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澄 刘晓东|东华大学 服装与艺术设计学院,上海 200051
自“十三五”规划建设以来,我国乡村振兴事业实现了良好开局,如今党的“十四五”规划纲要及 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中都进一步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同时“三农”问题也依旧被定性为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已将解决好这个问题列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 当前形势下,我国城乡二元的基本发展格局与社会矛盾已发生变化,新时代乡村产业兴旺是提升人民物质与精神文化质量以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前提,也是加快建设国内统一大市场的重要抓手。乡村手工艺的传承与创新发展是提振我国农村三产经济的重要举措,因此在大力促进乡村手工艺传承与发展的过程中,将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方针与《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所提及的“实现农村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进行结合,促进乡村手工艺特色产业全环节升级、全链条升值,不断提升手工艺创新设计力度和核心竞争力,是我国在新时代和新形势下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和承担的历史责任。
历经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的发展,乡村手工艺所代表的绝不仅是简单的民间工艺技术,而是体现了我国人民改造自然、利用环境的乡村生活智慧。乡村传统手工艺是我国乡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浓郁的地域性特征,也是链接村民与故乡的纽带。发展传统手工艺有利于乡村产业增收,同时也能显著地增强当地村民的归属感与文化认同感。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深入,优势资源在城市区域高度聚集,再加上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我国传统手工艺产业,尤其是乡村手工业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虽然有“传统技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大力促进乡村手工艺保护与传承发展的措施,但其发展前景仍然不容乐观。
随着人们重拾“乡愁”,承载着乡村文化记忆的乡村手工艺又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而其理论与实践研究领域更是从未被学者忽视。我国学界对乡村手工艺产业发展现状与问题的研究不少,主要从“分野”与“交融”两个层面对其进行分析与阐述。
我国乡村手工艺传承发展研究目前主要围绕“如何传”和“传什么”两条主线展开,前者关注传统手工艺传承方法,后者更加强调特色手工艺传承内涵[1]。前者在形式与过程中关注“传承”,后者在内容与能力上强调“发展”,将两者有机融合是当前理论研究的重要突破点。在“如何传”问题上,学者们将乡村手工艺技能、方法传承列为研究重点,在人才扶持和制度保障等方面已经积累了若干理论基础[2-3]。潘鲁生在其研究中认为构建乡村手工艺传承体系必须首先侧重保护,同时提出“创新”与“衍生”是传承的关键路径[4]。可见,乡村手工艺的主线研究仍重在延续,传承环节研究趋于细致,实践可行性措施也考虑得更加全面[5]。虽然针对“如何传”的问题学者之间的研究分野较为明显,但他们都普遍认为单靠传承机制并不能保证乡村手工艺的创新发展,即无法通过手工艺“传承”问题完全解决乡村手工艺产业的创新发展问题。这是该条主线上的研究瓶颈。
在乡村传统手工艺漫长的发展历程中,技艺手口相传,那些能带来竞争优势的独特要素在手工艺传承中的重要性得到充分认知[2]。因此,在“传什么”的研究主线上,传承要素研究成为共识。人才培养、工艺流程、内容创新等传承要素被一一甄别,传承要素对乡村手工艺的影响机理也被逐渐破解。研究发现,要挖掘传统文化生产力不仅需要构筑系统性的知识体系,还需要基于民族文化场域进行多维传播[6],也就是说乡村手工艺传承要素的发展具备动态性和交互性。所以,要进一步推动乡村传统手工艺传承发展,必须将“传什么”和“如何传”两条研究主线有机融合。
乡村传统手工艺是弘扬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是乡村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必须依靠“传承”和“发展”两条路径系统转化为现代乡村新的生产力,并由此搭建乡村手工艺传承实践与理论研究的交互协作平台。在该平台上乡村手工艺的传承与发展主要在三个方面展开:
其一,统筹规划传承影响要素和传承路径。从“中国制造”转向“中国设计”是我国经济和文化发展的历史必然,应借助传统乡村手工艺深厚文化基因与内涵,大力提升乡村手工艺产品供给侧多维价值,促进规模定制,拉动国内外市场需求,提升产品原真性、共生性、持续性等工艺内涵,明确乡村手工艺产品的文化性、实用性、艺术性的影响因素。另外我国长时间乡村振兴与手工艺产业发展工作,对复兴乡村传统手工艺和技能必将产生巨大影响。应重视健全政策法规、营造生态环境、完善传承路径等方面的经验总结与理论探讨[7]。
其二,梳理创新机制驱动下的产业发展过程。中国乡村手工艺产业发展是一个长期过程,其创新机制覆盖产业发展的整个过程[8]。围绕乡村振兴促进传统手工艺人才培养、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深度融合,可有效推动乡村手工艺产业振兴发展,整合文化、产业、社会多种要素实现效益和价值双丰收。应在现代文化产业视域下重新思考乡村手工艺的传承与创新问题,要上升到产业链与价值链的协同优化高度,要认识到全链成员参与和角色任务的重要性[9]。
其三,明晰乡村手工艺传承与产业振兴发展机理。国家从宏观战略层面明晰了乡村产业振兴的必要性,并围绕保护内容、主体、范围展开机制和政策部署,把乡村手工艺匠人、艺人作为文化传承要素保护,对优秀手艺人进行表彰,鼓励更多人接受传统文化熏染,增进认同。从产业振兴与发展的角度而言,不仅需要明确目标与抓手,建立产业生态链,而且要关注传统工艺的文化凝聚力和认同感,构建核心价值观与传统民风民俗交织的文化生态体系,实现乡村手工艺 “活化”保护与传承发展的时代使命。
乡村手工艺创新设计经历了从创新设计理念到一般创新机制,再到创新设计驱动的概念引入过程。2003年罗伯托·维甘提在《第三种创新》中首次提出了“设计驱动型创新”(Design Driven Innovation)的概念,并指出除了技术驱动型创新、市场驱动型创新,还应该有设计驱动型创新。设计驱动型创新不是来源于用户需求,而是通过设计给予产品新的内涵,赋予原有技术新的功能与意义[10]。
随着“中国制造2025”规划及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创新设计”理论研究进入了新阶段。《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中提及,创新发展应以新一代信息和网络技术为支撑,加快推进工业设计、文化创意和相关产业融合发展,提升我国产业的创新设计能力。以往的设计更关注产品本身,但随着设计思维的融入,人们开始意识到知识、系统和学科融合的重要性[11]。乡村手工艺创新设计研究的重要性表现为:一方面来自国际宏观环境和国家现代经济体系发展的战略需要[12],另一方面来自突破乡村手工艺发展瓶颈的需要。乡村手工艺发展面临困境,亟需通过创新设计突破瓶颈,解决产品创意落后、产业附加值低、核心竞争力不强、人才断层[2]、知识产权不明晰、仿造严重[13]等问题。目前研究动向表明,创新设计是乡村手工艺传承发展理论的重要变量。
乡村手工艺传承发展的相关研究线索向“创新设计”概念聚焦。当今时代是协同创新的时代,只有构建有机的协同体才能解决系统问题并获得相应的价值。通过将创新设计应用于不同地域的手工艺研发适合需求的产品,为制造节省成本,增强产品竞争力。乡村手工艺力求在技艺、产品等方面有所创新,如柳编等技艺更是经历了从生产工具向现代工艺制品的转变,从装饰性和艺术化等层面提升人们生活品质。[14]“乡村振兴”已深入人心,但乡村传统手工艺在创新能力方面的劣势依然制约着产业发展,材质、品牌、经营等方面的创新势在必行[15],同时人才培养模式与机制的创新也至关重要[16]。胡洁提出了“创新设计”的三个发展方向:一是知识融合创新设计。通过融合离散及多源设计知识,为设计者提供设计模型并推出新知识;二是系统融合创新设计。融合各种创新设计系统,构造完整的融合创新设计体系,包含问题驱动、解驱动融合设计和问题及解混合驱动设计;三是学科融合创新设计。形成一门涵盖哲学、仿生学、心理学等多学科知识和方法的新学科[11]。此外还有一些研究,尽管使用了其他概念,讨论的也是创新设计问题。比如,吴雪蒙基于精准扶贫视角谈的创新研发机制,就与创新设计概念趋于重合。可见,创新设计对乡村手工艺传承发展影响的理论基础已经较为扎实,但其理论架构和作用机理尚有待进一步阐明[17]。
纵观我国乡村手工艺发展史,传统手工艺大多是地域文化生活方式的智慧结晶,来源于民间生活与风俗民情,经过长时间的沿袭与传承,最终形成器物使用物质层面和“娱人易事、精神寄托”精神层面双方面交融的文化遗产,逐渐演变成一个村庄或多个村落体系下支柱性或特质性的文化辨识标签。无论是出于时代变迁和传承需要的自发内生型创新,还是资源型条件改变等外界环境反馈触发的外生型创新演化,都可被纳入“人—物—事—场”的四要素分析框架之中。
1.“人”要素。手工艺的核心在于工艺创作过程的指导者、创作者与参与者,当然设计时受众群体的需求也是重要参考内容。“手工艺”的字面意义为通过“人”“手”的亲力亲为,将“工”代表的技术与“艺”代表的艺术结合在一起,制作出令人过目不忘的手工艺品,其中掌控全流程的手工艺人自然成为了这一过程中的关键要素。受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不外传”等约定俗成的行事准则以及原料产地等因素的影响,乡村手工艺的影响往往局限于某一地域,能够熟练掌握相应手工艺技能的人也很有限。许多传统技艺失传的直接原因就是唯一掌控核心技术的传承人的离世,造成“人”要素的关键性缺失。在创新设计的过程中,“人”要素所起的作用最大。另外,自我学习、突发奇想、备受启发等过程都能为传统手工艺的创新带来巨大推动力。
2.“物”要素。 手工艺技艺通常都通过“置器造物”的方式留下作品,而作为载体的作品能够从多个方面体现手工艺的技巧、理念等文化内涵。“物”要素根据参与手工艺制造过程的不同可简单分为直接与间接两类。以一件手工艺作品的加工过程为例,原材料、通过手工加工完成的作品等属于直接相关的“物”要素,而用于盛放作品的器皿、防止手受伤的专用手套、运送材料的板车等都属于间接相关的“物”要素,二者都在传统手工艺传承发展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手工艺的传承与创新离不开对两类“物”要素的深入研究与内涵挖掘。
3. “事”要素。 传统手工艺的文化魅力体现在其对人们生活方式的影响上,传统手工艺的发展历史反映了人类社会化活动的轨迹。在对环境、资源依赖相对更大的乡村区域这一点更为明显。传统手工艺所产生的物质文化影响了人们利用物品工具进行相应活动的方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文化传统。对创新设计来说,与传统手工艺相关的人们的活动轨迹以及从事不同活动的方式很有研究价值。以手工艺器物的种类及其使用方式等为变量可以清楚地认识其给同一“事”要素所带来的变化,并在这一过程中获得许多创新的灵感。
4. “场”要素。人们在不同场景下所利用的器物、所进行的活动不同。传统手工艺品适用于不同的场景。场景的空间定义与环境语境有着明显的导向性,在乡村生活中,从事田间劳作的农田场景、用于居住住宅内的环境场景、乡村公共空间等都以空间语言传达着功能与审美的不同价值观念。
乡村传统手工艺“四要素”分析框架见表1。
表1 乡村传统手工艺“四要素”分析框架
“人”“物”“事”“场”四要素各自承载着不同的信息,其组合具有千变万化的文化内涵。当“人”要素变化时,同样的“物”“事”“场”寓意也不同:农田耕种场景中,对农民来说农事活动事关生计,使用的农具是使相应活动更为便利的器具,是吃饭的家伙;但对城市游客而言,农事活动、农具与农田所代表的典型乡村场景又是了解乡村生活的窗口或是具有教育意义、满足寻根文化需求的体验物。当“物”要素变化时,其影响更为直接:由于掌握陶瓷技艺,我国古代在置器造物方面有着明显优势,陶瓷作品兼具实用性与艺术性,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我国重要的文化符号;但陶瓷对于原料材质、加工器具等要求较高,作品价值差异较大。当“事”要素变化时,传统手工艺给生活带来的变化同样明显:许多竹编制品的基本功能是作为日常容器盛放物品,但同样的竹编制品在物资匮乏的古代也可以作为交易活动中的交易物或是节庆之时的装饰品,因“事”的不同满足不同需求。多重功能的发掘也是创新的重要表现。最后,使用场景的不同同样传递了不同的文化讯息:同样的剪纸作品在乡村民居的外墙、窗户上起到装饰作用,在乡村学堂中则是文化传承教育的重要载体,在博物馆中则作为相应非遗技艺的代表性作品用以展示一种艺术创作与生活的方式。实际情况中通常是几个要素同时发生变化。
因此传统手工艺通过“人—物—事—场”的四要素体系影响人类生活,其诞生的驱动力与目标都是给特定环境下某一群体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与更优化的生活方式,这是其最直接最统一的文化内涵。当四要素的组合在某种限定语境下带给人们相同的感受时,文化群体、地域人群的归属感与“共鸣”便随之产生了(图1)。例如同为农耕民族后代的我国人民,对于乡村田野的向往与欣赏在很大程度上是共通的。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许多传统手工艺既具有突出的普世价值,同时也是对社会发展阶段性状态的忠实记录,理应得到良好的保护、接续性的传承以及合理范围内的应用。这是传统手工艺随时代发展而依然存在的文化内涵,正是基于此而触发了人们对传统手工艺的价值认同。在城乡发展呈现出极大不平衡的当今,其对于乡村区域的重要性更加凸显。
图1 乡村传统手工艺“人—物—事—场”递进关系示意图
历经了多年的时间洗礼,乡村传统手工艺往往已经形成了一套自身的要素特征和行事准则。然而,虽然专题研究不在少数,但是仍有很多乡村传统手工艺的形成机理、发展脉络等没作过系统性的梳理和归纳。这类研究可以极大地帮助人们理解和认识乡村手工艺的内涵,是发掘其创新设计空间的基础,甚至本身就是一种创新。因此,创新设计驱动下乡村传统手工艺传承与发展的第一步就是对自身发展状态的研判、历史回顾与相关资料整理。
在清楚认识基础条件的前提下,在乡村传统手工艺的许多范式、技艺普遍都已定型的情况下,可以从产出分类方面入手寻找创新设计的切入点。参考物质与精神层面的二分法,在物质层面上,乡村传统手工艺的产出可以被划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乡村环境景观类产出。包括乡村手工艺特有建筑及公共空间的构成,或是提取相关文化元素后营造的环境景观体系,涉及植物原材料生态系统的形成等因素,主要以乡村环境景观空间的形式服务于传统手工艺。其创新设计多表现为材料、植物、元素运用与空间构成等方面的新应用,使相关活动进行得更为便捷,是与乡村传统手工艺创作过程以及其直接作用的群体活动结合最为紧密的产出类型。第二种是乡村物产类产出。以传统手工艺直接产出的产品为核心,并包含基于其核心文化内涵的系列衍生产品与周边文创产品。其创新设计常来自提取的地域文化元素与新事物、新渠道的结合。这一类创新产品给受众印象最为深刻,同时也是最有代表性的产出类型。第三种是乡村平面内容表现。最为直观易行的艺术设计形式,是从简单的文字口号到意象图画、符号,通过标语、墙绘等信息输出形式传达乡村传统手工艺的文化内涵。其设计创新形式最为多样,能与各种艺术设计方式方法良好融合,其常见的现代创新形式为与新媒体传播方式结合。这种创新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乡村的时空限制,让乡村传统手工艺的相关文化价值观念得以广泛传播。例如充满乡土气息而享誉全国的农民画艺术,以乡村生活基本要素为题材,从简单的手绘、墙绘画作发展到与传统媒体、社交媒体、数字媒体等相结合的综合文创产品与文宣体系,不断扩大影响。
精神层面以物质基础为载体。首先得到满足的是功能需求,通常集中在日常使用方面,这也是乡村传统手工艺诞生的初衷。通过灵巧的技艺将乡村中随处可见的原材料加工成便于使用的工具、器皿,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体现了先辈在艰苦改造环境过程中发挥的主观能动性;在物质基础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文化积累在社会化活动中发挥作用,无论是“娱神”的信仰寄托还是“娱人”的自我意识兴起,都给予乡村传统手工艺较大的发挥空间,节庆活动、祭祀活动等精神寄托从古至今都有着较为广阔的市场,而文化旅游蓬勃发展所带来的“好奇的单次或少量体验”——文化体验行为也使传统手工艺形成了错位吸引力;在全球化进程日益加深的当今社会,文化多元化发展与精神愉悦途径的极大丰富给乡村传统手工艺带来了新的发展空间,商业消费文化的挖掘、后现代文化语境下对个性的追求、旅游服务所能带来的深度体验等都是已证明了的可行发展方向。
19世纪下半叶,英国发起了“艺术与手工艺”运动,试图唤起人们对于精致、机巧手工艺的重视;20世纪30年代,柳宗悦在日本发起了传统手工艺振兴运动,反对机械化的生产模式,而将手工艺品作为文化的传承符号,希望提升手工艺品的社会地位;而直到20世纪60年代“后现代主义”思潮逐渐成型后,手工艺才借着“不一样个体”的追求在工业化生产的大环境下得以更好存续。我国乡村振兴国策提出后,艺术设计介入乡村的方式方法不断成熟,乡村传统手工艺迎来了发展契机。
从机制研究及实现路径的角度分析,按照上文所提及的乡村传统手工艺“发展脉络梳理—要素体系构建—文化内涵提炼—设计元素提取—产出类型整合”的设计创新过程,可以从几个方面着手探索设计创新的实现路径(图2):
图2 乡村传统手工艺传承与设计创新分析逻辑示意图
一是对发展历史、发展基础与发展状态进行梳理与研究,根据特定乡村传统手工艺的产生过程、积累时间、蓬勃发展诱因、客观发展条件等资料的分析结果合理预测其发展方向,回归本质。
二是构建人—物—事—场的要素体系,依据不同的控制变量组合方式代入内容,系统化地探索创新空间,其中如技艺创新、材料创新等设计创新的重要支撑需要重点关注,同时也应与艺术设计造型、功能、应用模式等关键性特点相结合寻求创新点。
三是凝练与升华文化内涵与技艺理念,并将其运用于乡村环境的其他领域之中,扩展应用场景与整体打造文化传承体系。
四是更新设计元素提取方式方法并提升艺术理念与价值。引入设计艺术学相关理论,促进乡村传统手工艺文化内涵向设计元素的转化,深入田野验证其合理性与可行性,通过提升艺术价值提升乡村传统手工艺在乡村环境中的地位,并积极将其向外部环境拓展。
五是完善产业运营与管理机制。基于对乡村传统手工艺产出类型的整理,根据地域条件合理规划完善以代表性产品为核心的完整产业链,并于其中合理引入多方合作的管理机制,让更多与之相关的群体受益。例如在建立手工艺产品营销与服务产业体系的同时,积极引导乡村居民的参与,从群众基础与乡村社会影响两方面扩大群体效应。
六是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与机制。人是传统手工艺的关键性要素,而由于乡村与城市的发展差距过大,乡村人才迅速流失,甚至有非遗级别传统手工艺传承断裂的窘境出现。专项条线的定向人才培养(如特色课程面向特定乡村本地人群)、高校等教育资源的对接引入、有针对性的文教环境的形成等或可改善乡村传统手工艺人才匮乏的现状。
传统手工艺是乡村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民族数千年传承不辍的造物文脉。当前要让乡村传统手工艺在文化传承和产业创新中焕发生机,还要突破一系列瓶颈。在这样的研究背景下,乡村手工艺创新设计系统的建立有相当的现实意义,对其内容构成、形态、演进规律、构建要素、作用与融入机制,以及在该系统中作为中介变量的创新要素的概念内涵、影响机理、表现形态等都需要作进一步理论研究。应对创新要素在传承发展中的作用和路径进行梳理,有效挖掘和整合乡村手工艺的生态意识、手工匠人精神和品牌意识,以提升其产业价值。将“人—物—事—场”四要素分析方法代入具体的乡村手工艺生产环境之中,根据手工艺的主要传承与表现形式,发掘在技艺与产业方面的关键性主体、直接物质载体、相关文化活动和对应的乡村环境场所,梳理总结其核心产物与文化内涵,从而在乡村设计实践中寻求传统手工艺文脉保护与传承的创新路径。在整合“如何传”和“传什么”研究基础的条件下,研究创新设计作用下乡村手工艺发展的理论机制,既探索创新设计的客观约束作用,又探索其主观实施途径,将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充分结合,致力于帮助中国乡村传统手工艺科学传承与可持续发展,引导产业由低端加工向高附加值生产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