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君梁
有时看一幅画,能看上大半天。
可以是毕加索的《梦》,从他简单而又独特的表现手法里,可以去想象一个在梦境与现实中的少女,给予赏画人更多联想的思维空间。也可以是法国画家马奈晚年的代表作《福利·贝热尔的吧台》(又名《女神游乐厅的吧台》),这幅油画刻画了巴黎喧嚣和豪华的生活一角。画中一位金发女郎站在吧台的后面,身着花边的紧身上衣,两只手撑在台面上,面目表情看起来有些疲劳和麻木,也许是应酬太多顾客的原因。女郎的身后是一面大镜子,似乎把酒吧里的一切尽收其中,琳琅满目的各色酒瓶,灯火辉煌里的满座宾朋……
达·芬奇的名画是必看的,如果说世界上的微笑存在神秘奇韻的话,那就当属《蒙娜丽莎》了。画中人优雅的坐姿,微妙的笑容,在山水幽深的背景衬托下,人物内心的丰富感情,与大方美丽的外表巧妙结合在一起,成为莫测撩人的千古一笑。
不过,还是喜欢国画的含蓄和留白。尤其是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这幅名作:山涧乱石之中,倾泻一道急流,几只蝌蚪摇摆着小尾巴顺流而下,活灵活现地游荡在溪水里,它们只顾天真地玩耍,却忘了早已远离了自己的妈妈,仿佛隔画已听到了青蛙妈妈焦急的呼唤声。画里没有一只青蛙,却让蛙声连成一片,绝妙之笔,让人叹服。纵观古今,国画的留白则更显得灵动飘逸,也更能给人奇思遐想的空间。这也许就是古人的智慧,把有意的空白之处留给观者,在不言之处写意,于无声处里与画共情。
齐白石的另一作品《柳牛》,画面中柳条后面的烟波弥漫,又像晴空一碧里的水波荡漾,让人联想,这联想带出的意境充实着画面的形象,作品与欣赏者之间产生的共鸣,使内在的、生命的、含蓄的意境之美油然而生,画里有声,画外有画。留白,是空白,是作者有意而为留下的空白,而空白则是没有,是虚无。恰到好处的留白,在方寸之地亦显天地之宽。
古人说,凡事留不尽之意则机圆,凡物留不尽之意则用裕,凡情留不尽之意则味深,凡言留不尽之意则致远,凡兴留不尽之意则趣多,凡才留不尽之意则神满。由此可见古人对留白艺术的深刻理解。