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贵,滕明兰,韩明臣
(1.广西财经学院 海上丝绸之路与广西区域发展研究院,广西 南宁 530003;2.广西壮族自治区统计局 统计研究所,广西 南宁 530002)
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标示着建设“健康中国”正式提升为国家战略。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的“实施健康中国战略”,是党中央基于长远发展和顺应时代呼唤而作出的一项重要战略安排。按照“要把人民健康放在优先发展战略地位”的新理念,当前全国各地应牢固树立大卫生、大健康观念,全面提升居民健康素养。所谓大健康,即围绕人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把维护和增进人类健康和提高生命质量作为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对生命实施生命周期、全过程、全要素地呵护。实施大健康战略,推动大健康产业发展,让全体人民生活更加殷实更有质量,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农村居民健康问题至关重要,尤其是西南民族地区农村居民的健康问题,它关系到2020年后巩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成果和相对贫困问题的治理。近年来国家相继颁布和实施《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的指导意见》和《关于实施健康扶贫工程指导意见》等一系列重要文件,政策红利的释放,激活了中国农村康养消费市场需求,农村居民生活质量明显改善。
随着经济社会日益进步和生活水平不断提升,人口老龄化、亚健康、生态环境等问题备受关注,加上国家层面全力实施大健康战略,使康养消费的研究日益引起广大学者的关注;而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爆发,康养消费及大健康产业更成为一个研究的热点话题。这次疫情成为一次史无前例的全民健康教育的契机,引发了国民消费理念的改变,使得国民整体消费上表现为健康消费持续增加。疫情之后,康养度假有望成为中国当前旅游产业体系中最重要的旅游类型之一;疫情也促使大健康产业迎来巨变,医疗、生命健康产业有望迎来新发展政策;公众的健康意识将进一步提高,消费需求将会从口罩这种基础医疗健康用品向其他健康领域产品不断拓展;大健康投融资进一步引发社会关注,未来购房者会更加关注社区规划、健康住宅、物业服务、康养配套等方面,健康生活理念会更受追捧,“康养地产”会受到消费者欢迎。但,什么是康养?目前国际国内还没有一个统一且被广泛认可的界定标准。从梳理中国相关政府文件和学术文献来看,与康养产业密切相关的“健康产业”,首次出现在2007年发布的《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中,文件提出“培育以中药为基础、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大健康产业”;2013年,国务院出台《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了健康服务业主要包括医疗服务、健康管理与促进、健康保险及其相关服务,涉及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保健用品等产业;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进一步扩大了健康产业的内涵,涵盖了医疗、医药、健身休闲运动与健康养老、旅游、互联网、健身休闲、食品融合等领域;2018年2月,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信息中心等机构联合发布的《中国康养产业发展报告(2017)》认为,“康养”相较于一般意义的“健康”“疗养”“养老”和“养生”概念更具包容性,涵盖范围广阔,从生命角度出发,兼顾生命长度、丰度和自由度三个维度。长度即寿命,丰度即精神层面的丰富度,自由度即生命质量高低。
鉴于此及研究需要,本文定义居民康养消费需求为人们以追求个体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精神健康为目的而最终消费“健康产业”产出的产品和服务,内容主要涉及居民对食品、医疗保健用品、保健用品、医疗保健服务、旅游、休闲娱乐、文娱体育用品的消费,概括起来即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三部分。农村居民康养消费是中国居民消费的洼地,是新兴经济的增长点,研究农村居民康养消费,对引导农村居民消费升级、提高农村居民生活质量,对刺激农村消费市场、释放农村居民消费潜力,以及对扩大内需、促进经济稳定增长都具有重要意义。
居民康养消费是消费分析研究领域中的一个新命题,其概念、定义和内涵仍不是特别明确,研究文献非常少。但农村居民消费与之有密切关系,通过对农村居民消费问题现有文献的梳理,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问题研究可以提供一定启发。
农村消费对经济增长贡献的研究方面,许多学者都认为农村消费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内生动力。周建等(2013)[1]认为农村居民消费不足是制约中国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高帆(2014)认为由于中国城乡消费市场分割,城镇化不高时,农村居民抑制消费会对经济增长产生不利的影响;王小华(2015)[3]认为破解农村居民消费困境是实现中国经济内生增长有效的途径[3];张永丽等(2019)[4]认为当前激活消费潜力、促进消费转型升级,急需将农村消费市场作为主攻方向[4];朱信凯 等(2011)[5]、温涛 等(2013)[6]、王小华 等(2016)[7]在研究农村居民消费问题中都认为,农村居民收入是影响农村消费的核心因素,农村居民增收有保障,农村消费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才起重要的支撑作用。
农村居民消费影响因素的研究方面,多数学者认为众多因素中农村居民收入才是关键性的因素。王小华等(2020)[8]认为由于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支农政策不稳定、不持续和不精确多重等因素阻碍了农民收入增长,进而压抑农村消费增长;王小华等(2016)[7]认为进入21世纪后,农民消费能力快速提升、农民消费意愿全面释放主要得益于农民收入持续、快速和稳定增长;周建等(2013)[1]基于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对浙江省农村微观调查数据进行研究,认为农民消费具有显明的收入结构效应,不同收入影响不同商品类消费,收入结构不同个体消费也不同。除了收入因素外,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的因素还有许多,如王小华等(2016、2020)[7-8]基于省级历史统计数据和农村住户调查数据构建农村消费习惯形成计量模型研究,认为农村居民消费具有明显的习惯形成效应;湛泳等(2020)[9]利用空间杜宾模型对中国省级消费面板数据进行研究,认为高速铁路对居民消费具有空间溢出效应;张永丽等(2019)[4]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对2017年甘肃省贫困村农户的调查数据进行研究,发现互联网使用对提高农户家庭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优化有利;付迪等(2018)[10]采用因子分析法对西北地区省级农村居民消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认为城乡流通差距阻碍了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优化;钟燕琼(2016)[11]认为农村电商发展对农村居民消费有促进作用;陈娟等(2008)[12]从分位数回归的角度,认为不同消费水平对农村消费存在显著影响;李晓嘉(2010)[13]、温涛 等(2017)[14]、张慧芳 等(2017)[15]、王静(2019)[16]、王强 等(2019)[17]、蔡栋梁 等(2020)[18]还从财政支出、社会保障、金融发展、人口特性等角度对农村居民消费进行了研究。
综上所述,从农村居民消费现有研究成果可以发现,一方面,由于农村居民消费细化资料难于获取,分析单位要么过于宏观,要么范围过窄,多数研究主要集中于省级层面或很小范围区域内,省级层面研究容易忽略省内较大的差异,而小范围区域内对于微观对象的研究容易忽略样本的全面性和代表性;另一方面,对农村居民消费影响因素分析亦缺乏空间视角。基于现有农村居民消费研究的不足,结合本文研究主题,首先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进行定义,然后再以广西为例,利用2011—2019年广西111个县(市、区)农村住户调查数据,构建空间面板计量模型,把握广西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需求空间分布格局的演变趋势,分析收入水平、教育水平、社会保障、居住条件、健康状况等因素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需求的影响,探求导致不同地区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需求差异的原因,以期为引导农村居民消费升级、扩大内需和满足人民日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提供可靠的现实依据和可行的决策思路。
依据《中医药创新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年)》《中国康养产业发展报告(2017)》《“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等相关中国政府文件和有关学术文献,结合本文研究目的,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进行定义:农村居民以追求个体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精神健康为目的而最终消费的产品和服务,包括对食品消费品、医疗保健用品、文娱体育用品、饮食消费服务、医疗保健服务、文娱体育服务(包括旅游、休闲娱乐、文娱体育用品修理服务等)等产品和服务的消费,即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和文娱体育服务消费三大类。
为分析农村居民康养消费变化机理,本文选取农村居民康养消费五个方面的影响因素,分别为收入变量、教育变量、社会保障变量、居住条件变量和健康状况变量。其中,收入变量使用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011年和2012年农民人均纯收入),教育变量为6岁以上家庭成员接受教育(未上过学为0年,小学为6年,初中为9年,高中为12年,大学专科15年,大学本科为16年,研究生以上为18.5年)的平均年限,社会保障变量为农村居民参加医疗保险覆盖率和参加养老保险覆盖率,居住条件变量为农村家庭人均住房面积、自来水普及率、卫生厕所普及率、清洁能源普及率、冰箱普及率,健康状况变量为农村居民身体健康指数(农村住户家庭成员身体健康人员数占家庭成员总人数的比重)。本文使用的数据来源均根据2011—2019年广西111个县(市、区)农村住户抽样调查基础资料整理得到,属同一市辖区下的不同城区并为一个大城区,2018年设区的武鸣区和柳江区不做合并处理,最终纳入本文分析的样本数为广西89个县(市、区)。各变量的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本文涉及的变量基本情况
为检验样本的空间自相关性,本文采用早已公认的检验空间相关性方法之一的全域空间Moran’I指数来衡量。全域空间指数Moran’I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p为与空间单位i相毗邻的空间单位个数。
Moran’I指数一般取值为[-1,1]范围内,正值表示该
属性具有空间正相关性,即该空间事物属性低值与低值、高值与高值相似的聚集在一起;负值表示该属性具有空间负相关性,即该空间事物属性的高值和低值相异的聚集在一起,0值表示不存在空间自相关性,即随机分布。Moran’I指数显著性检验,使用统计量:
根据正态分布ZN值,当ZN>1.96时,即在95%概率条件下,样本存在全域空间自相关。
本文使用R软件中的s p ml和s p reml程序包进行回归分析。根据B altagi,et al.(2007)[19]和M illo,et al.(2012)[20],首先通过R软件中的B S J K T E S T和B S K T E S T函数,利用条件极大似然估计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等不同被解释变量的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空间误差自相关和随机效应进行检验,发现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极大似然比值L M和S L M1都显著,所以适合的空间面板数据模型为伴有空间误差序列相关的随机效应模型。根据M illo(2012)[20],具体公式表示如下:
其中,Y为被解释变量(分别指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TN-1维向量观测值,N为观测单位数,T为观测年数,X为解释变量TN·k维矩阵观测值,k为解释变量个数,本文即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受教育平均年限、参加医疗保险覆盖率、参加养老保险覆盖率、人均住房面积、自来水普及率、卫生厕所普及率、清洁能源普及率、冰箱普及率和健康指数等共10个;IT为T维单位矩阵,WN为N·N维空间加权矩阵,β为解释变量系数,IT为T维单位向量,IN为N·N维单位矩阵,λ和p为空间自相关系数,μ为不因时间变化的截面效应,
本文根据式(1)计算出2011—2019年广西县级的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的Moran’I值如图1所示。
从图1中可以发现,2011—2013年广西县级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的Moran’I值都显著为正,2014—2019年后Moran’I值变小且不显著,说明2014年后广西县级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空间依赖性明显变弱,主要原因是2013年12月往后的2年时间里,广西百色至靖西、靖西至那坡、桂平至来宾、河池至都安、马山至平果等多条高速公路相继建成通车,同时衡阳至柳州、柳州至南宁、南宁至钦州、钦州至防城港、钦州至北海等5条高速铁路也于2013年底相继开通运营,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对农村居民消费,尤其是康养消费、食品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产生了明显的空间溢出效应。另外,广西县级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消费Moran’I值除了个别年份偏高外,其他年份都比较小且平稳,主要原因是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消费多是刚需,受空间因素制约比较小。
根据上述实证分析,以及利用条件极大似然估计对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等不同解释变量的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空间误差自相关和随机效应进行检验,发现广西县级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多个年份存在明显的空间自相关性,且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极大似然比值L M和S L M1都显著,因此选择空间面板数据模型为伴有空间误差序列相关的随机效应模型更适合。
表2给出了广西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等不同解释变量的影响因素空间面板数据模型的分析结果。由于量纲不一致,一些变量的发散程度较大,为避免异方差,本部分在回归分析中对各被解释变量、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住房面积两个解释变量进行了对数处理。
从表2中可以发现,广西农村居民康养消费、食品消费、医疗保健消费和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均存在明显的空间依赖性,其λ值分别显著为0.222、0.313、0.205和0.221。此外,对康养消费支出影响显著的因素主要还有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住房面积,其回归系数分别为0.307和0.168,且在0.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说明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住房面积每提高1个百分点,可以分别拉动农民人均康养消费支出提高0.307和0.168个百分点。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持续增加成为拉动康养消费持续增加的主要动力,这与多位研究者得出的观点是一致的。至于农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积对康养消费支出的影响是显著正向且系数比较大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是与农村居民预期消费存在很大的关系,随着农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积的不断增加,农村居民未来住房预期投入越来越少,因此当期康养消费支出自然会增加;其二,是与广西特殊的农村传统民居样式有关,广西农村传统民居为上人下畜、人畜混居的干栏式木质建筑,干栏式木质建筑成本较低且便于生产生活,建筑占地面积较大较“实用”,但人畜混居,卫生状况较差,易引发细菌感染等健康问题。随着时代发展和观念转变,混凝土结构、人畜分居的楼房逐渐取代干栏式建筑,楼房建筑成本较高、占地面积较小,人畜分居,卫生状况好转,有效避免了细菌感染等各种健康问题。由此可判断,农民人均住房面积越大,其采用干栏式建筑的可能性越大,从而导致细菌感染等健康问题越多,因此其家庭的康养支出比重也越高;反之,人均住房面积越小,其采用混凝土结构和人畜分居楼房的可能性越大,从而导致细菌感染等健康问题越少,因此其家庭的康养支出比重也越低。表2中,农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积对医疗保险消费支出呈显著正相关,且回归系数为0.605(即农村居民人均住房面积每提高1个百分点,农村居民人均医疗保险消费支出就提高0.605个百分点),也恰好说明了这个问题。
从表2可见,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住房面积对康养消费支出中的食品消费支出和医疗保险支出影响较为显著,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影响不显著,但农民平均教育年限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却呈明显的负向影响,其回归系数为-0.133,表明农民平均教育年限每提高1年,农民人均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就下降0.133个百分点。农民平均教育年限与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呈明显的负相关,主要原因在于:虽然广西农村居民的受教育年限不断提高,但由于总体收入水平还偏低,消费习惯和消费观念还停留在衣食住行这种低层次的消费需求上,对于更高层次的文娱体育服务等精神消费需求并未引起重视。另外,就广西农村居民而言,平均教育年限越高的家庭,其对家庭成员健康方面就越重视,因此家庭更多的消费支出除了用于衣食住行外,医疗保险消费方面的支出可能会挤占掉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的一部分,从而导致平均教育年限对文娱体育服务消费支出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表2 空间面板数据影响因素模型参数估计结果
此外,从P值来看,卫生厕所普及率、清洁能源普及率和家庭冰箱普及率对康养消费支出虽然呈显著影响,但其回归系数较小,仅为0.001,说明当前政府通过公共服务的供给和公共政策的实施(如家电下乡政策),为农村公共卫生水平(主要以卫生厕所普及率和清洁能源普及率等指标衡量)和生活质量水平(主要以家庭冰箱普及率衡量)提高创造了条件,但这些条件对于农村居民来说,并未对其康养消费水平提高产生显著的影响。探究其原因,通过走访调查了解发现,虽然当前农村大多数地区公共卫生的客观条件有所改善,但广大农村居民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公共卫生意识和习惯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个体生活陋习导致疾病容易发生还未得以根本解决;此外,农村家庭冰箱虽然逐渐得以普及,但由于使用不当(如冰箱里食物存放过久或东西乱堆乱放)所引发的疾病问题仍时有发生,因此农村家庭冰箱普及率与医疗保险消费支出仅呈一定的正相关性。
当前,中国经济正从投资拉动型的增长模式转变为消费和创新拉动型增长模式,因此未来消费领域的改革将会是中国经济质量提升的重点工作之一。随着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爆发,康养消费及大健康产业必将更加引发关注,在公共卫生基础和公共卫生意识更为薄弱的广大农村地区更是如此。为了在广大农村地区扩大康养消费、优化康养结构,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从实证结论可以看出,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对农村居民家庭康养消费支出及其中的食品消费支出和医疗保险消费支出的影响均呈显著正相关性,说明当前如果要在广大农村地区扩大农村居民康养消费和优化农村居民康养结构,千方百计提升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是首要任务。2020年后,中国经济社会进入一个新发展阶段,绝对贫困退出历史,而相对贫困将会长期存在。正因为如此,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了要“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多年来,虽然农村居民收入持续较快增长,城乡收入差距明显缩小,但2020年全国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依然高达2.56:1。因此,未来促进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持续稳定增长,一方面要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升级与优化,另一方面也要缓解农村地区的相对贫困问题。就当前农村居民工资性收入、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四大部分而言,经营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增长空间较小,财产性收入是农村居民收入的短板,2019年全国农村居民财产性收入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仅为2.36%,而工资性收入、经营净收入和转移净收入的比重分别为:41.09%、35.97%和20.58%①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20》计算而得。。因此,金丽馥(2013)[22]认为,要提高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持续稳定增长,提高财产性收入尚具备较大的空间。基于此,提出以下具体措施:一是继续推进农村地区宅基地和集体建设用地增权的服务改革。进一步将农村“宅基地和集体建设用地”等列入农民集体或个人财产保障体系,扩大农民合法财产范围;对于集体建设用地指标交易,龙开胜(2015)[23]认为,通过完善指标市场配置机制和收益分配规则、建立指标交易区域之间的补偿制度以保障广大农民的权益。二是进一步落实土地财产权的抵押担保权能。范博(2017)[24]认为,要进一步探索农村宅基地使用权和土地承包经营权之间抵押担保权能的实施细则。三是创新村集体经营性资产增长的市场化投资途径。采取租赁、承包经营、股份合作等多种方式,盘活村集体闲置或低效使用的集体资产;通过集体自办、招商引资、能人领办和入股联营等形式,大力发展农业产业化项目。
当前农村居民在居住环境方面已得到了较大改善,但与城市居住环境相比仍较落后。因此,未来要在广大农村地区扩大农村居民康养消费、优化农村居民康养结构,提升农村居民生活和居住质量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帮助农村居民对其住房进行科学的规划和设计。各地市城乡规划局、自然资源局可联合编制农村居民住房建设管理相关条例,并充分利用相关专业大学生、研究生专业实习与志愿者活动相统筹的社会活动,帮助部分农村地区居民的住房进行“绿色设计”和“科学设计”改造。二是继续加强对农村居民家庭卫生厕所的改造和使用。以广西为例,近年来通过实施《广西城乡“厕所革命”行动推进工作方案(2018—2020)》,推动了农村新建住房全面配套无害化卫生厕所和农村户用厕所无害化改造。截至2019年9月,广西全区共完成改造建设卫生户厕1 025万户、无害化户厕655万户,分别占农村总户数的92.4%和59%,农村卫生公厕已建设27 604座,占应建公厕数量的93.9%。
从本文实证分析结果中发现,由于当前农村居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其健康理念和消费理念较为落后,尤其是对文体娱乐等消费意识尚未建立起来。因此,通过促进农村居民人力资本的提升以促进农村消费结构的升级与优化势在必行。人力资本是劳动者投资在教育培训、卫生保健、社会实践等方面所获取的知识与技能的积累。最具有代表性的学者是现代人力资本理论代表人物西奥多·W·舒尔茨(1990)[25],他指出,人力资本是指劳动者的劳动能力,这种劳动能力是凝集在劳动者的知识、技能上后所表现出来的。对于当前农村居民人力资本提升来说,最为关键的是增加用于教育的支出和用于卫生保健的支出。促进农村居民人力资本提升,一是需要加快完善广大农村地区的医疗卫生保障制度,实现大病医疗制度的覆盖与政策的倾斜,尤其在2020年后,更是需要不断加大对相对贫困农户的医疗救助和救济力度;二是需要加速普及农村相对贫困家庭学生基础教育,制定并落实相对贫困家庭学生的教育奖励和帮扶政策,加强基础教育教师队伍建设;三是需要加紧落实农村地区相对贫困人口的职业技能培训,大力开展对相对贫困农户的职业教育。公丕宏等(2017)[26]认为,对相对贫困的青壮年创业者,政府应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加强农业实用技术和农业经营能力培训。
从本文实证分析结果中发现,农村居民长久以来所形成的卫生习惯和根深蒂固的卫生观念对在广大农村地区扩大康养消费、优化康养结构产生了较多的负面影响,因此,今后在广大农村地区需要继续推进“厕所革命”,改变农村居民的卫生观念,改善农村公共卫生条件,提升农村公共卫生服务质量。需采取以下三个方面措施:一是提升公共卫生服务考核任务指标的科学性和合理性。公共卫生服务考核指标应从重数量考核转变为重质量考核,重点指标应放在居民健康档案的信息完整率、规范率、真实率和满意率等方面,提升农村居民对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获得感和认同感。二是优化乡镇卫生院人员配置。加大对农村公共卫生实用型人才等乡镇卫生人才的引进力度,对乡镇公共卫生人员培养要注意实效性和针对性。三是营造良好氛围以提升农村居民健康素养。通过在社区内各公共服务中心、人员密集场所设置健康教育专栏和宣传标语等方式普及健康知识;通过开展专题健康讲座、院坝会宣讲等形式传播健康知识和理念。
从本文实证分析结果中还发现,要在广大农村地区扩大康养消费、优化康养结构,需要不断提升农村居民的综合素质和改变农村居民的生活观念。农村家政推广也称农家生活教育,它帮助农民家庭处理由社会变迁所产生的各种问题,从而协助农民过上健康的生活。张瑞强等(2010)[27]认为,农村家政推广能够满足农民对生活的多方位、多层次需要,是提高农民素质的重要手段。当前中国应重视以下四个方面的农村社区家政推广服务:一是食物贮藏与加工。尤其应重视对农民正确使用冰箱的家政指导。二是保持卫生和健康。通过各种宣传和讲座的形式,改变农民长期以来所形成的不良卫生观念和习惯。尤其是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之后,对于在广大农村地区的公共卫生环境整治更是迫在眉睫,要合理有序引导农民自觉清理房前屋后杂物,清除畜禽粪污,分类清理农村生活垃圾,消除农村黑臭水体。三是改善营养、饮食与健康。通过对农民的膳食教育与培训,引导农民培养科学安全的营养习惯与饮食习惯。四是引导农民建立科学的消费观念。提高农民的消费购买技能,维护合法合理的消费者权益,同时引导农民改变传统的消费习惯,优化其消费结构,从而促进农村社会的消费升级。滕明兰(2015)[28]认为,对于改善农民生活观念的家政推广,主要以农村社区为单位进行,通过基层党组织的引导,鼓励大学生志愿者团队、NG O组织、农村社区各种协会组织等带动本社区农民积极参与,最终实现农村居民综合素质的提升和生活质量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