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学生公平数字接入计划》解读

杨柳宁 熊涛 周岸

摘   要：当前我国教育信息化正在迈向数字化转型新阶段，以5G、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不断革新，对教育数字化平台建设和战略策划提出更高的要求。如何进一步加快教育数字化发展、弥补数字鸿沟，更好地服务于乡村振兴和城市更新，需要进一步探索和思考。新西兰与我国在教育信息化区域差异、民族差异和城乡差异上面临的情况类似，其于2018年开始推行《学生公平数字接入计划》，对我国教育数字化战略的实施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启示。文章通过对该计划的实施背景、愿景目标、框架内容、实施步骤、特色做法等的梳理与解读，提出以下建议：在扶贫政策的制定中充分协调政策的顶层设计和精准施策，以系统化模块加本土范例确保政策实施效果，以教育信息化扶贫促进其他公共服务公平数字接入水平，提升欠发达地区教师数字能力，调动各方力量提升全民应对教育数字化转型能力。

关键词：新西兰;教育公平;教育数字化;乡村振兴;数字鸿沟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2）06-0038-08

当前，我国教育信息化正在迈向数字化转型新阶段。在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大背景下，以5G、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技术，推动了传统行业的数字化转型，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引擎。数字技术的运用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数字鸿沟（Digital Divide）。简·范迪克（Jan van Dijk）在其名为《数字鸿沟》（The Digital Divide）的专著中提出，数字鸿沟是指不同地区或社区间，由于对现代信息技术的拥有或应用程度以及创新能力的差别，造成的信息落差[1]。数字鸿沟的客观存在，严重影响了全民共享数字红利的机会，对我国实现共同富裕、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产生了不利影响。

2016年以来，我国在中西部和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相继开展多项教育数字化扶贫行动，取得重大成果，但一些地区教育数字化和现代化水平低、基础教育资源薄弱等问题依然存在[2-4]。放眼世界，在对教育数字化进行规划和立法的过程中，美国、欧盟、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将教育公平置于突出位置，将低收入家庭和少数族裔纳入议程。

新西兰于2018年开始实施《学生公平数字接入计划》（Equitable Digital Access for Students，简称EDA4S计划）。新西兰和我国在教育信息化区域差异、民族差异和城乡差异等方面情况有些类似，为比较和参照提供了可行性。本文将从EDA4S计划的实施背景、愿景目标、框架内容、特色启示等方面对该计划进行解读，以期对我国教育数字化战略的实施提供参考和借鉴。

一、实施背景

在数字化转型的国际大潮中，新西兰处于较为领先的位置。自21世纪初开始，新西兰便已陆续启动一批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为EDA4S计划奠定了基础。根据新西兰教育部教育统计局（Education Counts）、新西兰地方政府信息管理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Local Government Information Management，简称ALGIM）、新西兰司法部（New Zealand Ministry of Justice，简称NZMJ）、经济与合作组织开展的国际学生评估项目（The OECD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简称PISA）以及国际成人能力评估项目（The Programme for the International Assessment of Adult Competencies，简称PIAAC）等提供的调查数据，尽管新西兰教育数字化走在不少国家的前面，但仍然面臨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和普及率不够高、现行教育数字化措施效率低下且不可持续、少数族裔面临严重的数字鸿沟影响等问题。

（一）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普及率和建设水平不够高

实现教育信息化乃至数字化的前提是教学设备和互联网的可获得性[5][6]。从2000年教育信息化在新西兰被提及开始至2015年，绝大多数新西兰教育信息化政策集中在对硬件或数字设备（如台式电脑或笔记本电脑）的可获取性进行保障方面[7]。

根据《新西兰犯罪和受害者调查2018—2020》（New Zealand Crime and Victims Survey 2018-2020，简称NZCVS 2018-2020）和《新西兰选举调查2017》（New Zealand Election Study 2017，简称NZES 2017）的调查数据，居住在乡村、小城镇的人互联网访问量相对较低，有太平洋岛民身份背景的学生在互联网访问量、进行互联网学习的频次明显低于其他族裔。

新西兰教育研究中心（New Zealand Council for Educational Research，简称NZCER）对新西兰中小学校长的调查数据同样佐证了基础设施建设的缺乏：55%的受访校长表示，他们任职的学校难以提供足够的设备以支持信息化教学[8]。基础设施的匮乏在综合排名靠后和偏远地区的学校和家庭中更为明显：45%的奈奈（Naenae音译）地区的家庭和40%的欧普提卡（Opotiki音译）、卡尔拉福（Kawerau音译）和外柔拉（Wairoa音译）地区的家庭没有互联网连接。在新西兰综合排名后三分之一的学校，学校校长和家庭有关信息化教学硬件和连接问题的反映更多。

总体而言，新西兰约有八分之一的学生（约10万人）和十分之一有孩子的家庭（约4.5万个家庭）无法连接到互联网[9]。在校和居家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的缺失地域高度相似，受影响的学生往往同时无法在学校和家庭获取信息化教育资源。与之相反的是，位于奥克兰（Auckland）地区综合排名靠前的学校存在基础设施的过度建设。基础设施资源的不合理分配进一步加剧了数字鸿沟，并持续影响着学生个人信息化素养的发展。638AD823-7DBF-4CA4-8B4E-BF81D5EFEC91

（二）教师尚未对数字化教学作好充分准备

新西兰生产力委员会首席顾问阿梅莉亚·沙曼（Amelia Sharman）提出，数字技能需要通过教师良好的专业学习和发展融入教师的专业实践[10]。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的不均等直接对教师专业发展造成影响。在日常教学中，如果课堂中有学生不具备信息化学习的条件，新西兰教师由于需要考虑教育过程的公平和可获得性，会采取传统的、所有人都可获得的教学方式[11]。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教育信息化在学校教师间的实践和教师信息化教学能力的发展。17%的教师和15%的校长认为他们需要关于信息化教学的专业学习[8]。

此外，信息化教学法推进过程的迟缓，导致教师更加缺乏采取信息化教学的动力和信心。新西兰教育研究中心的研究显示，21%的教师认为他们缺乏信息化教学的知识和技能，20%的教师需要学校提供额外的技术支持，这导致36%的新西兰教师认为他们无法提供及时的信息化教学[8]。

在数字技术的使用上，新西兰教师将互联网视为教学材料的收集工具而非教学内容的传播媒介。互联网更多地被用于跨区域教师交流与合作以及教学材料的收集，而与学生的沟通与教学的开展仍依赖于线下的传统模式。因此，新西兰教师即使在信息化教学设备供应充足的时候，却仍然“让电脑落满灰尘”[12]。

（三）毛利人、太平洋岛民学生更易受到数字鸿沟的影响

新西兰原住民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在新西兰社会中占有很大的比重。《怀唐伊条约》（Treaty of Waitangi）的签订和后续立法，保护了毛利人与其他居民不同的公民权利，尊重原住民的文字、社会结构、价值观与科学。毛利语是新西兰的官方语言，毛利人的家庭和社会结构也与来自欧洲、亚洲的移民不同。更为重要的是，毛利人有本族裔特有的科学体系。相对平行的两种社会结构，使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在接受技术发展和革新时较为落后。尽管新西兰政府在2000年到2015年间的教育信息化政策立法中提及对毛利人数字素养的普及，但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的数字化教学接受率仍较其他族裔偏低。

此外，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居住地区和社会地位与教育信息化基础建设缺乏的地区或社会群体高度重合。据新西兰商业、创新和就业部（Ministry of Business， Innovation and Employment，简称MBIE）的数据，毛利人、太平洋岛民是城市贫困的高发群体。11%的毛利人家庭和17%的太平洋岛民家庭面临住房困难和食物短缺。更多的毛利人居住在原住民聚居区，它们地理位置偏僻，生活环境恶劣，给基础设施建设造成很大的挑战。加之毛利科学价值和现代科学价值的对立性，毛利人、太平洋岛民由于社会经济条件的不利地位、区位劣势和传统毛利科学价值的主导，更易受到数字鸿沟的影响。

（四）现行教育数字化措施“效率低下”且“不可持续”

从教育信息化开始进入新西兰教育政策制定的议程开始，对于社会经济状态处于劣势群体的关注一直存在于政策文本中。但是现行的教育扶贫措施被指“效率低下”且“不可持续”。虽然通过教育信息化帮助后发地区的举措在姆努帕拉（Murupara音译）、泰塔克劳（Taitokerau音译）等多地区进行了试点，但这些措施往往集中在政府或私营部门对地区的一次性、大规模投入，而缺乏对政策实施可推广性、可复制性的深入讨论与总结。此外，这些试点的获益人口仍十分有限，如泰塔克劳地区的数字基础设施计划仅覆盖7个学校的60至100名学生;丽塔街（Rata Street）的一所学校进行的数字基础设施升级计划仅能顾及128个家庭。对于大多数仍面临网络接入困难的家庭来说，教育信息化扶贫的实践仍是杯水车薪。

以5G、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技术为代表的数字时代的来临，使数字鸿沟在新西兰面临进一步扩大的危险。自2020年起，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成千上万的人被迫居家工作和学习，数字鸿沟的现实存在暴露在聚光灯下。被数字排除在外的群体面临的挑战变得更加明显，对社会不平等的影响也更为凸显。

新西兰政府充分意识到，从教育信息化向教育数字化的转型升级，对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础设施建设不仅仅意味着硬件和数字设备的维护和升级，更需要进行校园外的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拓宽数字技术在教育决策、教育治理、教育服务等教育全过程的应用渠道。在此背景下，EDA4S计划应运而生。

二、愿景目标

EDA4S计划包括三个愿景：一是实现新西兰课程愿景（New Zealand Curriculum Vision），即让学生成为自信的、被数字连接的、主动参与的终身学习者;二是实现新西兰《数字包容蓝图》（Digital Inclusion Blueprint）确定的数字包容愿景，即每个人都可以公平地参与到信息世界，为信息世界的发展作出贡献并从中获益;三是实现公平数字接入愿景（Equitable Digital Access），即数字化学习将不因学习者的种族、地理位置、家庭背景而有所区分，每个学生都享有优质、公平和可获得的信息技术和学习机会，并掌握适合他们成长的必备技能。

EDA4S计划的直接目标是为学生提供公平而非均等的数字连接和信息化学习机会，终极目标是在新西兰境内实现基本的互联网普及化（Universal Basic Internet，简称UBI），使新西兰人可以获得对教育、医疗、行政部门的无差别的互联网免费访问，实现增进连接、促进社会包容和福祉的目的。也就是说，该计划影响的不仅仅是教育领域，还包括更广泛的社会领域，特别是服务家庭和毛利人社群。

三、框架内容

为实现上述战略目标和愿景，新西兰教育部联合新西兰贸易发展局（New Zealand Trade and Enterprise，简称NZTE）、卫生部于2016年提出EDA4S计划，自2018年开始在新西兰全国试点。该计划旨在通过五年内（2018—2023年）投入超过一亿新西兰元（预算1亿元，实际投入1.95亿元，约合8.4亿元人民币），改善新西兰4万边缘化群体家庭中约14.5万名學生面临的数字鸿沟问题。638AD823-7DBF-4CA4-8B4E-BF81D5EFEC91

教育部统筹多个职能部门，引入商业网络运营商和设备服务提供商，调动非盈利性组织和研究机构进行政策分析和评估，鼓励学校和教师群体开展数字化课程和教学变革，提升家庭和学生对数字化学习的动机、信任和技能，团结数字化学习的所有利益相关方，形成政策推行的合力。该计划的实施框架及其主要内容如图1所示。

（一）底层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

依托现有网络基础设施（包括蜂窝和固定无线等）实现基本互联网普及化，为家庭和社区提供连接，让所有新西兰人都能免费访问部分必要的公共服务网站。重点针对被数字鸿沟排除在外者，包括经济弱势群体、缺乏数字信心者，采取激励和补贴服务。

（二）数字化学习内容和管理制度

学校开发学习内容并存储在与商业网络分开的独立服务器上。学生在家长的监督和帮助下访问免费网络，进行数字化学习。学校通过必要的数字化教学设备，提供学生身份识别编码，实现设备证书与学生编码匹配对应。

（三）数字化技能培训和技术支持

提升教师借助数字科技创新课程设计、教学模式和评估模式的能力，促进跨区域教研协作，增强教师数字化教学能力和信心。从技能、信任、动机等方面增强家长在帮助学生进行数字化学习方面的信心和能力，帮助学生掌握数字化学习所需要的必备技能。

（四）可持续的数字生态系统

新西兰教育部提出“教育认证”（Education Certified）这一概念，以构建一个健康和可持续发展的数字化教育生态系统，确保系统中的各类产品和服务符合EDA4S的理念，其服务能够公平地覆盖到全国每一个学生和家庭，得到家长的信任。对所有符合要求的商业产品颁发“教育认证”标签。

（五）软硬件技术支持

软硬件服务提供商为家庭提供数字化学习所需设备、网络连接及技术支持，确保学生掌握必备技能并用于数字化学习。软硬件服务提供商同时为学校提供软硬件和网络技术支持，以保障数字化教学的需要。

四、实施步骤

（一）先行试点，总结经验

海亚塔（Haeata音译）和阿亚内（Aranui音译）地区在2019年实现超过1000名学生获得稳定的校园互联网连接。东奥克兰（East Auckland）地区和姆努帕拉地区的3000余名低收入家庭学生，通过商业移动网络运营商的服务（4G路由或农村无线网络服务）接入学校互联网。在英格兰湾（Pt England音译）地区，新西兰教育部开展了“移动课堂”试点计划，通过商业无线网络的接入，为588位学生和教学人员提供数字化教学解决方案，总结试点方案的经验为新西兰后续总体实施方案的制定提供了实践证据。

（二）中央协调、本地交付

为打造一个支持数字化教学的全国性免费学生网络，新西兰政府于2019年末正式开始实施以“中央协调、本地交付”为特色的EDA4S实施方案。在教育部的统筹下，民间教育信托基金和政府预算拨款为该方案提供财政支持，通信服务提供商和硬件零售商为计划提供硬件和技术支持，软硬件服务提供商负责设备的本地交付。针对教育基础设施和网络接入条件薄弱的低收入地区、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聚居区，政府提供本地化解决方案。

（三）模块化推广

EDA4S计划的正式推出，为新西兰各地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提供了模块化的推广蓝本。这些模块涉及的重点举措包括：以学校和社区为中心、本地权属、本地服务商负责、网络安全保障、基础设施接入、全国或区域互联网接入、保证家庭购买设备等。这些措施以模块化的方式向全国各地推广。学校和社区以标准模版为基准，强化各利益相关方责权意识，因地制宜地制定适合治内特点的本土化方案。此外，针对数字化建设地区间存在的差异，EDA4S计划允许将数字化建设模块进行拆分，从而为本地化创新实践提供了可能性。

五、初步成效

EDA4S计划在新西兰各地相继实施之后，教育部联合科研机构对政策的实施进行了持续追踪。研究发现，新西兰学生和家庭均表达了对网络和数字科技接入的积极评价。根据经合组织2020年的数据，新西兰教师在教育信息化水平的四项指标中，即教师信息化教学的使用、信息化教学的覆盖面、数字科技在教学中的使用、数字科技在教师专业发展中的使用，均大幅高于经合组织国家均值[13]。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际，新西兰学生对在线进行数字化教学展现了更强的信心和能力。

新西兰在数字基础设施、教师数字技能和素养、学习者技能和支持、课程内容与评估等方面制定了相应政策并采取行动，在缩小数字鸿沟、提高学生成绩，特别是在科学、数学和技术方面的成绩以及提升政府、产业、学校合作效率等方面取得了初步成效。这种教育数字化的高度发展水平和新西兰EDA4S计划的实施是分不开的。

六、特色和启示

新西兰与我国在教育信息化区域差异、民族差异和城乡差异上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为比较和借鉴两国教育数字化政策中关于弥补数字鸿沟的措施提供了可行性。新西兰EDA4S计划的实施，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色值得我们思考。

第一，以学生公平数字接入为突破口，实现全民公平数字接入，最终实现普惠性基本网络覆盖。

数字包容和数字公平是新西兰国家数字化战略的两个重要方向，教育数字化是其中的应有之义。21世纪伊始，新西兰政府启动了将所有学校接入互联网的视频专项调查（Project-Probe Video）项目;教育部则面向地方实施“数字行动项目”（Digi-Ops Project），并提供部分资助。从2014年开始，又实施了旨在使学校成为社区数字中枢的高速宽带接入项目（Schools as Digital Hubs for Communities）。2019年3月，新西兰内政部发布《数字包容蓝图》，从动机、接入、技能、信任四个维度全面支持创新。EDA4S计划的实施，在为学生提供公平数字接入和数字化学习资源的同时，对现有数字化基础设施进行了更新迭代，使之成为社区数字中心，實现基本互联网普及化。638AD823-7DBF-4CA4-8B4E-BF81D5EFEC91

这对我国的启示为，将面向欠发达地区居民的基本网络接入设施作为公共产品，将居民的数字能力视为参与社会生活基本能力的一部分，出台多样化政策激励措施予以保障。例如，引导电信运营商向欠发达地区家庭免费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务数字接入服务、发动企业和其他社会力量向欠发达地区家庭提供免费或优惠的终端设备，通过因地制宜、精准施策的方式，确保教育数字化转型红利得到充分释放，带动其他公共服务的公平数字接入，从而达到推进社会公平正义，更好地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追求的目的。

相较于新西兰，我国庞大而密集的人口将为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提供更高的成本优势，电信运营商也将在教育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中获益。

第二，在“中央协调、本地交付”基础上实施模块化推广。

在教育信息化建设过程中，新西兰教育部以“我们服务的是同一群人”为指导思想，统筹多个职能部门，在行政层面提出涵盖教育、医疗、民生福祉的综合解决方案，体现了较为科学的系统思维。在教育部的统筹协调下，参与计划的主体还包括与毛利人和太平洋岛民社群联系紧密的社会组织、长于信息化建设的商业网络运营提供商、支持教育信息化建设的民间信托基金等。

“中央协调、本地交付”的模式，结合了集体智慧和个体主观能动性，在推出系统化的政策顶层设计时，同步推出若干典型的实施范例，为各地模块化推广和精准施策提供了参考和指南。这种在政策顶层设计的同时推出实践范本的模式，充分调动了基层政府部门、学校、企业、社会团体、家长等各利益相关方的积极性，实现各类资源的优化整合，最大程度地确保了政策实施的效率和效益。

其对于我国的启示是在教育数字化战略的实施过程中，要强调动态系统观念，以跨层级、跨地域、跨系统的方式，引入商业运营商和非盈利机构，科学协调各利益相关方，确保其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充分发挥市场主体的活力。

我国在教育数字化和数字政府的建设中有制度方面的优势。2022年4月1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二十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并提出“要把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贯穿数字政府建设各领域各环节，坚持正确政治方向”，从而能更高效地树立以數字化治理、数字化平台、数字化战略等为关键内容的数字思维，加快构建教育数字化治理生态系统，提升教育数据智能化汇聚、共享和服务能力[14]。

第三，在设备支持、专业发展和技术储备上为教师、家长和学生赋能。

应继续加大对教师信息化、数字化教学能力培训的投入，想方设法提升家长和学生在运用数字化资源开展学习方面的动机、信任和技能，让家长们更科学有效地支持孩子的在线学习，最大限度地提高家庭互联网的教育价值、抑制负面影响。

新西兰政府注重效果评估，其通过对EDA4S计划的初步评估发现，新西兰学生和家庭均表达了对网络和数字科技接入的积极评价。然而现有的研究普遍认为，家庭互联网的使用对儿童发展的积极和消极作用并存。在实现公平数字接入后，明确影响家庭数字化学习效果的认知、社会、心理等机制，因此，探索更加高效的数字化学习模式，将会是今后各国教育决策者和研究者共同面临的课题。

第四， 我国与新西兰在国情上仍存在不小的差异，在政府治理模式上也存在差异，需要进一步甄别和取舍。

我国与新西兰之间存在巨大的体量差异，在区域、民族发展差异的复杂程度上也远超新西兰，导致教育数字化行动的推行可能面临更大的挑战。两国社会背景和教育治理模式的差异性，将影响其相关政策在我国的适用性，需要研究者和政策制定者加以进一步甄别和取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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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永春.扶知、扶智、扶志：新时期教育扶贫的三重策略[J].教育理论与实践，2020，40（13）：28-32.

[3]熊晨.聚焦教育网络扶贫扶智 专家学者共议“双师教学”——国家基础教育网络扶贫扶智暨大规模推广“双师教学”调研会综述[J].创新人才教育，2021（1）：9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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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Research New Zealand. Digital Technologies in Schools 2016-17[R/OL]. （2017-04-55）[2022-04-19]. https：//2020.org.nz/wp-content/uploads/2014/05/Digital-Technologies-in-Schools-2016-17-04-05-2017-FINAL.pdf.

[13]OECD. School Education During COVID-19： Were Teachers and Students Ready？[R/OL]. （2020）[2022-04-25]. https：//www.oecd.org/education/New-Zealand-coronavirus-education-country-note.pdf.

[14]熊建輝.善用数字化赋能教育管理转型升级[J].中国教育报，2022-04-21（2）.

作者简介：

杨柳宁，教学助理，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教育学、布尔迪厄的教育社会学理论、教育政策，邮箱：liuning.yang@auckland.ac.nz;

熊涛，教授，博士，通讯作者，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语言学、教育社会学，邮箱：txiong@gdufs.edu.cn;

周岸，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教师领导力与学校改进、教师专业发展、教育政策，邮箱：azho181@aucklanduni.ac.nz。

Interpretation of the Equitable Digital Access for Students Plan of New Zealand

Liuning YANG1， Tao XIONG2*， An ZHOU1

（1.Faculty of Education and Social Work， University of Auckland， Auckland New Zealand 1041;

2.Center for Linguistics and Applied Linguistics，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420）

Abstract： At present， Chinas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is moving towards a new stag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 continuous innov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ies represented by 5G， big data，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put forward higher requirements for the construction and strategic planning of education digital platforms. How to further accelerate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make up for the “digital divide”， and better serve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urban renewal requires further exploration and thinking. New Zealand and China are facing similar situations in regional differences， ethnic diversity， and urban-rural differences in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and the Equitable Digital Access for Student plan launched by the New Zealand government in 2018 has offered certain implication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Chinas education digitalization strategy. Through the analysis a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implementation background， vision and objectives， framework content， implementation steps， and characteristic practices of the plan， the article puts forward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fully coordinate the top-level design and precise implementation of policies in the formulation of poverty alleviation policies， ensure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 of policies with systematic modules and local examples， promote the equitable digital access level of other public services with education informatization poverty alleviation， improve the digital capabilities of teachers in underdeveloped areas， mobilize the strength of all parties， and enhance the ability of all the citizens to cope with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Keywords： New Zealand; Education equity; Educational digitalization; Rejuvenation of rural areas; Digital divide

编辑：李晓萍    校对：王天鹏638AD823-7DBF-4CA4-8B4E-BF81D5EFEC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