员。

五、结 语

目前，学生的播音语音停顿教学主要依赖于教师的听音和审音，缺乏统一标准，教师自身的语音偏误也会影响对结果的分析。本文选择《新闻联播》播音语料为研究对象，通过传统实验和声学实验探讨了语料样本的停顿位置、停顿时长和停顿频率这三类指标特点，希望能为播音专业学生习得正确的停顿规律提供参照。

参考文献：

[1] 沈倍蕾.普通话双音节非轻声词的轻重格式研究[D].2006.

[2] 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81：125-126.

[3] 罗常培，王均.普通语音学纲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230-231.

[4] 林茂灿.普通话语句中间断和语句韵律短语[J].当代语言学，2000（4）：210-217

[5] 毛世帧.现代汉语语法停顿初探[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94（2）：91-96.

[6] 李晓华.新闻播音语言节律特点初探[J].语言文字应用，2007（11）：31-33.

[7] 付莉.电视新闻播音停顿边界时长研究[J].魅力中国，2010（24）：94-96.

[8] 谭乐.新闻播音中快节奏语速的把握[J].记者摇篮，2020（6）：139-140.

[责任编辑：武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